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波达巴夫吃痛的惊呼声中,被钳制住双手的多罗霍夫已经抬起头来了。鲜血从他的头部留下来,让视线变得有些模糊不清。但当女孩儿那头耀眼的金发洒落下来后,他的双眼似乎又变得无比的清晰。
他看着,几乎是凝视着这个面前的姑娘。她的手还在颤抖着,双手握着匕首,由于用力太大,似乎要把自己的手指捏碎了一样。
她的灰绿色眼睛瞪大了起来,里面是满满的惊恐的样子。她看上去根本就不是那种勇敢的人,可她抓着匕首刺向敌人的身体时又毫无畏惧。
鲜血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多罗霍夫伸出舌头,忍耐着疼痛舔舐了一下嘴角边的血渍。
真疼,真他妈的疼!他想着,几乎要骂出来,但有一个声音却在这之前,已经在他心里呐喊了起来。面前这个小白兔一样,脾气又坏又可不可爱的女人救了,他。头发凌乱,嘴唇苍白,眼神惊恐的海伦·库拉金救了他费奥多尔·多罗霍夫。他的心几乎被这个事实给震惊到了,以至于他没有注意到波达巴夫脸上的神情。
“女人。”
波达巴夫眯起了眼睛,拨开那个壮汉,拽住了海伦的想要向他脸上袭来的手腕。
“你他妈的放开他!”阿纳托利挥出了拳头,却被一个男人一脚踹在了肚子上,他弯腰闷哼了一声,被人抓住了头发,强硬的抬起头来。
“你的吗?”波达巴夫看向一旁用阴沉的眼神瞧着他的多罗霍夫,笑了一下,“难怪你那么护着她,真漂亮啊,不是吗?”
男人说着凑近了对方的脖颈那儿闻了一下,而后者,身体又开始颤抖了起来。
“您要是动了她,我们的游戏就没法再继续了。”多罗霍夫平静的说着,甚至依旧沿用着敬称,但人人都可以感受到,那双蓝眼睛里释放出来的冷意。那是上过战场的眼神。
“没人敢威胁我。”波达巴夫盯着对方,低声说着。他说完,就把海伦推到了一个有着浓密的络腮胡子的男人的怀中,后者直接揽着她的腰,压制着她的双手。
“在这里,给我把这个女人的衣服扒了,我倒要看看,你的女人衣服里面是不是和那张漂亮的脸蛋一样好看。”
“给我动手。”男人收回了视线,冷声说着。但他的话音刚落,下巴就挨了重重的一拳,只见多罗霍夫原本看上去非常不方便的双腿重重的踩到了潜质他双手的大汉的脚上,在对方吃痛的时候又用手肘攻击了对付,成功的把对方撂倒了,然后快速的踹向了钳制着安纳托里的男人的膝盖。
“谢了,兄弟。”阿纳托利早就明白多罗霍夫的意思,这会儿正好乘机逃脱,两个人又快速的将海伦解救了出来,拉着她的手快速的朝前跑着,将身后的呻吟声甩的远远的。
十分钟后,当他们坐上了马车准备回到公爵府邸的时候,三个人都狼狈不堪了。
海伦丢了她的帽子,安纳托里的胳膊挂彩了,而多罗霍夫,冷汗正从他的额头上往下滑落。
“我以为你装的!”阿纳托利惊呼。
“我觉得我的演技还没达到让身体自动冒冷汗的程度。”多罗霍夫似乎还有心情开玩笑,而海伦,却皱着眉头让这个混蛋闭嘴。
“我没听错吧,小姐?”
“没错,闭上你的嘴巴,让我看一下你的腿。”海伦压下心里的恐惧佯装镇定的说道。
“可您的手还在颤抖。”多罗霍夫似乎不太知道闭嘴的含义。
海伦有些狼狈的瞪着对方,咬牙说:“我说先生,我救了您,您最起码应该先和我道谢。”
“谢谢,可是公爵小姐,我并没让您救我,那种情况,你干嘛要回头呢?我原本都计划好了的,您这种做法反而让我们陷入了更糟糕的情况。”
“你!”海伦气的简直要吐血了,合着她冒着生命危险跑回去救人,结果却还要沦落到被指责的地步,更甚者,看起来这一切都像是她活该一样。
“不,我没说您活该,我只是建议您,下一次要是再遇到这种情况,您应该听我的,直接跑就好了,您折回来的动作并不会有什么帮助,如果我们真的丧失了战斗力,您跑回来,不过是让倒霉的人数又多一个,更何况,您还是个女孩儿,我想您也能猜到可能会遭遇到的危险吧。”
“下一次,我要是再这样做,我就是傻瓜!”海伦一字一句地喊着,然后,等马车停稳以后,她就率先下去了。
☆、第章
“你可以别把这些话说的这么生硬的,费佳。”阿纳托利叹了口气,他了解好友的性子,不想欠别人的人情,以及,像小孩子一样,被这种举动而弄得手足无措,只好生硬的赶跑别人。
“生硬?不,阿纳托里,别脑补一些有的没的,我只是觉得你妹妹真的是个傻瓜,她以为自己是天使还是什么?一女人徒手撂倒三个男人?上帝啊,她连握匕首的样子都错了!”
男人毫不客气的数落着女孩儿的不是,而阿纳托利只是用一种包容的态度看着他,仿佛他是一个任性的小屁孩儿。
“收回你这种恶心的眼神,混蛋,去给我找一下医生,不然我的腿真的会废掉的。”多罗霍夫恶狠狠地说着。
“好吧好吧,小男孩儿费佳,阿纳托利会给你处理好的。”年轻的公爵好不容易得到一个可以嘲笑对方的机会,显然不打算那么轻易的放过,而多罗霍夫,只是危险性的眯起了眼睛,并且在心里发誓,面前的混蛋不会得意很久的。
那件事过去没多久,阿那托里发现他的好友和小妹妹两个人感情似乎好了很多,但说实话,如果两个人总是维持着斗嘴的状态算好的话,他只能说自己的要求真低。
好吧,这位年轻的小公爵耸了耸肩膀,想着,至少这一次他们还是能在屋檐下相处的。只是平静的日子显然总是不能过的太久,虽然阿纳托利的婚事暂时搁置下来,但显然,瓦西里公爵还没忘记他有另一个儿子。
“结婚!”海伦和阿纳托利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这一对兄妹都瞪大了眼睛。
“爸,你是说你准备给伊波利特,那个乖巧的伊波利特安排卡拉金娜家的女儿?”阿纳托利用一种简直是不可思议的语气说着。
“她怎么了?”海伦拧眉问道,一时之间不知道先在意的是伊波利特马上要去相亲,还是那个相亲对象的问题。
“一个老姑娘。”阿纳托利翻了个白眼。
“对一个女士说这么不得体的话语,小子,我不记得这么教过你。”瓦西里公爵瞪着自己的小儿子。
“可那是事实,爸,你就算想把伊波利特推销出去,也找个年轻点的啊,那位可已经二十四岁了。”
金头发的姑娘咳嗽了一声,右手拧向了兄长的手臂,后者“嘶嘶”了一声。
瓦西里公爵不理这一对兄妹的小动作,只是给他的小烟斗一边装着烟丝一边说:“你懂什么,上一次的战役中,卡拉金娜的两个儿子都战死了,现在她可是全莫斯科最有钱的姑娘,要不是你这混小子过于泛滥的历史,我就把你介绍过去了。”
“求您了,爸,我可不需要。”
“爸爸,那伊波利特怎么说?”海伦问道。
“他能说什么?这可是个好机会,傻瓜才会错过。”瓦西里公爵抽了一口烟,满足的叹了口气。
海伦还想要说什么,但阿纳托利拽了拽她的胳膊,女孩儿这才咽了下去。
房间里,海伦将泡了一半的红茶又搁置了下来,她看上去有些心烦意乱,阿纳托利聪明的什么都没问,自己接过东西给在座的三个人服务。
受邀而来的多罗霍夫挑了挑眉毛,“所以,您不喜欢那位朱丽叶·卡拉金娜?”
金发的姑娘抬头看了一眼,说:“那和她有什么关系啊,我喜不喜欢她又不重要,重要的是伊波利特怎么想的,爸爸他可不在乎这些。”
“您父亲不是说了嘛,伊波利特同意啊。”多罗霍夫接过红茶喝了一口,味道有些不对,看来男人果然不适合做这种事。
“伊波利特当然会同意,可问题是,我不知道他自己是不是喜欢。”海伦有些忧心忡忡的说道。
多罗霍夫笑了起来,“我说小姐,您看起来就像一只护崽的小母鸡一样,我想,公爵夫人应该会很困扰,因为您把她要担心的事情都抢了过来。”
海伦瞪了对方一眼,“那跟您又有什么关系呢,上尉。”
“那好吧。”多罗霍夫放下红茶杯,做出一副准备离开的样子。
“显然我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人,感谢您的招待,公爵小姐。”
“别添乱了,费佳。”阿纳托利开口说道,又给多罗霍夫倒了杯红茶,这会儿他似乎爱上了这个。
“给我们多说点那个卡拉金娜的事情,你比我知道的更多。”
多罗霍夫看着那杯又被填满的红茶有些无奈,不过他还是重新坐下了。
“兄弟,信息可以给,不过别用你的红茶谋杀我脆弱的胃部了,你明知道当兵的人胃都格外的脆弱。”
“真的有那么糟吗?”阿纳托利不太相信,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然后又默默地放下了。
“我们还是谈正事吧。”他打了个哈哈笑着说道,多罗霍夫盯着他,嘴角翘了翘。他又看向海伦,撅了撅嘴巴说:“小姐,如果您要得到一些有价值的情报的话,是不是得先给我点甜头呢?”
海伦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将茶具都拿过来,清理干净后重新泡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