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1 / 1)

洞里呼啦啦跑出了三四只野狼来。

绿莹莹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腥臭味又浓重了几分。

以张云麒的武功,应付三四只野狼问题倒是不大,可问题是他隐约一看,洞里还有绿光,显然这群狼不止三四只。

何况他背上还背了一个。

再加上不想闹出动静,引来追兵,故而张云麒略一思索,就当机立断,拔足往山上跑。

狼群自然是追了出来。

长途追击猎物,这正是狼所擅长的。

这般动静,睡着的洛涓自然吓醒了,她睁大眼睛,在黑黢黢的森林里带着三分刚刚睡醒的茫然叫了一声:“舅舅?”

张云麒被狼群追赶,跑得微微喘息,道:“别怕,它们追不上,别做声。”

洛涓这才发现身后跑得呼呼风响的群狼,眼看着那些绿莹莹的眼睛越追越近,腥风几乎要刮到她后背,她骇得险险要叫出声来。

虽然自幼不曾被善待,空有千金小姐之名,但她的生活到底和乡野村姑并不完全一样,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就是猎户家小娘子,也未必有半夜被狼群追赶的可怕经历。

狼群耐力很好,张云麒知道这么跑下去不是个事儿,若是上树,狼群定然围着不肯散去,这么大的动静,追兵极易发现他们。

一咬牙,他朝最近的一处近乎垂直的峭壁奔了过去。

狼爬山没问题,但这样直上直下的峭壁却决计爬不上去,而等他们爬上去,狼要想绕远路过去就要绕过整座山,定然是追不上他们的。

张云麒飞速解开衣带,把洛涓捆在背上,然后掏出一把匕首,就扎进了石壁中,借助匕首和一处微微凸起的岩石就爬了上去。

夜色全然看不清楚,要寻找能落脚和借力攀爬的岩石极难,石壁上还长了滑溜溜的苔藓,饶是张云麒武功卓绝,也觉得极为困难,何况背上还有洛涓这个小累赘。

狼群已是围了过来,而张云麒本来爬了两人多高,恰好此刻脚下一滑,往下又滑落了些,虽然立刻抓住不曾摔下去,狼群却是能够得上他们了!

所有野生动物在掠食上都是极具天赋的,立刻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良机,飞扑了过来。最前面的两头,一头扑向张云麒,一头扑向洛涓,均是扑向他们的脚,那也是狼最能确保够得着的,虽非要害,一旦咬住,就可以直接拖下来,大快朵颐。

张云麒反应极快,一滑之下立刻稳住,然后用尽力气一蹬,往上跳了数尺,躲过了攻击他的那只狼。

而攻击洛涓的那只狼却是格外高大的头狼,跳得也格外高,洛涓只觉得脚下一股暖风,低头一看,一张血盆大口,马上就要咬住自己的脚了。

洛涓大骇,顾不上哭叫,咬着嘴唇,看准狼鼻子狠狠一脚踢过去,虽然没踢实,却也是擦过去了,至少险险躲过了那交错的犬牙,犹听到牙齿撞击一声令人骨寒的清脆声响。

头狼落地,鼻子虽被踢得不重,但那是犬狼的要害部位,还是疼的,它发出一声愤怒的嚎叫。

洛涓吓出一声冷汗,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而张云麒已然稳住,快速往上攀爬,狼群已经再也够不着他们了……

第6章 夜

峭壁极不易爬,张云麒一爬三滑,洛涓死死抓着舅舅肩头,吓得心胆俱裂,后来干脆闭上眼什么都不看,倒渐渐好了些。

张云麒终究还是爬上了这近十丈丈高的峭壁,饶是武艺出众,也是喘息难平。

洛涓这才松了口气,颤声道:“舅舅,你太累了,歇会吧。”

张云麒也觉得十分疲乏,手脚都有些软了,身上也被岩石蹭破了好些伤口,便道:“咱们去树上歇一歇吧。”

洛涓歪头看看上方。

高耸的树木似乎能从山腰升到山顶去,头顶好大一轮明晃晃的月亮,照着这寂静的山林,却除了他们,杳无一人,颇有些“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的味道。

谁也不知道这般宁谧的森林隐藏了一场这般惨烈的生死之争。

洛涓还没来得及发出疑问,舅舅的身形就动了。

他背着洛涓,却好似一只无声无息的蝙蝠,轻巧地在树干上点了几下,就飞掠到了丈许高的树枝上,洛涓吓得只来得及搂紧他脖子,就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半空。

张云麒又往上爬过了几根树枝,身如猿猴,找到一处丛生又粗壮的,才算满意,把洛涓轻轻放下来。

洛涓从没有身处过这样的高空,脚下只有一根树枝,只觉得有些腿软。

“害怕就别往下看。”舅舅声音温和,然后拿出了五面小旗子。

洛涓好奇地看着他。

舅舅说:“这是我花费千金从一个修士那里买来的,修道之人不大在意俗世金银,我也是机缘巧合遇到他,苦苦相求得来,大半算是送的吧。”

他把五面旗子插在五个方位,然后和洛涓一起待在中间,又道:“那道人说这是个最低级的小隐匿阵,插上之后一般人、野兽和低级修士就看不到咱们了。别看它是最低级的,可就是修士中间,阵旗也是好东西。”

洛涓觉得好神奇。

舅舅又用他的腰带把洛涓绑在一处最厚重的三根大树枝交叉处,确认安全,满意道:“这样就不会掉下去了。”

洛涓道:“舅舅,我给您包扎伤口。”

张云麒伤口大都在手掌和腿上,倒是不重,洛涓撕下裙摆,给他包好。

张云麒还很是夸了她两句能干,然后自己在一旁的树枝上盘膝坐下。

过了一个时辰,狼群果然从另一头绕了过来,到处寻觅他们,不肯放弃这嘴边跑掉的美食。

他们所用阵法的神奇就显出来了,狼群绕来绕去,明明闻到了味道,就是找不到。

洛涓甚至看到那头狼抬头搜索着树上,想看看他们有没有躲在树上,属于兽类的眼睛里透着狡黠和残酷,可是目光相触,却完全看不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