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节(1 / 1)

钱富面有迟疑之色。

顾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神情淡漠,“说吧,摔烂的玉狮子,被泼了水救不回来的字画到底怎么回事?还有那个手炉,果真是公子赏赐的吗?”

几个丫鬟说的话,不尽不实。

顾玖一听,就知道这里面有猫腻。

钱富顾忌几个丫鬟的身份,毕竟都是刘诏身边的大丫鬟,好歹要给一点体面,所以不作声。

顾玖也不逼他。

钱富本就不管内务,他主要职责是替刘诏打理外面的事情。

他不想掺和这些内宅事情,顾玖理解,也不为难他。

这时,青梅取了玉狮子来,“夫人请过目。”

玉狮子被摔烂了一角,中间裂开。

价值不菲的玉狮子,成了个残次品。

顾玖冷哼一声,“摔得够厉害的啊。难不成你们在打架,还是说有人拿着玉狮子砸人啊?”

如果玉狮子是从博物架上面掉落下来,按理不会这么严重。

尤其是缺了的一角,那么大的面积,一人高的博物架可没这本事。

都不作声。

顾玖冷笑一声,怒斥一声,“都哑巴了吗?说话!春和堂刚处理了四个大丫鬟,你们想步她们的后尘,本夫人成全你们。还是说,你们以为本夫人不敢把你们怎么样?嗯!”

一个嗯字,带着浓烈的威胁意味。

四个丫鬟,齐齐跪在地上。

侍琴低着头,“奴婢知错,请夫人责罚。”

顾玖语气冷冰冰,“玉狮子,字画,手炉,这三样物件,一一交代清楚。否则,休怪本夫人动手处置你们。”

侍琴同其他三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侍棋突然说道:“都是奴婢的错,夫人罚奴婢吧。”

顾玖嘲讽一笑,“你当本夫人三岁小孩,你说是你的错,本夫人就得听你的。再敢乱说话,全部掌嘴。”

侍棋浑身抖了抖,显然是怕了。

她咬咬牙,正打算说话。

不料,侍书突然哭了起来,“夫人,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同姐姐们置气,失了理智,将玉狮子砸在地上,给砸坏了。事后,姐姐们为了替奴婢隐瞒,就将玉狮子收进了箱笼,权当没发生过。这事都是奴婢一人的错,同姐姐们没关系。”

顾玖问道:“字画和手炉又是怎么回事?”

侍书哭着说道:“字画也是奴婢不小心,将茶水泼在上面。奴婢当时慌了神,抢救不及时,以至于字画被毁。那个手炉,奴婢冬天受不住寒气,就拿来取暖,忘了放回去。”

顾玖哼了一声,“这么说,玉狮子和字画被毁,都是你一个人的责任?”

“正是!奴婢不敢欺瞒夫人。”侍书哭得不能自已。

顾玖观察几个丫鬟的神色,最后朝钱富看去。

“钱公公,侍书说的是真的吗?”

钱富迟疑了一下,“是真的。”

顾玖又问侍琴几人,“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现在还来得及。”

几个丫鬟齐齐摇头。

顾玖沉声说道:“侍书损坏公中财物,事后隐瞒不报,罚杖责五下,逐出王府。

侍琴,侍棋,侍画,知情不报,还试图替侍书隐瞒真相,罚半年月例,降为二等丫鬟,依旧在文书苑当差。”

四个丫鬟面色惨白,磕头,“谢夫人责罚。”

……

四个丫鬟回到文书苑,每个人都是一副凄风苦雨的模样。

谁都没说话。

侍书沉默地收拾行李。

侍画突然说道:“早知今日,还不如当初被裁掉,也就不会有这次的祸事。”

侍书抽泣了两声,“是我连累了你们。”

侍画阴阳怪气地说道:“如今我们干着一等丫鬟的活,拿着二等丫鬟的钱,还要被罚半年的月例银子。等我家里人知道这事,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子。丢脸不说,还损失了一大笔钱。”

侍书哭得越发厉害。

侍画哼了一声,“每次就知道哭。”

侍琴叹了一声,“侍画,你少说两句。大家多年姐妹,而且侍书都这样了,你何至于如此。”

侍画却不服气,“就是你次次纵容她,才会犯下这么大的错。我们一起当差,那次不是小心翼翼。

就她,受不得半点委屈,脾气比天都大,一言不合抄起玉狮子就砸人。果真豪气。

价值千金的玉狮子拿给她出气,还真当自己是王府小姐吗?事后你们还替她隐瞒不报。

说到底,有今天祸事,侍书一半责任。侍琴和侍棋,你们两得承担另外一半责任。”

侍琴皱眉。

侍棋则板着脸,说道:“是,我们不该纵容侍书。可是当初你也没有反对。再说了,当初谁会料到有今日祸事?而且,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侍画怒道:“我出口气不行吗?我不像你们,家里不差钱。我家里可都等着我的月例开火过日子。”

侍书突然暴怒,“我将钱还给你好不好?好不好啊?”

她又哭又叫,着实有些吓人。

侍画梗着脖子,“那你还给我啊。”

侍书扯耳环,扯头饰,“我都还给你,全都还给你。”

侍琴赶紧拦着她,“别扯了,别扯了。你将来用钱的地方有很多,别这样。”

侍棋怒吼一声,“行了,都少说两句。”

屋里安静下来。

侍棋对侍画说道:“你要是缺钱用,我可以借给你。至于侍书的事情,事已至此,就算了吧。姐妹一场,莫非你真要翻脸?”

侍画偃旗息鼓,“罢了,罢了。我不和她一般见识。这一回权当买个教训。”

侍琴总算将侍书给劝住。

门房婆子前来催促,叫侍书赶紧离开。

从今天起,她就不再是王府的下人。

……

王府家令奉命清查王府财物,还真查出了不少问题。

东院损坏两样物件,手炉完璧归赵,算是损失最少的。

其他院落,少则七八件,多则十几二十件财物下落不明。

有的是被人拿出去当了,换钱用。

有的是被损坏,却没有及时报损。

有的则是被当做礼物送了出去,也忘了登记。

各种理由,不一而足。

细细一算,这些年,王府财物损失也挺严重的。

王府家令将清查结果交给宁王。

宁王翻阅账本,一张脸冷得跟个冰坨子一样。

“老三院子里竟然当了这么多物件?他们两口子整天吃药,院门都没出过一步,花钱的地方也不多,为何要当这么多财物?”

家令大人躬身说道:“启禀王爷,据三夫人身边的嬷嬷说,这些物件都被三夫人的娘家人拿去当铺给当了。”

宁王怒斥,“胡说八道。蔡家世代军武,钱没少挣,还差这点开销?糊弄谁啊?”

家令大人提醒道:“王爷忘了吗?三夫人有个兄弟,有不良嗜好。”

宁王蹙眉,“简直荒唐,本王竟然还要替蔡家养儿子。蔡家人干什么吃的?传本王的话,以后不准三夫人的兄弟上门。再敢拿王府的财物出去当,本王打断他的腿。”

“下官遵命。”

宁王继续翻阅账本,看到碧玺阁的情况,他顿时龇牙,牙痛。

敢情财物损失最严重的不是别人,正是宁王殿下。

宁王蹙眉,“碧玺阁是怎么回事?在本王眼皮子底下,还能损失这么多财物?”

家令大人再次提醒,“王爷忘了吗,郡主娘娘时常来碧玺阁找王爷闲聊,每次离开的时候,都会带走几样物件。”

宁王感觉自己的脸被抽肿了。

王府最大的败家子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亲妹子,湖阳郡主。

宁王问道:“湖阳最近在忙什么?”

“郡主娘娘三天两头出门,下官偶尔听人说起,说郡主娘娘在外面结交了好几位青年才俊。”

一句青年才俊,让宁王的脸色连连变幻。

湖阳是他的亲妹子,什么脾气,他比谁都清楚。

“狗屁青年才俊。哪里来的小白脸,竟然骗到郡主头上。查,彻查此事。”

“这?”

家令大人一脸为难。

“王爷,此事是不是先和郡主知会一声?万一让郡主知道王爷私下里调查她,闹起来,王爷又该头痛了。”

宁王面色扭曲,“本王叫你查,你废话那么多做什么?常恩,你带人彻查郡主在外交友一事。到底是哪些小白脸,一个个查清楚。本王要叫他们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