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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的话情节到了会开的,先找找停车场。

第57章 报恩

岳立山看着萧惕道:“你早前救过他那一双儿女,今日早朝之后,他向陛下举荐了你,他如今掌着长宁军,从前不曾保举过其他人,因此一开口,陛下就允了,含章,长乐候不仅因恩义保举你,他对你应该是真的十分欣赏。”

萧惕并肩走在岳立山身边,闻言只得苦笑,此时已是正月下旬,早前的积雪开化,风中寒意刺人,萧惕紧握着太阿,一颗心沉甸甸的往下坠。

裴敬原报恩是真,欣赏他或许也是真,可在这个不该擢升的节骨眼上,裴敬原的举荐就有了别的味道,萧惕心中惊疑难定,只希望是自己猜错了。

既有谕旨,萧惕便随岳立山领了新的腰牌官服,又登记造册,成了大楚朝历史上最年轻的金吾卫副指挥使。金吾卫衙司中,裴琰几个得了消息,自然是一番恭贺,等到了下值时分,萧惕刚一回国公府,便见萧淳满面春风的等着他。

国公府显然早得了消息,萧淳拍了拍萧惕肩膀,满眸欣然,“含章,陛下对你的看重超出了我的预计,竟然这么早就把副指挥使的位置给了你!”

萧惕淡声道:“是长乐候举荐的我。”

这话一出,萧淳当即面露诧异,显然是没想到此事是由长乐候促成,“是他……他怎么想到举荐你?下个月他就要离京了,临走之前倒是扶了你一步。”眉峰几动,萧淳笑道,“是了,你救了裴琰和裴婠,他这是在投桃报李。”

萧淳朗笑一声,“就算是投桃报李,咱们也该登门致谢,我这就叫人备礼,你准备准备,咱们马上去长乐候府。”

萧惕没说话,萧淳却已兴高采烈去选谢礼了,萧惕站了片刻方才回清晖轩,这副指挥使的位子比他想象之中来得早,而他更不曾想到,是裴敬原帮了他一把。一把太阿,一个金吾卫副指挥使的位子,抵消了他对裴婠兄妹的恩情,往后便泾渭分明了?

萧淳的礼物很快便备好,萧惕换了一身便服随他出门,父子二人未提前投拜帖,可到了侯府,裴敬原却好似早已料到他们会来似的,将他们迎入了正厅,落座就开始夸赞萧惕,萧淳眉宇间似有得色,裴敬原语重心长道,“你们萧氏,以后有含章在,便无后顾之忧了,我家琰儿如今还是稚嫩了些,倒是叫人担心。”

萧淳微愣,眸色一深看了裴敬原一眼,见裴敬原神色泰然,心底那丝古怪才散去,再想到萧晟那条残废了的腿,一时忧虑和犹豫全都漫上了心头。

裴琰来的慢了一步,他一来,萧惕自有了退场之机,他二人一走,萧淳望着裴敬原道,“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想劝我改立世子不成?”

裴敬原失笑,“我可没那么说,只是你心底是有数的,将来萧氏要靠谁,无需我来说。”

萧淳紧皱了眉头,“含章是好,可是……”

“便是不改立世子,你也该对含章上心些。”裴敬原语气倒是真挚,“你们父子前十八年没什么情分,现在补上还不算晚。”

萧淳总觉得裴敬原话里有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裴敬原淡淡道,“凭含章这般前途无量,若他心在国公府,你国公府荣华可保,可若他心不在国公府,甚至埋怨你这个父亲,你猜会如何?”

萧淳眼瞳颤了一下,没再问下去。

……

裴琰和萧惕往竹风院去,路上裴琰道:“没想到父亲会举荐你,从前多少人想让父亲帮忙,父亲都婉拒了,含章,你可是太得我父亲心意了!”

裴琰语气幽怨,萧惕苦笑,“侯爷帮了真么大的忙,倒是让我反过来欠侯爷了。”

裴琰摆摆手,“什么欠不欠的,我们早就把你当做自己人了,副指挥使的位置早晚是你的,父亲不过帮了个小忙罢了。”

萧惕一边走一边往兰泽院的方向看了一眼,往常他刚入府没多久裴婠就会出来寻他,可如今他都来了小半个时辰,还没有裴婠的影子,不由问裴琰,“婠婠呢?”

裴琰失笑道:“她被父亲支使着去广安候府送礼了,昨天父亲的几个旧部回来了,帮父亲带了些宁州物产,里面有几样珍奇药材,据说对宋表兄的病大有助益,今日父亲便让妹妹送过去了,下午才过去,只怕还有会儿才能回来。”

萧惕的眉心便拧了起来,之后裴琰说笑他也神色淡淡,说要比试他也兴致缺缺,裴琰眼珠儿一转道,“你这是怎么了,我妹妹不在,你便失了魂一般?”

萧惕警惕的抬眸看着裴琰,便见裴琰抱怀倚窗,好笑的望着他,萧惕笑了下,“你做亲哥哥的,也好说这样的话?”

裴琰轻嗤一声,上前走到萧惕对面坐下,挑眉道,“我虽不说心细如发,可你待婠婠的好我也知道,明人不说暗话,你对婠婠好,就只是因为你是她三叔?”说着抬起下颌睨着他,“你可不像会对小姑娘和气说话的。”

裴琰虽然没见过萧惕对其他小姑娘是哪般模样,可元瑶来的时候差点被萧惕气哭他却知道,元瑶到底也是官家贵女,人也算娇憨可亲,萧惕却硬是没给过一个好眼色,相比萧惕对裴婠,便是云泥之别。

萧惕无声笑了,“侯爷和夫人还没关心这些,你倒开始胡诌——”

裴琰对萧惕不显山露水的性子很是苦恼,他是率直的人,如今已露出话头来,奈何萧惕不接招,他便是有心帮忙也难使力,于是着急道:“你知道什么,我父亲母亲,对宋表兄满意的很,你非说你对婠婠是叔侄之情,那便当我刚才那些糙话没说。”

萧惕眉心微蹙,裴琰又恨铁不成钢的道:“要不是看婠婠与你也算亲厚,我懒得说这些。”

萧惕上下打量裴琰一瞬,“我是喜欢待婠婠好,不过你说的这些……你不怕我往后对婠婠不好了?”

裴琰听着这话,皱眉眯眸,目光锐利起来,“那你会吗?”

萧惕少见裴琰这般慑人之态,与他四目相对了片刻才开口,“不会。”

裴琰仿佛暗地里松了口气,扯唇露出笑意来,“你虽是我兄弟,又是我救命恩人,可在我心底,自然是妹妹重要些,我话露给你,却也不是全心帮你,能不能求到婠婠,还看你的本事。”

萧惕八风不动的听着裴琰的话,眉眼间丝毫没掀起波澜来,仿佛他的心思本就是坚如磐石山岳,好言损语皆不可撼动。

……

裴婠将药材送到广安候府,自然被裴老夫人留下用膳,明氏和裴老夫人对她热情更甚往日,裴婠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幸好宋嘉泓还和往日那般进退有度。

用完了膳,裴老夫人便令两个小辈自去说话,出了寿禧堂,裴婠暗暗松了口气,见宋嘉泓笑望着她,裴婠便道:“姑祖母和婶婶怎么了?我来送药材而已,哪里用得着她们这般感激?”

前世的宋嘉泓一病不起,裴老夫人便是有心思,后来也渐渐消了,如今宋嘉泓日渐好转,裴老夫人这才用心打算起来,奈何裴婠念着前世的事,压根没想过这一点。

宋嘉泓好笑的看着她,“待你好还不好吗?”

裴婠摇了摇头,“平日已经够好了,如今好的有些古怪,若这药材效用不大,可千万莫要怪我才好。”

宋嘉泓哭笑不得,“怎就想到那里去了?和药材无关,祖母是喜欢你,她膝下没有孙女,便当你做亲孙女看待,我母亲也没有女儿,其他的亲族小姑娘也入不了她的眼。”

裴婠听着略放了心,见天色已晚便提出告辞,宋嘉泓却道:“不看雪球了?长胖了不少,吃的也越来越多了,如今胖乎乎的你肯定更喜欢。”

裴婠心动了,便跟着去了暖阁,如今的雪球猫如其名,圆滚滚的趴在榻上,见她来,轻轻的“喵”了一声,裴婠心都要化了,忙过去又抚又抱,宋嘉泓笑道,“你这般喜欢,便该让它待在你身边才是,平日我多有冷落它。”

裴婠便道,“不成,哥哥见它就得病。”

宋嘉泓笑着道,“那你以后会嫁人啊,嫁了人不和毓之住一起不就好了?”

裴婠却想也不想便摇头,“那也不行,听说猫儿和鹦鹉不睦,还有猫儿将鹦鹉抓死的,我看还是算了吧,雪球在你这里养的胖胖的,这不是很好吗?”

说完没听到宋嘉泓接话,裴婠抬眸便见宋嘉泓的表现有些奇怪,尤其那双温润的眸子,此刻透着丝丝暗沉,还有些让裴婠心惊的不满,裴婠瞧不出那是嫉妒,却觉得自己大抵说错了话,转念一想明白过来,宋嘉泓对萧惕有质疑,自然不喜她这般宝贝萧惕送的鹦鹉。

抱了一会儿雪球,裴婠这一回不由分说告辞离府了。

坐在马车上,裴婠还在想宋嘉泓的眼神,虽然宋嘉泓很快又带了笑意,可那一瞬间的阴沉却叫她心有余悸,她打算以后少在宋嘉泓面前提鹦鹉,一时又有些惆怅,怎么才能打消宋嘉泓对萧惕的怀疑呢?

马车辚辚而动,裴婠还没想个明白,马车却停了,裴婠回神,疑惑的道,“这么快就到了?”

话音还没落,车帘忽然被人掀起,萧惕矮身钻进了车厢之中。

第58章 表白

裴婠面上的愁绪还来不及散去,骤然看到萧惕出现,失语半晌才道:“三叔?你怎在这儿?”

萧惕在裴婠跟前坐定,“去广安候府了?”

裴婠愣愣点头,萧惕已问:“去做什么了?”

裴婠眨了眨眼,“父亲有几位下属回来,为父亲带了许多宁州的药材,父亲便让我给表哥送来,三叔,你怎么在这儿。”

萧惕缓声道:“刚才去了侯府,现在打算去京兆尹衙门。”

萧惕信口胡诌,面上神色严谨,叫人半分看不出他在撒谎,裴婠心知京兆尹衙门的确在城南,当下也不怀疑,“咦?怎么去了我们府上?”

萧惕继续道,“侯爷向圣上保举我做金吾卫副指挥使,圣上准了,适才我和父亲到侯府致谢。”

裴婠眼底一亮,大为开怀,全然没想到裴敬原此举有什么深意,“金吾卫副指挥使?!三叔!恭喜你呀,你是不是大楚第一个这般年轻就做了副指挥使的世家子弟?”

萧惕见裴婠如此,也跟着笑了下,点点头转而道:“刚才在发什么愁?我一上来就见你愁眉苦脸的。”

裴婠看着萧惕,笑意散去,眉心又拧了起来,眼底却满是犹豫,似乎并不想说,萧惕凤眸半狭,语气阴测测的,“什么事又不能告诉我了?”

裴婠发愁道,“也没什么要紧的事,三叔还是莫要问了,我还应付得来。”

见萧惕眸色沉下来,裴婠眼底便生出几分可怜巴巴的意味,好似要以此迫的萧惕不再追问,萧惕深吸口气,不得不承认裴婠这招对他有用,然而事关广安候府,可他不会那般好糊弄,“我不问倒也可以,只是你往后不准去广安候府。”

裴婠美眸微睁,“啊?为何?”

萧惕看着她这般模样,索性将话说开些,“适才毓之说,你父亲母亲对宋世子满意的很,说不定要生出联姻之心,你若再去,让侯爷和夫人觉得你和宋世子情投意合,然后把你嫁过去怎么办?”

裴婠眼底闪过惊讶,随即笑起来,“我哥哥当真说过这样的话?这怎么可能?”

萧惕面色严肃,没有一点玩笑的意思,“怎么不可能?他如今病好了许多,没了这点顾忌,你们亲上加亲,在两家看来都是一桩好姻缘,宋世子性情温和,待你也算妥帖,侯爷和夫人做此想也不算奇怪。”

裴婠品了品萧惕的话,也觉得近来宋嘉泓来长乐候府的次数极多,而自己父亲母亲更待他十分亲厚,她后知后觉的心慌起来,“这……我可不想嫁给宋表哥!”

萧惕满意了,眸色也轻松一分,裴婠似乎觉得这话太过绝对,仿佛在否定宋嘉泓似的,又找补道:“不是嫌弃宋表哥,我和他只是表兄妹之谊,怎么能结为连理呢?”

萧惕弯唇,“你这样想,你那宋表兄可不一定这样想。”

裴婠瞬间想到了宋嘉泓对萧惕的质疑,她并非不通人情世故,若宋嘉泓也有联姻的心思,岂非不赞成她和萧惕亲近?!裴婠眸露恍然,上辈子宋嘉泓因病体未娶妻,可这辈子他的病会好,自然也是要娶妻的,自己的身份,的确可算在他未来妻子的人选之中。

看裴婠的表情萧惕就焦躁起来,他几乎可以确定,宋嘉泓一定早有蛛丝马迹,只是现在裴婠才反应过来,于是萧惕道:“你那宋表兄虽好,却配不上你,你父亲母亲只是想找个性情温厚待你妥当的,却没想过往后几十年,若非将你疼到骨子里,总会有冷情的那日。且他那病怏怏的身子,不知何时又要反复,到时候你定是受罪。”

裴婠觉得幸好这话是当着她的面说,否则就太不得体了,而萧惕掷地有声的,她心底也不由自主点着头,“三叔所言有些道理,父亲母亲就算这样想,也不会逼迫我,三叔放心便是,至于广安候府,我以后不会常去了。”

萧惕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谁知裴婠眼珠儿一转问,“那三叔觉得什么样的人配的上我?”

萧惕舌灿莲花,黑的也能说成白的,被裴婠这般一问,却觉一口气堵在了喉头,对上裴婠晶亮的眸子,差点连目光都要躲闪一下,然而他定着心神,“自然是惜你如命的才配娶你。”

裴婠“哦”了一声,似有些了然,马车之外天色将黑,璀璨的华灯沿着街边的酒肆画舫而亮,朦胧的光晕透过帘络的缝隙落在了裴婠脸上,她面容精致清妍,纤长的眼睫投下一片阴影,萧惕看着看着,那令人难耐的旖梦便又浮现在了脑海中。

裴婠松快的坐着,手撑在身边的软垫上,萧惕看她细嫩如削葱的指节陷在缎面之中,便忍不住的想要去握住,等他反应过来时,他的手已经覆在了裴婠的手背上,裴婠一惊,惶惑而羞涩的望着他,萧惕收紧了五指,将她的手拢在了掌心,“那日的印子退了吗?”

裴婠面上的热意迅速升腾起来,等萧惕指腹划过她手腕,她更忍不住颤了一下,开口时声音都有些异样,“退、退了。”

萧惕将她袖口拉下来,又道:“你那天问我在想什么……”

裴婠望着萧惕,她是问了,可萧惕没回答。

萧惕的脸没在阴影里,一双眸子深邃而惑人,裴婠见他唇瓣动了一下,便听到他说:“我在想,我怎么能待你更好些。”

裴婠掌心出了汗,一颗心狂跳,只觉萧惕的手硬烫如火石一般,牢牢钳着她,怎么都挣脱不掉,逼仄的车厢也在迅速的升温,而车厢之外的嘈杂聒噪却又能听的清清楚楚,一股子隐秘而禁忌的悸动迅速在裴婠心间蔓延开来,萧惕看她的目光好似要吃了她似的,而下一刻,萧惕忽然欺身靠近了她。

“再等等我。”

萧惕将笼着的小手又紧握了一下,呼吸落在裴婠面上,裴婠瑟缩了一下,萧惕另一只手忽然落在她颊边,不许她再退,他粗粝的指腹落在她耳下,裴婠的脸要烧着了。

萧惕忽然放开了她。

他语声嘶哑着问,“听到了吗?”

裴婠懵懵懂懂的,半晌才反应过来萧惕之前一句是“再等等我”,她下意识点了点头,萧惕又满意了,不舍的朝外看了一眼,只见最后一丝云霓也消散在天边,夜幕彻底的笼罩了下来,他仍然握着裴婠的手,低声道,“该回府了,我送你回去,不要让侯爷和夫人知道你见过我。”

裴婠还有些发蒙,萧惕已命石竹驾车回府,马车辚辚走动起来,裴婠挣了挣,萧惕又握紧了她,裴婠人有些浑浑噩噩的,不时眼风瞟一眼萧惕,萧惕知道她在看自己,轻轻笑了下,“刚才我骗了你。”

裴婠一愣,“骗我?”

萧惕低声道,“那时候,我在想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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