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苏柒的本意,不过是将磷粉加热,“变”出鬼火来将二王爷一众人吓退,不料松甘却跟她完全不一样想法,趁着众人皆被苏柒变出的鬼火吓傻之际,潜到胖螃蟹二王爷身后,拔出匕首抵在了他满是肥肉的脖颈上。
待众狗腿反应过来,他们主子已成了一只被挟持的螃蟹。
“仗势欺人、强抢民女,喀尔喀部的贵族都是这般做派,难怪会被大燕铁骑杀得大败而归。”
松甘一边说着,一边手上使力,匕首立时刺破了二王爷的脖子,鲜血直流,二王爷如杀猪般嚎叫:“好汉饶命!”
松甘却不理会他,转头对塔娜道:“姑娘说,赏他个什么死法?”
塔娜哪里见过这等血腥场面,早已吓得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倒是她爹爹先回过神来,对苏柒恳求道:“公子手下留情!我们父女实在不想惹祸上身呐!”
对于松甘这突如其来的狠辣做派,苏柒颇有些震撼,然她也曾跟着丸子经历过“血雨腥风”的大场面,此时倒也淡定,想想道:“松甘兄杀了他虽不足惜,但会给你我招致不必要的麻烦,不如留他一条贱命,让他长长记性就好。”
松甘面上划过狼一般狠戾神情,却终拍拍二王爷抖动的肥脸笑道,“我今日不杀你,但也怕你不长记性……终须给你留下些什么才好……”调转匕首,在二王爷的嚎叫声中,生生在他肥脸上刻了一只乌龟,“这便俊俏多了!”一脚踹在他肥臀上,“还不快滚!”
看二王爷踉踉跄跄、连滚带爬地逃出门去,苏柒觉得心中十分畅快,转身,却见塔娜父女已齐齐跪下,叩首道:“多谢二位壮士搭救之恩!”
二人赶紧将父女俩扶起来,松甘对塔娜父亲道:“今日虽放了那二王爷一条生路,明日他必前来寻仇,此地不宜久留,你们父女二人还是尽快收拾收拾,出门避避吧。”
“老汉正有此意。”塔娜父亲叹道,“只是举目无亲,却要我们父女往何处安身呢……”
松甘索性好人做到底,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就着刀上二王子的血蘸了一蘸,扯过柜台上一张黄纸,在上面印下一个血红的太阳图样,递与塔娜父亲道,“由此向东一百里,便是析木城,乃是我女真的领地。你们父女到析木城,找那里的城主谙达,给他看此印,他自会照顾你们父女安身立命。”
苏柒见状,心中暗想:能以一纸印信调动城主,这松甘在女真部必定地位不低!
这边塔娜父女千恩万谢,苏柒道:“天色将晚,你们速速收拾些细软,趁夜色动身,我们兄弟还能护送你们一段路程。”
塔娜父亲边称是边转身离去,而塔娜却深深望了苏柒一眼,这才转身跟她父亲去了。
见塔娜如此神情,松甘顿时明白了八九分,对苏柒拱手笑道:“苏兄弟,恭喜了!”
苏柒一脸的不明所以,“喜从何来呀?”
松甘却笑得破有深意:“但凡是英雄救美,不外乎两种结局:若这位英雄生得粗犷了些,美人便会说,‘多谢壮士救命之恩,小女子来生当牛做马,定当回报!’这是第一种。但若这位英雄生得如苏兄弟这般俊美……”
话还没说完,却见塔娜去而复来,一张俏脸红若桃花,低声对苏柒道:“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苏柒依然不明就里,遂起身随塔娜来到屋外。却见塔娜低头红脸,不停用手摆弄着衣角,喃喃道:“今日,多亏公子仗义相救,小女子无以为报……”
苏柒心中一惊:不会吧……
“小女子无以为报……方才,公子称小女子为未婚妻,小女子……也是愿意的。”
“咳咳……”苏柒觉得十分尴尬,“那个……塔娜姑娘,我纯属看那二王爷不顺眼,并不图你什么回报,你实在无需这般……”
“我是心甘情愿的!”见苏柒不应允,塔娜有些着急。
“那个……塔娜姑娘,婚姻乃终身大事,你连我姓甚名谁、家住何处都不知道,就要以身相许,未免太草率了些吧。”
“我只知道,公子是个好人,就够了!”塔娜坚定。
这姑娘,怎么这般死脑筋……苏柒有些为难,要如何搪塞过去呢?忽然想起她那句“死也不给你当小妾”,不由计上心来,“可是,我……已有家室,姑娘又不愿为妾,实在是……可惜了,可惜了,呵呵……”
孰料塔娜却愈发低头脸红:“我只是说给那二王爷听的……”
苏柒无奈:方才真是白佩服你了!只得道:“此事呢,以后再说,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此地,若一会儿那二王爷领兵赶来,便不好走了!”
塔娜虽满心少女心思,却也晓得轻重缓急,忙道:“好,我这便去唤爹爹走,只是……公子一定记得到析木城来找我,我……等着你!”说吧,冲苏柒嫣然一笑,转身跑了。
苏柒一脸尴尬地转身进门,却见松甘一脸意味深长的笑容:“苏兄弟,是遇上了第二种结局吧?”
嘲笑我?苏柒最见不得这种拿别人尴尬事自己乐呵乐呵的人,眼眸一转,对松甘笑道:“塔娜姑娘还真是起了对救命恩人以身相许的心思,只是,我方才对她说,我已有婚约在身,娶不得她,倒是兄长你孑然一身,又有侠义之风,是个好选择。你且等着,一会儿,姑娘便要来请你借一步说话了!”
第86回 美人出浴图
“咳咳……”这回轮到松甘尴尬了,“苏兄弟莫要开玩笑,我是有家室的人了。”又对苏柒笑道,“似兄弟这般俊朗样貌,自然得姑娘们青睐,说句玩笑话,你若是个女子,连愚兄我都要动心了。”
呃……苏柒只得干笑:你看你这人,聊着聊着就把天儿给聊死了。
二人护送着塔娜父女一路向东,行至一片树林,在林中燃起篝火对付了一宿,第二日天明,松甘给塔娜父女指明了往析木城去的道路,便拱手告别。临行时,塔娜对苏柒依依不舍、欲言又止,苏柒心中哭笑不得,只得故作没看见。
二人又结伴向东北行了一日,因是大燕与鞑靼的边境,人烟稀少,二人直走到日暮十分,才寻到个小镇子投宿。
苏柒本就不擅长骑马,接连骑了几日的马,只觉一身的骨头都要被颠散架了,昨夜又因行侠仗义落得露宿山林,几乎没怎么睡着,好不容易看到床铺枕头,感觉比见到心上人还要激动,随口跟松甘道了声“晚安”便进屋去,打算好好洗漱一番,美美睡上一觉。
松甘自幼马背上长大,自然没什么疲惫之感,只得出去买了些吃食烈酒,独自回房吃喝。
这个苏兄弟……松甘想想他方才困乏得几乎要从马背上跌下来的样子,好笑地摇头:生得细皮嫩肉的如同姑娘一般,连路都不认偏要独自出门游历;明明一点武功也无却颇具侠义热肠……这样作死的做派,若独自在这茫茫边境行走,只怕都活不过三日。
松甘自恃不是个爱管闲事的性子,但这几日一同走来,苏兄弟那爱说爱笑的性子,与他谈起的许多魑魅魍魉的传说故事,以及时不时迸发出的一串泉水般清澈的笑声,却也给他孤独的路途凭添了许多乐趣。
这样的人,任谁跟他待在一起,都不会觉得闷吧。松甘边慢慢饮酒边想。
他不愿承认,却不得不承认的是,苏兄弟那双明澈清亮的眼睛,以及笑起来悄然爬上脸颊的两抹绯红,总会不经意地时时浮现在他脑海,甚至夜夜入他梦中……
咳咳……松甘被口中的酒呛了一口,低头剧烈咳了一阵,心有余悸地想:我……怎么会对个男人有这种想法?!
太可怕了!
松甘蓦然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的踱步:松甘啊松甘,你还有大事要做,你已娶了妻室还有两个儿子……
他脚步一顿,艰难地做了个重要决定:不能再跟这姓苏的小子一道走了!
左右此处离广宁城已不远,不过一两日的路程,明日一早便寻个借口与他拱手作别,从此山高水长不再相见!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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