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1 / 1)

那匾额上的字写得很清楚,周围几铺的东家与伙计都看到了,看来这于家布庄是真的与那任主簿有关系了,而且在开张这日送来贺礼的,明显就是来给于家布庄撑场面的,但凡跟官家有往来的,这些商铺都会忌惮几分。

就在这些东家唏嘘不已之时,又有一拔人马过来,这一下有不少人看一那家丁的衣裳便认了出来,这不正是胡家的下人,胡家居然也来了人。

这些人看到任主簿府上的贺礼还没有这么震惊过,胡家是何许人,他们家可是整个庾县商会的龙头老大,所有商户,但凡有点门路的,都恨不能挤进这商会里去,成为里头的一员,就相当于受胡家人保护了。

成立这个商会是胡家家主之意,但凡是商会中一员,生意上各方人马都会高看一眼,平素拿货什么的,人家一听他们是胡家商会的人,他们都会亲和一些,价格上也会优惠一些。

可是今日这胡家的下人送来贺礼,莫非于家也是商会中一员,可是即使是商会中一员,那也该是商会送来贺礼,而不是胡府送来的贺礼,何况还是胡家的下人亲临。

旺兴街的商户都跑来于家布庄门前看稀奇,人群里议论纷纷。

于书燕和秦楚却仍然站在铺前一脸笑容的接下,于书燕有此意外,看来胡耀看在秦楚的面子上才送来的贺礼,这是要给周围商户立威呢。

她这于家布庄有了胡家和任主簿这两件贺礼,便可以震慑这旺兴街的商户,想来以后要动她,还得掂量一下胡家和任主簿两尊大神。

于书燕正这么想着,就见那胡家的贺礼中还有一块匾额上写着庾县商会贺礼,于书燕呆了呆,秦楚却在一旁解释道:“瞧着路们于家布庄已经入了商会,以后有庾县商会相护,自是无人敢挑衅的。”

原来如此,她就开了间小布庄,转眼进入了庾县的商会,倒是一个意外之喜。

能入商会固然好的,以后也算有个护身符,想来再与关九做生意,这个名头便可以拿出来了,何况她最终的目的是与关家家主做生意,关家最后会成为皇商,她借着对方的势头,生意不会差到哪儿去的。

于书燕这么想着,越发的有信心,今个儿更是高兴。

连着将两块匾额挂在铺面正中间,能让所有人一入铺面都看到。

这一日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当那刘二郎得知庾县商会送来贺礼,胡家家主也送来贺礼后,他傻了眼。

毕竟刘家原本不过是镇上开铺面的商户,能入县城里开铺面,皆是因为娶了个县城的媳妇,而岳家能在县城里将生意越做越大,却皆是加入了庾县的商会,如今他不过是气不过,没想不但得罪了庾县的商会,还得罪了胡家人。

他开始担心对面左右两间首饰铺子的两位东家会出卖他,将他供出来,毕竟刚才他站在铺外看着的时候,那两人的脸色可不好,吓得也不轻。

他们不是商会中人,更是害怕得罪了商会里的人,一但被商会封杀,他们便别想在庾县里做生意了。

刘二郎有些寝食难安,于是派身边的管事给对面首饰铺的东家递了话,一起去酒楼吃个饭,他必需封了他们的嘴才行,只要他们不说,便谁也不会知道,只要于家人不知道,他以后便还有法子冶她,只是得从长计意,来日方长。

然而刘二郎的请帖却被对面两位东家给拒绝了,这两人不但拒绝了刘二郎的帖子,甚至当即便离开了旺兴街,各自回了府。

此二人如此默契,想来私下里有什么动作,把刘二郎给惹急了。

刘二郎在铺里头来来回回的走动,再也没有心思做生意。

而大部分的客人却是往于家布庄去了,刘家布庄却显得冷清起来。

正好此时刘家族人从镇上派人过来,又到了每月给家用的时候。

刘二郎看着那位小管事,此人守在镇上的刘府,他大哥因为残疾,长年在府中养病,前不久他好不容易给大哥骗了一房媳妇,如今夫妻二人瞧着是和顺,却是这位大嫂很会花银子。

以前刘二郎想给家用时便给,不给,府上也是不缺的,他大哥一向清净,倒也不曾寻他要过钱,可是自从娶了媳妇,这一个月要个两回的钱,要是放在刘二郎生意好的时候,他倒也无所谓。

毕竟娶的这个大嫂没有什么见识,要一次钱也不过是几十两银子,可是今日他正烦着,没想到镇上的人又来要钱,想到大哥什么事也不用做,也不必像他这么烦恼,却可以名正言顺的向他要钱花。

以前在镇上,那铺子还是父母的祖业,他不好说什么,如今这县城里的铺子,要多是岳家帮忙开的,他凭什么还要养着这个残废,要是父母去世了,他必定是不管这个大哥了的。

刘二郎瞪着那小管事,语气严肃的说道:“你现在就回镇上回话,叫我大嫂消停一点,若不能为我刘家开枝散叶,这银子就别想了,待她生下咱们刘家的子嗣,再想着怎么花钱的吧。”

那小管事面露惊慌之色,忙说道:“二公子,大夫人要银子不是给自己花的,而是给大公子,大公子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如今每日吃的药钱,正好是二公子给的家用,有时候还得省着点儿花。”

刘二郎一听,冷笑道:“胡说,我大哥一向好好的,怎么就要喝药了?莫不是被大嫂给气的。”

那小管事缩着脖子,接着说道:“当真是这样,二公子从去年年底那场伤寒开始便一直不好,一直汤药不断,以前家用给得少时,大公子便拖着病情,如今有大夫人在,便多喝了几幅药,然而还是不见好全,大夫说需要静养数年,汤药不断方成。”

第173章 知道背后之人

刘二郎一听却是不信的,见这小管事也有些胆量,不惧怕他,倒也没有直接赶走他了,却是叫身边的管事拿了十两银子交到那小管事的手中,叫他不要老想着来城里要钱了。

那小管事缩着脖子走了,刘二郎思前想后打算去黎府和周府拜访一下,将两人说服了,不然刘家若没有了这旺兴街的铺子,刘家怕也不成气候了。

刘二郎出门往黎府去了。

于书燕一家忙了一日后回柳树街,进了屋,于书燕便累倒在软榻中。

秦楚上前给她揉压小腿腹,说道:“再过几日,县学里放了假,到时你得跟我回村里去,不然村里头会有闲言碎语,我母亲必定受不了。”

秦楚这么说着,试探的看着于书燕,于书燕却是想也没想的点头,“我知道了,会跟你一同回去的,城里的铺面有我爹娘和石家兄妹照看,足够了,年前我也不打算再做倒卖的生意,所以也不会太忙的。”

秦楚心中一喜,就怕这对婆媳闹出矛盾来,好在他家小媳妇识大体。

秦楚见她困了,便催着她回屋里休息,而他却出了门来到前堂,遇见了石泉,他便将石泉拦住了。

“我媳妇是不是借给你一件衣裳?”

秦楚的话不像是在问,而是不容置喙的肯定。

石泉一听,想起了上次去码头过夜时燕了给他的那件袄子,有了那件衣裳,那夜他的确没有冷着。

话说那袄子很好穿,是件长衫,当时他还在想,这衣裳不会是秦楚的吧,为何是件长衫,只有读书郎才会穿长衫。

石泉便入屋将那件长袄拿出来交给秦楚,秦楚的唇角扬了起来,便是这一件了,他只摸摸针线便知道是他家媳妇做的,前一世媳妇没少给他做衣裳,早已经习惯了她那的针线活。

秦楚拿着衣裳要走,见石泉还巴巴的望着,他又顿了一下,回过头来看向石泉,交代道:“此事千万不能让燕儿知道,你看着这长衫,想来她也是为了我做的,你说呢。”

石泉看向那件衣裳,点了点头,“你说的对。”

秦楚满意的回身走回自个屋中,接着将衣裳收了起来,等到腊月回村里头时他再穿。

腊月当真是热闹的一个月,尤其是对于有钱人家,基本上街买首饰和布料的夫人和小姐越发的多了起来,而于家布庄与左右两间的首饰铺子迎来了不少客人。

说起来还是于家布庄引来的客人,她铺里头有吃有坐的,买首饰那都是顺手的。

而这日晌午时分,那左边铺子的黎东家与右边铺子的周东家两人相约在一起,决定将那刘二郎指使他们的事说出来,想借机与这于家布庄套近乎,将来若是两家人还有加入庾人到商会,那就再也不必看那些商会里的人的眼色了。

刘二郎敢在旺兴街如此嚣张,便是因为他是庾县商会中的一员,平素没少在他们面前趾高气扬。

于是这日傍晚,这两位东家便派人给于书燕送来了信,他们约她去酒楼。

倒是稀奇,这两位邀她去酒楼要说些什么?

于书燕也不是一个怕事的,她带着石泉便往酒楼去了。

酒楼里的包间中,黎东家和周东家两人早已经候在那儿,看到于书燕脸上便堆满了笑意。

上前说道:“于东家能亲临是我等的福气,今个儿找来于东家,便是为了上一次于家布庄门前闹事的庄户而来,想来于东家不知道这背后指使之人吧?”

两人颇有一种要上前邀功之感。

于书燕却是掀眸看了他们一眼,说道:“莫非这背后指使之人便是你们不成?”

看着她像在开玩笑,可是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两人呆了呆,颇有些尴尬。

看着于书燕,周东家半晌方说道:“于东家这是误会了,误会了,我们怎么可能陷害于东家呢。”

与此同时黎东家说道:“于东家有所不知,此事就是你铺面对面的刘家布庄使的坏,此人听说先前跟于东家有些过节,我们两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听说于那刘家布庄的东家刘二郎当时看到于家布庄开铺做生意,便起了歹心,我们两还曾劝过他,毕竟都是街头一起做生意的,大家各赚各的钱,就算这铺面不是于东家开的,那也是别的人的开,最终都是要做生意的。”

“可是那刘二郎不听劝啊,他还想拉着我们一起,我们却是不愿意的,于是他便自己找来了一伙人,私下里给了银子请来的,也是他身边的大管事去办的事,想来于东家只要将他身边大管事的画相给那几人看看就知道是不是他了。”

周黎二人一脸的讨好,于书燕仍然不曾动容,给两人的感觉是莫非她早就知道了此事不成?

于书燕却是叫石泉点菜,饭菜送上桌,周黎二人也摸不准于书燕的心思,瞧着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妇人,初次做生意,结果却连他们两位老江湖都看不清此人,是说这妇人聪明有城府,还是两人无地自容呢。

于书燕吃完饭,方看着两人说道:“那次人群里有两拔人鼓噪街坊们,可是你们的人?”

周黎两人惊了一跳,原本喝着茶的周东家连连咳嗽,两人再也不敢掩瞒了,只好如实说道:“那里头的确有我们的人在里头,是我们的不对,也是信了刘二郎的话,是他鼓动的。”

于书燕倒也没有恼,接着说道:“其实我先前也想过会不会是你们的人,毕竟那桩事做得天衣无缝,若不是我夫君赶过来,我恐怕就蹲牢里去了。”

“不是不知道你的身份么?不过就您这身份,就算去了衙里也会放出来的。”

周东家嘴快,不免说了出来,黎东家面色一白,要桌下踢了他一脚。

于书燕莞尔,“你们说的也是,好在我认识这些人,如若我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庄户,想来各位便真的这番对付我了吧。”

于书燕不紧不慢,那两人有些无地自容,接不上话来。

第174章 冤家路窄

“既然你们主动告诉了我,那我还是感激的,此事我已经知晓,以后大家伙的都在旺兴街开铺子,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赚各的生意,不要再闹事就好。”

“那是当然。”

两人异口同声。

于书燕嗯了一声,便带着石泉走了,周黎两人却是吐了口浊气说道:“当真是被刘二郎害惨了,这于东家就算没有这些人帮衬,却也是一个极为厉害的人,以后咱们还是得小心防着才好。”

两人想到这儿再也不敢打于家布庄的主意,因为于家布庄的生意红火,反而带动了他们的生意,何乐而不为。

于书燕回到柳树街的小院,心里头有一事一直缠绕在一起,既然已经知道是刘二郎所为,她是不是也该出手了,她也不能任凭人欺负才是。

于是于书燕给胡府去了一张请帖,她打算在清风酒楼请胡秀才吃饭。

那日一同前去,于书燕思前想后还是将秦楚给带了去,她一个妇道人家见秦楚的同窗,免得起谣言,再说秦楚那么好吃醋,事后知道了,必定有些不高兴了。

于书燕实在是太过了解秦楚的脾气,平素不惹他尽量便不去惹他。

胡耀在县学里只是挂了个名,不太去县学的,家中也请了厉害的夫子教导,倒是有不少空余的时间。

收到于书燕的请帖,便高兴的收下,到了那一日前来赴约,看到秦楚夫妻,他面色变了变,苦笑了一下,接着含笑上前作揖。

三人进入包间,胡耀看了于书燕一眼,接着道喜,她第一次开铺做生意居然做得如此好,连着城里的富绅夫人们都去她的铺子里买布料。

于书燕有些自谦。

很快三人一起吃过饭,秦楚便代于书燕说起了对面铺子的刘二郎。

若是依着秦楚性子,他可不想用这么温和的方式解决,不过想到媳妇还得在旺兴街头呆着,也不能做得太过份了,免得这些人对于家布庄有了敌对的心理。

胡耀一听,刘二郎为了赶走于家布庄,竟然用了这下三滥的手段,立即动了怒火。

庾县商会的人也不容许商会里出现这样的败类,若是被人知道岂不是毁了整个商会的名声,看来他得清理门户了。

于是承诺了秦楚夫妻,商会即刻便去查,刘二郎的岳家是商会中一员,此事必不能就此揭过的。

有了胡耀这一句承诺,果然事情很快办好,刘二郎的岳家被迫退出商会,刘二郎遭岳家指责,从此刘家的生意一落千丈,以前借着商会的名头在外头轻视不少独门独户的小商户,如今反而不如这些小商户了。

至少这些小商户在小圈子内还是有诚信的,不少人愿意跟他们做生意,而刘二郎却是失了人品,庾县商会不会随意逼人退会,如非此人的品行不端,一但退了商会,他们的前程可想而知。

刘家布庄门前清冷,老客人都去了对面的商铺,刘二郎心中郁郁,成日守在铺里,眼神狠毒的盯着对面的铺子。

于江全平素在铺外招呼,有时候看到对面的刘二郎,于江全便皱眉,回屋里时,便对女儿说道:“对面的刘二郎看着品行不端,成日盯着咱们的铺面,燕儿可得留心了,小心此人狗急了跳墙。”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