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 / 1)

陆晴川起身拦住了她,虽然她也恨不得拍他几扫把让他清醒清醒,可毕竟那个祸害是她招惹来的,她不眼瞎拿马南湘当好姊妹,哥哥就不会认识她,更不会着了她的道。

“哥哥,她威胁万良忠的时候,我和李叔叔,还有工作组的黎同志都在场,没有人冤枉她。”

陆晴朗脖子一梗,“那只是他们开的玩笑,到最后万良忠不也承认了,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一个人干的吗?”

陆晴川抬手按了按太阳穴,“你动动脑筋好不好,就凭万良忠,他能想出先贴布告造谣,然后毁掉布告再举报这么费脑的事来?”

“他想不想得出来是他的事,反正我只相信工作组的调查结果。”

“之所以有这样的结果,是因为万良忠受到了马南湘的威胁,他害怕得罪康有志。”

两兄妹一开口已是针锋相对,陈小凤想做和事佬,好心好意盛了碗饭捧到陆晴朗面前,“有什么话吃了饭再说吧!”

李民朴见状端起了酒杯,“凤儿说得对,人是铁,饭是钢,一餐不吃饿得慌,来,吃饭!”

陆晴朗并不愿意破坏和和美美的家庭氛围,可当陈小凤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又想起了马南湘的话,认为陆家的变故的确是从陈小凤进门后开始的,所以,窝着一肚子火的他越看陈小凤越不顺眼,冷冰冰的问道:“凤儿,你到底哪天去上班啊?”

陈小凤一愣,马上反应过来,这不是摆明了赶她走吗?也是,如果不是她,马南湘拿什么兴风作浪?陆家就不会飞来横祸了,“我明天一早就去,现在天黑了,没车了。”

她的话刚落音,陆晴朗就被劈头盖脸的几下打蒙圈了,一直没作声的陆文忠黑着脸骂道:“混帐东西,你的良心让狗拖走了?凤丫头为了我差点丢了性命,你居然要赶她走?”

杨喜莲心疼儿子,可她也是明事理的人,一手叉腰,一手揪住了陆晴朗的耳朵,“陆晴朗我告诉你,从我领凤儿回来的那天起,就把她当成了这个家的一员,你再给我多说一句试试!”

看到陆晴朗痛得龇牙咧嘴,陈小凤心里难受极了,她抱着杨喜莲的手臂劝道:“杨伯娘,你和陆伯伯想多了,晴朗哥哥没有赶我走的意思。他是怕我再拖着不去,你们好不容易给我争取来的位置就让人给霸了。”

“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陆晴朗疼得直抽气,“妈,你快松手。”

杨喜莲反而拧着他的耳朵一转,“你给我听好了,我的媳妇就得凤儿这样的,害人精休想进我们陆家的门!”

院墙外,马南湘气得面目狰狞,“姓杨的,你也给我听好了,陆家的门,姑奶奶我进定了!”

第二十一章 辣眼睛的现场直播

半夜醒来,陆晴川发现陈小凤不在床上,猜想她应该是躺在哪个角落里独自感伤,毕竟,她对哥哥爱得奋不顾身,哥哥对她却如此薄情,对于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子来说,得承受多大的伤害?

幸好远征哥哥把自己宠得像个公主,陆晴川从枕头下抽出相片,用纤细的指头点着李远征的心口,“李远征,你一辈子只准爱我一个人,听到没?”

然后,她清了清嗓子,把声音压得沉沉的,学着李远征的腔调,“川川,你在我眼里是最漂亮最优秀的,我不爱你爱谁?”

“嗯,我们要好好过一辈子,美好幸福的一辈子。”

陆晴川俏皮地在李远征唇啄了一口,将照片放回原处,起床四处找了一圈,没有见到陈小凤的影子。

这么晚了,她会去哪里呢?难道心情不好出去了?陆晴川走到院门前,见门没栓,她低头沉思了片刻,回房拿了手电筒,一路小跑往城西去了。

陈家那栋被烧得不成形的废墟在半明半暗的月色下好像一只庞大的怪兽,拖出黑漆漆的暗影,阴森森的。

陆晴川顺着哭声找到了陈小凤,身材单薄的她坐在地上蜷成一团,与黑暗融为一体,断断续续的哭泣绝望、无助,好似一把利刀,刺痛着陆晴川的心。

小凤这样的女子,是很好的人生伴侣,丢掉了就永远也找不回来,她一定要替哥哥牢牢抓住她。

陆晴川在原地静静地站了许久,却没有走过去抱住那个伤心欲绝的人。她晓得陈小凤此刻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痛痛快快的哭一场,让心里沉甸甸的委屈和着泪水从身体内流出来,人生本来就是一场爱恨交织的旅行。

感概过后,陆晴川开始往回走。

经过解放路尽头的那间破木屋时,里面陡然响起的啪啪声吓了她一跳,这家主人30多前年死在日本人的炮火下,屋子没人打理,四间屋子塌了三间,只剩下这么一间摇摇欲坠了。

原来走夜路真的容易撞鬼啊!陆晴川感觉后背寒气直冒,双手交叉在胸前,紧紧抱住自己,两腿有点打颤。

“唔......”长长的几声嘤咛,听得陆晴川面红耳赤,二世为人的她,顿然明白了木板壁里不是闹鬼,而是男/欢女爱!

大半夜来这种地方办事的自然不是夫妻,老人们常说,撞破奸情会倒八辈子血霉的,陆晴川对着地上啐了口唾沫,边默默念叨“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边猫着身子轻手轻脚往前移。

“......唔......,你答应我的事还没办成呢!”

声音娇滴滴,软绵绵,有九分像马南湘。她不是正在家里睡觉吗?什么时候跑出来的?陆晴川神经一紧,停住了脚步。

“哎呀,前面的都办好了,还差最后这一件?宝贝,哥哥厉害吧?”

男人边说边喘着粗气,语气很猥琐,听声音应该是认识的人,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陆晴川暗自笑道:呵呵,这个马南湘,不简单嘛,竟然连偷~人这种事都干得出来!不行,我得看看那男的是谁。

她慢慢移到那块掉了一半的木窗子前,偷偷地朝里窥去。

哇噻!屋子里的现场直播太特么火爆了!

如水的月光从没有瓦片的房顶直泄下来,照得屋子里如同黎明。脱得一丝不/挂的马南湘四叉八仰地躺在一张黑乎乎的八仙桌上,任由身上的男人疯狂耕耘。

辣眼睛啊辣眼睛!为什么那台破手机不能跟她一起重生呢?要不然拍下来就省事多了。

男人的脸完全埋进了马南湘胸面前那两砣不停耸动的肉里,陆晴川换了几个方向都没看清他是谁,急得在心里骂道:还不把头抬起来换口气,憋死你丫的!

“前面的事你办好了吗?差点把我给搭进去了。”马南湘娇/喘着。

男人向外侧头,攫住了右边的峰巅。

好啊!居然是康有志!她只是感觉到他们之间有问题,没想到关系这么铁!难怪工作组对马南湘和万良忠的审讯草草了事,是因为马南湘用身体攀上了这么棵大树,为了达到目的,没有她做不出来的事啊!

康有志移到了左边峰巅上,含糊不清地说:“放心好了,解决万良忠分分钟的事。”

解决万良忠?陆晴川急忙捂住了嘴巴,万良忠从工作组回来就收拾东西走了,这么说来,他并不是去了亲戚家?

陆晴川后悔不迭,早晓得这样,她绝不会去找他作证,陆家也不会欠下这条命!她暗暗发誓,这个仇,她迟早会报的!

“人家哪是跟你说他?只要今天的事办成了,我一辈子白搭给你!”

马南湘的声音销/魂极了,康有志摇得旧八仙桌吱呀呀作响,“我派去的人牛高马大,还对付不了那个瘦巴巴的丫头?保证天亮之前她就沉到柳湖底了。来,转过身去,咱换个花样。”

瘦巴巴的丫头?陆晴川反复咀嚼着这句话,突然,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了上来,她顾不得往下偷听,急匆匆往回赶。

陈家的废墟前,那团弱小的身影不见了,陆晴川脚下一虚,差点坐到了地上。她呆怔了几秒,想起康有志说的柳湖,小凤不会游泳,要是被扔进湖里,指定性命不保。

陈小凤跟马南湘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能让马南湘用身体作为筹码,三番五次地要害死她?

陆晴川没命地狂奔在空无一人的道路上,小凤是因为哥哥才在半夜离开陆家的,若是出了什么事,陆家是间接的凶手。

夜色中的柳湖宁静安祥,越是这样,陆晴川越感觉可怕得窒息。她不敢大声呼喊,担心被歹人听到了对陈小凤更加不利。

已经跑完了大半个柳湖了,连条人毛都没见着。凤姐姐,到底在哪里?她实在太累了,倚靠着石栏杆喘着粗气。视线不经意落到地上时,她瞥到了一团巨大的黑影正在身她靠近......

第二十二章 死里逃生

陆晴川假装拨弄头发,微微侧头,胖得像头猪的男人离她不到一丈了,手上的麻绳比她的拇指还粗。如果硬碰硬,她绝不是他的对手。

也许,他把她当成了陈小凤,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陆晴川冒了一身的冷汗,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老天爷好不容易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她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所以,她迅速的翻上栏杆,这个社会,顿顿吃得饱就不错了,想养猪头男这么一身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由此可见,这男人家境至少比他们陆家好,“你是谁?想干吗?”

男人抖了抖圆滚滚肚皮,甩着手上的麻绳阴森森的答道:“我是阎王,来索你的命的。”

“我们无冤无仇,你凭什么索我的命?”陆晴川向后望了望湖面,那一次,她正是从这里落水,然后被李远征救了起来。

“因为你手里不光有某个人想要的东西,还是她嫁进陆家的绊脚石,今天,我就要帮她把这块石头搬掉。”

陆晴川冷笑道:“麻烦你转告她一声,她想进陆家?做梦都别这么想。”

说完,不等猪头男近身,纵身一跃,“嗵”地坠入了湖底,冷洌的湖水包裹得身体很舒服,与当年一模一样,只是,现在的她完全不担心被淹死,自打上次坠湖之后,李远征就教会了她游泳。

猪头男探头在湖面上搜寻了一阵,双手合十嘟嘟囔囔道:“其实我也不想杀人的,但我不这么做就加入不了小红帽,加入不了小红帽,他们就会说我大哥在米国通敌,我们一大家子人都性命难保。陈小凤,是你自己跳下去的,你千万别找我啊!”

唉,也是个受环境所迫的可怜虫罢了!陆晴川藏在绿浪般的荷叶间,静静地看着猪头男离去,听他的语气,小凤应该平安无事了。

全身湿答答的回到家,陆家已经炸开锅了。原来陈小凤走了小路回来,回屋见陆晴川不在,生怕她出什么事,只得把陆文忠他们都叫了起来,大家正商量着怎么找她呢!

“川川,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杨喜莲拉着狼狈不堪的女儿心急如焚。

陆晴朗见到妹妹这副模样心疼得不得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不要怕,告诉哥哥。”

陈小凤也是担心她被人欺负了,绞着双手皱着眉头不知如何是好,心里头不断地埋怨自己,如果她没有回陈家,陆晴川就不会遭遇不幸了。

有家,有爱的感觉真好!二世为人的陆晴川不再是那个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傻丫头,凡事都要掂量一番再开口。

虽然陈小凤对马南湘的态度不好不坏,但两人是表姊妹,古话说得好,血浓于水,小凤性子倔,可这次马南湘诬陷她勾~引陆文忠,她丝毫没有怪罪她,说明她还是重视跟马南湘之间的亲情。

因此,要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单凭她陆晴川红口白牙的,只怕陈小凤会以为她为了陆文忠的事记恨了马南湘,想利用她罢了!人命关天,谁会相信弱不经风的马南湘有杀人害命的胆子呢?

陆晴川把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假装懊恼地编着瞎话,“天太热了睡不着,我想去柳湖边乘乘凉。然后趴在石栏杆上睡着了,一不小心就掉进了湖里。”

吓得杨喜莲小心肝都快从肚子里蹦出来了,一把将女儿紧紧揽在怀里,眼圈一红,“你这孩子,太不让妈妈放心了。”

“不是没事吗?我下次注意就是了。”陆晴川故意打了两个喷嚏,“好冷,我去洗个澡,你们先睡吧!”

陈小凤听了,忙把开水瓶里的水倒进了大锡桶,又忙前忙后的找衣服。杨喜莲越看她越喜欢,这丫头手脚麻利,又会照顾人,往后陆晴朗日子好过。

陆晴朗被她看得全身发毛,找了个借口回屋睡觉。

陆文忠两口子被女儿吓得睡意全无,等陆晴川洗澡出来,他们还坐在院子里聊天,她边用干毛巾擦头发,边走过去坐下。今天晚上陈小凤是命不该绝躲过了一劫,但马南湘肯定不会就此收手,她觉得应该把这事告诉父母,一来是让大家更了解马南湘,二来是大家晓得了马南湘与康有志之间的关系,也好有个防备。

“爸,妈,其实我并不是打瞌睡掉进的柳湖,”陆晴川伸长脖子,压低声音说,“是被人逼得跳下去的。”

骇得做父母的面如土色,陆文忠跟爱人对了下眼色,忙追问道:“怎么回事?”

“爸爸,你把哥哥叫出来。”

马南湘估计这会儿陈小凤没有睡着,如果她去叫,陈小凤指定得问,换成是陆文忠的话,就算陈小凤猜到他们要背着她谈事,也不好开口。

等陆晴朗坐下后,陆晴川把晚上的所见所闻一股脑儿倒了出来。杨喜莲讥诮道:“呵!真看不出来那害人精能耐还不小,偷~人偷到康有志那里去了。仗着有人撑腰,害老陆,害凤儿,咱们又没挖他们马家祖坟,真想不通她为什么这么恨我们。”

陆文忠也受了强烈的震惊,他推了推眼镜,边摇头边感叹,“可怕,太可怕了!”

说着,两个同时望向陆晴朗。

陆晴朗一句话没说,大步向马南湘的睡房去了。就算打死他,他也绝不相信心中最单纯柔弱的女孩子能干出偷~人、杀人的勾当。

拉开灯,床上的薄被单隆得高高的。陆晴朗一把扯开被单,对着一堆衣裙心凉了半截。

见他有所动摇,陆晴川决定接着放猛料,要想让哥哥死了那条心,不放大招怎么行?她硬挤出了两滴眼泪,“没想到马南湘心肠那么歹毒!还好远征哥哥教会了我游泳,要不然,你们见到的就是我的尸体了。”

“是啊,平时装得像个林妹妹,背地里却这般歹毒。”陆文忠气得浑身发抖,“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这就去找老李,商量对策。”

“爸爸,你现在找李叔叔也没用,眼下康有志风头正盛,连工作组的黎同志都不敢得罪康有志,我们也奈何不了他啊!”

女儿被她害得差点丧了命,儿子又被她迷得神魂颠倒,杨喜莲气得牙痒痒的,“那我们只能由着他们为所欲为?”

呵呵,红卫兵的年代很快就会过去的,“爸爸妈妈,苏省的红卫兵已经开始解散了,我相信很快到我们云市,看他们还能嚣张几天?而且我没让他们发现,他们不会拿我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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