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节(1 / 1)

眼泪好像真给憋回去了, 只残存一些水意。

当然, 愤愤不平还是有的,不过十公主却说道。

“算了,本小姐这回就大度原谅你一回。”

“不过, 你可要好好补偿我。”

“补偿补偿,一定补偿。”

小丫头一松口,宣采薇点头如小鸡啄米,就怕给孩子留下什么不可磨灭的创伤。

最终小丫头问了宣采薇的名字,然后告知她,以后她会再来找她,下个十局八局的,定然会让两人的棋局超过二十手。

宣采薇心里忍不住直点头,定然会超过二十手的。

她这些时日一定会勤加练习,好好学习。

学会放水放的无人察觉才是。

宣采薇的第一轮棋局,在小丫头残存几分怨念的目光中拉下了帷幕。

虽然宣采薇赢得是女棋手这面最快的一位,但收获的掌声却寥寥无几。

众人皆以一副“这么大个姑娘,还欺负小孩子”的眼神看着她。

连带着,看公孙笑柳的眼神都怪怪的,毕竟先前公孙笑柳的表现,可是极力推崇宣采薇的样子。

二人眼神于半空中交汇了一下,心里划过一丝同时天涯沦落的人感叹。

看来,短时间内,宣采薇欺负小孩子的名头是洗不白了。

但外宴比赛,并不是比了一场就完事的。

因为这一回,内宴拜帖总共有六位,也就是宣静姝,孟长思,寇山海,白衣病弱少年,苍玲珑以及公孙笑柳随手塞了内宴拜帖的那位幸运儿。

最终参加内宴的名额,每年固定是十五位,所以除却拥有内宴拜帖的六位,今年外宴的晋级名额一共是九位。

但并不是男棋手和女棋手共同争取这九位晋级名额。

大魏虽棋风大盛。

厉害的女棋手因为名气和实力的加成,也能于世间占有一席之地,可同男子并肩而坐。

但并肩而坐,并不代表可以平起平坐。

有体现在最为明显的一点就是——

于公开赛事之中,从未有男棋手和女棋手公开对弈的情况。

在公开赛事之中,皆是女棋手同女棋手对弈,男棋手同男棋手对弈。

私底下,虽不禁男女棋手较量,但于公开赛事之中,却不允许。

从根本而言,还是世间思想禁锢。

本是以男子为尊的人世间,女子又怎可随意动摇男子的地位。

俗世如此,家族如此,棋道亦如此。

但自小受礼教约束的众位女子,鲜少有反抗的思想。

新新人宣采薇初初听后,心里虽感觉有些别扭,但一时半会,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别扭。

好像自小周围皆是如此,可这件事放在只以黑白棋论胜负的棋道上。

宣采薇似乎明悟了一丝违逆传统的想法。

只是眼下的她,尚处于混沌之中,这丝想法被严严实实地掩藏在重重礼教枷锁下面,不见日光。

所以,这次的规矩依旧依着早先先辈们流传下来的传统,将男女的晋级名额依着参加外宴的人数不同,分成了男子晋级名额为六位,女子晋级名额为三位。

只是因为有公孙笑柳的突然加入,大部分女子棋手已然给公孙笑柳预留出了一个位置。

一时,众位女棋手眉骨压下去了几分,只觉得要从这么多优秀的女棋手中脱颖而出,抢夺最后两个位置,委实很有些难度。

女棋手们心事重重,场面也多了几分压抑。

独独早早比完,再等待下一个对手的宣采薇,画风同旁人不太一样。

宣采薇本就是第一次参加丹朱宴,更为准确地说,这是她第一次接触正规的围棋赛事。

一双漂亮的眼睛,雀跃又好奇地左右张望着,就想多看看旁人的对弈,以此好弥补自己实战经验的不足。

宣采薇的关注着女棋手们的对弈,女棋手们自然也注意到了宣采薇。

不过,他们因为先前十公主的事,大多对宣采薇有些不屑。

甚至觉得她太过得意忘形,只是赢了一个小孩子,就自以为是,不好好静心等待下一场赛事就算了,还分心去看别人的比赛。

缺乏经验的宣采薇并不知道,棋手对弈前最忌讳思路扰乱,若是观旁人对弈过多,极有可能沉迷于旁人的精妙棋局中,反而思路受影响,不能准确捕捉自己对手的棋路。

所以,宣采薇眼下的行为,是棋手对弈前的大忌。

而等到女棋手这边的比赛主事准备宣布宣采薇的下一场比赛对手时,却没见宣采薇在自己的位置上。

她粗粗一扫。

就见宣采薇在不远处的另外一处棋盘旁边蹲点。

她刚想过去找宣采薇,又见宣采薇提起裙角,往另外一个棋盘小跑了过去。

棋手对弈,轻易不得喧闹。

比赛主事自然不好大声招呼宣采薇,只得快步走到宣采薇身后,想去揪宣采薇。

但宣采薇观棋速度极快,比赛主事没走几步,宣采薇又换了一个棋盘。

再走两步,宣采薇又换。

四步,换。

八步,换。

……

等到宣采薇差不多小跑了大半个场子,肩膀才被人重重一拍,身后传来气喘吁吁却咬牙切齿地声音。

“宣…宣三小姐,您就不能好好在您的位置上呆着吗?!”

宣采薇回头,就见穿着丹朱宴专有衣裳的比赛主事脸红脖子粗地在她身后,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好像她犯了多大的错误一般。

宣采薇疑惑。

她只是老老实实观棋,并没有惹事啊,这位主事这么看她干嘛?

而且……

主持外宴比赛这么累吗?

第125章

比赛主事好不容易将宣采薇拎了回去, 并且再三告诫宣采薇比赛期间不要随意乱跑,一会错过了自己的比赛, 她可不负责。

这才让宣采薇乖乖待在自己的位置上,哪也不动。

其实丹朱宴是没有不允许观棋这一条的,但大多棋手都知道对弈前最好不要看太多其余棋手的对弈, 所以算是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只有新入行的宣采薇不懂规矩,才累着了比赛主事。

***

宣采薇很快迎来了第二场赛事。

但宣采薇自觉自己今日的运气似乎不错,接下来几场的对手,都很弱。

不过, 为了避免再次遇到十公主那样的情况, 再加上宣采薇也要学学怎么放水。

她故意将几十手就能决出胜负的局,拖延到了一百多手。

这样大家就不会说她了吧,宣采薇心里打着小算盘。

却不知, 在她打到最后一场晋级场之时, 其余看过宣采薇先前比赛的女棋手, 眸子里早已不见一丝不屑,反而是浓浓的诧异和敬佩。

这部分人虽然少,但整整齐齐统一都转变了对宣采薇的态度。

因为在宣采薇眼里的幸运,在旁人眼里却是噩梦。

甚至一开始,旁人都为宣采薇鞠了一把同情泪。

这人运气属实差劲。

除了第一回 遇到了一个小孩子外, 瞧瞧之后对线的都是什么对手。

北地第一女棋手。

江南第一女棋手。

来自“棋乡”之称的曲州第一女棋手。

……

甚至最后一场直接撞上了“女棋三圣”之一梨生居士的女儿, 京师第二女棋手,棋力仅次于公孙笑柳的阮白梨。

因着梨生居士是今年贵女宴的围棋的评判人,所以为了避嫌, 阮白梨没参加贵女宴。

这也是今年宣采薇母亲没去当贵女宴评审的原因。

虽然她没参加,但她对宣采薇这个名字却一点都不陌生。

在她眼中,平素极为严肃,连她都会畏惧的母亲,自打贵女宴归来后,宣采薇这个名字就跟镶在她齿缝中一般,三不两句就会提到。

而且,她母亲还笑了。

这让一直努力学棋,却几乎没怎么得到过母亲夸奖的阮白梨心里酸涩。

从而对还没见过面的宣采薇已然有了几分敌意。

再加上今日得见,她一直视为劲敌,却从来没把她放在眼里的公孙笑柳,竟然也对宣采薇另眼相待。

敌意似乎更为浓郁。

但阮白梨倒不是针对宣采薇本人,她更多地是郁闷和好奇,什么样的人会引得自家母亲和公孙笑柳的重视。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