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人都怪怪的。”章邯嘀咕着。
李双的手臂搭在章邯的肩膀上:“梁京墨我可以理解,宋初是为什么?”
“每个人都有点自己的秘密,”楼半夏拎着团子往外走,“想那么多干什么,我去吃饭了,谁要一起?”
宋初出了文物修复处,打车前往精神疾病治疗中心。
不是她需要看医生,她也不是去看师老板,而是她想起了另外一个人——周全,虐杀自己的妻子的周全。
当初宋初在他身上小试牛刀,也不知道如今是何状况了。
宋初还记得周全的病房号,径直按照自己的印象找了过去。
然而,病房里却没有她想找的人。
她拿起病床前的病历查看,这间房竟然没有周全这个病人。刚好有护士进来,宋初跟她打听了一下周全的下落。
护士听到周全的名字,不自禁打了个寒战:“你说的那个周全啊,在这呆了不到两个星期就死了。”
宋初瞳孔骤缩:“他是怎么死的?”
护士一边换床单一边回答:“他也是死得离奇。因为他有自残倾向,所以我们盯他盯得很紧,睡觉的时候他都是被绑住的,就怕他一不小心把自己弄死了。”
“有一天晚上,这家伙不知怎么挣脱了绳子,大半夜跑了出来。值班的医生、护士一起上阵,才把他带回病房。结果,他刚在床上躺下,绳子和束缚带还没绑上了,人就没气儿了。后来一查,说是被吓死的。”
听完护士的话,宋初有些恍惚。她不能理解,周全要死也该是被自己折腾死的,怎么会是被吓死的呢?宋初的目光在病房里四处转了转,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东西。
“他老婆来过吗?”
护士砸了咂嘴:“应该没有,从他进来到死,就没见有人特地来看过他。”
走出医院,宋初拦下一辆出租车,离开了这里。
周全就这么死了,出乎她的意料,心里也是五味杂陈。她隐隐觉得,周全的死可能跟她的那次催眠有点关系。
宋初回到文物修复处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衣着光鲜的男人在李双那里登记。男人走后,宋初将登记表拿过来看。
男人名叫刘占源,来这里是为了修复一枚戒指。
李双将戒指塞到宋初手里:“这玩意儿就交给你了,刘先生说再过三天就是他母亲的头七,这枚戒指要在那天之前修复好。不是太困难,给你练练手。”
宋初将戒指举到自己眼前:“祖母绿,光绪年间的,价值不菲。”
楼半夏咬着鲜花饼凑到宋初旁边:“照理来说,外面也有很多修复的机构,比我们便宜还比我们好找。唔,进来也需要一定的胆量,这位非得把戒指送到这里来,恐怕别有隐情。双儿,他没说点其他的吗?”
李双摇头。
宋初并不太在意,拿着戒指往工作室里走:“人家愿意,我们也乐得多挣点,想那么多干什么?”
苏木撑着脑袋看着宋初:“我发现,宋初的变化不是一般的大。”
“苏木,”一直没出声的梁京墨喊了一声,“出去帮我买个鲜奶蛋糕。”
苏木不明所以,打开手机:“有外卖。”
“他们会拿陈的,我要现做的,盯着他们做的那种。”梁老大无理取闹起来,别人也是没有办法的。
李双靠在楼半夏身上:“亲爱的,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楼半夏作势嗅了嗅:“好像醋坛子打翻了。”
梁京墨凌厉的眼神瞄过来,两人迅速分开,各自归位。
章邯也嗅了嗅自己的鼻子,疑惑道:“我怎么没闻到,只有鱼的味道。”
一低头,团子咬着鱼干蹲在他鼻子底下……
戒指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只需要将一些锈蚀祛除,将有些松动的宝石加固就可以了。
不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一件精细活儿。戒指这样精致的物件,动作起来并不容易。一个下午,宋初也只不过将外表面的锈蚀祛了七七八八,内侧则更加困难。
看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宋初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将戒指装入盒子中,锁在抽屉里,准备下班了。
章邯值班,梁京墨和王毅有约,宋初和楼半夏、李双相约一起去逛街。
出了文物修复处所在的巷子没多远,楼半夏就停下了脚步,点了点停在路边的一辆车:“车里的,不是今天的那位刘先生吗?”
宋初和李双探头望去,车内的确坐着一个人,吞云吐雾,猩红的一点火光明明灭灭。
三人走过去,敲了敲车窗。
刘占源灭了香烟摇下车窗:“是你们啊。”
“刘先生怎么还在这里?”李双问道。
刘占源皱紧了眉:“没什么,刚好有点事路过这里。戒指……问题大吗?”
“没什么大问题,三天之内肯定能还给你。”宋初回道。
刘占源的眼神闪了闪,扯着唇角拉出一个微笑:“这样我就放心了……那,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刘占源几乎可以说是落荒而逃,还差点撞上旁边的车。
李双右手食指在空中点了点:“绝对有问题。”
“我暂时还没有看出那个戒指的问题,”宋初晃了晃脑袋,“他不愿意说,我们也没办法,啊!”
宋初话音未落,地面一阵剧烈颤抖,三人齐齐倒地——又地震了。
躺在地上,李双忍不住爆了粗口。最近这地震也忒多了点,虽然都不大,但是也很让人胆战心惊。
“这街还逛吗?”宋初看着天空,脸色苦兮兮的。
楼半夏叹气:“算了吧,各回各家,找个坚实的角落躲着。”
震感消失,三人互相搀扶着站起,拍拍衣服上的灰尘走人了。
刚走了没几步,三人的手机铃声同时响起,是梁京墨群发的短信——柳永找到了,就在宋初中午还曾经去过的精神病医院。
柳永失忆了,他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记得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这群人是什么人。
千年修为,只余十之二三。究其原因,在于他的心,已经不是原来那一颗了。
精神病院也不清楚柳永到底是什么来历,他就在上周某一天清晨,突然晕倒在医院门口,忘记了一切。
在他失踪的这段时间里,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是谁拿走了他的心脏,又为什么给他安上另外一颗心脏?除了他以外,其他失踪的灵异工作者去了哪里?
柳永回来了,却带来了更多的疑惑。
王毅整个人瘦了一大圈,黑眼圈浓重得几乎可以扮演国宝,身上萦绕着一股浓重的烟草味道。即便不问,宋初也知道,贝贝还是没有消息。
“你们是怎么知道柳永在这里的?”宋初很好奇,她中午的时候来转了一圈都没有发现柳永,这两个人是怎么绕到这里来的?
王毅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纸条,上面空无一字:“有人在大黑的项圈里放了这张字条,上面原本写着‘柳永在精神病院’。但是我们到这里之后,上面的字就消失了。”
大概是没有人愿意住在精神病院的,柳永几乎没怎么纠结,就跟着这群“陌生人”离开了。
他现在孑然一身,什么也没有,也不怕失去什么。
考虑再三,柳永被交给了苏木。虽然苏木一副嫌弃他的样子,却还是将他留下了。
第二天在文物修复处看到柳永的时候,宋初差点没认出他来。以前的柳永,是个中央空调,打扮得像是韩剧里的欧巴,行为举止都往“暖男”身上靠。而现在的柳永,笑容中带着礼貌的疏离,打扮得跟禁欲系似的。
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宋初偷偷扯了扯楼半夏的胳膊:“哇塞,失忆能让一个人改变这么多哦。”
楼半夏将还在冒着热气的小笼包推到宋初面前:“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失忆能让一个人忘记所有,但却不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如果不是那颗心的问题,那就是,”楼半夏停顿了一下,“这才是柳永真正的模样。”
李双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盯着柳永:“这家伙正经起来的样子,还是挺合我的口味的。”
苏木不可思议地看向李双:“你不是喜欢那种软萌小男孩儿的吗?”
李双赏了他一个白眼:“谁规定我只能喜欢一种男人了?禁欲系的帅哥,我也是可以接受的。”
宋初三两口吃完小笼包,洗洗手将自己关进了工作室,戒指的修复工作还要继续进行。
梁京墨过来的时候,顺便带来了卢倩媛,给柳永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虽然天气已经转冷,对作为雪妖的卢倩媛而言并没有什么影响,白大褂里还只是单薄的短裙。
卢倩媛要柳永跟自己去旁边的休息室,柳永义正言辞“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合适”,将苏木一起拖了过去。
李双捧着脸看着柳永消失的方向,低声惊呼:“我的天哪,这还是那个没脸没皮的中央空调吗?”
楼半夏一巴掌拍在她的脑袋上:“不要再花痴了,有人来了。”
李双抬头,果然看到有个女人从门口进来。
调整了自己的表情,李双微笑着迎了上去:“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女人对李双点了点头:“你好,我是刘占源的妻子,我叫许悦。昨天,他应该送过来一枚祖母绿戒指。”
李双将许悦带进接待室:“您丈夫昨天的确送过来一枚祖母绿戒指,和我们约定的是明天修复完毕交还,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许悦从手提包中掏出一个盒子:“你打开看看吧。”
李双打开盒子,里面赫然是一枚祖母绿戒指,和昨天那枚戒指十分相似,只是外表光洁许多,看不到明显的锈蚀痕迹。
“这是……和昨天那个是一对儿的?”李双猜测道。
许悦摇头:“这戒指,只有一个而已。”
李双一愣,她也不是没想过这个戒指就是昨天那枚,只不过宋初现在应该正在工作室中继续修复那枚戒指,如果这枚戒指就是昨天的戒指,那么宋初现在在干什么?
李双顾不得怠慢了许悦,拿着戒指匆忙跑回办公区,推开工作室的门。宋初戴着放大眼镜,正专心地用砂纸磋磨着什么。凑近了看,她手中也的确有一枚戒指……
听到动静,宋初摘下眼镜,抬头迷茫地看着闯入的李双。
李双将手中的戒指推到宋初面前,宋初手中的戒指逐渐失去了光彩,渐渐褪色,最终化作一枚石头雕琢而成的戒指。
“我就说,为什么今天手感不太对……”宋初扔下石戒指,“这是怎么回事?”
梁京墨捡起石戒指,雕工精致,若不是材质问题,和原来的戒指几乎可以说是分毫不差:“障眼法的一种,也是比较低级的一种。不过,这雕工真是不错。”
跟过来的许悦站在工作室的门边,突然出声:“我婆婆,曾经是一个石雕师。”
章邯惊诧:“女石雕师可不常见。”
众人在桌边坐下,章邯给大家倒了水,准备听听这其中的隐情。
许悦的婆婆,也就是刘占源的母亲的娘家,石雕是祖传的手艺。
刘占源的母亲——张清致,天生大力,在那个对女子还有诸多束缚的年代,对其他的都不感兴趣,非要学石雕。数十年的功夫下来,做得不比男人差。
“你的意思是说,这枚石戒指是你婆婆的杰作?可是你应该很清楚,你婆婆已经死了。”李双提醒许悦。
许悦当然知道张清致已经死了:“你们相信鬼魂的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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