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1 / 1)

未央点头。

她就知道,若不是遇到了重大事情,何晏才不会一连几日都不来找她。

想了想,未央道:“倒没甚么急事。”

只是许久不曾见到他,心中有些不安罢了。

当然,这种话肯定不能向萧飞白说的。

未央道:“他前些日子给我的账目,我都看完了,我从账目中择了几桩生意,想请他拿个主意。他既然在忙着恢复身份的事情,那便罢了,等他忙完之后,我再去找他细细商议,仍是不迟。”

萧飞白笑了笑,颇为认可未央的话:“未未竟也有这般善解人意的时候。”

可当善解人意的对象是何晏时,那便有些不美了。

没关系。

未未才多大?

心思尚未定性,何晏又是个闷葫芦,不懂怎么讨人的欢心,待两人分开一段时间,心中的火慢慢散下来,也就没甚么了。

萧飞白道:“认祖归宗是正事,其他事情且往后面放。至于生意之事,你又不缺钱花,更是无需放在心上,待我与何晏的事情了结后,你再去寻他做生意不迟。”

未央应了下来。

怕未央在府上闷,萧飞白又道:“府上女郎少,你若觉得在府上烦闷,不妨出去走一走,我听县主说,这些日子许多贵女向你下了帖子,就连宫中那位甚少问事的公主,也有意让你参加月末的菊展。”

“十月底还有菊展?”

未央问道。

“虽说九月是菊花的季节,但好的花匠,能让菊花在十月仍是怒放的。十月的菊展,多是炫耀自家花匠罢了。”

萧飞白解释道。

未央点了点头。

她以前是严家女,严睿是不入流的少府下面的官员,华京城的贵女们自持身份,甚少与她往来,她自是不知道这些东西的。

萧飞白看未央神情若有所思,便道:“你如今的身份,在哪都是众星捧月的,纵然见了公主,也无需小心谨慎。你若想去,去去也无妨,若不想去,我便寻几个戏台班子来给你解闷。”

——菊展是公主主持的,以何晏的商户身份,是没资格被邀请的。

至于戏台班子,更是无需提,何晏好面子,才不会为了见未央,便扮做戏子入萧府。

未央想了想,道:“那便去菊展罢。”

她如今的身份,也不好整日里窝在府上。

更何况,她想帮助何晏尽早恢复身份,多接触公主,对她来讲,百利无一害。

“好。”

萧飞白笑了笑,将杯中水一饮而尽,道:“我现在便替你安排。”

………

得知何晏在忙为废太子翻案的事情,未央便不再纠结何晏没来找自己的事情了,有心想让萧飞白给何晏递个信,又怕打扰何晏,乱了何晏的心思。

斟酌再三后,她决定暂时不去打扰何晏,待何晏忙完之后,她再去找她。

一连数日不见何晏,未央方知日子的无聊,萧飞白又在为身份的事情忙东忙西,她亦不好去烦萧飞白。

她与县主之间的疙瘩虽然解开,但县主少言寡语,与她脾气不大相投,她也不好整日去找县主说话,只能窝在院子里,双手托着腮,数着日子,等待着赏菊宴的到来。

一日一日又一日,终于让未央盼到了月末。

临近这一日,软轿自萧府而出,浩浩荡荡出了华京城,往公主的赏菊别院而去。

很快,未央抵达别院。

别院侍从见是萧家的马车,忙殷勤领着未央往里走。

赏菊宴明日才正式开始,今日不过是贵女们的小聚。

未央在华京城的名声并不好,重生之后,又是忙着救皇孙,又是忙着斗晋王,寻找爷爷的下落,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自然无暇结交贵女朋友。

侍从们知晓这个道理,并不将未央往贵女们的宴席处领,只将她领向公主所在的听雪亭。

各式各样的菊花迎霜怒放,摆在长廊与假山左右。

未央跟着引路的侍从穿过长廊,绕过假山屏风,很快来到去往听雪亭的贝壳路上。

站在五光十色的贝壳路上,未央向听雪亭看去。

亭中人背对她而坐,身着莲青色衣裳,长发高挽,又落于肩头,清风徐来,那人恍若高山雪莲一般,清冷高洁,疏离悠远,让人见之忘俗,若身处仙境。

未央眉头动了动。

怪事,她怎觉得公主的背影,像极了另外一个人。

一个她许久未见的人。

侍从道:“贵人等您许久了,您快过去吧。”

未央颔首,向听雪亭走去。

亭中的人似乎是听到她的脚步声,慢慢转过身。

月色皎皎,那人声色淡淡:“未儿。”

作者有话要说:  何晏:我有一百种见到媳妇的办法!

第61章

“阿晏?”

未央微微一怔,下意识向周围看去。

四下无人,未央方走上前去,蹙眉道:“怎么是你?”

“公主殿下呢?”

何晏微微让开路,对未央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让未央入席。

未央虽有些不解,但何晏做事素来稳妥,断然没有掳了公主的道理,便在何晏的引领下入席。

何晏给未央斟了一杯花茶,将茶杯推到未央面前,漠然说道:“我求了公主,让她帮我见你一面。”

何晏调弄的茶乃是一绝,可未央的注意力全被何晏的话所吸引,未央并未将花茶往嘴里送,只是用手端着,不解问何晏:“求公主?见我一面?”

“我又不曾身在牢笼,哪里到你需要求公主,方能见我一面的地步?”

未央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何晏,一头雾水。

何晏道:“萧飞白不想我见你。”

“这不可能。”

未央更加不解,说道:“你俩关系那般好,他怎会阻止你见我?更何况,你出入萧府如自家庭院一般,怎会见不到我?”

何晏抬眉,眸光若古井无波,但下压的眉峰里,却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委屈?

天下何人能给何晏委屈受?

纵是面对天子,他兴致不高时,天子让他调茶,他都懒得去。

对待天子尚且如此,更何况其他人了。

未央心中越发疑惑。

面前的何晏移开看着她的目光,将脸扭在一旁,似乎在看廊下的菊花,平静说道:“罢了。”

“今夜既是见到了,便不说那些事了。”

何晏有意避开话题,未央却不愿就此揭过,正欲开口去问何晏,忽而想起想起萧飞白对她说过的话——“认祖归宗是正事,其他事情且往后面放。至于生意之事,你又不缺钱花,更是无需放在心上,待我与何晏的事情了结后,你再去寻他做生意不迟。”

萧飞白对她说这句话时,她只以为何晏满心思都在如何恢复身上的事情上,萧飞白怕自己打扰何晏,坏了何晏的事情,才这般对她说话,而今想来,则更像是有意不让她主动去寻何晏。

想到此处,未央眉头蹙了又蹙。

萧飞白为何这般做?

他与何晏的关系,不是分外亲密么?

未央看了看何晏,问道:“舅舅怎突然转了性子?”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之前萧飞白经常在她面前说何晏的好话,颇为期待她与何晏再度和好,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不让何晏与她相见。

何晏现在的身份是商户,能自由出入萧家,不过是因为萧飞白与他交好的缘故,一旦萧飞白不想让他来萧家,只需交代门房两句,他便踏不进萧家大门。

“舅舅以前,经常在我面前说起你的好。”

未央不解说道。

何晏转回目光,淡淡看向未央,道:“你不知是何原因?”

“我怎么会知道?他那人,最是不着调了,是不是你近日里得罪了他?”

未央饮了一口何晏调制的花茶,想了想,说道。

花茶入口,芳香四溢,未央只觉得此刻的自己沉浸在花的海洋之中。

百花争妍斗艳,她便是百花中的赏花人。

未央心中赞叹,心里盘算着,以后要多向何晏请教如何调制花茶。

这样的一手绝活,直将天下的茶水衬成了不堪入口。

何晏眸光深了深,道:“我不曾得罪他。”

“既是不曾得罪他,他怎会将你拒之门外?”未央好奇道:“你俩的关系,一向是最为亲密的。”

岂止是亲密,是能为对方抛头颅,洒热血的存在。

她很难想象,究竟是甚么事,能让萧飞白嫌弃何晏,嫌弃到连她都不许见何晏的地步。

何晏默了默,只是看着未央,久久没有说话。

清风徐来,撩起何晏额间碎发,天边月色皎洁,衬得他好看的眼睛越发潋滟,映着月光,勾魂夺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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