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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张照片,一眼看过去并不能发现什么不妥,仔细寻找就能看到放满材料的桌面下,悄悄地探出一只扭曲的手。

“看上去是很普通的灵异现象,但是造成的影响很奇怪。”楼半夏抽出样报,报道搭配的照片上印着一个黑色的手掌,挡住了照片,“它似乎不想让别人看到这些照片,而且还不是针对某一个人的照片,只要出现照片的地方都会有这样的情况。”

宋初“嗯”了一声:“按照这个情况推断,作祟的鬼魂应该是曾经在这家报社的报纸上登出过照片的人,他的死亡也可能与此有关。先去报社,他们自己发行的报纸只有他们最了解。章邯,麻烦你根据照片上的鬼影估测一下那人的身体数据发给报社,让他们整理出所有有可能的报道。”

从报社工作人员的描述来看,这只鬼虽然一直在做一些小动作,但是胆子却非常小。

有一次,它想要偷走一位记者的相机,那位记者只是喊了一声,那鬼便放弃了。这样胆小的鬼,若是他们去了,恐怕会直接缩起来不现身吧。

宋初、李双和章邯往报社去的同时,苏木也将宋初的要求传达给了报社。

信息化时代,报社所有使用过的文档和照片都会以电子的方式保存一份,调用并不困难,困难的是要找出符合文物修复处所给出的信息的图片和报道。

好在报社不缺能人,宋初的车停在报社楼下的停车场时,兵荒马乱的报社也终于恢复了秩序。

在打印机的轰鸣声中,一份份符合要求的报道被打印出来。

宋初前脚刚刚踏入报社的大门,却又后退一步,看着挂在门外的写着报社名称的金属牌。

带着他们宋初等人前来的职员疑惑又忐忑地看着她,问道:“我们的招牌有什么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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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旧案

“你们报社与人积怨不少啊。”宋初嘲讽地开口,双手插兜走进报社。

跟在她身后的李双也盯着金属牌看, 半晌终于发现在牌子的右上角, 有一块污渍被擦去的痕迹。

牌子是金属的, 一般的污迹应该不难清除,能留下痕迹说明有人不想让污迹被擦去而做了些手脚。

刚刚在会客室坐下,还带着温度的资料就送到了他们手中,报社副主编亲自给他们端来茶水:“诸位辛苦。”

李双接过托盘:“有劳副主编。请问,最近报社是不是有人来闹事啊?”

副主编摘下眼镜擦了擦:“也不是闹事, 就是泄愤。你们也知道,我们做报社的会揭露很多阴暗丑陋的事情,难免会得罪一些人。有些人咽不下那口气就会上门来吵闹几句,也掀不起多大水花。”

宋初和章邯翻看着整理好的资料, 眉头都微微皱起。

这些报道都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或是社会案件, 或是奇闻轶事,和平时看到的报纸上的报道没有什么两样。

副主编重新戴上眼镜:“宋处长, 你说说我们的这些报道有什么问题?惩恶扬善一直是我们信奉的理念, 我们的报纸登出的文章绝对的公平公正客观,真是搞不懂怎么会惹上这种事情?”

瞧着他还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宋初冷冷的眼神扫了过去, 副主编登时失了声,端起茶杯掩饰自己的尴尬。

宋初继续翻看资料,不冷不淡地回道:“事情的原因我们正在查,请不要打扰给我们增添麻烦, 还有我不是处长,处长生病了,我只是暂时的负责人而已。”

“宋初,你看。”章邯将自己翻看的资料摊到宋初面前,照片的位置被盖上了一个清晰的血手印。

副主编探着脑袋过来:“这……这不可能啊,这些资料是我亲自打印出来的,刚才还好好的。”

宋初按照页码找到自己手中对应的报道,和章邯的那份一样,照片被血手印挡住了。

“报道是半年前的,”李双在日期下做上记号,“这么长时间,如果怨气够重的话应该已经变成厉鬼了。”

“名字那块儿怎么糊了?”章邯侧头去看李双的,却发现李双的资料上名字的部分也模糊成一片,仿佛是故意不想让他们看到。

“看来就是他了。”

宋初快速地扫了一遍报道,内容是某位男子被一个施姓同性性侵。

报道中说,姓施的男人因为这件事被关进了监狱,并且大幅报道了关于他的生平不幸,对被性侵的那位却只有寥寥数语,言其“清秀可爱”“男生女相”。

宋初心下不爽,看着副主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只猴子。

副主编被看得头皮发麻,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宋……宋小姐,报道有什么问题吗?”

思及某人刚才义愤填膺、信誓旦旦地说着惩恶扬善、公平公正,宋初翻了个白眼儿扔下手中的纸册:“知道我看了这篇报道有什么感想吗?”

“什,什么感想?”

“我想把写这篇报道的人拖出去打一顿扔进臭水沟里让他清醒一下!”

副主编哆哆嗦嗦的拖过资料册,看来看去没看出什么不对,新闻报道不都是这么写吗?

叙述事实,揭露阴暗,发掘案后原因,这篇报道当然也是如此。

李双和章邯也觉得这篇文章有些不妥,现在媒体的主流报道方式就是如此。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刮起的风气,非要给犯错的人找一些“有深度”的理由,受害者反而被忽略了。

就像他们手中的这些报道一样,罪犯的脸上马赛克打得厚厚的,受害者的面庞清晰可见。

的确,若是刊登了罪犯的照片,可能会让一些激进的人士给他们造成威胁,所以撰稿人很好地保护了罪犯的个人信息。

对受害者就没有那么多想法了,受害者嘛,即便被人知道了也只会同情,又不会造成什么伤害。

而且,报道总要有一些“硬锤”实料。

然而这个世界没有那么美好。

“有人记得这篇报道中的被害者的信息吗?”李双问道。

副主编推了推眼镜,站起身:“我这就去把撰写这篇文章的记者找过来。”

不多时一个清瘦的男人跟着副主编进来,脸色萎靡。

宋初眯了眯眼睛,这个人就是有鬼影的照片中出现的那个人,看来方向是找对了。

“我记得这个人,他叫乔志恩……”

因为这样的案件并不常见,当时负责这个案件的这位记者至今记忆犹新。

案发的时候乔志恩正在下班回家的路上,突然被人扯进小巷子。

当时路上人不少,听到他的呼救都会看上两眼。但听到扯他的男人自称是他父亲,又见乔志恩一副学生样,也就懒得管这趟闲事。

事情发生之后,乔志恩报了案。

警察抓捕犯人的时候引起围观,还有人录像传到网络上引起了媒体注意,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你在报道中写道,上门采访的时候他本人并没有露面,这张照片是他母亲提供的吗?”宋初将印着血手印的照片展现给那位清瘦的记者看。

记者吞了口口水,禁不住后退一步:“不是,这张照片是乔志恩公司的同事提供的。”

宋初进一步问道:“那你在刊登照片之前有没有得到乔志恩本人或者他的家人的同意?”

记者哽住了,求助地看向副主编。

副主编也爱莫能助,平民百姓不像名人对肖像权看得那么重,一般使用他们的照片报社也不会特地去要授权,反正这些人也不是很在意。

但是要真的拎出来讲,他们此举的确不妥。

李双抬起头,大得骇人的眼睛、红得跟吸了血似的的嘴唇又吓了记者一跳:“你还有乔志恩他们家的联系方式吗?或者你可以直接把地址给我们。”

记者立马掏出手机:“有的有的,他母亲的手机号被我存起来了,我找找,我找找。”

兴许是将要入夏了,窗外的雨下得越来越大,站在六楼几乎看不清马路上的情况。

宋初看着窗外发呆,心中记挂着梁京墨的情况,恨不能丢下手中的破事飞回去。

“找到了!”记者将手机递给宋初,宋初却没有接。

瞄了一眼通话记录,最近的记录竟然是在四个月前,也就是报道之后的两个月。

是对方打来的,通话时间只有短短的一分钟。

“她后来找过你。”宋初平静地陈述者这个事实。

记者尴尬地举着手机:“是……”

“因为乔志恩死了。”

“是……”

“她说什么了?”

“是……啊,哦,她没有说什么,就说谢谢我,然后就把电话给挂了,我再打过去就打不通了。”

宋初抿唇,将一直举在自己面前的手机推了回去:“打给她。”

“她不会接的……”

“我让你打给她你听不懂吗?”宋初扬起声音,骤然释放的气势让副主编和撰稿记者都愣住了。

章邯搁下杯子,“咔哒”的撞击声惊醒了二人,撰稿记者手忙脚乱地开始拨号。

不出所料,乔志恩的母亲根本不接他的电话,每次响两声就被挂断了,一点都不留情面。

看来,乔志恩的母亲还是记恨他的,只是她也无可奈何。

宋初不喊停,撰稿记者也不敢停下,只能一遍遍地打过去。

那边乔志恩的母亲终于不堪其扰,接起电话。

撰稿记者还没来得及高兴,那边已经传来女人尖利的责问声。

“我儿子都已经死了,你还想干什么呀?是不是要搞得我们家家毁人亡你才开心啊?”斥责声后是剧烈的喘息声,不必开免提整个会客室就都能听到,让人担心那边的女人是不是随时会倒下。

战战兢兢的记者不敢回话,小心翼翼地看着宋初。

李双拿过手机点开免提放在桌上,温和地开口:“您好,请问是乔志恩的母亲吗?”

不是想象中的人,让乔志恩的母亲稍微冷静了一下,只是声音还是有些生硬:“我是,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我们接到一件有关您儿子的案子,可能需要您的配合,请问您现在方便到报社来一趟吗?”

“跟我儿子有关?”乔母很疑惑,“我儿子已经死了半年了,还能和什么案子扯上关系?”

“我们正在对刊登了您儿子照片的报社进行调查,发现他们有违反法律规定,侵犯肖像权的作为,您儿子也是受害者之一,所以……”

“你不用说了,我马上过去。”一听李双给出的原因,乔母立即答应了下来,明显是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副主编和撰稿记者被吓出一身汗,侵犯肖像权也就是赔点钱。

但是如果乔母手上有证据证明乔志恩是因为他们刊登出照片而死,那他们肯定会受到惩罚,竞争对手也肯定不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

“那个,你们不是来帮我们解决问题的吗,怎么突然变成了调查我们了?”副主编心虚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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