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节(1 / 1)

陛下太偏心 梨仔 2836 字 26天前

赵宜安微怔,很快又问:“记仇,在哪儿?”

“明明找我是最快的,偏偏辗转去寻姓温的纨绔来救她。他有一张好脸,我也、我也有……”

闻言,赵宜安神色古怪起来:“那骗人呢?”

“骗她是磕头才受的伤,”赵陆盯着自己的衣摆,开口喃喃,“还自欺欺人封了湖嫔,不敢告诉她真相。”

脸上一热,赵陆回了神。

赵宜安摸着他的侧脸,一双眼睛圆圆的,神情认真,注视着他。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真相?”

赵陆抿唇。

见他不回,赵宜安又轻声问:“是去岁么?”

是去岁周太妃揭发湖阳公主身世,赵陆才知道他们并非姐弟么?

不是,当然不是。

赵宜安身为昭帝唯一的女儿,自小处处受宠,身边从来不缺哄她玩乐的人。三位哥哥待她如掌上宝珠,赵陆也向往着她这个娇气可人的姐姐。

不过哥哥都比她年长,都要去念书认字,只剩下与她同岁的赵陆,因为还小,倒不用日日进学。

赵宜安并不怎么喜欢这个粘人精,但偶尔也会差人叫他过来,同他玩一会儿。

因为被姐姐叫过去的这小半日,赵陆会高兴许多天。

那次也是一样,赵宜安拉着赵陆的手,说要帮他躲起来,不要被宫人们找到。

赵陆迈着小短腿,哼哧哼哧跟在姐姐身后,被她拉进了养心殿的西暖阁,塞进了温室里。

“不要说话哦。”赵宜安神色严肃,“你就躲在这里,没有人敢进来的。”

赵陆捂着自己的嘴,认认真真对着赵宜安点头。

“我去找别的地方。”赵宜安拍拍他的脑袋,替他关了门,自己提着裙子,跑了出去。

同湖阳公主玩游戏的宫人,万万没想到她会带着赵陆躲到养心殿里面。

在外找寻了一阵,就听见前方宫人依次行礼:“陛下万安。”

昭帝下了朝,回养心殿来了。

进了西暖阁,昭帝脱了外衣,轻咳几声,便坐至书案前,开始处理公事。

暖阁里静悄悄,又暖洋洋,赵陆靠着坐在温室椅子里,忍不住打起了瞌睡。

正好外头人声多起来,赵陆头一点,被惊醒过来。

“才下了朝,也不知道歇一歇。”

是高皇后的声音。

赵陆耷拉着眼皮,又要睡过去。

外头轻轻说了几句话,接着安静了半晌,高皇后忽问道:“过几日,又该带湖阳去西山了罢。”

“嗯。”

“不如由我带去,你莫奔波了。”

昭帝笑:“我比你总好些。你就好好待在宫里,不用操心这些了。”

“湖阳,”高皇后也笑,“倒是越发长得像阿乔了。”

“也像延方。”

“他二人样貌都如此标志,以后湖阳也差不到哪儿去。”

昭帝停笔,对着高皇后一本正经道:“什么叫差不到哪儿去?湖阳哪儿差了?她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高皇后笑意更深:“你惯会夸她。”

夫妇二人又说了些话,赵陆迷迷茫茫听了全程,心中仍是混沌。

他那时还不知道昭帝与高皇后的话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后来他费尽心力证明的真相,原来早就摊开在他面前。

“那就是你早知道了?”

赵陆迟疑:“我那时并不明白……”

缓缓滑动掌心,赵宜安放下手,在他身边饶了一圈:“何时明白过来的?”

闻言,赵陆言语滞涩:“宣明十四年,高皇后薨。”

各项事毕,昭帝仍大恸,独自在养心殿闭门不出。赵郡便领着弟弟妹妹,跪在殿前,求他进食。

门很快就开了,昭帝望着儿女们叹气:“父皇只是心闷,不必担忧。”

赵郡端着膳食进去,赵陆年纪最小,走在最后。

他听见太子劝慰昭帝的声音,也看见殿内几幅高皇后的画像,还有一幅他不认识的人像。

“是沈延方,沈将军。”

赵郡劝好了父皇,轻手轻脚过来收拾,他将几张画小心卷起,一面解释:“他是父皇的陪读,后来从军。只是英年早逝,战死在沙场。”

画像上的人还未着战袍,眉目温柔,竟想不到他在沙场上是如何神兵天降。

赵陆望着画卷,直到赵郡走了才回过神来。

他挪了一步,正好瞧见伏在昭帝膝头呜咽的赵宜安。

霎时间浑身微僵,恍惚间回到六岁时,被赵宜安藏在温室时的那一日。

……

“倒是越发长得像阿乔了。”

“也像延方。”

“他二人样貌都如此标志,以后湖阳也差不到哪儿去。”

所有话都有了解释,妥帖地被放在合适的位置。

……

“宣明十四年……”赵宜安轻声重复,“我十一岁。”

复又望向赵陆,神色复杂:“你也十一岁。”

正想点头,却听见赵宜安继续说了下去:“十一岁就包藏祸心,图谋不轨——”

赵陆的下巴硬生生收了回来:“并不是如此……”

“对同岁的小姑娘情窦初开,埋下伏笔。”赵宜安踮起脚尖,满怀的香气就飘到了赵陆鼻尖。

她轻轻戳了戳他的脸,又哼了一声,语气娇嗔:“你可真够厉害的。”

这回没有反驳,赵陆沉默半晌,最后点了点头:“嗯。”

作者有话要说:  赵陆:嗯。不愧是我。

第98章 心

前后不过两刻钟,赵郗就领着一队人回来。

尚膳监的人瞧见是四皇子亲临,吓得连魂都快没了,急忙奉上饮品,战战兢兢跟在赵郗身后,同他一齐回了玉禧殿。

暖阁里,赵宜安正微微仰头,凝视着垂着眼睛的赵陆。

末了,她嘟囔一句:“真是大胆。”

又冲着赵陆摊开手心:“我的贺礼呢?”

没头没脑的一句,赵陆却听懂了。

他伸手,取下腰间的荷包,拉松了抽绳,然后将里头的东西捧出。

“我遣人送去了行宫的。”

五月正是孙氏倒台后,赵陆最忙乱的一段日子。又因为有人行刺,他担心赵宜安的安危,将她独自送去行宫,结果却错过了她的生辰,只能送了贺礼过去。

原先赵陆等着到了六月,再替她补办生日宴,但赵郗忽然将她带走,备下的生日宴就耽搁了。

赵陆的掌心里,是一副荷花莲子珍珠手钏。荷花是碧玉雕的,莲子是翡翠玉珠,珍珠颗颗圆润,微微泛着莹光。

他将手钏轻轻搁在赵宜安手上,又有些赧然:“我想自己刻的,但刻不好。”只好亲手将它们穿在一起。

赵宜安拢着一手的珠子,等了一会儿,忽然蹙眉:“你不替我戴上么?”

闻言,赵陆才醒悟过来似的,手忙脚乱托起赵宜安的手腕,一圈一圈,将手钏缠绕上去。

她的手雪白娇嫩,连珍珠也比了下去。

赵陆悄悄松了一口气,又道:“下回找更好的。”

他收回手,轻声祝道:“生辰吉乐,万事遂心。”

珠帘轻撞。

二人的目光顺着门外的声响而去,只见赵郗略倚着门,对着赵宜安道:“宜安,点心到了。”

他背着光,面目有些模糊,也不知道有没有瞧见暖阁里的景象。

赵宜安便小声抱怨:“哥哥总是吓人。”

她走到赵郗跟前,赵郗轻抚她的侧脸:“叫你用点心也是吓人么?好没良心。”

他又摸摸自己的脸:“这里怪热的,我还叫人取了冰,到外头来吃罢。”

转头对着赵陆,满怀愤愤:“你也来。”

行至明间,只见尚膳监的小太监们垂首侍立,雪梨菱角汤、赤豆汤,还有鲜莲子汤、冰糖紫薯银耳羹,加上各式小点,满满当当摆了一桌。

替妹妹盛了一碗莲子汤,赵宜安接过去的时候,轻探出手,正好露出了方才的手钏。

赵郗哼了一声,倒难得没有挑刺。

三人对坐,赵郗忽然挑了一块香糕,扔进了赵陆面前的金边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