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似乎也有不少等级高的翠鸟朝着法相宗那些道友飞去了。看来那星宫很得它们的意。”一名弟子感叹道。
“你还是回家哄哄你自己的那只吧,听说它这几日一直啄你?”
“……师兄你怎么连这个也知道?”
几个人插科打趣完,天空中又传来一道破空锐响,无数剑气已是冲到了大殿门前,待众人反应时,这些人却站到了那些妖兽长老们面前,将手中的请帖递上。
一名佛修见状,顿觉眼皮子抽了抽。
原来是荡剑仙宗那些剑疯子们都过来了。
那些剑修仿佛天生不会好好说话一般,每一个都板着张脸,身上剑意森然,一靠近便觉难受。佛修又大多不善攻击,冷不防遇见这些剑修,当真是适应不过来。
显然,相比起明禅宗的这些佛修弟子,那些法力高强的妖兽长老们要更加合这些剑修们的意。
佛修弟子们无奈上千,将这些人恭恭敬敬的请上殿,毕竟来者是客。
不知不觉,大殿里已经坐满了差不多一半的人,这些修士也开始相互交谈起来。
大殿内部自然是十分宽敞,容纳数千人也绰绰有余。而这座位前后,自然也有讲究。其中种种,说来繁杂,暂且按下不提。
但最前方的台下,还有两张挨在一起的位置,格外显眼。放眼望去,这大殿之中也只有这么两张位置才放在正前方,而其他宾客,都是呈半圆形落座。
免不了,就有一名道人忍不住好奇问道,“不知这两个位置是哪方大能所坐?”
他们想来想去,发现有资格坐在前面的修士似乎不少,但上面偏偏只设了两个位置。
说的不好听一点,这不是得罪人么?
“这两个位置是掌门方丈亲自加的,弟子并不知晓。”边上一个弟子回答道。
“玄忍方丈亲自加的,这倒是在下鲁莽了。既然是方丈所加,想必也是两位精通佛法之人。”
得到回答之后,这名修士并不再纠结此事,而是和其他人开始攀谈了起来。
对此感到疑惑的远远不止这个修士,明禅宗的弟子也十分好奇,可是他们知道的也不多。
“如晦师兄,您说那两个位置会是谁的?”三思问道。
他总觉得这两个位置,或许是九州魔皇闻春湘和谢征鸿的。
这样的想法来的毫无缘由,但三思就是忍不住做此设想。
如晦静静的看了那两个位置一眼,“我大概和你想的是一样的。”
三思心中惊讶,面上不露分毫。若真是如此,那玄忍方丈到底在想些什么?
闻春湘和谢征鸿两人缠缠绵绵的时候,成功将困厄禅师给弄走了。
困厄禅师虽说是出家人,但看见闻春湘和谢征鸿这样你侬我侬的,也难以忍受。或者说,任何人见到这两人的模样,恐怕都无法安心的呆下来。
这种受到排斥的感觉真是十分强烈,困厄禅师也不是没有眼色之人,当即就识相的选择离开了。
闻春湘原本还想要拉着谢征鸿双修一下,当然主要目的是为了看看小和尚凝结三宝以后双修效果变得怎么样了?可谢征鸿以佛法大会即将开始为由,拒绝了闻春湘的邀请。
“前辈,我们还是先去明禅宗罢。”谢征鸿双手握住闻春湘的手,笑着说道。
闻春湘看看自己手上的佛珠,手指在牡丹花的花纹上摩挲了一会儿,点点头道,“好罢,我们先去明禅宗。”
两人还未靠近明禅宗的望仙台,便看见一大波翠鸟朝着他们飞了过来。
它们每一只的口中都衔着一颗佛珠,挥舞着双翅,几乎有些迫不及待。
“前辈,还请您住手。”谢征鸿连忙抓住闻春湘的手,“前辈,这些翠鸟似乎并无恶意。”
闻春湘眼皮子直跳,他转头看向谢征鸿,“小和尚,赶紧把你的气息收敛起来。”
糟糕,大意了!
小和尚刚刚凝结三宝成功,身上的气息还残留不少,对于妖兽们来说,这简直是天然的吸引力。
可惜饶是闻春湘反应的快,也架不住翠鸟之间特有的传播速度,很快天边便传来了一声长啸。
大殿内。
三思不知道话题怎么突然就转到了谢征鸿身上,等到三思想要岔开话题,已经来不及了。
不知何时开始,谢征鸿这三字一提起,引来的便是无休无止的讨论。
三思朝着左右看了一眼,只得暗暗叹了口气。
说话的是紫衣岛的林冰。
“小女前日才听闻,这两天在百里外凝结三宝之人正是谢征鸿,我紫衣岛离的近,可将那异象看的清清楚楚。天降异象之日,我紫衣岛上所有即将枯死的灵草灵花尽数开放,好几个尚未入道的杂役弟子开了灵窍,如今已经是筑基期了。更因为距离的近,我紫衣岛的灵气丰富了不少,可以说是天降横福了。”林冰缓缓说道,“若真是谢征鸿,我紫衣岛上下还得受他几份情。”
众人被林冰这番话说的有些沉默。
他们有的亲眼见过那三宝异象,有的也得到了第一手消息,自然知道林冰这番话所言非虚。
倒是荡剑仙宗的一名剑修听完,开了口,“听说谢征鸿擅长斗法,一身法力强横无比。在下不才,昔日也曾得到一门剑法,寻找无数天材地宝铸成一柄灵剑。这数百年来,我与法修、体修、魔修、妖修等尽数斗过,都打的十分尽兴。若是谢征鸿过来这里,我倒想见识见识他的厉害!”
三思和如晦等人纷纷将目光看去,说话的剑修很是英俊,眉宇间也有几分自傲之色。再观他的修为,差不多也是化神巅峰修为,的确有自傲的本钱。再看他身上服饰,上面清楚的绣了一把灰色小剑,心中更明白了几分。荡剑仙宗的弟子等级十分好辨认,内门之中,黑色为尊,灰色次之,白色最末。然而能够在衣服上绣上黑色小剑的,只有那么几个太上长老掌门和下一任的掌门人罢了。
这剑修衣服上绣的是灰色小剑,估计也是荡剑仙宗的核心弟子了。
荡剑仙宗的领头人名为容博超,正是荡剑仙宗上下认定的下一任掌门人。他慢悠悠的听完师弟说的话后,才出言阻止到,“诸位莫怪,我这师弟少年时长跟着长老在外游历,不懂规矩。”
“不知是哪位长老?”有人听出了点门道来,继续问道。
“家师星澜子。”说话的剑修,也就是庄光籍回答道。
“星澜剑仙?”
“原来竟是一名散仙弟子!”
众人纷纷如此想到。
这星澜剑仙在荡剑仙宗的散仙之中,也能排的上号,为人极其狂妄,仇家不知道有多少,但天劫也没能劈死他,反倒成了一位散仙,如今也已经是三劫剑仙了。
就狂妄这一点,这庄光籍和他师父还是如出一撤。
三思目光有些闪动,低声念了一句“南无阿弥陀佛”,开口说道,“庄施主既然想要同谢征鸿切磋比试,又何必挑在此处?如今重要之事应当是玄忍方丈的佛法大会才是。”
“这位小师傅说的也不错,我们此行的目的可不是谢征鸿。”
“的确,佛门之中,还是不要说这些比较好。”
眼看着气氛被三思的一番话弄的急转直下,庄光籍顿时心生不悦。
在他们看来,这谢征鸿的名气再大,也不过是在佛门之中罢了。佛修能打的才几个,矮子里拔高个儿,自然显得出众。这些年来,谢征鸿此人的消息事迹几乎传遍三千世界,人人都能将谢征鸿的事情说出个一二三来,好像不知道谢征鸿这三个字,就不好出门和人家聊天一般。
庄光籍师承散仙,为人最是高傲,就算在宗门之中,他服气的人也没几个,眼看着那么多出色的剑修反倒被一个佛修的声明给压下去了,心里哪里还能忍受得住?
此次他本可以在宗门里呆着,有大师兄前来明禅宗已经足够,加上庄光籍性格火爆,极易惹事,若不是容博超力保,他还不一定能够到这里来。
“你又是何人?”庄光籍转头看向三思,皱眉道。
“法相宗三思,见过庄施主。”三思低头应道。
“我刚才说要挑战谢征鸿的事,句句属实。若阁下听了有些不舒服,就暂且忍着吧。”庄光籍回答道,“我是个直接的人,说话可能不好听,也不喜欢拐弯抹角,可我若打败了谢征鸿,对佛门来说,应该也是一件好事罢。再说,谢征鸿并非魔佛,只是一个散修,我挑战他应该也不会妨碍其他人清理门户才是。”
这话越说越不像样。
如晦转头看向容博超,“容施主,这话说的有些过了吧。”
容博超这才拍拍庄光籍的肩膀,让他坐下,“师弟一心向剑,人情世故都不太清楚,还请诸位莫要见怪。”
三思没有回答,他身边的一名佛修没有沉住气,冷笑了一声,“就算是想要对付谢征鸿,也该当面和谢征鸿说,在这里说又有何用?”
庄光籍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慧空!”三思想要拉一下,没能拉住。
慧空侧身躲开三思的手,反驳道,“你怎么想就是什么意思。”
在场的其他修士见状,忍不住露出几分感兴趣的模样来。
有好戏看,他们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明禅宗的弟子们神色淡淡,看不出深浅来,但也没有阻止这件事。
佛修宗门和剑修宗门的关系一直不算太好。
剑修里,没有几个人的剑下是没有染几百条人命的,加上剑修身上煞气、杀气往往足得很,和佛门讲究的几乎完全对立。道不同,不相为谋,关系自然不会太好。佛修想要成名,除了压过同门之外,更重要的便是度化魔修,镇压魔修。而剑修也同样,他们想要光明正大不受诟病的练剑,对象也只可能是作恶多端的魔修。
这么一来,想要化解矛盾都不可能了。
荡剑仙宗也是一方巨擘,并不比明禅宗差在哪里。但最近佛门出了个谢征鸿,将不少人的风头都压的死死的。剑修们可不管谢征鸿和佛门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只知道,谢征鸿是佛修就足够了。
“你找死!”庄光籍伸手一翻,当即祭出一把长剑来。
“庄师弟!”容博超连忙喊了一声。
庄光籍愤愤的将长剑收起,不再说话,大师兄的话还是要听的。
“抱歉,我回去会好好教训他一下,还请诸位见谅,见谅。”容博超随也早知道庄光籍脾气冲,但没有想到会冲到这地步。这好歹也在人家明禅宗的地界,他们和法相宗一样,都是客人,在人家的地界和人家的客人打起来,这说出去怎么也不好听。
再说,对方说话的不过是个出窍期的佛修,师弟若真动了手,岂不是以大欺小?
他虽然也想要打压一下佛门的气焰,但绝不是用这种方法。
荡剑仙宗有收到消息,佛门曾经派出不少人前去收拾谢征鸿,都无功而返,若他们荡剑仙宗的弟子将谢征鸿打败,光明正大的就能将佛门的气焰打压下去,来日收徒也多了不少选择。
容博超给庄光籍使了好几个眼色,终于将人给按了下去。
“哈哈,年轻人嘛,有些冲动也是正常。”几个门派的长老举起酒杯,笑眯眯的插嘴道,“今日可是个好日子,大家要开心一些才好。”
酒过三巡,殿中的修士忽然感觉有一股淡淡的压迫之感。
案台上,酒杯茶盏微微震动了起来,好几点酒水都从杯中溢出,洒落到了桌子上,甚至连空气中的灵气也似乎少了不少。
大殿外望仙台的湖边更是波涛汹涌,激起一层又一层的巨浪,哗哗声不绝于耳,一直穿到了大殿之中。
紧接着,大殿中的灯光顿时黯淡,外面也传来不少骚动。
“怎么会是?”明禅宗的一位长老当即走出,朝着殿外的弟子们喝道。
几个明禅宗的弟子纷纷上前,朝着长老合十作揖,脸色十分惊慌,“长老,那些翠鸟开始暴、动起来了!”
“青鸾华翠鸟王呢?”长老脸色一沉,质问道。
“联系……联系不上。”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长老心中不安,这鸟王和他们明禅宗关系匪浅,那些翠鸟更只听他一人指挥,如今殿内这么多修士看着,一个处理不好,他们明禅宗的面子都要被人踩在脚下。
“不行,老衲得去看看。”长老自言自语道,当即就想飞身前去。
忽然,外面的响动一下子消失,变得安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