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 / 1)

哪里还有他们的事?

萧无珑想到这,更是紧锁着眉,道:“阿姐,我们该怎么办?”

萧无琼耳听着这话,脸上的神色较起先前却是又沉了许多,她搭在案面上的手逐根收起,却是过了有一会才冷声道:“马上就是春日围猎了。”

春日围猎?

好端端得,阿姐突然提这个做什么?

萧无珑听得这么一句果然面露怔忡,口中也是呐呐一句,却是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阿姐想做什么?”

“原本是想好生供着她,捧着她,可她既然如此不给我们情面,那么我们自然也只能另辟蹊径了……”萧无琼说完这话,脸上的神色却是更加沉了许多,就连眼中也是一片幽深的模样。

既然她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么也就怪不得他们了。

……

而此时早已走出宫殿的王珺,感受着外头的大好春日,心情却是颇好。

她独自一人行走在这小道上,和风徐徐,两侧是春柳拂花,端得是一副鲜活模样。而她便这样缓步慢移,任由暖风拂面,直到走到一处桃林,眼瞧着那处桃花灼灼的模样才止了步子。

王珺想起刚醒来的时候还是早春时节,金陵崔家也有这样一座桃园,只是那会伴随着那绿油油的新叶,也不过能在那枝丫上寻见几个含苞未放的花骨朵,没想到这一转眼的功夫已至三月,而这桃花也开了满园。

或许是桃花灼人,她倒也想摘一枝,放于屋中赏玩。

王珺想到这,便迈步往前走去,等走到那桃树前,她便想伸手折一枝。

只是原先站得远倒不觉得,如今离得近了才发现这桃树长得很高,她纵然踮起脚尖也够不着,王珺刚想收回手,便瞧见头顶有一只手伸了过来,正好把她先前想折的那枝桃花折了下来。

身后骤然出现了一个人,纵然是王珺也免不得被吓了一跳。

只是目光在看到那只手的时候,她这心中的慌乱却又被平复了不少,头顶的那只手骨节分明,手腕上还套着一串佛珠,因为向上抬的缘故,那佛珠底下挂着得那只貔貅正悬在半空,被日头一照折射出淡淡的光芒。

这宫里,戴这样佛珠的也只有一个人。

只是,他怎么会在这?

不知是不是因为心中存了疑惑,王珺的手竟还悬在半空未曾收回,等到有风拂过,那桃树上的花瓣砸到手背上才回过神来。

她忙收回了手,而后是转身朝身后的男人看去,刚想同人请安便闻到了那人身上淡淡的沉木香。也是这个时候,王珺才发现两人如今实在是离得太近了些,她忙往后退了有两、三步,而后才朝人行了一礼。

等行完礼,她才开口问道:“王爷怎么会在这,先前陛下不是传话让你们过去吗?”

她这话说完,还不等萧无珩说话,自己却已先反应了过来。

齐王不得陛下喜欢是众所周知的事,就算朝中有什么大事也从来不会与他商量,王珺想到这一时也觉得颇为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

萧无珩倒是不在意,他只是把折得桃花朝人递过去。

王珺眼看着面前这枝桃花却有些出神,还不等她说话便听得萧无珩已淡淡开了口:“你先前不是想摘?”

耳听着这话,王珺倒是也未再犹豫,只是接过那枝桃花,朝人轻轻说了声“谢谢”。

等说完,这处便又是一片安静。

此地本就偏僻,平日也只有洒扫的宫人会到这处来,这会王珺手捧着桃枝,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等到目光瞧见他腕上那串佛珠的时候,倒是开了口问了一句:“您信佛?”她记得这串佛珠,萧无珩一直戴着,就连前世被人压着离开的时候,他也未曾摘掉。

想来也是觉得有趣,这样一个征战沙场不知沾了多少鲜血的人竟会戴佛珠。

“不信。”萧无珩负手而立,声音仍旧很淡。

王珺想着以他的性子也不会信这些,只是见人一直戴着,便难免有些疑惑:“那你——”

“故人所赠,他说我身上煞气太多,恐伤及身边人……”

萧无珩的声音和先前并无什么差别,只是在说到“身边人”的时候却是轻轻停顿了下,目光也朝王珺那处看去一眼。

这一眼看起来似有若无,却让人难以忽视。

王珺也不知怎得,竟在这一道视线下觉得心下一跳,她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每每遇见萧无珩,也不知他是不是身上的气势太过强大,总让她有些失措。看来日后,还是少与他接触为妙……她想到这便收回了目光垂下了眼,口中是跟着一句:“多谢王爷的花,我先——”

只是她这话还未曾说完,萧无珩便打断她的话,率先开了口:“你喜欢无琢?”

作者有话要说:

老齐恶狠狠:敢说喜欢,就打断你的腿。

小七:你试试?

老齐放下手中的刀,把人捞在怀中:想了想,打断你的腿,我舍不得,还是把你锁起来比较好。

小七:……你还是打断我的腿吧。

第13章

“你喜欢无琢?”

萧无珩问这话的时候,未有丝毫避讳。

春风徐徐,而王珺因为这一句也止了还未曾说完的话,她半抬了眼朝人看去,眼瞧着萧无珩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便又忍不住皱了眉。她不喜欢萧无珩这样问她,何况这样的话,于他而言,委实有些过了。

因此她的声音较起先前也沉了许多:“我喜欢谁,这和王爷好似没有什么关系。”

她这话刚落,不远处便传来一道声音:“郡主。”却是如意过来寻她了。

王珺耳听着这道声音也就未再多言,她只是神色淡淡得朝萧无珩行了一礼,而后便头也不回得转身离开。

而萧无珩看着她离去的身影,这回倒也未曾阻拦。

他只是仍旧目光淡淡得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唯有负在身后的手有些收紧。

……

等距离桃林有些远了。

如意一面觑着王珺的面容,一面是小心翼翼得开了口:“郡主,您怎么会和齐王在一起?”她先前虽然离得有些远,却也瞧见了些,心中是奇怪自家主子怎么会和那位煞神在一起?

偏偏也不知怎得,她先前这样望过去的时候,眼看着桃树下站着的两人,心中竟然诡异得觉得两人有着说不出的相配。

她刚想到这便忙摇了摇头,却是想把这个想法赶走。

那位齐王殿下虽然长得俊美,可名声却不好,刚出生便克死了自己的生母,后来又克死了自己的养母,这样一位煞神……郡主可千万不能和他在一起。

王珺倒是不知道如意这脑袋里在想什么,闻言也只是淡淡道:“无意碰见罢了。”

她说话时,神色淡淡,未有半点旖旎。

如意见此,那颗紧张的心便也跟着松了几分,她继续扶着人朝未央宫走去,想着今儿个郡主和永寿、永昌两位公主见面,只怕如今的不高兴也多是因为这两人的缘故,便压低了嗓音道:“您若不喜欢那两人,日后不与她们接触就是。”

“当初她们故意引您到百兽园里去,还遣人打开了关老虎的笼子,好在您未出个什么事。”

这事虽然过去有十多年了,可每每想起,如意这心中的气便消不下去。

王珺倒是早就忘了这事,如今听人提及,也是想了一回才忆起此事,这还是她六岁那年的事了,因为姑姑未有女儿的缘故,她从小便会来宫中住上一段日子。宫里头与她差不多年纪的也只有萧无琼两姐妹,她们平日自然也多有往来。

有一回,便是那萧无珑开得口,说是要捉迷藏。

她被那两姐妹引到百兽园,后来被人蒙了眼睛要去寻人的时候,也不知怎得,身后那个关着老虎的笼子却被人打开了。

那会她才多大?

碰到这样的事自是反应不过来。

王珺记得那日她醒来的时候,身边除了那只已经死了的老虎,便只有一摊血,瞧着倒像是活人的鲜血。或许是因为这个经历实在太过吓人的缘故,她被人抱回去的时候便大病了一场,而当日发生的那些事,其中一些细节也记不太清了。

如意看着王珺沉吟的模样,便继续道:“当日寻到您的时候,您昏迷在那个地方,身边还有这么一滩血,可把我们都给吓坏了……”

到底是心有余悸,就连说话也带着几分颤音:“也不知那日是谁救了郡主,若是寻到,可真该好生谢人一回。”

若是寻到,自是该好生谢人一回。

当初那样的情况,若不是有人救了她,只怕她早已成了那只老虎的肚中餐了。

只是——

王珺的目光朝那百兽园的方向看去,口中是道:“都过去这么久了,既然那人不曾出现,或许是不想让旁人知晓也不一定。”

如意闻言便也未说什么,只是在提及萧无琼两姐妹的时候,还是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当日她们巧舌如簧骗了您去那样的地方,回头只是轻飘飘的几句不知情就完事了,皇后主子和夫人心善,还真信了她们的话。”

其实谁又会想到当时也不过是小孩的两人会这样狠心呢?

若不是她时常陪在郡主身边,偶尔能够瞧见那两人朝郡主看来的视线带着嫉恨,只怕她也不会相信这两人会有这样的心肠。

王珺听着她话中不平,神色却也未有什么变化,那两人的坏心肠又岂止这些?当日她被打进冷宫的时候,这两人做得再过分的事都有……只是这两人于她而言,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因此她也只是语气平常得说着:“当年的事,谁也不知道,纵然你心中不平也没有根据,何况过去这么久了,此事日后还是不必再提了。”

她并非心善,只是当年那样的情况,这两人自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才敢如此大胆……

因此到最后姑姑也只能是处置了些宫人,怪责他们看守不力罢了。

郡主发了话,如意自然不会不遵从,因此她也只是恭顺得应了一声,待又扶着人穿过小道,她才又道:“这两人虽然可恨,不过德妃娘娘倒是个心善的,魏王殿下也素有好名声……”

如意知道郡主的婚事与几位王爷有关。

而几个王爷中,最得老爷、夫人喜欢的便是这位魏王殿下了,她还想再说,便瞧见身侧郡主原先平淡的脸骤然又黑沉了许多。

伺候郡主这么多年,她还从未在郡主的脸上瞧见过这样的神色。

这样的凌厉,竟和那位齐王殿下如出一辙……

如意也不知怎的,竟慌得连这颗心都忍不住“扑通扑通”快速跳了起来,只是再等她看过去的时候,郡主却又恢复如常,倒像先前那一幕不过是她眼花了。虽然不知是不是她看花了眼,可她看出郡主神色不佳,到底也未再说起此事。

直到回了未央宫,如意看着王珺手中捧着的那枝桃花时,才轻声问道:“郡主,这花——”

王珺耳听着这话,循声看去,先前一路走来,她倒是也未曾发觉萧无珩给她的花竟还被她捧在手上,她原本是想叫人随意处置了,只是看着这灼灼动人的桃花,到底心有不舍,便道:“寻个瓶子插起来吧。”

……

夜里。

王珺今儿夜里陪着姑姑用完晚膳便又多吃了几杯酒,或许是酒后好入眠,她今日竟是早早就睡下了。自从醒来后,她还鲜少有过这样好眠的时候,只是在半梦半醒之间,她却发现露在锦被外头的手好似被人攥着。

那个力道并不算重,只是每每她想挣脱,却是怎么也挣不开。

到后头,她索性也就懒得理会了,只是沉沉睡了过去……

等到亥时时分,如意睡眼惺忪点了灯走了进来,郡主的睡相不好,所以她们守夜的时候,每当人睡熟了便会进来给人掖一回被子,为得就是担心她踢了被子着了凉。她把宫灯放在一侧的架子上,掀开床帐刚想弯腰替人拾被,便发现今夜郡主的被子竟然好生盖在她的身上,就连手和脚也严严实实得盖着。

“奇怪……”

她轻声嘟囔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