第59节(1 / 1)

魏陶根本就不敢把金人提出的条件禀告给赵策,又重新与金人谈,金人不松口。幕僚献计:“大人,您不如想金人提出归还大皇子与两位公主,或许皇上会同意。”

金人手中最不舍的放的就是太上皇,其他人其实都不是太重要,于是金人又提出,可以归还大皇子与两位公主,但是要拿绥、熙二州来交换。

魏陶将金人的要求告知赵策,被赵策骂得狗血淋头,直言:“大梁的土地一分一毫都不会让给金人,今日真用绥、熙二州换了人,明日金人就敢拿太上皇来要求朕割地赔偿。”

朝中的臣子们肯定也是不同意拿大梁的土地与大皇子等人,赵策不差继承人,大皇子便显得无关紧要。最后,赵策召了宋淮来商议此事,道:“大梁与金国打了这几年仗,国库空虚,对百姓也是极大的损伤,这金国也差不多,所以两国还是要继续谈下去的,只是魏陶实在不会办事,绝对不可以像他与金人谈的那样,子平,我这次派你去谈,我的底线是燕京地区一定要拿到手,至于钱财方面,可以放宽些。”

宋淮了解了赵策的意思后,心里大致有了主意。回到家后,陆士仪拿出信件给他,“这是我大姐夫给你的回信,厚厚的一摞,看来查到了不少消息。”

陆士仪的大姐夫郭昭任河北路转运使,金军入侵时,也曾联合河北的义军勤王,后来形势稳定下来后,照旧担任河北路转运使,河北与金国接壤,他对金国的情况比较了解。宋淮在两国开始和谈后,就写信让郭昭帮他查查金国皇室的情况,看有没有能够利用的地方。

宋淮打开来信看了半响,笑道:“有突破口了。”

陆士仪凑过去看,信上说道,金帝病重,金国的太子与五皇子争斗不断,但五皇子的母亲贵妃极得金帝的喜爱,是以五皇子在金国也有一股自己的势力,只是因为金国皇后出自权势之家,外祖后台硬,所以五皇子暂时是占下风,最大的依仗就是金帝的宠爱。

宋淮笑道:“这些夷族与我朝不同,并不是严格按照嫡长子继承帝位,这位金帝就是继承了他兄长的位置,金国太子与五皇子相争,正好是我们的机会。”

陆士仪问道:“什么机会?”

宋淮道:“只有金国内部乱起来,大梁才有机会,我打算让人私下联络金国的贵妃与五皇子,许以重金,看他们是个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明天见。

第93章

宋淮的计划自然离不开赵策的支持, 赵策准备一大批奇珍异宝, 还有江南的绫罗绸缎,宋淮带着其他官员与侍从前去燕京, 明面上与金国使者谈判, 暗地里偷偷贿赂贵妃身边亲近的人及贵妃的娘家,通过贵妃的心腹传话给贵妃。

贵妃一系正与太子一系争得如火如荼,她收了大批财帛,心思动了,就开始在金帝面前为梁国说话。

负责与梁国使者谈判的人都是由太子那边负责的, 贵妃自然也有借机构谗太子的意思, 她对金帝说:“皇上, 太子派人与梁国人谈判了近两个月都没有谈下来,您不如让桓端去谈。”桓端是金国五皇子的名字。

金帝咳嗽了几声, 道:“梁国人换了一个皇帝, 他们的新皇帝作风强势,这议和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急不来的。”

贵妃还不过四十, 风韵犹存, 金帝宠爱了她许多年,便把她的脾气惯得骄纵极了,“皇上, 桓端也是您的亲孩儿,您不能厚此薄彼,你还说过桓端像您年轻时一样, 最疼爱这个孩儿,为什么让他屈居与别人之下?”

“桓瑞年纪太轻了……”

贵妃打断他的话,“,汉人有句话叫做有志不在年高,他们还有个九岁的宰相,我儿都二十岁了,成家生子,不小了。若是太子是个有本事的,我不会说什么,可是您看看,他都行的什么事啊,与梁国人打仗,屡屡打败仗,而且还心胸狭隘,嫉妒他的亲弟弟,您要是有一天不在了,我是情愿去下面陪着您,可是桓端怎么办,你忍心看着他死吗?”

她哭哭啼啼地说了这些话,金帝听得不舒服,“太子与桓端是亲兄弟,不至于像你说得这样严重。”

贵妃抹眼泪,“您宠爱我这些年,皇后早就看我不顺眼了,您觉得太子登基后,我还会有好日子过吗,汉人有个叫做戚姬的妃子,被皇后削成了人棍,连她的儿子也被毒死了。”

金国灭了辽国,之后辽国占领的燕云地区都归了金国,渐渐有一些熟读汉学的士人在金国为官,贵妃本身就十分喜欢梁国人的首饰与布帛,于是常召这些汉官的夫人们进宫,听她们讲一些汉人宫廷的事情,最近一位汉官的夫人给她讲了戚姬的故事,贵妃听完后整个人都不好了,吓得连着两个晚上都做噩梦,梦到她被皇后削成了人棍。

她又哭又闹,金帝想想就同意让五皇子与梁国人去谈判,若是谈得好,五皇子在朝中的威望也会高些。

这位五皇子为人刚愎自用,再加上金军攻打应天府时被掳,关了好几个月,他对大梁深恶痛绝,但是贵妃千叮万嘱,目前对付大梁不是最重要的事,皇帝重病,先要从太子手中夺得大权才是最重要的。

宋淮等人威逼加利诱,竟哄道五皇子同意,恢复大梁长城以南的一切汉地,梁国每年给金国白银三十万两,同时与五皇子私下商议,每年给他十万两白银。双方在盟约上签字。

与宋淮一同作为使者的官员拿着盟约松了口气,笑道:“这金国的五皇子可真是好蒙骗,竟然轻易答应了我们的条件,这下子我们可以回去给皇上交差了。”虽然每年需要给金人白银四十万两,但这些钱其实比起军备开支,不过百分之一二,差事办得好,众人回去说不定都可以得到升官。

宋淮的表情却并不轻松,道:“先不能高兴得太早,这盟约上只是五皇子签字,金人随时都可以能反悔。”更别说和五皇子不和的金国太子。

官员道:“反悔了该怎么办?”

宋淮的手按在盟约上,缓缓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果然事情并不像他们想得那么简单,五皇子与贵妃一系的人得了好处,极力说服金帝放弃已经占领的长城以南的土地。金人占领这些地方后,行事野蛮,烧杀抢掠,不得人心,再加之赵策登基,励精图治,联合北地的义军,这些地方即使受金人管辖,但实际上各种起义不断,还不如直接放弃算了,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金国与大梁的几次交战都损失惨重。

金帝虽然训斥了五皇子一顿,但他也被说得犹豫起来,毕竟这一年来金国对梁的战争败多胜少,但是太子一系的人当即就表示不同意,朝堂上两派纷争不断。若是金帝没有生病时,不会有人敢反驳他的意思,但如今他病重,渐渐有人动了其他的心思,太子心中不忿父亲的偏心,派了一支部队去偷袭宋淮等人,幸好宋淮早有准备,部署军队将敌人打退。

五皇子趁机在金帝面前构陷太子有夺位的想法,两派纷争不断,竟无心再顾得上宋淮等梁国使者。宋淮将燕云的义军都收编起来,上书给赵策为其首领请封,并让这些人驻守在燕云地区。金人好不容易灭了辽人,占据了丰饶的燕云、河北地区,当然舍不得这块肥肉,可是等金帝处理完五皇子与太子的事情,再来与梁国人谈时,却发现梁军已经驻守城中,想要反悔,宋淮的态度很强硬,金人若是不守盟约,则梁国不惮于出兵。

金国内部为储位之争,并不太平,再加上再加上五皇子已经签订盟约,金帝最终让金军彻底退出了长城以南的土地。

宋淮等人回朝,收到大梁百信的夹到欢迎。此次与金人谈判,宋淮居功之首,赵策论功行赏,封他为临安郡王,并赐了奢豪的郡王府邸。

家人都喜气洋洋,虎儿笑着对陆士仪说:“奴婢出了一趟门,听着茶楼酒肆里都在谈论大人的事情。咱们大梁自高祖建国,高祖、太宗等人几次北伐都没有收回燕云之地,偏偏咱们大人竟然就收回来了,大人建立了不世之功,日后一定可以名垂青史。”

见她越说越夸张,陆士仪制止住她,“这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最主要还是在于皇上,幸亏是有皇上的支持。”大梁建国后,有才有能的人多了去了,就拿李简与陆士仪的父亲陆观来说,他们早有收复燕云的想法,但之前的皇帝们一味的主和,大臣们再有能耐也不行啊。宋淮所做的事情,都是在李简的基础上做的,只是赵策罢免了李简,让宋淮接替他而已。

宋淮与陆士仪想得一致,他甚至并不认为自己应该居首功,多次拒绝赵策的封赏,赵策执意要封他为郡王,他推辞不了,只能接受,但是低调极了,甚至没有摆酒庆贺。

他苦笑道:“这个郡王我情愿不要,免得与皇上生了嫌隙。”

陆士仪明白他的意思,“你与金人议和,挑起金国内斗,同时还能调兵遣将,震慑金人,大梁的百姓都看着,皇上若是不封你,百姓们或许要说皇上寡恩。事已至此,再想也没用了,只是现在处于风头浪尖上,咱们就要更加谨慎行事了。”

她取出一封信来交给宋淮,“诺,这是驿站送过来的信,公爹写给你的,说是你如今出息了,封了郡王,他打算带着一家子人过来东京享福呢。”

陆士仪说完这句话,就不再说什么了,宋淮庐州老家的事情她不方便管,还是交给宋淮自己处理吧。

宋淮匆匆看完信,脸上的表情不好看,半响才说:“我还是派人回了一趟庐州,跟爹娘说明情况,让他们不要来开封了。”

只怕是很难说服吧,大梁开国后,异姓的郡王就没几个,宋淮出息到这个份上了,陆士仪想想宋母的性子,不嘚瑟才怪。

宋淮皱眉,“我并非不想接他们过来享福,只是京中环境复杂,我处在这个位置,一言一行都被那些台谏官们盯着,爹娘在老家倒还安稳些。”他最后还是派了亲信回老家劝说宋父宋母,陆士仪不知道他是怎么说的,最终,宋家二老没有带着家人来东京。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建昌四年底,有一次上朝,魏陶上书赵策,建议赵策召驻守在燕云地区的将领回朝觐见皇帝。赵策从善如流,将这些将领召回东京,给他们丰厚的赏赐,并封他们为枢密副使,同时将宋淮调任参知政事。

宋淮原来担任中书侍郎兼御营使,虽然名义上处于宰执之下,但实际上掌握军权,直接对赵策负责,其权势在宰执之上,赵策此此举,不异于明升暗贬。

陆士仪立刻进宫拜见周婉,想通过她了解赵策的心思。周婉安抚她,“别担心,皇上未登基之时就与宋大人相交,知道他的人品,更何况皇上陷入金军包围,宋大人不顾性命安危救过皇上一命,不会有事的。”

陆士仪喃喃道:“三人成虎,就算皇上不这么想,其他人在皇上面前多说几遍,或许他就相信了。”

“别急,我先探探皇上的口风。”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94章

赵策过来坤宁殿时, 周婉让人把儿子带过来, 赵策对这个儿子十分疼爱,先考校过他的课业后, 然后陪着儿子玩耍, 赵晖精力充沛,赵策陪他玩了一会儿就觉得累了。周婉道:“晖儿,你去院子里玩吧。”

赵晖欢呼一声,带着一大群宫人出去了。周婉亲自给赵策倒了一杯茶,见他心情似乎不错, 才作出说家常的样子, 说:“皇上, 陆夫人今日进宫探望我了。”

赵策放下茶杯,随口道:“你们自小一起长大, 感情好, 她常常来探望你,你也有个能说心里话的知心人。”

周婉心念一动,反问道:“那么皇上有没有能说心里话的知心人呢?”

赵策没有回答, 眼里却有了一种迷茫之意, 自他登基后,身边的人待他谨慎恭敬,这本来没有什么错, 但却渐渐让他生出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来,所以他格外疼爱赵晖,小孩子单纯可爱, 心里眼里都只是把他当做一个父亲对待。赵策没有把心里的想法说给周婉听,他有时候觉得自己有些无病呻吟了,毕竟先帝在世时,因为没有留下子嗣,要在宗室中选一位嗣子时,他明明是动了心,幻想着自己有一日能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周婉见他不做声,索性就直说了,“皇上,我们夫妻一体,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您与宋淮相识于微末,咸安之难时,宋淮一直都追随着您,陪您出身入死,在这次与金国谈判中,也是多亏了他,大梁才能收回燕云之地。明主与良臣相辅相成,您好不容易得到一个良臣,就更应该重用他呀。当初先帝与太上皇在时,陆观、李简等人都是忠心耿耿,又有才能的臣子,可是却得不到重用,太上皇更是将李简贬到蜀地,后来金国人攻打到了开封,太上皇再下旨召李简大人回京,竟深悔将李简贬得太远,以至于不能及时回京勤王。”

赵策静静地听周婉说话,待她说完了,握住她的手,伸手在她的掌心轻轻拍了三下,“婉儿,也就你敢在朕面前说这样的话,竟然把朕同太上皇相提并论,实在该打!”

他虽然说者狠话,但是眼里却含着笑意,周婉心里松了口气,也笑了,反手抓着赵策的手摇了摇,“皇上已经打了我三下,还待怎样!”

她难得露出娇俏可爱的样子,赵策故作懊恼地叹了口气,“不敢将皇后怎么样!”

打趣过后,周婉正色道:“皇上,您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你放心,朕不是那种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的人。子平的忠心毋庸置疑,但他太过聪敏,而且自朕任命他为御营使以来,他在军中的威望日渐加深,特别是这次与金国谈判之后。我并非是忘恩负义之人,只是有些事不得不防,我大梁的高祖从前也对周世宗忠心耿耿,可是……”为先人讳,他不便说出来,“总之,武将夺权的事情太多了。我将子平调任参知政事,虽然他不掌握军权,但是这个职位不算委屈他,而且我尽可能地给他富贵,封他为临安君王,他的女儿为平安县主,日后的富贵享之不尽,不算是亏待他了。”

周婉直觉事情不会像赵策说得这么简单,上行下效,赵策对宋淮明升暗贬,落在有心人眼里,便知道皇上开始猜忌宋淮,宋淮的政敌不会放过他,肯定会去找他的把柄,这天底下哪有什么完人,就算是圣人也有疏忽的地方,只要想找,一定能找到他的把柄,其次就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追求富贵,就像李简,只要他顺皇帝的意,别太坚持自己的主张,他根本不会被一贬再贬,这会儿说不定还在当宰相。宋淮未必就是如赵策所想,只愿意当一个富贵闲人。

次日,周婉派人去了一趟宋家,将赵策的意思对陆士仪说了。陆士仪怅惘了半响,廷璇拉她的衣角,“娘,陪我玩嘛。”

陆士仪低头看着女儿无忧无虑的笑脸,心里突然想开了,只要一家三口开开心心的在一起,就算宋淮不做这个官也没什么。她把自己的意思给宋淮说了,“大梁与金国签订了盟约,而且金国忙着内斗,两国之间暂时有一段和平的日子,皇上不是太上皇那样的人,大梁已安,子平,你不做官了,我们去哪里都行呢,你也可以多多陪陪廷璇与我,我们还可以再生几个孩儿。”

宋淮将她拥在怀里,道:“皇上猜忌于我,我也确实到了该激流勇退的时候了,之前之所以不提,只是不想让人以为我对皇上不满,用请辞来威胁皇上。不过现在不提也不行了,今日有台谏官弹劾我没有约束族人,在庐州的族人扰乱乡邻,强占人田地,这种事情往后只怕会更多。”

陆士仪吃了一惊,“连族人的事情也归在你头上吗,这些年你根本就没有回过庐州,就算是有心约束,也没办法啊。再说了,族人犯事,按律处置就行,这些台谏官实在可恶,咱们也派人去查,我就不信他们那些族人个个都是清白无暇的。”

宋淮摸摸她的脊背,笑道:“别生气了,自我中了进士,为官这些年,也算是做到了出将入相,很多人在我这个年纪做到知州已经很不错了,更何况我的主张,皇上仍然采用,就算我离开了,也没有什么遗憾。”

陆士仪突然感到一阵委屈,她轻捶宋淮的胸膛,“我父亲是这样,现在你也是这样,这大梁是赵家的,你们想的再多又有什么用!”

宋淮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天下虽然是赵家的,但是若是这个天下不太平,百姓的日子也不好过啊。不过我该做的事情都做了,以后的日子里,我就陪着你与廷璇,还有你刚才说的话一定要做到啊。”

“什么话?”他的话头转地这么快,陆士仪一下子懵了。

“我们再生几个孩子呀!”

陆士仪重重地点头,“好,我们要生三儿五女。”

……

过了几日,某次上完朝后,宋淮留下来,赵策与他在书房密谈了半日,之后亲自送他出了太极殿。第二日,宋淮上书辞去参知政事,赵策自是再三挽留,但他态度坚定,最终赵策同意了他的请求,他投桃报李,大肆褒奖宋淮,追封宋淮的祖父祖母,连宋父宋母也封了一个爵位。

虽然宋淮没有了官职,但赵策仍然十分看重他,宫里有什么大典或者宴会之类的,必定请他前去,再加上宋淮身上还有一个临安郡王的爵位,虽然是虚名,但是在京中也无人敢小瞧。

陆士仪一直追问他与赵策密探了些什么,刚开始宋淮不肯说,被她磨久了,才说了实话,“我们不以君臣相称,而是以兄弟相称,谈了很多,从刚认识的时候的事情谈到大梁与金国的关系,后面又该怎么处理,反正就是好聚好散。”

陆士仪挑眉,“就这么简单?”

宋淮想了想,“皇上还提了一件事,不过被我拒绝了。”

“什么事?”

“我们错失了当皇帝亲家的机会,”宋淮一本正经地说,“皇上为了补偿我,提出为太子定下廷璇为太子妃,我觉得皇家的媳妇不好做,所以没有征求你的意见,擅自拒绝了,咱们廷璇本来有机会母仪天下,这下子也都没了。”

陆士仪推了他一把,笑道:“哼,你知道我的意思,你要是答应了皇上的提亲,我才要生气了。我不觉得做皇后有什么好的,田太后、萧美仙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如果廷璇嫁给了太子,日后受了委屈,我们只能眼巴巴看着,多憋屈啊。”

宋淮伸出双臂搂住她,“娘子想的与我一样,皇后不过就是虚名,人人短短数十年,我们要让廷璇过得自在快活。”

“你现在不做官了,咱们要计划一下,不如去眉州探望我父母,或者去庐州探望你父母也行?”

宋淮摇摇头,“恐怕暂时不行,我现在还不能离开东京,我想过个三年五年应该就能离开了。”

自太上皇北狩之后,大梁的军权就一直由宋淮与魏陶掌握,后来宋淮的威望远超魏陶,如今他辞官不久,将士们多有惋惜。赵策为了安抚众人,更是时常召他进宫宴饮,四时八节宫里都会派人送来丰厚赏赐。宋淮此时不宜离开开封,或许等赵策对他彻底没有戒心后,他才能真正获得自由吧。

陆士仪自小长在东京,对她来说东京是最熟悉的地方,宋淮不做官后,两人遍游开封各地,还去永康县看望过韩毅与金珠,金珠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韩毅在任上表现好,官员考核得了优等,即将升迁到外地去做知县。

宋淮看着妹妹过得幸福安稳,对陆士仪说:“我最初以为自己会像韩毅一样,先做个知县或是主簿,然后熬资历,慢慢升迁,等到四五十岁的时候,说不定可以当上宰相,再到六十岁的时候致仕,现在看来是提前完成了任务。”

陆士仪打趣道:“你这算是超额完成任务了。”

其实宋淮并没有彻底闲置,赵策让他进了翰林院,主持修书的事情。古往今来的书籍数不胜数,但由于朝代更替,战火连绵,很多书籍都毁于一旦,金人攻破开封后,更是带走了不计其数的书籍,有些甚至是孤本,所以赵策起了修书之意。宋淮主持修书,更多繁杂的工作其实是交给翰林院的人去做,他起一个总领协调的作用,有了事情可做,日子就过得快了,不知不觉五年就过去了,到了建昌十年。

庐州老家传来消息,宋父病重,宋淮当即决定回老家侍亲,他去了太极殿面前皇帝。陆士仪则进宫去见周婉,周婉前年底生下来了二皇子,二皇子已经一岁多了,她扶着二皇子学走路,听到人通传陆士仪过来,忙让人请她进来。

陆士仪逗二皇子玩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周姐姐,我这次是来向你辞别,老家来人说公爹病重,撑不了几日了,我与子平须回老家。”

“节哀,”周婉安慰道,“如果守孝的话,我们至少有三年不能再见了。”

“嗯,子平很担心,就这两日我们大概就要返回庐州了,周姐姐,你日后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