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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碧兀自修炼的时候,裴瑾之安静的坐在书桌后。

桌面上的古籍孤本摊开很久,自始至终都停留在同一个页面上,再未翻过一页。

裴瑾之拧着眉头,眼眸掠过书页,字句入眼,却难入心。

他凝思良久,微微扬声,“竹叶。”

竹叶在外应了一声,推门而入,“公子,有何吩咐。”

裴瑾之合上古籍,“给我打一盆洗脸水进来。”

竹叶:“……是。”

洗脸水很快便被竹叶端来了。

裴瑾之弯腰洗了脸,然后随手接过竹叶递过来的巾帕。

竹叶端着水盆转身要走,却又有些犹豫了停了一下脚步。

裴瑾之察觉到,淡淡的开口,“何事?”

竹叶低着头,“无事。”

转身出了书房后,竹叶有些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

他站在书房外面的时候,好像是听到了书房里面有谈话的声音。

可是……有些奇怪的时候,他只听到了公子一人的声音,难道公子是在自言自语吗?

这不大符合公子的风格啊……

可是如果不是公子在自言自语,那公子又是在和谁在说话呢?

明明书房里,就只有公子一个人在啊……

第9章 笔墨纸砚

今晚的月亮特别特别的圆,从窗柩里看出去,还显得特别的大。

月光清辉皎洁,灵气浓郁。

挽碧以一种打坐的姿势,惬意的漂浮在月光里。

裴瑾之并不在,书房里就只有她一个人。

前日里,大概是中午的时候,她躲在盒子里休憩的时候,听到竹叶和裴瑾之的谈话。

裴瑾之吩咐竹叶去准备中秋节那天进宫参加国宴的事宜。

今天他不在书房里,大概就是进宫去参加那个什么国宴了吧……

月光里的灵气被吸收,沁凉的感觉在四肢百骸之间蔓延。

挽碧引导着灵气在身体里周转,突然感觉到脖子里,贴着皮肤的玉佩在微微发热。

她睁开眼睛,从衣领里拉出那块玉佩,发现往日里浑体碧绿的玉佩此刻居然热得微微泛出些红色的光芒来……

这,到底是怎么的一回事呢?

挽碧本想把这点小意外抛诸脑后,继续努力修炼的,但是她却发现,她体内的灵气不知道怎么的,滞住了,无论她怎么引导,好像都没有办法炼化……而她脖子间的玉佩,在发烫了一会儿后,其上的热量也就慢慢的褪去了。

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她却是没有办法继续修炼了。

无奈之下,她只能收起了念头。

不修炼,她可以做些什么呢?

挽碧在书房里转悠一圈,目光从一排排书架上掠过后,慢慢的停了下来。

她看到了书桌面上摊开的那本书。

裴瑾之每天待在书房里的时间都很长,不处理公务的时候,他就会读书。

眼下的这一本,应该是他近日里在读的吧。

不知道其中说的是什么内容,反正裴瑾之最近读起它来的时候,神情总是平和而认真的,没有处理公务时常有的阴沉和戾气。

忍不住伸出手翻了一页书,书页的背面和正面都是密密麻麻的字体,挽碧怔呆了一会儿,有些惋惜的放下。

她真的好好奇这本书是说些什么的……

可惜她还不会认字,根本就读不懂……

桌面上还有笔墨纸砚和镇纸。

挽碧犹豫了一下下,还是忍不住取了一张纸,再把镇纸压在纸角上,然后取了毛笔,微微凝眉思索了一下裴瑾之往日的行为,有模有样的学他用毛笔蘸了墨汁,在纸上,颤颤巍巍的滑下一笔。

她还不会写字,正愁着要写什么的时候,旁边的书本进入她的视线。

她微微一笑,一个念头浮现在心头。

虽然还不会写,但是她至少还是可以按图索骥的。

就照着书本上的字来描写好了……

月光皎洁之中,一辆马车从远处驶来,然后安静的停在了左相府门前。

马车的门帘被一只五指修长的手拨开,一身紫色官服的男人从马车上下来。

竹叶手里拿着一件银色的披风,正要为裴瑾之披上的时候,却看到裴瑾之右手扬起,“不必了。”

车夫赶着马车去了左相府的后门。

裴瑾之和竹叶一前一后的进了左相府。

今晚的月光太过明亮,不用点灯笼,借由月光,也可以把府内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主仆之间一路上沉默。

就快要到书房的时候,竹叶开口了,“公子,厨房里应该有准备食物,我去拿一些来。”

每次参加国宴的时候,应酬太多,自家公子总是吃不上什么东西,所以相府的厨房里总是会准备好食物,等着公子回来后再食。

裴瑾之应了一声,推开了眼前的书房门。

一推开,他就愣住了。

书房里没有点灯,但是因为月色太明朗,他还是一眼就看见了坐在书桌后面,抓着毛笔,不知道是在写字,还是在画画的,玩得很玩心的人……

他眉心使劲的跳了跳。

跟着他身后的竹叶看见自家主子似乎是怔住了,半晌没有动作,只得清咳了一声,“公子,怎么了?”

怎么突然就停在书房门口不动了……

难道书房里有什么吗?

他好奇地想要往里看的时候,裴瑾之却是突然转过身子来了。

眉头微皱,面色不虞,嗓音低冷,“把披风给我就好。”

“哦……”竹叶把手里的披风递过去,虽然有些不解,但是还是忍住了想要把问题问出口的冲动,“那,那我先去厨房了。”

裴瑾之点点头,然后转身进了书房,并且,关上了门。

竹叶:“……”

依他对公子的了解,书房里肯定发生了什么……

在裴瑾之踏进书房的那一刻,挽碧就已经乖乖的把座位让出来了。

她看着朝着她一步一步走过来的面无表情的男人,讪讪一笑,有些不自在的想要把双手叠在一起,但是却忘记了自己的手上还抓着毛笔,这么的一弄,把双手都染上了斑斑的的墨汁。

她有些惊讶,慌乱的去抹,结果在最后沾染了一手的墨痕……

书房里突然变得亮堂起来了,挽碧抬头看去,发现裴瑾之已经点亮了书房里的烛火。

借由着那橘色的灯光,她才发现原来不仅她的手上,她牡丹绿色的衣裙上也沾染了了不少墨色……

牡丹绿是一种近似于白色的浅绿色,那墨色的斑点在衣裙上显得格外的明显。

大概是她刚刚太高兴了,没注意预防,没想到把裙子弄脏了,一时之间,她有些心疼。

只是还没有从那弄脏了裙子的心疼之中缓过神来,她便感觉到眼前覆下了一片阴影。

抬眸一看,裴瑾之面无表情的站在她的面前,好看的眉目之间似有薄怒。

“你这是在做什么。”他的声音冷冷的,像是质问。

挽碧被他的气势吓到,说话有些结结巴巴的,,“没,没,没做什么……”

她就是贪玩用了一下他的笔墨纸砚和镇纸而已……

裴瑾之扫了一眼书桌桌面,上面一片凌乱。

画了不知道是什么鬼画符的纸张几乎铺满了他的书桌,砚台的四周被墨汁染得一片漆黑,四周还有几滴尚未干涸的墨汁,而他摆在桌面上的那本孤本,上面也有一大片的墨痕……

简直不堪入目……

裴瑾之的太阳穴突然有些涨涨的疼,他不在书房期间,她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好事!

正要开口,却看见她怯生生的往桌面上递交了一支……

扫了一眼那几乎看不出来原形的东西,他怒极反笑,“这是什么?”

挽碧不自觉的吞了一口口水,声音小小的,“你,你,你的毛笔啊……”

裴瑾之冷笑一声,他当然知道那是他的毛笔!

那还是他平日里用得最为顺手的毛笔!

那支羊毫,笔尖上的每一根毛用的都是上好的细毛,笔杆用的是紫檀木,整一支笔下来,她知道那值多少钱吗?

可如今,那枝搁在他桌面上行,类似于快要报废的扫帚一般的,笔尾已经四分五叉的东西……就是他的笔?

裴瑾之再次冷笑了一声,她也真是有能耐……

挽碧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心里有些乱。

她没想到裴瑾之居然会那么的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