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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们不知道程如山在外面干嘛,却也绝不是程福贵散播的死在监狱什么的。程福军受商老书记所托,对程如山家多有照顾,自然希望他能平安归来。有儿子当了爹在村里就能说话,他们也不再把程如山当孩子。

程如山把小宝放下,让他和大宝在院儿里玩儿,他和姜琳去说正事。

他一句废话也不寒暄,更不解释这六年自己去哪里干什么,而是直奔主题,程如山表示要把那座小四合院再买回来。

程福军略有为难:“如山,是这样,那小四合院呢,当了大队的招待所……”其实是程福贵让他弟弟打过招呼,说那个小四合院留着以后他回村养老。

程如山:“叔你就说被谁霸占了吧。”

“冬生!”程如海跑过来,一副兄弟相见份外亲热的姿态,伸手就去抱程如山,“好弟弟,你可回来啦。我有要紧的事儿要和你说。”

程如山看他朝自己抱过来,身形一侧,脚下一绊,程如海收势不及朝前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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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琳:你们说程如山那钱给我,是真心的?我要是带着跑了,他会不会追杀?

程大宝:姜琳,你怎么当人家娘的!

程小宝:琳琳是冬生媳妇儿哦。

程如山:媳妇儿你大胆试。

闫润芝:冬生加把劲,多做好吃的给你媳妇儿,我看她多半是个吃货。

第20章 翻脸

“哎呀——”

程如海双手徒劳地挣扎两下, 最终啪叽趴在地上。

“冬生, 你这是干啥?”程如海恼了,赶紧爬起来,随即又拍拍土强颜欢笑, “你说你, 还是那么调皮,六年不见, 见面就给我闹着玩儿。”

程如山冷冷地道:“你家去等着,我会上门算账的。”

“你!”程如海脸涨红了, 抻着脖子喊道:“你这是听谁造谣离间我们兄弟?”他恨恨地瞪了姜琳一眼, 肯定是她和闫润芝做的好事。

姜琳朝他坏坏地笑,“昨晚上气坏了吧。”

一说做完程如海要气死, 他一副喊冤的架势, “书记和大队长、会计都在,你问问他们, 分家是正儿八经分的, 谁欺负谁了?怎么见面就不问青红皂白来狠的?是不是亲兄弟?”

程如山:“要不是亲兄弟, 昨晚我就把你扔南沟里去。”

程如海一哆嗦,“你别吓唬人,我可啥也没干。”

程如山:“你是什么好事也没干。”

程如海还寻思他要是敢对自己动手, 就可以用殴打干部的罪名给他抓起来,哪里知道他居然忍住了。看来,他这是成熟了啊,要是以前, 听见闫润芝说谁欺负她,立刻就会找人拼命。

他笑得有些虚伪,“冬生啊,怎么说兄弟一场,你这样还真是让人寒心呐。怎么不是血脉相连的兄弟?是说断就断的?”

“当初你娘跑了,后来是我娘养着你,你和我说兄弟同气连枝,结果你们夫妻欺负我娘和媳妇儿?”程如山的声音越来越冷,对孩子的那种温柔早无影无踪。

程福军几个脸色一变,立刻劝道:“如山,有话好好说,不要冲动。”

如果程如山真打了程如海,就是殴打村干部,公社肯定会派人来抓的。

程如山笑道:“放心,揍他也是上门揍,不会在这里。”

他继续说买房子的事儿。

程如海看程如山不肯和解,知道再也没有余地,索性撕破脸,大声道:“那院子你也买不着,属于大队集体财产,不能卖。你想买,除非全大队所有社员投票,都同意才行。”

程如山看向三个大队干部。

程福军无奈地点头,之前都是大队操作,可如果大队干部起内讧,还真是没办法,基本就办不成。

更何况还有个公社书记程福贵呢。

程如山点点头:“行,那就先不买。”

他本想买回来让娘和姜琳带孩子住,既然现在拿不回来,那就等平反的事儿跑下来,直接把院子要回来。

姜琳道:“那可把房子看好了。我听说省城这几年政策放松,开始拨乱反正,很多被审查的已经开始平反,抄没的家产也如数退回。到时候只怕不只那房子,就算这个大队部都得退给我们呢。”

虽然还没这样大规模给乡下地主富农平反,城里知识分子右派们却早就开始着手平反恢复工作。

估计来年,乡下也差不多。

程如海:“美的你,就算退回也是给我这个老大。”

姜琳讥讽:“老虎不在家,猴子当大王吗?”

程如海气得脸都青了。

程如海拉着程福军几个问,“是不是真的要平反?是不是真的要退回家产?”

程福军沉着脸:“不知道,没有这个政策。”

“大城市的,还没到咱们这里。”

王纲笑道:“你去公社问问不就好了?”

这时候潜博过来办回城关系,正好碰到他们。他看到姜琳眼睛一亮,再看到程如山就生无可恋,于是转首对院子里玩跳房子的大宝小宝道:“你俩吃饭了啊?”

程小宝:“你吃的什么?”

潜博笑道:“小米粥加麸面窝窝头啊。”

程小宝露出一个假笑,“你以为窝窝头就是窝窝头?”

潜博:小坏坯子!

程大宝朝着他挥挥小拳头,黑亮的大眼满是威胁:“你的腿还在吗?”再敢拐我娘,打死你!

潜博:……卧槽卧槽……

他想故意装作没看见程如山,却被姜琳叫住。

“潜博,你刚从城里回来,我问你个事儿。”

潜博想不理她,没忍住,顶着程如山和俩宝儿的死亡凝视朝姜琳笑,“琳……姜琳,你问什么事儿?”

姜琳瞥了程如海一眼,“省城是不是已经大面积展开平反工作?很多被打倒的知识分子都回来工作,抄没的家产开始返还?”

潜博想了想,没有大面积啊,不过倒是真有干部、大学老师等平反的,他看姜琳眼神和以往不同,分明是带着……他立刻道:“确实如此,相信乡下也很快。”

姜琳朝他笑了笑,一高兴就把他当成自己员工,抬手拍拍他的肩膀,“有前途。”上道儿!

潜博被她拍得肩膀塌了一下,这肩膀被程如山捏得乌青还背那死沉的大包,疼得他晚上睡觉都不敢侧这边。

还有她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了!

姜琳拍了他一巴掌,还想再拍两下,程如山已经上前,不动声色地握住她即将落下来的手。

姜琳:“……”

潜博:……流氓!放开我琳妹。

他恨恨地道:“你们还是把程家的房子准备好吧,别到时候少了什么还得赔。”他转圈看了看大队部,“这屋子是不是?”

程如海使劲点头:“是的。”

姜琳:“和你没关系,你都划清界限了。”她想把手抽回去,却被程如山握得更紧。

程如山:“儿子,回家了。”

大宝小宝立刻跑过来,一左一右牵着爹娘的手。

潜博眼珠子都要酸出来了。

程如海急得要命,再三跟潜博确认,打算去公社找程福贵确认一下。

他恨恨地想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昨晚主动上门给你机会,你不接着,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他住的小院和程如山家离着不远,能听到他们说笑的声音,在他看来这就是故意刺激自己。

他回到家,刘红花没去上工,还在家里咒骂,看到他回来,就问:“他咋说?水桶扁担要回来了没有?”

昨晚没要回来,今早她又逼着程如海去要,程如海自然不敢直接去找闫润芝抢。

程如海没好气道:“真是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就记挂水桶扁担。”

刘红花气道:“那是咱家的我怎么不记挂?他说是他的就是他的?他趁着咱们不在家,就打碗儿一个女孩子在家的时候给拿了?我还说他想来耍流氓……”

“你可别胡咧咧。”程如海赶紧打断他,“你说点什么不好,你浑说。”

程如山那小崽子是能让人家冤枉的?他最受不了人家冤枉他。

小时候有人家石榴被隔壁偷了几个,他们不知道就指桑骂槐地骂程如山,气得程如山翻墙进去把所有石榴都丢下来砸个稀巴烂。

还有人家鸡跑出去撒欢不回家,也骂程如山偷了给闫润芝补身子,那小崽子听见人家骂他,直接冲人家去把三只鸡全给拧断脖子,还顺手拿走一只回去吃。就算后来挨打、挨斗,他不但不改,反而更厉害,结果村里人都不敢惹他了。

你要说他对打碗儿耍流氓,只怕他根本不管是不是他侄女,真给祸害了呢?

刘红花骂道:“他敢,他敢,还有没有王法了?我不管,你去把水桶给我要回来。你说我们住大院子宽拓得很,多舒服,你为什么弄成这么个破屋子住?你等着看吧,下雨还得漏呢。”

她每次吵架就翻后账,永远不说眼前的事儿,总是抓不住重点,程如海也无奈。

“你小心他来找你算账,你还管他要水桶。”程如海觉得头疼。

“他算什么账?分家不是算得清楚的?我们也没占他便宜,他倒是多占了好几间屋子。”刘红花搬过来以后就处处不顺,真是倒了血霉的感觉。

“你把家里鸡蛋都藏起来,不给那俩孩子吃,大冷天你给他们喝冰水,大夏天吃馊饭……”

“放你娘的屁!”刘红花恼羞成怒,“胡说八道,他们娘自己看着不管,关我什么事儿?”

“反正他要是听别人胡说,不管是不是真的都当真。到时候他要是来闹,你能管得了他?”程如海气闷道。

“那不是还有大队,有政府?有公安局?你赶紧去公社跟福贵大爷说说,让福贵大爷派民兵来,给他抓去,看他还敢抖擞的。”

刘红花被男人一说也有些害怕,她虽然没敢明目张胆地打那俩孩子,没打出伤来,但是背着大人做的事儿也够人和她算账的。把俩孩子的棉衣偷点棉花下去,把俩孩子的口粮克扣一半,夏天故意把坏掉的饭菜给俩孩子吃……

刘红花虽然嘴上不承认,可她却不敢细想。

后来闫润芝知道她苛待孩子,说了绝情的话,咬着牙搬出去住窝棚。

要是那杀星真上门……刘红花不由得打了个激灵。老天爷怎么这么不开眼,那坏种咋就不死在外面?回来就回来,你潦倒点也就算了,干嘛还一副得了势的样子?

这个混蛋要是发昏起来,六亲不认的,他敢杀人!

“他爹,你可想想办法,怎么弄?”

程如海道:“我想和他说说话,喝点酒,拉拢拉拢感情,谁知道他们关了门不让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