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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娇 眠风枕月 3502 字 26天前

高皇后都已经坐上了皇后位子,唯一的目的就是想让自己儿子当太子,将来做皇帝,这些年联合高家,想方设法,苦心经营,就想扶持魏浟上位,可是魏浟毕竟年纪小,加之皇帝有意制衡高家,魏浟得到皇帝重视同样也受他提防。

多年以来,高皇后与外戚高家可说是密不可分,魏浟还十二岁时候,皇后就为了稳住高家,做主订了与高云旖的婚事,皇后还曾对魏浟说,他们离不开高家这个坚实后盾。

就是因为不满意任人摆布,魏浟十二岁不顾阻拦南下上了战场,建功立业,发展出了自己的势力,甚至如今反过来号令整个高家。

魏浟带着高殊走到书房,坐在桌前翻看文书。

高殊就在旁边禀报,“你说奇怪不奇怪,前几年京城里,太子和靖王斗得你死我活的,你回京之后他们突然都安静下来了。”

太子和靖王争权夺势已经是公开的秘密,魏浟原本不打算插手的,可是他一回来,自然而然让两个哥哥都感受到了威胁,从而步步试探。

魏浟道:“我回来的时候他们就同时请我喝酒。”

“喝酒?怕不是想看看殿下你站在哪边吧?”

“所以当时我称旧伤复发,不能喝酒,全都没去。”所以,根本没打算站边,不馋和他们二人斗争。

高殊琢磨:“可是,他们这么安静也不是办法……我觉得,还是得想法子让他们继续斗,互相消磨势力,对我们极有好处……

“殿下毕竟年轻,又常年不在京城,这朝中老臣多是倚老卖老,除了我爹那些门生,其余大多早就被太子和靖王笼络……如今只有趁着他们争斗之时,我们趁机注入新鲜血液,将来才有人可用。”

魏浟神色迷离,点头同意道:“你说得有理,今后你手上的事让陈越去接手,你尽快抽身,入仕做新鲜血液。”

高殊愣了愣,“殿下,我说的可不是我!”

“我觉得你最合适不过,再说,你是镇国公嫡子,整日跟着我做个家臣,成何体统?你不要面子你爹还要,高家有的是事情需要你打理,什么都放给别人插手,你将来难道跟着我过一辈子?而且你入仕之后,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你。”

仔细一想,好像他说的也对?这些年,高殊也没怎么管镇国公府的事情,世子又是武将常年领兵在外,以至于全是交给二哥高颢在打点,可是怎么说二哥也是个庶出,庶出是不能继承家业的……魏浟难道是在暗示高颢有什么心思?

想了想,高殊点头:“明白了,全听殿下安排。”

*

当天夜里,宫中寝殿之内,太监伺候魏浟换衣裳之时,便见几页纸从袖子里轻飘飘的掉了下来。

魏浟低头垂目,正看见太监将纸张捡起来,准备拿到一边收好。

“给我。”魏浟开口道。

太监应声,转身回来,双手奉上。

换好衣裳,魏浟一身里衣,坐于床沿。

修长手指将那已经皱巴巴的纸张展开,昏黄火光下,就看见上头密密麻麻的小字。

这字,比抄经书的时候潦草了许多,写得也很随心所欲,用词全无遣词造句,好像想到什么写什么,连话本也不够格,就是通篇白话的流水账,就这样,还能叫高殊看得废寝忘食?

魏浟坐着看了片刻,干脆躺着看,一边看,还在一边嗤之以鼻……

她行文水平和文采真是让人堪忧,看了毫无营养价值,甚至觉得浪费时间。

而且这编的是什么?还食人岛,上头有两帮野人,一帮吃人,一帮不吃人,他们一行人在岛上被吃人的野人抓了,架好了锅,差点被煮了吃了?

简直编得越来越离谱了,她到底怎么想出来的?

想给那小脑壳像敲核桃那么敲开,看看里头装的什么。

“……”

不知不觉,魏浟已经翻到了最后,当时就坐了起来,皱起了眉头……

所以他们到底有没有被煮了,为什么后面的还没写?

应该没有被煮,不然后面怎么编下去……

竟然故意吊人胃口。

看完之后,魏浟将几张破纸塞进了枕头底下,倒头就睡。

*

慕含娇最近很忙,又要作画,又要去抄经书,还要探望生病的表妹,说要写话本也没空动笔。

还好母亲成功在家蹲着没有出门,皇后知道她抄经书祈福便也名正言顺的不召见。

慕含娇在祖母那里抄经书的时候,倒是碰见过魏浟两回,不过都没说话,躲在里屋,就远远听见他和祖母说话。

转眼过去了大半个月,慕含娇给母亲画的画总算大功告成。

其实这画对于慕含娇来说很简单,至少比山水画简单多了,毕竟通篇只有几个颜色,不过,她在里头加了一些小心思,想哄母亲开心。

她正晾干画卷之时,外头阿桃脚步匆匆跑了进来,气得是涨红了脸,一回来就骂个不停。

“姑娘,真是气死我了,这世上怎么什么人都有!”

慕含娇很少看见阿桃气成这样,不解的歪着脑袋看她:“怎么了?”

阿桃气喘吁吁,才从袖子里取出来一本蓝皮书,给一把扔到了桌上:“你看看,这都是什么玩意儿?我今日出去买东西,听见街上的人在说什么海上奇闻,一问才知,如今整个洛京城都传遍了,人尽皆知,说是什么闻墨斋出了一本奇书,内容简直精彩绝伦,老少皆宜,千古称奇……于是我就去闻墨斋买了一本来瞅瞅,你看,就是这本。”

阿桃从小跟着慕含娇陪读,所以是识字的。

慕含娇慢悠悠的,过去桌边一看,见那本蓝皮书的封面上就写着《东海寻仙记》,作者逍遥书生。

光看这个名字,慕含娇大概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翻开一瞧,果然里头写的就是一行人出海寻仙,遇到了大风大浪,迷失了方向,随后又遇上海怪,遇上水母,诸如此类……这不就是出自慕含娇口述的海上奇遇么?

第9章

阿桃气得捂着胸口,道:“姑娘,这分明就是你和老爷出海的所见所闻,怎么就变成东海寻仙记了?这分明就是……假冒伪劣,冒牌货!这人还给老爷取了名字叫黑将军,姑娘你起了名字叫白姑娘……

“你看他写的,狗屁不通,说那八爪怪有十六条腿,每条十丈之长,把整条船都给缠住了,还说黑将军剑法出神入化,和怪物斗了三天三夜,把十六条腿都砍了,才得以脱险。

“还说白姑娘只知道哭,被怪物抓去了,多亏黑将军去救她,害得黑将军受了伤……

“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抄袭也就算了,还故意抹黑姑娘你,现在外头的人都在骂白姑娘就是个废物,就知道拖累人。”

慕含娇都要气笑了,怎么感觉,这人写出来的比她经历的还要精彩多了?难道夸大其词更吸引人?

阿桃惊讶的看着慕含娇,“姑娘,你还笑得出来?现在全京城的人都以为那个冒牌货是原著了。”

阿桃说的没错,这就是确确实实的冒牌货,慕含娇自己都还没动笔写呢,没想到这么快竟然被人抢先一步?

就好像是自己最珍贵的东西被人偷盗了一般,那是她和父亲最珍贵的回忆,父亲还因此过世,竟然被人当做儿戏一样写得面目全非。

那个冒牌货,明显拿她们父女经历的事去赚钱谋利,也不问问人家当事人是否同意,实在可恶至极。

慕含娇问:“可知道他是谁?”

阿桃摇头,她问过闻墨斋的人,他们说逍遥书生就是个化名而已,他们也不知是谁,一般写这种话本的人不愿意透露真实身份,他们也不会多问,都是匿名交易。

慕含娇又问:“那怎么办。”

阿桃道:“当然是去找闻墨斋,把那个冒牌货揪出来……他才发到第一卷 就赚得盆满钵满,肯定还会去发第二卷,到时候我们就把他逮个正着!”

慕含娇仔细翻看了这话本,这人不知道食人岛,所以后面部分全是自己编的,单一的在海里遇上各种夸张的怪物。

“有道理。”

阿桃挑挑眉,道:“我觉得,说不定就在听你说过出海奇闻的这些人里头。”

慕含娇曾经在踏春宴上说过海上的事,当时在场的有一二十个人,若真他们之中的一个,也需要证据才行。

阿桃突然睁大眼睛,道:“该不会是三公子吧?”

慕含娇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阿桃也只是随口猜测而已,反正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高殊,要不然真不知道还能是谁。

慕含娇琢磨琢磨:“三表哥已经看过了食人岛,可是这话本里没有写,应该不是他……”

慕含娇想不明白,到底会是谁,难不成,是那天找茬的周家姑娘?

高殊和高云轻也听到动静了,知道了这《东海寻仙记》,还纷纷过来询问,慕含娇是不是就那个逍遥书生。

慕含娇都震惊了:“怎么可能!你们不是看过我写的食人岛了吗,这寻仙记上头根本没有!”

高殊想了想,道:“也是,表妹没有这么好的文采。”

慕含娇脸都黑了,瞥了他一眼,突然有点自惭形秽。她连个冒牌货都不如?

高殊看她脸色,干笑一声,又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个确实是冒牌货,表妹你别急,我帮你把此人揪出来!要他好看!”

不过,慕含娇没指望高殊,思来想去,决定亲自去那个闻墨斋探一探实情再说。

***

前日先跟母亲说了一声要去闻墨斋买书,次日,慕含娇便换了身方便出行不起眼的衣裳,只领着阿桃,出了拂杏居。

走到抄手游廊,慕含娇想起来:“对了,忘了顺便把我那幅画带着,拿出去闻墨斋装裱。”

“是。”

阿桃便又折返回去拿,慕含娇在原地等她。

等了不多久,突然一只大手从背后冒出来,一把抓住慕含娇的胳膊,给她拖拽着就走。

她生疼,想要叫喊的时候,已经被拽进了小树林。

男人一把将她摁在墙上,大手掌隔着袖子,捂住她的嘴,居高临下,斜斜的一勾唇,还是那种故作温柔的语气道:“表妹,我们是不是该算算账?”

慕含娇瞪大双眼一瞧,是高颢那个王八蛋,他想干什么!

看见慕含娇眼睛都要瞪出血来,好像生了刀子一样看着他,高颢却毫无自知之明,自以为潇洒不羁的一笑,道:“别出声,把人叫来就不好了。”

“表妹上回不是说想跟表哥进小树林么,今日让你得偿所愿。”

“呜呜呜。”放开我!

高颢还道:“瞪着我作甚,上回还敢装模作样的哭,今日你再哭给我看看?”

“呜!”

“你不哭,信不信表哥现在就把你弄哭,嗯?”

慕含娇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高颢不会又想捏她屁股吧,这个死流氓!衣冠禽兽!好想挠花他的脸,不知道拿那张还算好看的脸骗了多少无知少女。

那天试图污蔑高颢之后,慕含娇还回去跟母亲告状了,结果母亲果然说肯定是什么误会,也不太愿意相信高颢会做什么无礼的事。慕含娇当时就在想,多几回母亲就会有所怀疑了,以后继续污蔑他!撕掉他虚伪的面具!

这阵子,慕含娇在路上也碰见过高颢两次,高颢还是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好像已经忘记了慕含娇那天的奇怪行为。

可是现在竟然来找她算账,而且本性暴露无遗?莫不是被她激怒了吧!前世在母亲过世之后才暴露,现在提前暴露了?

慕含娇皱着眉,一脸怨愤,扭动肩膀挣扎,嘴里不断发出“呜呜”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