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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为啥这么吃的开

被韩卫东赶下来,夏翠平可没有在自身上找原因,她相当然的认为,肯定是韩卫东不知道夏喜平的真面目,所以才被夏喜平给迷住了,要是他知道了夏喜平是个离过婚的,还跟李本癞钻过麦秸垛,肯定就不会再理夏喜平了。

所以,等下回见了韩卫东,她得把夏喜平做过的那些肮脏事都告诉韩卫东,韩卫东不理夏喜平了,然后肯定就会看上她了,必竟她长的也不差。

这么一想,夏翠平心里又充满了希望。

夏翠平心里算计夏喜平的时候,夏喜平也正在想着夏翠平,然后扑哧一声笑了。

韩卫东回头看了她一眼,“你笑什么?”

“今儿个托你的福,应了翠平一声姐,我心里高兴。”

夏喜平是当玩笑话来说这件事,可韩卫东听了却很是心疼:夏喜平明明是当姐的,妹妹却从来连声姐都不肯叫,由此可见,夏喜平以前在那个家里,过的是什么日子。

哼,不管是以前还是以后,只要是欺负过夏喜平的人,他一个也不放过!

韩卫东带着夏喜平去了汽车站。

汽车站在镇子的最东头,破破烂烂的院子,里面停着几辆破破烂烂的汽车。

韩卫东到售票处问了问,到怀丰县的汽车,一天只有两趟,早上6点一趟,下午3点一趟,返程车也是一样。

也就是说,夏喜平要想当天去当天回,必须得坐早上6点那一趟去,然后坐3点那班车回来。

不过现在已经是6月份了,5点多天就已经亮了,所以赶早上6点这班车完全没问题。

问清了去怀丰县的汽车,夏喜平又去了人民纸箱厂一趟,跟孙有才说了一声,明儿个有事耽误一天,要后天才能过来收废品。

其实夏喜平不知道的是,孙保俊在县公安局当警察的儿子孙亮,跟韩卫东是朋友,夏喜平在人民纸箱厂收边角料这件事,就是韩卫东托孙亮办的。

夏喜平跟孙有才的关系本也处的不错,再加上韩卫东这层关系,所以孙有才听了夏喜平的话,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夏喜平觉着自己已经把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了,明天一早只管去买票坐车就好了。

其实她还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要不是韩卫东提醒了她一声,明儿个她就是花多少钱都买不到汽车票。

因为她忘了这个年代,还没有身份证,不管是买票还是住宿,都是需要介绍信的。

介绍信就相当于身份证,只要外出,就必须得拿着介绍信,要不然,寸步难行不说,说不定还会被当成盲流抓起来。

夏喜平一个二十一世纪过来的人,哪里会想到这些,所以当韩卫东提醒她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这个年代还有介绍信这一说,回到夏家寨后赶紧去找夏大柱开介绍信。

夏大柱听夏喜平说要去县城,也没有多问,直接拿出一张空白介绍信,在上面填上了夏喜平的名字,最后盖上了村委的大红印章。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有亮,孙慧慧就起了床,给夏喜平烙了两张大饼,又煮了5个鸡蛋,把这些吃食都放到了一个布包里,然后才叫醒了夏喜平。

夏喜平简单洗漱了一下,又吃了点东西,然后便带着孙慧慧准备的吃食出了门。

她没有表,怕误了时间,所以走的有点早,出门的时候,天才刚蒙蒙亮,估计也就5点钟左右。

刚走到村口,影影绰绰的看到路口站着一个人,那人似乎是在抽烟,手里有红点明明灭灭的。

看到夏喜平来了,那人把手里的烟头往地上一扔,然后推着一辆自行车迎着夏喜平走了过来,正是韩卫东。

“你怎么来了?”

“我送你过去。”韩卫东说完,调转车头,然后坐到了车座上,冲着夏喜平偏了偏头,“上来”。

其实这么早出门,夏喜平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必竟上一次李三癞那件事,给她留下的阴影不小。

出门的时候,孙慧慧要送她,她说啥也不让送,还拍着胸脯说她不害怕,其实她心里却是一直在打鼓。

她没有想到的是,韩卫东竟然来接她来了,还要送她去汽车站,夏喜平心里暖暖的,她应了一声,然后坐到了自行车后座上。

到了汽车站,韩卫东把自行车往调度室门口一锁,又跟里面的工作人员打了个招呼,然后便带着夏喜平去买车票。

余仙镇没有火车站,人们出行,只能坐汽车,再加上汽车的班次又少,好多地方都是一天只有两班车或是一班车,所以虽然现在只有5点半钟,可汽车站里已经闹哄哄的全是人。

不管哪个年代,汽车站和火车站都是乱哄哄的,再加上这个年代的人,还没有排队的意识,大伙儿都挤在售票窗口前,手里举着介绍信和钱,嚷嚷着自己要买的车票,不时能听到窗口里售票员的斥责声。

韩卫东可不舍得让夏喜平去售票窗口挤,还没到售票处他就停了下来,然后问夏喜平要介绍信,“你在这儿等着,我去买票。”

夏喜平把介绍信和钱都给了韩卫东,韩卫东拿着介绍信和钱走了。

不过他并没有去售票窗口,而是进了售票处正门旁边的一扇小门,也就三四分钟的时间,他就从小门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张去县城的车票。

夏喜平明白了,韩卫东是走后门买的车票。

夏喜平很惊讶,因为她发现,镇上稍微有点头脸的人,韩卫东几乎都认识。

上次韩卫东带她去红旗饭店吃饭,饭店的服务员跟韩卫东就倍儿熟,刚才他把自行车放到汽车站调度室门口的时候,跟调度室的工作人员打招呼,听口气也是熟的很,这会儿干脆走后门买车票,而且是轻轻松松的就把车票买来了。

这个年代的售票员,一个个都牛皮哄哄的,能走后门买到车票的,那都是关系特别硬的人。

夏喜平很好奇,韩卫东为啥在镇上这么吃的开?

“走吧,先去找车。”

夏喜平点了点头,然后跟着韩卫东一起去了停车场,找到了去县城的汽车,韩卫东把夏喜平送到了车上。

他们上车比较早,这会儿车上还没有几个人。

把夏喜平送到车上后,韩卫东并没有走,而是在夏喜平旁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为了她的这点事,韩卫东已经忙了一早上了,夏喜平有些过意不去,“没啥事了,你回去吧。”

第七十章 还有他不认识的人吗?

韩卫东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车票,在夏喜平跟前扬了扬,“县城有一家东风纺织厂,是全县最大的纺织厂,我带你去厂里看看。”

“我要的不多,人家不会卖给我的。”

“我认识他们厂的供销科科长。”

夏喜平算是服了,她很想问问,在整个怀丰县,还有韩卫东不认识的人吗?

一个小小的裁缝铺,用不了多少布料,纺织厂肯定是不会卖给她的,所以一开始,夏喜平就想找个靠谱的批发商,从批发商那儿拿布料。

不过现在有了韩卫东的这层关系,夏喜平当然求之不得,从厂家拿货和从二道贩子手里拿,当然是从厂家直接拿更实惠。

只是,这事儿要成了,她又要欠韩卫东一个人情了。

不过,夏喜平不是那种矫情的人,所以她没有拒绝韩卫东的好意,冲着韩卫东点了点头,“谢了。”

韩卫东打开随身带的挎包,从里面拿出几块鸡蛋糕递给了夏喜平,“早上还没吃饭吧,先吃几块鸡蛋糕填填肚子。”

其实夏喜平已经吃过早饭了,不过她早上怕误了车,随便往嘴里塞了两口就出了门,这会儿被鸡蛋糕一诱惑,还真是觉着饿了。

不过她没有接韩卫东的蛋糕,而是把布包里孙慧慧给她准备的烙饼拿了出来,“我妈给我烙了饼。”

“我喜欢吃烙饼。”

韩卫东不由分说就把烙饼抢走了,生怕夏喜平再抢回去似的,拿到手里后立马就咬了一口,“好吃。”

烙饼刚出锅的时候是很好吃,可这会儿已经凉了,就变得硬邦邦的,哪里会好吃?

烙饼被韩卫东吃了,夏喜平只好接过了鸡蛋糕。

韩卫东三下五除二的把烙饼吃了,然后又从挎包里拿出一个鸡蛋,把蛋壳剥干净后递给了夏喜平。

等到夏喜平吃过了蛋糕和鸡蛋,他又变戏法似的从挎包里拿出一个玻璃瓶,“渴了吧,喝点水。”

韩卫东这么殷勤体贴,夏喜平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却是羡慕坏了前面座位上坐着的一个大嫂。

大嫂转过头来,笑着对夏喜平说道,“姑娘,你对象长的这么俊,还知道疼人,你可真有福气。”

夏喜平正在喝水,听了大嫂的话,一下子被呛着了,使劲咳嗽了起来,韩卫东赶紧给她拍着后背顺气。

夏喜平好不容易止了咳,本来想要给大嫂解释一下,可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

这个年代,人们的思想还很保守,特别是对男女关系。

男女之间,如果是在处对象,稍微亲密点还有人会说闲话,要是她跟大嫂说她跟韩卫东没有在处对象,那她绝对会被扣上一顶“不正经”的大帽子。

从余仙镇到怀丰县,要坐两个小时的汽车,夏喜平可不想这两个小时都被人指指戳戳的。

所以她只是冲着大嫂笑了笑,并没有去解释。

韩卫东见夏喜平没有跟大嫂解释,心花怒放,顿时觉得离着自己的梦想又近了一步。

车上的人渐渐的多了起来。

不光人多,鸡鸭也多了起来。

坐车去县城的,有不少是走亲访友的,农村人串亲戚,大都是拎只鸡或鸭,上了车,把鸡或鸭随随便便的往汽车过道上一扔。

反正翅膀和脚都栓了起来,也不怕它们跑。

跑是不会跑了,可它们会叫啊,鸡叫还好一些,勉强能接受,鸭子叫却特别吵人,嘎嘎嘎的,听得人恨不得把它们的嘴巴给绑起来。

不光叫,还拉屎,不一会儿功夫,车厢里就弥漫起一股家禽粪便特有的臭味。

再加上大人响亮的说话声,小孩的哭闹声,整个车厢里吵得跟一锅沸腾的粥似的。

韩卫东有些后悔,早知这样,就不该让张鹏飞把车开走,要是他开车带夏喜平去县城,夏喜平就不用受这种罪了。

不过夏喜平倒没觉得有多难受,相反,她还觉得挺亲切的。

因为她是在农村长大的,以前她从家里坐车去城里,车上就是这么一幅情景。

6点钟,汽车准时发车向怀丰县开去。

从余仙镇通往怀丰县城的路况很不好,也不知道有多少年没修了,坑坑凹凹的,颠簸的很。

而且也许是好长时间没下雨的缘故,路上的灰尘特别大,汽车一过,扬起阵阵尘土,连后面的路都看不见了。

路两边都是小麦地,麦子快要成熟了,本来应该是金灿灿的一片,可被尘土这么一盖,从车窗里看过去,到处都是灰蒙蒙的。

两个小时后,夏喜平和韩卫东就站在了怀丰县城的大街上了。

怀丰县虽说比不上后世的一些热闹繁华的县市,可比余仙镇强多了,街道宽敞整洁,楼房虽然都不高,可也是一座挨着一座,更重要的是,夏喜平在大街上看到了不少做生意的人。

现在余仙镇上做生意的人,生怕政策有变,好多人还都是偷偷摸摸的,可县城的人就大胆多了,有挑着担子沿街叫卖的,也有在路边摆个小摊子大声吆喝的,夏喜平还看到了私营店铺。

而且人们的穿衣打扮,明显比余仙镇要鲜亮。

现在的余仙镇,人们尤其是女性穿衣裳,颜色的选择上,基本上还是灰蓝两色。

就是夏天,也多是选择素净的浅颜色,象那种特别鲜亮的颜色,基本上没人穿。

不是不喜欢,而是不敢穿,也没那个经济条件穿,要知道,以前整个国家都穷,人们买服装,布料都要凭布票,为了尽可能地节约,买衣裳的标准是耐磨和耐脏,灰,黑,蓝这些颜色,就非常满足这些条件,所以那时候全国通行的是千篇一样,季节不分,甚至男女不分的服装样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