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卿这般用被子严严实实裹着自己,小脸被热气蒸得一片粉红。
萧珏看得心痒痒,没忍住又伸手戳了戳少女粉嘟嘟的脸颊。
他心中觉得奇怪,叶卿平日里看着小小一只,不见得胖,怎么脸上就肉乎乎的。
戳了两下他又改为用指腹摩挲。
他最近很喜欢摸叶卿的脸,触感软软滑滑的,像是一层凝固的牛乳。
许是被他摩挲得有些疼,睡梦里叶卿嘤咛了一声别过脸去,顺带一脚丫子踢开被子。
萧珏难得心情不错,发发善心想帮她盖被子,但是看到烛火下她那只白白嫩嫩的脚丫子,那夜的记忆不由分说涌上脑海。
他记得那双玉足被他握在掌心里的滋味,嘴角无声勾了勾,他再次伸手握住了那只脚丫。
粗粝的手指轻轻揉捏她那可怜的脚指,软软的却有弹性,就跟她这个人一样,看上去毫无攻击性,但真正接触她,却发现她也有她的警戒线和防御线。你打压她,她会立马弹回来,不让你伤害到她一分一毫。
视线落在脚裸上,那截宽松的裤管就显得碍眼起来,叫人恨不得撩起,甚至是撕开,瞧瞧脚踝之上的肌肤是不是也这般细腻白皙。
萧珏正盯得出神,突然察觉有些不对劲儿。
他一抬头,就撞进一双惊骇大睁着的澄澈眼眸里。
叶卿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正支着脑袋,满脸惊吓看着萧珏。
那呆滞的小表情就跟瞧见公鸡下了个蛋一般。
萧珏面不改色又在她脚背上搓了两下,这才收回手:“见你踢了被子,脚有些凉,帮你捂捂。”
他起身往净房走去:“你继续睡。”
可能是才被揉醒,叶卿脑子有点迷糊,她把脑袋放回枕头上又合上眼睡着了。
萧珏没叫热水,将就着用冷水洗了个澡。
等他回到床边时,发现叶卿的呼吸声又均匀了。
他眼角抽了抽。
“从前倒是没发现你这般能睡。”他这句话轻得像是一声呢喃。
话虽是这般说,但他也知道叶卿这几日受累,困倦得厉害,心中怜惜不已,不然也不会穿个衣服都刻意放轻了动作。
韩府的被子做得宽大,是双人用的,没有备多余的。
萧珏上床后就拉了个被角搭在自己身上,他惧热。
黑夜里叶卿的呼吸声很清晰,萧珏习武听力极加,只觉得那呼吸声像是就响在自己耳边。
他闭上眼试图入睡,但没过多久又掀开了眼皮。
萧珏烦躁翻了个身,盯着叶卿的侧脸看。
他习惯睡前在屋角留一盏烛火,床帐放下来,里面一片昏黄,莫名的多了几分遣倦的感觉。
他干脆用一只手支起头打量叶卿。
没用眉笔描绘过形状却依然好看的柳叶眉,睫毛长而翘,像是一只收起翅膀的黑蝴蝶。鼻子小小的,跟她人一样娇气,但鼻梁很挺。
最终他的视线落在了她唇上,浅淡的粉色,花蕊一般,像是在引人品尝。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的手已经从她颈侧穿过她的长发,抚上她后颈,然后落下这一吻。
躺回去的时候,萧珏呼吸有些紊乱。
他瞧了瞧睡得依旧香甜的叶卿,伸臂把人拦腰勾进怀里,不过他很快就醒悟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他的皇后,不仅脸上有肉。
萧珏推面团一样默默把人推了回去,开始默背清心咒。
作者有话要说:
狗皇帝:明晚,明晚我就……
叶卿:就什么?
狗皇帝:……跪搓衣板。
第39章
叶卿有个小习惯,每天早上起床前先裹着被子翻滚两圈,跟她亲爱的大床来个最后的温存。
因为萧珏每次都比她起得早,所以这一路上叶卿并没有刻意约束自己这个习惯。
所以她次日迷迷糊糊醒来时,依然闭着眼极为熟稔的把被子往自己身上一卷,开始翻滚,不过这次只滚了一圈就撞上什么东西。
叶卿意识瞬间清晰了几分,古代民间的大床尺寸都差不多,她从床里翻滚两圈恰好能滚到床外边,怎么今个儿才滚了一圈就撞上东西了?
她掀开眼皮一看,入目就是狗皇帝那张哪怕分外憔悴也充满颓废美感的俊脸。
萧珏眸子暗淡无光,眼下一片青黑,因为这几天都没空刮胡子,下巴上青色的胡茬也冒了出来,整个人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叶卿琢磨着狗皇帝这是跟大臣们商议太晚?给熬出黑眼圈了?
瞧见床上唯一的被子全裹在自己身上了,叶卿囧了一秒,就故作镇定的把被子匀过去给狗皇帝盖上。
怕狗皇帝拿这事说道,她赶紧伸手往枕头下面掏了掏,摸出之前叶尚书给她的那沓信纸。
“昨夜臣妾等了许久不见陛下归来,原想把这些信纸罪证交与陛下也耽搁了。”叶卿一脸诚恳。
萧珏昨夜四更天才回房,因为后来自己作孽,闹得一晚上睡不着,天快亮时才合上眼。
哪怕是睡着,他警惕性也很强,叶卿这又是卷被子又是满床打滚的,他好不容易睡着又给闹醒了。
“辛苦皇后了。”萧珏嗓音带着一丝睡意的沙哑。他接过那沓信纸粗略翻了翻,都是杨相一党的密信,有了这些证据,扳倒杨相不在话下。
此番江南赈灾,米粮全是叶家出的;江南一带的赈灾粮被掉包后,叶建南又重新调集粮食施粥,这些萧珏都看在眼里,想到之前叶尚书被刺客追杀也遭了不少罪,他道:“叶尚书此番立了大功,待回朝之后,朕必然重重有赏。”
提拔叶家的话太后说得他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在处理朝政上,萧珏一向有自己的原则,不可能真为讨谁欢心就提拔一个废物庸才。不过如今师出有名,他也不会吝啬对叶家的封赏。
他在这时候说这些,是想给叶卿吃一颗定心丸。
本以为叶卿会高兴,却见她眉头锁了起来。
萧珏不愿意承认自己说那番话是在讨好叶卿,但见一点效果没有,还是让他微微有些不悦,他问:“怎么了?”
叶卿想了想道:“为君分忧为民谋福乃是臣子本分,能得陛下重用是家父的荣幸。但杨相门生众多,便是他倒了,曾经受过他恩惠的学生依然遍布朝野。家父若是在这时候冒尖,必然会成为矛头所指,他平庸了半生,养成了一副随和性子,臣妾怕家父应付不过来。”
说出这番话,叶卿倒不是真记叶尚书的仇,想阻了他的升官路。
她这人一向公私分明,虽然气恼叶尚书在处理内宅之事上眼瞎心盲,但叶卿更害怕的还是叶尚书若突然高升,他自己心中找不到一个定位点,就很容易走上歧途。届时他若是犯下什么大错,那叶家可就真的大祸临头了。
公正而言,叶尚书能力是有,在处理事情上脑子也有,不然不可能扮猪吃虎,在杨相派了这么多眼线的情况下,还收集到他们私吞赈灾银的证据。但他的资历阅历明显都还不够。
正所谓高处不胜寒,三公九卿的位置不是靠点小聪明小手段就能顶上去的。叶尚书若是被强行捧上高位,早晚也会被人给拉下来,而且还会摔得很惨。
听到这话,萧珏倒是诧异望了叶卿一眼,身为帝王,这些问题他自然知晓。只是他本以为叶卿是跟太后一样的想法,只盼着叶家人青云直上,却丝毫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
世人都想一步登天,却忘了为迈出这一步,背后得积淀多少东西。
积跬步以至千里,积小流以成江海,道理虽浅,真正能看明白并去践行的却不多。
毕竟比起曲折的漫漫长道,捷径给人的诱惑往往更大。
萧珏看了叶卿许久,突然笑出声来。
叶卿也不知他在笑什么,一头雾水,只困惑盯着他。
笑够了,萧珏才把手臂枕到脑后,一双黑眸望着她,神情变得有些懒散:“皇后的意思是,不希望叶尚书升迁?”
这个问题问得太直白就不好回答了,叶卿抓耳挠腮:“陛下可以给家父封几个虚衔?”
萧珏又笑:“那就听皇后的。”
这么磨蹭了半个时辰,叶卿瞧见天色也不早了,就让墨竹进来给自己洗漱梳妆。
墨竹给她涂口脂的时候,瞧了又瞧,有些困惑道:“娘娘这是上火了么?唇都肿了。”
叶卿原本还没在意,被墨竹这么一说,还真觉得嘴唇有几分刺痛。
她凑近几分想仔细瞧瞧,但韩府的镜子是用黄铜打磨的,照出来并不清晰。
作为一个土木工程狗,谈恋爱?呵!是专业课程不够难还是日渐后移的发际线不够迷人?
所以母胎单身狗叶卿也没想到自己这是接吻后遗症,只咕隆两声:“可能是上火了吧。”
等她梳洗完毕,萧珏也起身了。
狗皇帝不让婢女伺候,按规矩,自己得上前帮他更衣。
墨竹见叶卿上前的时候还想出声阻拦,但见萧珏并不排斥叶卿帮忙更衣,就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眼中倒是多了几分惊奇,陛下这是真开始近女色了?
叶卿平日里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矮,但拿着狗皇帝的衣服,得垫着脚尖儿才能给狗皇帝穿上时,叶卿开始痛恨自己的身高。
这具身体还没满十八岁,应该还能长高的吧?
她给狗皇帝整理衣襟,思绪却早跑得没边了。
萧珏视线时不时往她唇上掠过,神情有几分不自然。
他今日穿的依然是一袭黑袍,区别于昨日那件只在于袖口上绣了祥云龙纹。给他扣上三指宽的革带后,还得系上大带,这是当朝贵绅的穿衣之礼。
革带是硬质的,只需扣上即可。大带是丝线所织就的,缠绕和系法都有讲究。
原皇后没帮萧珏系过,叶卿也不知道怎么系,她绕来绕去都不对劲儿。
偏偏此时她也找不到人来帮她,只得硬着头皮捣鼓。
萧珏等得有些久了,垂眸想看她怎么系的,这一望去,眼神不由得幽深了几分。
江南一带女子都喜穿齐胸。
如今水患又逢大雨,江南布庄早没开了。韩夫人便是想给叶卿找一身衣衫也找不到,只得从自己箱子里找了几身没穿过的衣衫送过来。
韩夫人身形清瘦,叶卿看起来也瘦,但该长肉的地方绝对有肉,韩夫人的衣衫穿在她身上就小了几分。
萧珏居高临下,恰好能看到那一片诱人的阴影。
他呼吸乱了,突然用两根手指钳住叶卿小巧精致的下巴逼得她抬起头来,嗓音喑哑:“不会系?”
叶卿无辜又有些茫然的点了点头。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