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1)

他伸手就按住她的脑袋,“你怎么跟小狗似的乱甩。”心境再复杂,也不嫌弃她一丁点儿,去把那些沾在她发丝上的泥细细捻走。

“你怎么骂人。”谢幼怡经过心情起伏,反倒放松了,“你怎么进宫来的?”

这样一问,宋晋庭也懒得计较刚才差点又吵起来的事,说:“是你兄长来找的我,侯爷也进宫来了,你准备怎么做。”

虽说是不拦她,可该问的还是得问。

谢幼怡听到居然是兄长找的他,微微诧异,更明白他心里防备的是什么,索性直言:“我不会把自己填在这里头的,肯定不会。”

宋晋庭得她这句话,心间一动,很想追根到底问一句‘你刚才说不躲我了是哪种不躲’。

冲动在心里散不去,让他抓心挠肺,让他急切得鬓角发汗,比架在火上烤都煎熬。

但还不是时候。

宋晋庭到底是压下心头那种追问的迫切。她已经不是自己随便哄一句,就眉开眼笑的小姑娘了,那日在谢家就被她捉弄得狼狈逃窜,他应该换别的方式,换别的方式再慢慢跟她把这些年疏远的距离拉近。

或许,就像她说的,自己该信她一回。该给信任的时候,就不要小肚鸡肠,瞻前顾后!

“我带你去见侯爷。”他指尖眷恋的再捻动她几缕发丝,然后收回来,走到她前头带路。

谢幼怡在他身后,发现他的身形似乎比站在她跟前更显高大伟岸,照入她眼眸的光就像水波轻荡。如若宋晋庭此时回头,定能看到少女藏在心里的温柔都荡漾在眼波中,哪里还要他废心思去追问什么。

失踪多时的谢幼怡就那么在众人跟前露面,浑身脏兮兮的沾着泥土,虽然衣裳不见破损,却也足够让人联想纷纷了。

安平侯见到女儿跟宋晋庭一道过来的,什么都没说,只关切她身上有没有受伤。

谢幼怡看着父亲急得通红的双眼,心里有愧,可很多话不能在这里说,只能摇头表示自己一切安好。

安平侯长长舒一口气。禁卫指挥使得信跑过来,见到狼狈的谢幼怡,面上不动声色道:“谢姑娘虽然是找着了,但还得随我到御前一趟。”

她怎么不见,怎么出现,都得跟皇帝说明白。

“窈窈不怕。”安平侯拿出手帕,把她脸上沾的泥擦了擦。

谢幼怡点点头。

一行人就到了乾清宫,里面不但坐着太子瑞王,连太后都在。

“幼怡!”瑞王见到她的身影,站起来就要冲过去,被太子迅速拽住。

瑞王回头见到兄长朝自己摇头,脸色难看地又坐下。

太后见到谢幼怡,亦难得紧张伸长脖子看她,在见到她满身都是污泥,一颗心慢慢沉了下去。

皇帝倒让人看不出情绪,端坐在龙椅内,在安平侯拉着女儿要跪下时先道免礼,一并赐座。

谢幼怡被父亲扶坐下,皇帝紧接就问:“你怎么在宫里走丢了?”

“回陛下,臣女在慈宁宫被一位穿绣有玉兰花纹宫装的姑姑喊走的,她说奉命带臣女出宫。”

皇帝看向禁卫指挥使,禁卫指挥使抱拳道:“陛下,那个池子里发现溺毙的宫女正是穿着绣有玉兰花的衣服。”

皇帝这才又问:“那个宫人溺毙,中间出了什么事,朕命人满宫在找你,你怎么这会才出来。”

谢幼怡忽然就跪倒,朝皇帝磕头道:“臣女不知宫人为何溺毙,可能是因为被指使做下事情的人灭口了。陛下……请恕臣女无法再将自己遇到的事情说一遍,亦怕污了陛下的耳朵。”

安平侯猛地站起来,皇帝终于变了脸色,太后更是一手狠狠掐入座椅扶手。

瑞王坐在一边,被她那不能深究追问的话震惊得如同石雕。

太子盯着跪在地上的谢幼怡皱眉,似乎是在思索什么。

唯独宋晋庭站在她身后,为她的决定再心酸不过。这就是她说的,她不会把自己填进皇家,可她也把自己舍出去了……到这个时候,宋晋庭怎么还不明白她最后要的是什么结果。

大殿内死一般寂静,皇帝张了张嘴,有些话在舌尖滚过,可又被他再咽下去。

一个姑娘家,在宫里不见,把她骗走的宫人死了,如果能辩驳,会不辩驳吗?可即便辩驳,也没有什么清白可言了。

宋晋庭在这个时刻忽然一撩袍子跪倒,咚地一声,在大殿尤为突兀。谢幼怡余光扫到他逶地的袍摆,心头紧跟着跳了跳。

“陛下,本来此事与臣也没有什么关联,可臣念着这到底是跟臣有过情谊的姑娘,不管曾经臣与谢家有什么罅隙,也不愿意看到今日这种场面。臣斗胆献计,今日谢姑娘在宫内不见,索性对外称是臣故意为难,在她从慈宁宫出来后,带到它处询问有关安平侯先前案子一事。是谢姑娘害怕臣,逃跑了躲起来,才有寻人一事。就当全了那些年彼此都付出过的情谊吧。”

他一字一句,把她舍出去的那一份自己慢慢再拼凑得无瑕。

既没有违反他刚才对她的许诺,破坏她的计划,又给了她最安全的避风港湾,堵住悠悠众口。

谢幼怡咬住了唇,鼻头发酸,倒映出自己模样的澄亮金砖在眼前慢慢变得模糊。

宋晋庭所言让所有人都再为之震惊,都不曾料到他会想出还算万全的法子,既保皇家脸面,亦保了谢幼怡。今日的事,就此尘封在这乾清宫内,外人亦不敢非议。

“宋爱卿大义,如此……就委屈你了。至于谢家的小丫头,朕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皇帝长叹一声。

谢家姑娘当他皇家的媳妇是不成了,谢荣心里更不知怎么难过,事情出在他这当皇帝的家里,他还能怎么办?总不能真寒了忠臣的心。

“父皇!”瑞王终于从震惊中回神,连太子都没能反应过来拉住他,就跪倒,“儿臣有一求情!”

“瑞王!”太后此时站起身,苍老的面容带着疲色,“哀家不舒服,你送哀家回宫。”

阻止了瑞王因为冲动想要出口求娶谢家姑娘的那些话。

太子同样机敏,知道这个时刻不能让弟弟真说出什么来,一把拽起来他,朝皇帝告退:“儿臣跟弟弟先送皇祖母回宫。”

瑞王在双重施压中彻底匿了声,被祖母和兄长带离皇帝跟前。

太后走得踉踉跄跄,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今日让谢幼怡进宫会是这么一个结果,不论谢幼怡清白与否,皇家都不能够再追究了。

有人设计陷害是真,让太后悔极了带谢幼怡到皇后那边去的举动,她这是把一个好苗子,从孙儿身边推开了。

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即便谢幼怡是真的宁愿说谎自毁清白都不当皇家媳妇,她都在这场较量中输得心服口服。

“哀家老了,老了……”太后出了乾清宫,喃喃着前行。

她自持身份尊贵,又经历后宫多少腥风血雨,自信满满能让一个小丫头屈服,结果最后迎来的是狠狠一道耳光。

都说谢家要败在安平侯手上,可有那么一个谢幼怡在,怎么可能会败!后生可畏,她真是老了,别说经过这事她不可能再拿捏谢幼怡,就连皇帝那儿都会容许任何人说谢家一点不是!

太后满盘皆输离开,皇帝那儿也不好多留谢家父女,还特意宣一道口谕,要宋晋庭送谢家父女回府作为‘赔罪’。

皇后那边很快收到谢幼怡找到的消息,但同时还有的是来自太后和小儿子的愤怒。

瑞王与谢幼怡就此错失交臂,悔恨不足于形容他的心情,这份亲手把人丢了的忿怨就转移到了自己母亲身上。

满宫里,他和皇祖母一样,找不出第二个人能对谢幼怡出手的人来。

“母后可满意了,儿臣心爱的姑娘就此被你毁了,你可痛快?”瑞王像头牛一样喘着气,面目狰狞指着母亲。

皇后被他疯了一样的模样吓着,那份赶走不喜的女人的高兴都还没来得及涌起,就被儿子的话刺得体无完肤。

“你……这是你能跟我说话的语气吗?!”皇后不敢置信。

瑞王惨然一笑,每看一眼母亲,都是她面目可憎。他后退了两步,拂袖离开。

奔跑在四处漏风的宫道上,瑞王感觉到脸上一片冰凉,谢幼怡在书院时的话在耳边回响,那一句‘殿下可知人言诛心’。

他当时只觉得是她冷情没有心,不懂自己的心意,可放到眼前,一语成谶,他果然害了她。他自以为能保护她风雨不侵,其实都是他的自以为。

少年的成长中从来没有过坎坷,此时几乎被打击得一蹶不振。

皇帝安排车驾,好好把谢幼怡送回家去。

一路上安平侯都沉默着没有说话,骑马伴在马车外,宋晋庭亦然。

到了侯府,安平侯见女儿没有下车的动静,探头往车内一看,发现她趴在车上睡着了。只有他巴掌大的一张小脸还透出病中的青白色,让人看着就心疼。

他轻手轻脚,将人背了下来。

还有宫人在场,宋晋庭不好有动作,直到宫人离开他才随意把马鞭掖在腰间熟门熟路往侯府后院去。

安平侯夫人这几日真的要被折腾得心脏受不了,女儿一身污迹被丈夫背回来,听过宫里惊险的事,连话都说不出来,坐在椅子里出神。

宋晋庭被人领进屋,谢家父子首回没有像以前那样,见到他就要喊打喊杀,安平侯甚至还指了一把空椅子让他坐下。

他也不客气,稳稳落座,年轻俊美的面容始终紧绷,下颚都绷成一道凌厉的线条。

屋里许久都没有人说话。他们都知道谢幼怡全靠警觉才躲过一劫,后怕那股情绪到现在也没能彻底散去。

绘雪织墨在内室小心翼翼帮自家姑娘擦身,谢幼怡被惊醒,索性换了身干净衣裳,清清爽爽出去见父母。

她意外见到宋晋庭也在,在门口愣了愣,第一反应是想退回去。

但为时已晚,他在她往后迈出一步的时候抬头,一双幽深的黑眸锁定在她身上,内里涌动的情绪给人一种极危险的讯号。

谢幼怡快速转身,宋晋庭却嚯地站起,根本不避讳谢家其他人,把那个想逃的人儿给攥住胳膊,然后打横抱起就给带出了屋。

安平侯夫人站起来,急急喊了声晋庭,谢家父子依旧没动。

她瞪大眼看向父子二人,震惊地问:“你们怎么不拦下晋庭!”

“她是该被教训一顿!”安平侯闭眼,靠到椅子里,双手掩面,眼睛湿润了。

安平侯夫人张了张嘴,泄了气一般,跌坐回椅子里,叹道:“要是晋庭真失了分寸,要打她可怎么办。”

谢煜锋就冷笑一声:“他敢?!”给他一百个胆子!

殊不知,把人抱走的宋晋庭,一把掌已经重重落在她的翘|臀上。

啪地一声,要多清脆有多清脆,谢幼怡甚至还感觉到自己那块软肉回弹抖动了数下。

作者有话要说:  谢幼怡:?!!!这是家|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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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从谢幼怡记事开始, 就没有挨过打,更别提是被像教训小孩子一样, 打了那个地方!

她最先涌起的情绪是错愕, 被教训了的错愕, 接着是不敢置信宋晋庭居然打了自己,然后才是反应过来被打的是何处。

臊意排山倒海扑面而来,她跟自己身上那块富有弹性的软|肉一样开始抖动, 热浪爬上脸,星火燎原般传便全身。

“宋、宋晋庭……”

她抖着, 羞恼着,用尽最后一丝理智,也只是从牙缝中挤出他的名字, 再组织不出来一句话。

“嗯,我在。”宋晋庭像是听不出她的怒意, 托着她往上一抛,抱得更加牢固。

谢幼怡总算想起来反抗,像一尾蹦上岸的鱼, 在他怀里开始扑腾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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