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快乐?
一颗种子在心中埋下,悄然生长为参天大树。
不知多久过去,冥界的鬼使悄然失去踪迹。
鬼使的身份让她对冥界的运行机制了如指掌,将自己的去向隐瞒得天衣无缝,连冥王都查不到她究竟去了哪里。
冥界少了鬼使,人间多了一个双目能视鬼的宋初。
“宋初,宋初,你醒了吗?”
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呼唤着,眼前走马灯一般的情景逐渐褪色消失,面带笑容的护士的脸变得清晰。
“呼,你终于醒了。你能看见我的手指吗?这是几?”
护士在宋初面前竖起两根手指,不知道为何,对上宋初的眼神,她总觉得背后发毛。
宋初没有明显外伤,只是后脑勺受到撞击,产生了中度脑震荡。
经过一轮检查之后,宋初终于被确定无碍,只是脑袋里海有些晕乎乎的。
苏木受的伤要比宋初严重得多,下颌的外伤暂且不论,内伤才更为难处理。
东方晓那几脚踹下来,苏木的肋骨断了两根,脾脏出血,同样有脑震荡的迹象,能背着宋初撑到墓道口已经极其了不起了。
宋初做完检查,苏木还在昏睡,斩魂剑被随意摆放在陪床上。
宋初拿起斩魂剑坐在苏木的病床边,脸上没有特别的表情,眼神也没有丝毫波澜,叫人摸不准她在想什么。
苏木醒来就看到宋初沉静的侧颜,斩魂剑放在她的膝盖上,宋初微微低着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虽然宋初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变化,苏木却敏锐地感觉到,宋初和之前不一样了。
察觉到苏木醒来,宋初抬起头。
对上宋初的目光,苏木突然觉得自己头皮发麻。
宋初看他的眼神,仿佛不是在看一个活人,陌生而带有一丝凉意。
两人都没有提起梁京墨,只是宋初走的时候顺手将斩魂剑也拿走了。
第二天考古队再次进入古墓,一路无碍。曾经让他们畏惧又向往的主墓室给了他们巨大的震撼,只是玉棺中的墓主人已经化为灰烬。
在一团黑灰之中,考古队发现了另外一支玉签子,解释了最大的疑团。
为东方晓打造这样一座坟墓的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他的丈夫。
至于东方晓本人如何看待那个姓祁的男人,所有人都不得而知。
在所有能发现的线索中,没有任何关于二人之间的关系的具体记录。
苏木猜想,东方晓对这件事应该是抱着抗拒的态度的。
他对自己昳丽容貌的痛恨,苏木大概能了解一些。
由于苏木的伤势眼中,他和宋初二人在医院足足呆了有一个星期。
期间梁京墨被抓走的消息已经传回北京,楼半夏和柳永连夜赶来,然而在古墓内搜寻了好几日,还是没能找到线索。
“宋初你下手太快了……留着东方晓好歹我们也能从他口中得到一点儿线索,比如苏木看到的那个绿皮怪物倒是是什么。”楼半夏头疼地揉着自己的脑壳。
“魉。”
宋初吐出一个单音,苏木和柳永都没太听得清她说的什么,只有楼半夏脸色瞬间更加难看了几分。
魉,魑魅魍魉的魉。
“继续留下来也没有意义了,你们准备一下,下午就回去。”楼半夏叹了口气,看向宋初膝盖上的斩魂剑。
在梁京墨手中的斩魂剑是“活”的,虽然通体漆黑,却有着独特的光泽,叫人移不开眼;失去了梁京墨的斩魂剑,如同失去了灵魂的驱壳,如同一根烧火棍一般平凡。
实际上,斩魂剑若只是脱了梁京墨的手,并不会变成这样。
斩魂剑是灵器,拥有器灵,只有当器灵无法感知到主人的时候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灵器对主人的追寻,不是到主人的死亡而终止,而是到主人的彻底消失。也就是说,现在的梁京墨……
宋初等人回到北京的时候,消息已经传到冥界地府。第二天,判官带着冥王的指令到达文物修复处。
“地府已经派出鬼差和冥警寻找梁处长的下落,诸位请稍安勿躁。”判官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梁处长不在,文物修复处需要一个暂时的领导人。冥王和在下都觉得,这个任务交给宋小姐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此言一出,众人都有些惊讶。
宋初的改变大家都看在眼里,但是对她代替梁京墨暂时领导文物修复处还是难以理解,毕竟她是一个刚刚加入不到一年的新人。
但这是冥王做出的决定,他们没有反抗的立场。
判官的眼神对上宋初的眸子,笑意更深:“鄙人相信宋小姐的实力,只望宋小姐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惹出一些是非来就不好了。”
旁人听不懂判官的话,宋初却明白判官这是在警告她。
既然冥王钦定她暂时领导文物修复处,也便是说,冥王已经得到了她的下落。
当初她逃往人间,得益于数十亿平行时空扰乱冥王视线,使其难觅自己的踪迹。
但是她这段时间以来的作为已然暴露了自己,冥王发现她也是迟早的事情。
判官也不介意宋初不说话,从袖袋中取出一只锦囊:“冥王宽厚,有些东西还是要物归原主的。”
宋初冷笑,若是冥王算得上宽厚,天地六界,四海八荒,大概是找不到几个不宽厚慈祥的人了。
她紧握着锦囊,里面装着的,是她的鬼使印玺。
“烦请判官转报冥王,陌……宋初领了他这份情。”冥王分明已经找到她,却没有下令让她回去,必然有所图。
在确定梁京墨的消息之前,宋初不想也不能回去。
判官心满意足地离开,文物修复处内一片诡异的沉默,直到团子的铃铛声响起,凝滞的空气才开始流动。
所有人都回避了刚才的事情,权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将精神集中在团子带回来的消息上。
第88章 金佛
团子今天接到“小弟”们线报,市里一家金店最近发生了一些怪事。
虽然目前为止没有伤亡, 店里的生意却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团子已经在金店留下了文物修复处的联系方式, 相信不用多久那边的人就会打来电话。
金店的店长看着小小一张名片, 思索良久,终于还是决定打这个电话。
这些日子以来,金店一笔生意都没能做成。再这样下去,即便他心脏承受能力好经得起吓,金店也运营不下去了。
宋初很快带着柳永和李双赶到金店, 店里的腥味让她不由自主皱起了眉头。
金店的店长是个中年男人,身材略显臃肿。
看到来的是三个年轻人,店长顿时起了警惕之心,在三人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之后才稍微放下戒备, 说起金店中发生的事情。
店里人也说不清哪天开始发生怪事的, 他们还是在客人的指点下才有所察觉。
当时一个客人正在挑选戒指, 却突然指着旁边的挂坠儿惊呼:“它动了!”
顺着客人的指向看去,一枚金佛挂坠儿歪在了衬托垫的一边。在那之前, 没有任何人碰过它。
“就是这一枚。”店员将一枚小巧的金佛从柜台中下取出。
出了这种事, 客人被吓走了,店员就将这枚金佛收了起来,不再放在玻璃柜台中展示。
宋初拿起金佛, 闭上眼睛复又睁开,店员恍惚觉得自己看到宋初的眼睛里又一团火焰一闪而过。
而宋初在金佛身上,看到了一个闭着眼睛的女人。
“这枚金佛是你们店里新来的货吗?”宋初在观察金佛的时候,李双问道。
店员摇头:“这只金佛是一个男人拿来卖的。”
根据店内的录像和登记册, 前来卖金佛的男人的身份很快被确定。
“咦,长得好猥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这金佛指不定是怎么来的呢。”李双看着录像一脸嫌弃。
宋初双手插在衣兜里,虽然没有说话,内心里其实对李双的话颇为认同。
虽然常言有道,人不可貌相。
但也有一句话,叫相由心生。
一个人的外貌的美丑或许不能由自己决定,但是个人的气质在一定程度内便反映了此人的内心。若是一眼就给人猥琐的感觉,这人多半心术不正。
果不其然,当他们找到录像中的男人的时候,男人对自己曾经到金店卖过一只金佛的事实矢口否认。
参与调查的三人都不用细想,就知道这件事有猫腻了。
去金店卖金佛的男人叫张顺,是个游手好闲的混混儿。
柳永找到他的时候他正顶着张调色盘一样的脸蹲在路边抽烟,柳永险些没认出他来。
当被问起是否拿过一只金佛去金店卖,张顺吐出唇间的烟蒂,一脸嚣张:“啥玩意儿,金佛?我要是有金佛还能在这儿?”
李双捂着嘴打了个呵欠:“你不用急着否认,要不是有证据我们也不会找上你。看看,照片里的人是你吧。”
李双将从金店录像中截下的一张照片亮到张顺面前。
张顺侧头吐出一口痰,站起身,一点都不在意自己被打脸:“就是我,怎么地吧。”
宋初看着张顺的动作,眉头逐渐皱起。
这个男人给人的感观感受十分不适,头顶乌云笼罩,周身黑雾弥漫,印堂发黑,眉眼混沌,近日必有大难,有可能危及生命。
即便如此,宋初并没有提醒他的意思。
“既然是你,那就麻烦解释一下那只金佛的来历。”宋初的声音仿佛透着一股寒意,任谁都听得出她对张顺的不满。
张顺吊儿郎当地走到宋初面前,伸手就要摸上宋初的脸:“美女,长这么漂亮当什么警察啊?”
他的手将将要碰上宋初的头发,只听得“啪”的一声,他的手已经被拍开,然而他却没有看到宋初动手。
转头看李双和柳永,两个人离他都足有三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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