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节(1 / 1)

陛下太偏心 梨仔 2665 字 26天前

“不如何,不如何。”姚沐嘟囔,“当然不如何。”

三两步跟上赵陆,与他一同走了。

*

“若赵陆真心想杀太子哥哥和五哥哥,又何必费心替他们收敛尸身,安葬西山呢?”

赵郗削梨的手一顿,朝着独自喃喃的赵宜安望去。

赵宜安也望向他:“四哥哥又如何能从重重包围中脱身幸存?”

赵郗低下头,继续削着梨:“我是从密道逃走的。”

“少了最重要的四哥哥,难道没有人发现禀告么?”

“宜安。”赵郗停下手,却未抬头,他的声音沉沉的,如马车外渐合的夜色,“你想说什么?”

赵宜安将脸埋进手臂:“不想说什么。”

马车里静了下来,赵郗慢慢将梨削完,切下一块放在碟子里:“吃梨。”

赵宜安却不抬头。

赵郗也没了心思。

他也瞧见赵郡与赵阮的陵墓,皆是循皇室规格,没有一点失礼数。而那些被牵连殒身的奴仆,也被好好寻了地方安葬。

“不过是些表面功夫罢了。”赵郗冷哼,合上小刀,丢进了格子里。

不再多言。

回到皇子府已夜深,赵郗跳下马车,转身想去扶赵宜安。

而赵宜安自顾自下来,提起裙子,弯腰进了软轿。

一直到进屋之前,赵宜安才回头:“兼听则明。哥哥也听一听赵陆想说什么罢。”

赵郗这会儿倒没接话,见妹妹进了房,只暗自气道:“心都偏到哪里去了?”

装可怜这么有用的么?

但赵陆的话也确实叫他不安。

他说,他知道宜安的身世。

赵陆还以为赵郗不会听进去他的话,哪知第二日,金公公就慌里慌张进来回:“四、四皇子到了。”

提到赵郗的时候,金公公还有些犹豫,不知该如何称呼。

赵陆也愣了一瞬,但他很快就道:“请进来罢。”

又放下手中的笔,理了理身上的衣裳,正了正头上金冠。

赵郗没什么好气,风风火火进了西暖阁。

上一回来,还是昭帝召见他和太子,考太子治国均衡之道。赵郗不爱学这个,就坐在边上打瞌睡,朦朦胧胧听见太子温声回话,又闻昭帝慢慢点评其中疏漏。

恍如隔世。

宝座下首有圈椅,赵郗毫不客气坐下,道:“说罢,看看能不能骗过我。”

金公公垂着头,一点声音都不敢出。

赵陆唤他:“金公公。”

金公公忙躬身:“是。”

“去倒茶。”

吩咐完,赵陆又转向下首的赵郗,朝他解释:“我还要叫个人。”

赵郗抱臂嗤笑:“架势挺足。”

叫吧,他倒要瞧瞧,赵陆这小混账有什么难言之隐。

一盏茶后。

瞧着内侍将人拖下去,赵郗面露不耐:“这就是全部了?”

被带上来的是孙氏党羽,当初颇受孙仁商器重,也做了不少阴毒之事。

赵郗并不是傻子,妹妹生疑之处他又怎么会想不到。

只是屠戮突如其来,等他打起精神,赵陆却已将仇家灭了满门。

他什么也没做,连妹妹都没保护好。

赵郗心烦意乱,强压下胸中躁意,问道:“还有呢?我要听的不止这些。”

还有更尖利的一根刺梗在他心间。

赵郗抬头,面色不善,朝宝座上的赵陆望去。

赵陆身着常服,背后是上百条姿态各异的蟠龙。他神色平静,回视赵郗。

“宜安,并不是父皇亲生。”

第94章 侥幸

从旧年出事到如今,四皇子府封了大半年,一朝开了府,府内各处自然要好生修正。

姚沐坐在临时搭建的凉棚下,小小啜了一口凉茶,放下茶碗,又叹了口气。

早上去沈家军拉练,午后来皇子府监工,晚上再去养心殿汇报。

物尽其用,赵陆很可以。

姚沐眯着眼睛小憩,忽然听见前头传来动静。

他勾勾手指,将侍立的仆人叫到跟前:“谁来了?”

仆人弯腰笑回道:“是宫里的金公公,前儿陛下吩咐,说要送人过来的。还叫我们准备着。”

什么人?

姚沐回过味儿来。

宣荷。

他微微撑起身子,远远儿瞧见有一顶软轿入了垂花门。

宣荷的腿还未好,怪不得叫她坐轿。

姚沐摸摸下巴,一时间不知该不该笑赵陆傻。

居然将宣荷送回赵宜安身边。

“下去罢。”他挥挥手。

仆人乖觉退到边上,姚沐又慢慢躺回椅子上。

一时无言。

*

宣荷进来的时候,赵宜安正坐在廊下看芭蕉。

芭蕉喜温暖,京城这里原来是种不长久的,但赵郗一向在稀奇古怪的事儿有股韧劲儿,费了许多心思,硬是将皇子府里种得满地都是。

只是虽然能瞧见,但它们结不了果,或者才长出小小的芭蕉,很快就被冻得落在地上,烂在泥里,无疾而终。

赵郗想过办法,却不大奏效,最后没了耐心,也就随它们去了。

今日赵郗进宫,赵宜安早上起来,没人在她跟前叽叽喳喳,她有了闲暇,便静静倚着廊柱犯懒。

大半年无人照料,这些芭蕉竟也没有枯萎,夏天一到,又热热闹闹绿了起来。

赵宜安忽然露出笑,抬起手指,在最近的那张芭蕉叶上轻轻一挑。

“娘娘?”

金公公弯着腰,脸上堆满笑意,小心翼翼朝着廊下的美人问安。

赵陆并未将赵宜安恢复记忆的事告知他人,但金公公打量如今局面,湖嫔竟然跟着四皇子住到皇子府里,大约也能猜出大半。

他今日送宣荷过来,顺便揣度湖嫔态度。

赵宜安闻声回头,就见宣荷拄着拐,由小宫女搀着,立在金公公身后。

而见了赵宜安,宣荷眼眶含泪,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赵宜安便侧头:“宣荷怎么了?”

金公公弯着腰回:“上回在行宫,宣荷姑娘摔了一跤,还未好全。”

“哦。”赵宜安点头,她记起赵郗带她从密道离开,应该是宣荷同他里应外合。

“去房里罢。”

“是。”

看着宣荷在偏房榻上躺下,赵宜安才后知后觉,金公公还带了一个人来。

“府上新来的婢女毕竟年纪小,尚未伺候过人,陛下担心她们失职,特地将金缕派来,一来照顾娘娘,二来也能教那些婢女做事。”

陪着笑,金公公侧过身,让金缕上前行礼。

孙太后死了,作为她贴身宫女的金缕却好好活着,可知她身份不一般。

赵宜安盯着她瞧了一会儿,最后转开了目光。

“那就留下罢。”

*

“公主……”宣荷靠在枕头上望向赵宜安,语气犹豫,“好像安静了许多。”

赵宜安正坐在窗下挑宝石,闻言道:“伤的不是嘴,便开始没规没矩了是么?”

宣荷忙道:“奴婢怎敢?”

但她瞒不住心事,闭了一会儿嘴,还是忍不住问道:“公主是不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