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想象了一下,齐齐打了个哆嗦,深觉这画面也是太美不忍看。
“我去跟我姨娘说了,姨娘对他这个样子也甚是担忧,有心让我三哥管管。可我三哥呢,近来又整日的不见人,连我三嫂都不晓得他的去向。”
慕云萱十分怒其不争地狠咬了一口点心:“其他几个哥哥都极好的性子,唯独我这两个亲哥哥,脾性一个比一个古怪!”
苏柒无心听王府的家事,心中倒是对这位有恋物癖的慕家小爷生出几分好奇,想着有机会了要见一见他。
她刚生出这样的心思,翌日便有王府管家慕忠登门,言十月十五下元节将至,是一家团圆祭祀祖先的日子,老王妃叫苏柒回王府小住几日,一同过节。
苏柒心中倒凭添几分感慨:之前她不过是个“冒牌王妃”,也只是将这位王妃娘娘当做“便宜婆婆”,甚至因莲香之事对她颇多猜忌。但她身陷囹圄之时,倒是这位便宜婆婆挺身而出,将她从广宁府大牢里捞了出来。
先前,苏柒并不喜欢这个嫌贫爱富的便宜婆婆,然相处一段时间下来,却觉得她只是性子直爽、爱憎分明,倒不似那般阳奉阴违、工于心计之人。
最重要的是,她与王爷从“协议夫妻”假戏真做,早晚是要成亲的,那这位“便宜婆婆”也就成了她名正言顺的婆婆,还是要小心侍奉的。
苏柒思之再三,觉得还是听婆婆的话,回王府住几日为好。
于是命石榴葡萄简单收拾了一番,带着烧麦,三人一虎回了北靖王府。
老王妃先前因苏柒身陷牢狱,自家那薄情儿子不管不问之事,深觉苏柒受了莫大委屈,故而此番见了她,倒愈发亲热了几分,连用晚膳都要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好一番嘘寒问暖,弄得苏柒颇有些不适应。
然王府中多得是“有眼色”的下人,见老王妃待苏柒如此亲厚,算是默认了她的儿媳妇身份,日后在王府的地位自然平步青云。想通了此关窍的管事、嬷嬷、丫鬟、下人们,无不争先恐后地在这位未来女主人面前献殷勤刷存在感,一时间,苏柒走到哪里,都有一群人前呼后拥地照应着,令她始料未及、别扭不已。
相比之下,表小姐慕云歌身边就愈发显得冷冷清清。
她本就有被杀手劫持和邪祟上身的“双料前科”,前些日子又疯了似的大半夜跑到老王妃面前,大呼小叫地承认是自己下迷药勾引王爷表兄,这事儿自然是不胫而走,虽说被老王妃下了封口令,但在王府内早已传得人尽皆知。
于是这位表小姐又加了个“毫无廉耻,勾引王爷”的黑料,在王府中彻底沦为谈资笑柄。
慕云歌心中万千怨恨:除了恨苏柒那贱人害她至斯,还恨老王妃偏私不公,恨表兄无情无义,恨自己母亲卑微无能,恨那只狐媚子多管闲事,亦恨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
她正咬牙切齿地想着,将一条丝绸帕子撕成了条条,偏偏想曹操,曹操也到,但觉身后紫光一现,那诡异的窈窕身影凭空出现,笑道:“云歌,好久不见了。”
第181回 恋猫的六爷
慕云歌心中正怨恨着她,哪里会有好脸色,语调冷冷问:“你怎么又来了?”
那紫色身影不愠不恼道:“自然是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我过得好不好?”慕云歌心中犹如淌过一道蚀骨之毒,恨恨冷笑,“都是你的一番好筹谋,害我不但没得到表兄,还落下个无耻下贱的名声,如今在王府愈发抬不起头来!你竟还好意思来问我,过得好不好?!”
被她一通埋怨,紫色身影周围的气息都燥烈了几分:“我好心帮你成事,事败倒是都来怪我咯?”她向慕云歌近前几步,尖刻逼人,“你怎么不说,是你自己一无才二无貌,还一身怨妇气,即便脱了衣裳倒贴上去,你表兄也不要你呢?”
“你……”慕云歌简直羞愤难当,“住口!你给我滚出去!”
她话未说完,忽觉脖颈一紧,仿佛被人死死掐住,慢慢提离了地面,蓦地透不过气来。
慕云歌边挣扎边惊恐望着眼前的紫色身影,正好整以暇地立在她面前,一张妖冶诡异的脸几乎要贴在了她脸上,语调却如蛇蝎般冰冷无情:“我劝你,对我恭敬老实些,否则……怨灵能做到的事,我也一样能做到!”
慕云歌吓坏了,忙不迭地点头,紫色身影这才将她松开,不去看如同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的慕云歌,只冷冷吩咐:“如今,苏柒那贱人在王府前呼后拥风光得很,说白了,不过是上有老王妃撑腰,下得王爷恩宠。”她语气中颇有几分气恼,“如此下去,她很快就是王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到时候,以你与她的宿怨,你以为你在王府还活得下去?”
慕云歌此时,丝毫不敢有半点违拗,只低声问:“那您说,该怎么办?”
“笨蛋!自然是夺走她现在拥有的一切!将她打回原形!”紫色身影有几分激愤,“如今王爷不在,便要从离间她与老王妃的关系入手,先让她在王府待不下去!”
“好……一切听您吩咐……”慕云歌弱弱道,想了想又万分小心地问了一句,“我只是不明白,整垮了苏柒,对你究竟有什么好处?”
紫色身影颤了颤,忽然恼羞成怒地一巴掌甩过去:“这不是你该管的!”
苏柒刚陪着老王妃用完晚膳,便被慕云萱拉去勉岁阁看她六哥。苏柒自觉以她如今的身份,堂而皇之地去探准小叔子实在不合适,于是和慕云萱偷偷摸摸趴在勉岁阁墙外,向内张望。
果见卧房内一盏油灯下,映衬着一个少年侧影,正俯身趴在桌案上,眼前是个毛茸茸的团子,正颇不耐烦地来回晃荡着尾巴。
慕云萱指指那团子,向苏柒悄声道:“喏,就是那只白猫儿。”
苏柒便见那少年慕云桐,几乎整个身子都趴在了桌案上,正用掌心托了什么东西给那白猫儿吃,口中还念叨着:“昨日的清蒸鲈鱼你不喜欢?是我不好,忘了猫儿素来不爱吃熟食。今日这黄花鱼,是我下午自去护城河中钓来的,新鲜肥美得很,你尝尝?”
便听那白猫儿“咪呜”一声,仰头一副傲娇状。
少年慕云桐不依不饶:“乖,我辛辛苦苦钓了半下午的,你好歹尝一口?”见猫儿不耐烦地蹲远了些,他又撅着屁股向前凑了凑,迟疑犹豫道:“你当真……只喜欢吃我二哥院子池塘里的锦鲤?可你知道,那些锦鲤是我二嫂的心肝宝贝,上回因为你偷了两条,我已被我二嫂好一通教训,差点儿就动了鞭子……”
他期期艾艾地诉着苦,那猫儿早已不耐烦听他絮叨,起身伸个懒腰便跳下桌案去。
“哎你别生气啊!”慕云桐赶紧跳下桌案,跟在白猫儿屁股后面满屋子转,“我不就这么一说……罢了罢了,你若想吃,我再去给你弄两条便是!为了你,挨二嫂的鞭子我也心甘情愿了!”
那白猫炸了毛儿似的一声大叫,俨然在警告这话痨儿少年:别再跟着我了!
围墙外的苏柒和慕云萱则一脸无奈地相视苦笑。
“你说,这猫儿会不会是个妖孽?”慕云萱问道。
“不是。”苏柒早已将这位慕小爷的院子打量了一遍,半点妖气也无,“就是只如假包换的猫儿。”
慕云萱仰天长叹:“我觉得,我六哥没救了。”
对于这位有恋物癖的慕小爷,苏柒也表示爱莫能助,二女跳下院墙一路往回走,方走到云水阁门口,便见一个油光水滑圆滚滚的家伙飞快蹿了出来。
“烧麦!”慕云萱惊喜一声大叫,向扑面而来的老虎烧麦张开了双臂,“两日不见,你这般思念你小姑姑了?”
她正欢喜地打算与她老虎侄子来个重逢的抱抱,却见她老虎侄子果断地一个转身从她身边绕过去,“嗷呜”一声扑向了她身后一个人的胸前。
慕云梅猝不及防,眼疾手快地扎了个马步,才扛住日渐肥壮的烧麦这热情的一扑,摸了它的头笑道:“好小伙儿,一会儿到五叔那儿吃野鸡去!”
果然哪里有五叔,哪里就有美味……烧麦听得心花怒放,谄媚地伸舌头将慕云梅舔了一脸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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