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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人,耐心道:“莱州靠海,一直有商船出海,这一块的利润十分客观。可交上来的税收却比旁的州县多不了多少。这其中,是官员和商户勾结,吞下了不少。”

“那殿下查的怎么样了?”清仪问到。

太子叹口气,“莱州税收的问题不是一日两日,父皇曾派了差了两次,都没有查出问题来,只能说他们已经窜通一气。”

清仪想了想,问到:“赵家不是已经投靠殿下了吗?”

太子笑了一声,“莱州官员不止赵知州,还有守备何伽陵,监察使秦延,再下面还有县令,县丞,就连那些没有品阶的小吏都掺和在里面,已经是顽疾根深,非短短时日就能理清的。”

“小小的莱州便如此复杂……”清仪听了,有些咋舌。

同时她又看了一眼太子,心想他可真厉害,这位以后可是登上皇位的人,那可是要治理一个国家的。

哎!也不知道他不会年纪轻轻就谢顶了。

清仪忽然有点忧愁,她实在是不能想象秃顶后的太子殿下是什么样子。

不过好像古代梳的发髻也看不出来谢顶?清仪胡思乱想着,无意识的玩弄着太子的手指。

“如果只是查账本的话,我还可以帮帮殿下,但是看样子这里面最重要的还是那些官员问题。”清仪小脸皱成一团,叹口气到。

她发现,自己几乎没有能帮太子的地方。

太子道:“本王倒是从那些夷人那里得了一些账本,可是无人能看得懂,否则莱州的税收便好查了。”

那些官员们给的账本都是明面上给他看的,让人查也不会查出什么问题来。而与他们交易的夷人则不同,他们的账本是没有问题的,若是拿来与莱州官员给的账本比较,很快就能查出问题来。

“殿下不要急,慢慢来,一定能找到证据的。”清仪说。

太子轻轻“嗯”了一声。

清仪靠在他怀里靠了一会儿,抬头看了一眼他,然后“咦”了一声。

“怎么了?”太子低头。

清仪伸出手摸了摸太子的耳朵,笑着说到:“殿下的耳朵上面有一颗痣,韫儿也有一颗,听说耳朵上有痣的人聪明,看来这说法还挺靠谱的。”

“韫儿也有?”太子闻言,忽然问到。

清仪“嗯”了一声,“听说痣会遗传,殿下和韫儿是父子,所以耳朵上都有痣。”

太子没有听懂遗传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听到了后面的话。他忽然坐起来,“本王想看看韫儿。”

清仪跟着他坐起来,见他忽然有些奇怪的行为,奇道:“殿下这是怎么了?一颗痣有什么好看的。”

太子披了一件衣服,下床到:“本王忽然想看看,你先睡!”

清仪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太子去了耳房,她坐在床上一脸懵逼,“他这是又发什么疯?”

她想了想,穿上鞋子跟了过去。

“殿下可真是将您的儿子当宝,大晚上不睡觉,跑来看儿子。”清仪进了耳房,见太子站在韫儿的床前,背对着自己家不知道在想什么。

太子没有回头,他盯着韫儿耳朵上的那颗红色的小痣,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

前世的事他耿耿于怀,明明知道韫儿就是自己的孩子,可是他还是怕。

他又看了一眼韫儿耳朵上的痣,忽然松了一口气。

“没什么,回去睡!”太子转过身,看着清仪道:“你还在坐月子,怎么抛下床了,快点回去躺着。”

说着,他来到清仪面前,将清仪抱了起来。

“殿下看什么呢?韫儿的痣有什么不妥吗?”清仪的手勾着他的脖子,一脸好奇地问到。

“没什么,那颗痣生的极好。”太子嘴角一扬。

清仪见他心情莫名的好,只在心底嘀咕了一句喜怒无常,便将这件事抛开了。

“说起来,殿下给韫儿取得名字怎么样了?”她忽然想起来这件事,便随口问到。

太子一面往内室走,一面道:“元嘉如何?”

“元嘉?赵元嘉?”

“蒙获嘉瑞,赐兹祉福,韫儿这一辈从元字辈,取名为嘉。”太子将清仪放到床上,一面说到。

“蒙获嘉瑞,赐兹祉福。”清仪喃喃道。

太子还真是对韫儿抱有很大的期望呢!

第70章

胶东郡王嫡长子出世这一消息,早就传遍了莱州。但因在莱州人生地不熟,所以清仪便没有给韫儿办洗三礼。

但即便是这样,还是有许多官员送上贺礼,庆祝胶东郡王弄璋之喜。

先不提他们心里如何想胶东郡王,但明面上的礼节还是要做好,毕竟再怎样,胶东郡王也是龙子。

清仪坐月子的时候,无聊就挨个拆这些礼品。还别说,韫儿小朋友才几天大,就身家不菲了。莱州靠海,出海贸易往来频繁,故而莱州最不缺的就是海外的珠宝。许多人家打着给韫儿送礼的理由,想要与胶东郡王府叫好,这礼更是贵重几分。

清仪问过太子的意见,他只是让她收下便是,其余的不要理会,若是有人相求直接告诉他便是。

对于这种躺在家中数钱的日子,清仪过得好不悠哉。

至于太子,这几日又忙碌了起来,虽然还在尽力想要陪伴清仪,但是他外出的时间多了很多,昨日更是离开了莱州去追击其余海匪。

徐璋放海匪进城,后被胶东郡王镇压一事,早已传遍了莱州城。太子已经写了奏折,上报到长安,具体如何处置,还需要皇帝的旨意。

但莱州的官员们因此事,心里都有了警醒,胶东郡王殿下并非想象中的那般无能,甚至为人机敏睿智,行事果决。在于太子打交道时,众人又是更加小心翼翼。

距离韫儿出生,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天,韫儿也早已张开了许多,小人白白嫩嫩的,像个糯米团子。

只不过这团糯米团子喜欢睡觉,就算是醒了也不哭不闹,为此清仪还专门问了大夫,生怕他因为早产而身体不好。

但大夫却说韫儿身子无事,只是有些弱,养段时日便好了。至于这爱睡觉,小孩子都是这般,叫清仪不必担心。

送走大夫后,鸢歌从外面进来,说是城西颜家来了人,求见清仪。

清仪一听,第一反应就是苏姊,毕竟除了她,自己再也不认识其他颜家人了。

“请她进来!”她想了想,还是准备见见苏姊。

虽说苏姊为人有些奇怪,但是她在昌邑算是间接帮了自己,所以她还是愿意见上一见。

因在月子里,清仪也就没有换衣裳出去见客,直接让鸢歌把人带到了自己屋子里。

苏姊到的时候,韫儿刚好醒了,睁开了眼睛,双目放空,看起来呆萌可爱。

清仪没忍住狠狠的亲了一口,然后得意洋洋道:“不愧是我的儿砸,长的就是好看。”

小莺嘴角抽了抽,嘀咕道:“您前段时间可不是这样说的,可劲儿的嫌弃小殿下丑,有娘娘这样当娘的吗?”

清仪撑着下巴,看着自家儿砸,眼皮子不带掀一下,“他那时候是真丑,我可没说假话。”

小莺这丫头,自从韫儿出世后,就变了心,自己再也不是她心里第一的主子了。现在张口闭口的就是小殿下,小殿下。

“哎!可惜没有手机,不然我还能给这小家伙拍一张丑照,将来羞羞他。”清仪十分遗憾,叹了一口气。

小莺没听明白清仪在说什么,但不妨碍她知道,自家娘娘又在想办法折腾小殿下,她眼皮子跳了一下:“娘娘这是您的儿子……”

不是用来寻开心的!

清仪点了点韫儿的脸蛋,小声嘟囔道:“如果生孩子不是为了玩儿,那还有什么意义?”

“您……您说什么?”小莺瞪大了眼睛,一脸受惊地看着清仪。

我可怜的小殿下!您这是造了什么孽,遇上个这么糟心的母妃。

“没什么。”清仪胡乱地摆摆手,小莺这丫头肯定又要念叨自己了。

“娘娘,苏姨娘到了。”就在这时,鸢歌把苏姊带来了。

清仪敛了敛面上的笑,让自己看起来端庄一点,然后看向款款走进来的女子。

几月不见,苏姊瘦了许多,看起来像个未嫁的姑娘,但是流露出来的风情却魅惑至极。

她见到清仪也不行礼,而是嘴角一翘,“恭喜郡王妃,喜得麟儿。”

清仪点了点头,请苏姊坐下,“多谢苏姨娘,劳烦苏姨娘专门跑上一趟。”

“郡王妃面前,哪里敢称得上劳烦?”苏姊捂着嘴,柔媚地笑了起来。

“对了。”她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遍,又问到:“郡王妃弄璋之喜,娘家怎么不见来人?”

清仪说:“已经送了消息回长安,大约要等韫儿满月酒到去了。”

苏姊看起来格外关心陆家,她想了想说:“过几日便是韫儿的满月酒,到时候苏姨娘可一定要来。”

苏姊看了一眼韫儿的方向,笑着道:“那是自然。”

“这便是小殿下?”她站起来走到清仪身边,弯下腰看着韫儿,有些恍惚道:“小殿下生的可真像郡王。”

“不知小殿下取了名没有?”

“殿下已经取了,叫元嘉。”清仪有些奇怪,还是告诉了苏姊。

其实以苏姊一个妾室的身份来说,她在清仪面前是处处逾矩,但是清仪从身上感受到一股怪异的感觉,这令她没有在意这些。

“元嘉?”苏姊反复叫了这名字几遍,然后有些释然地笑了笑:“这名字很好,看来殿下对小殿下极为宠爱。”

她身子里的这人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竟然能让赵淮清这人倾心。

不过这样也好,看起来她是个聪慧的女子,希望她能够牢牢抓紧赵淮清的心,保住陆家。

苏姊目光很是平静,在颜家的日子很开心,颜黎对她很好,也希望这个女子与自己一样。

“好好抓牢胶东郡王的心,他此时不过是龙困浅滩,终有一日会登上那个位置。”她声音很轻,清仪有些惊讶。

“还有……小心荆王和长广王。”苏姊迟疑了一下,又说到。

苏姊她……究竟是什么人?清仪忍不住疑惑,为什么她知道那么多。

“我送给小殿下的礼物,王妃记得打开看看,想必郡王殿下会很感兴趣。”苏姊站起来,笑着说到。

“你究竟是什么人?”

苏姊却只是似笑非笑:“我是何人不重要,只是娘娘要藏好自己的尾巴,别让人发现了自己的身份便是。”

“那东西是颜家给郡王的礼,希望郡王记得颜家。”说罢,苏姊又道:“不打扰郡王妃了,妾身告辞。”

清仪没有拦她,她脑海里一直是那句:“娘娘要藏好自己的尾巴,别让人发现了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