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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点点头,摸了摸少女的乌黑柔软的秀发,似是安慰。

“…我可不羡慕,我最喜欢清闲了。”白嫩的玉指揪了揪衣角,少女娇声嗫嚅道。阿弥闻言笑了笑,从怀里拿出了一个油纸包。晏罗瞬间就被吸去了目光,杏眸亮晶晶的。

少女细细嗅了一下,顿时眉眼弯弯。

“是桂花糕!”少女娇呼,白嫩的小脸尽是欢喜。

阿弥点点头,打开了油纸包,放在了晏罗的面前。少女小心翼翼地拿起了一块,喂到了阿弥嘴边。

“阿弥,你也吃。”

阿弥刚想摇头,忽见少女眸色水盈,心头一软,贝齿就轻咬了一口,笑着点点头。晏罗见状展颜,眼眸弯弯,可怜又可爱。红唇轻启,小口小口地尝着桂花糕。

桂花糕是她最喜欢吃的东西,阿娘在的时候就常常做给她吃,一晃这么多年了,她竟在异域吃到了这熟悉的味道,想到这里,晏罗心头泛酸,眼眶又开始发涩。可这都入冬了,也不知道哪儿来的桂花做桂花糕。

阿弥见晏罗眼眶泛红,心里也开始难过起来。这桂花糕还是扶风叶护派赫衍送过来的,如今这偌大的宫里,恐怕也就扶风叶护还记得公主了。

晏罗吃了几口,便将剩下的继续用油纸包了起来。

“阿弥,这桂花糕是谁送来的?”少女盯着阿弥,心里头隐约知道了答案。阿弥垂眸没有回答。

“是扶风叶护吗?”晏罗继续问,杏眸湿漉漉的,有点委屈。

阿弥点了点头。

顿时眼眶一阵热意,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少女娇声哽咽。

她就知道是他…这几日虽没去见他,但晏罗也听说了一些事情,扶风被革除职务,甚至被软禁在了偏殿,起初还有些为那天烟花盛会的事气着,现下早就化作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阿弥,我要去见他。”晏罗水眸半湿,眼角还泛着红。

阿弥惊慌地摇头,站起身拉住了少女的衣袖。

“阿弥,我必须去见他。”晏罗哽着嗓子,语气有些坚决。阿弥知晓自己劝不住,默默地将身上的大氅披在了少女肩上。

冒着风雪,晏罗撑着伞来到了偏殿。门外也无随侍守着,贝齿轻咬红唇,晏罗伸手轻叩殿门。

“何人?”屋内传来一道清冷的嗓音。

“…是我…”少女娇声嗫嚅。

迎面一阵凉风,扶风打开了门。只见少女站在门外,杏眸雾蒙蒙,小巧的鼻尖被风吹得红通通的,白瓷般的小脸缩在氅衣的帽檐里,整个人娇娇怯怯的,瞧上去可怜又可爱。

看到男子清隽的身影,几日里的委屈一瞬间涌上了心头,晏罗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扶风…”少女娇声哽咽,扔掉了手中的油纸伞,扑向了扶风的怀里。

一团娇软入怀,还带着微寒的凉气,扶风心头微颤。怀里的娇人儿哭得委屈,小小的肩头还微微颤着,扶风揽住少女,骨节分明的手轻轻轻轻捧起少女的小脸,望着少女泪眼朦胧的模样,轻声叹息。

“公主怎么又哭了?”修长的手指抹去了少女眼角挂着的泪珠。在遇到她之前,他还从未见过如此爱哭的人,偏偏每次还哭得他心疼。

听到男子清沉温柔的嗓音,晏罗哭得更凶了。少女揪着扶风胸前的衣襟,娇软的嗓音此时还带着些许哭腔。

“…我就哭…”

听到怀里的娇人儿委屈地撒娇,沉寂的黑眸终于闪过一丝笑意,修长的指节微屈,轻轻捏住了少女白嫩的下巴,温柔地抹去了少女粉颊上斑驳的泪痕。

“嗯?不哭了,好不好,再哭眼睛就要哭坏了。”扶风低声哄着,一向清冷的嗓音此时柔和宠溺的简直要化开水来。

黑眸沉沉,带着丝醉人的温柔,晏罗娇气地哽了哽,杏眸止住了泪。小脑袋埋在了扶风的怀里,白嫩的小手还紧紧拽着扶风胸前的衣襟,刚哭过的嗓音娇娇的还带着些许软软的鼻音。

“我知道我很没用…也很笨…什么都不会…”少女微微抬眸,眸色湿软,眼角还泛着红,可怜兮兮的。

扶风理了理少女额角的碎发,嗓音沉沉。

“公主很好。”

“那你为什么…”少女抽噎,眼眶又开始泛红。一想到那夜扶风眼里的疏离,少女的眼睫颤了颤,抬眸对上男子的沉沉黑眸,贝齿轻咬红唇。

“虽然我什么都不懂,遇到事情只会哭,也不能帮到你,但我…但我…就是喜欢你呀。”少女娇声哽咽,垂眸看着自己的绣鞋,秀气的眼睫上还沾着颗晶莹的泪珠。

“我都可以去学,只要你喜欢的,我都可以去学……你不要嫌弃我……”少女娇娇怯怯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滴在了绣鞋上,晕染成了水渍。

心微微抽痛,揽住少女的手渐渐收紧。

第21章 暗潮

少女伏在扶风的肩头,低声抽泣着,细细软软的嗓音闷闷的。扶风手微微一顿,刚想抬起摸摸少女柔软的秀发的手,此时僵在了半空,黑眸沉沉,墨色的眼底隐隐有些挣扎之色。

手垂落,扶风偏过了头,清隽的侧脸显得有些疏离,喉咙有些干涩。

“公主乏了,微臣送公主回殿休息。”嗓音清沉,听不出情绪。扶风推开少女,俯身捡起了丢在一旁的油纸伞。

雪,寂静地下,如同面前人的清冷。空气沉寂的可怕,依稀听到二人的呼吸声。

晏罗面色煞白,错愕地站在了一旁,杏眸瞬间蒙上了一层水雾。红唇微颤,眼泪从眼角滑落,扶风别过了头。

少女垂眸,吸了吸鼻子,抿唇,再抬眸便是微微一笑。

“不劳烦叶护了,我自己回去。”少女轻声,眼眶泛红,伸手拿过扶风握在手中的伞。

扶风眸色微敛,薄唇轻抿,放开了手中的油纸伞。晏罗撑着伞,款款走进了纷扬的大雪中,刚走几步,少女突然停了下来,侧身说道,扶风见状微微一顿。

“叶护送来的桂花糕甚好,想必费了不少心,只是晏罗凭白受惠,实在于礼不合,叶护以后也不必再费此心思,免得无故遭人口舌。”晏罗背朝着扶风,风雪中的背影挺得笔直,眼角的泪顺着脸颊滑过,一度咸涩。

扶风望着少女纤细的背影,心中空落落的,泛起了苦涩。

少女撑着伞走过风雪,一路款款,再没回过头。

今日本该是王宫里大喜之日,可现下却闹出了一桩不光彩的事。

大殿沉寂,压抑的气氛让人窒息。赤努邪坐在王座上,面色黑沉,那双浊目简直都要喷出火来。大阏氏坐在一旁,面色平静,倒是一番娴雅之态。灵姬坐在下坐,一幅无关模样,玉手还不时逗弄着乳母怀里抱着的乞颂。

大殿下跪着一位宫妃,跪趴在前,面色苍白,双肩还不停地瑟瑟发抖。乌苏雅站在一旁,双手环臂,美目轻蔑,红唇微微上扬。

“王上,经巫医查证,妮莎阏氏已有三个月的身孕。”闻言,众人皆是一震,赤努邪咬牙,手中的酒杯被捏得粉碎。灵姬一吓,美目一挑,眼神示意乳母将乞颂抱下去。

“毕竟是妾身宫里的人,妾身也不想冤枉了你,妮莎阏氏你说,你这肚子里的孩子可是王上的?”乌苏雅俯身,白皙的玉手捏住了妮莎细嫩的下巴,风目微眯,透着丝丝胁迫。

妮莎牙齿打着颤,秀美的小脸煞白一片,眼中皆是惊惧。

“妾身有罪!妾身有罪!”妮莎跪趴在地上,拼命地磕着头,很快白嫩的额上便是一片血迹。

“贱人!!”赤努邪怒吼,想奔下王座,却被大阏氏伸手拦住了。

“王上,先让这贱婢把事情交代清楚,您再做处罚也不迟。”大阏氏挑着娥眉,看向乌苏雅的眼神带着丝丝深意,乌苏雅回眸,红唇微微一笑。

赤努邪顿了顿,气得重重地哼了一声,重重地坐回了王座。

“贱人,快给本王把事情交代清楚!!”赤努邪指着跪在下殿的妮莎,怒目圆睁。妮莎打了个冷颤,又开始哆哆嗦嗦起来。

“快说呀,你肚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灵姬美目上挑,红唇刻薄,面上闪过一丝毒辣。

妮莎拼命地磕头,涕泗横流,面色惨白,一向柔媚的水目此时更是蓄满了泪水,看向灵姬的眼底皆是惊惧。

“妾身有罪!妾身有罪!”大殿下的女人颤着身子,磕得头破血流。

“啪!!”赤努邪挥开了案几上的东西,已是勃然大怒!

“本王问你,到底是谁?!!!”

妮莎拼命地摇头,素白的手攥紧,面色凄楚,贝齿咬着下唇,娇唇都泛出血来。

“快说!”大阏氏怒斥,凤目上扬。

“王上,…妾身不敢说啊!”妮莎痛哭,无力地趴伏在地上。

“有什么不敢说的,该说的,你都得一字不漏地说出来!”大阏氏挑眉,美目里似有深意。赤努邪双手握拳,手背上的青筋暴起,紧紧咬着后槽牙,压抑着莫大的怒气。

“你快给我说!!!!”

妮莎看向灵姬,一副豁出去的模样。

“是…是…是蒙勒殿下!!”

灵姬闻言面色一白,惊慌地看向妮莎。猛地站起身来,玉手指着妮莎,美艳的脸上生满了怒意。

“贱人!还敢胡说!!来人啊,拔了她的舌头,让她还敢胡言乱语!!”灵姬冷言,若是仔细听着,还能觉察到一丝慌乱,大阏氏自然是没错过灵姬眼里那一闪而过的惊慌。

“且慢,妮莎还没招供,灵姬阏氏为何就急着拔她的舌头呢?等到事实查清,这舌头再拔也不迟啊。”大阏氏慢条斯理地说着,看着灵姬的风目微扬,眼底自有深意。

“王上,这贱人胡言乱语,满口污秽,必然说不出真话来,妾身只怕冤枉了他人啊!”灵姬柔声劝着赤努邪,美目狠狠瞪着妮莎,妮莎害怕地颤了颤,纤细的颈项缩了缩。

“灵姬阏氏此言差矣,妮莎既然是妾身宫里的人,妾身必然要好好管教一番,此事若不查清,岂不是坏了宫里的风气。”乌苏雅冷声笑道,睨了灵姬一眼,红唇微扬。

“…你!”灵姬气极,心中也有丝丝慌乱,如果这件事真的牵扯到蒙勒,王上绝不会轻饶了他,到时候甚至还会牵连到她和乞颂……不行,她觉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王上…”灵姬刚想说什么,便被赤努邪厉声打断了。

“妮莎,你继续说!”赤努邪面色骤冷,虎目中积淀着欲来的风暴。

听到这迫人的嗓音,妮莎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身子哆嗦着。

“是…是蒙勒殿下之前醉酒…强…强要了妾身,妾身本是不从,可蒙勒殿下硬是逼迫妾身……妾身才…才……”妮莎哭得梨花带雨,娇声哽咽,小脸倒是有几分楚楚可怜。

“贱人,你胡说!!”灵姬气得发抖,下坐上前直接狠狠踢了妮莎一脚。这一脚直直踹在了妮莎的胸口,顿时踹得妮莎心口作痛,猛地咳嗽起来。

“灵姬阏氏可不要踹伤了人,若是妮莎肚子里的真是蒙勒殿下的孩子,倒也是王族的血脉。”乌苏雅扶起被踹倒的妮莎,红唇艳艳,娇美的脸上一派气定神闲。

“你别血口喷人了,这个贱人肚子里不知道怀得是什么野种,竟然还敢诬陷蒙勒!!”灵姬说罢,还想上前去踹妮莎,却被乌苏雅拉住了胳膊。

“呵,我倒是知道了,这就是你们算计好的吧,你们一起串通来诬陷蒙勒!!”灵姬狠狠瞪着乌苏雅,恨不得剜她下一块肉来。

“王上,您一定要明察,这肯定是她们的诬陷,妮莎空口无凭,完全是一派胡言啊!”灵姬上前跪在赤努邪的面前,美艳的脸上尽是愤愤之色。

赤努邪面色黑如锅底,当他听到蒙勒的名字时,肺都快要气炸了,仅剩得理智勉强让他保持住了片刻的冷静。

“自然得好好查,是不是诬陷,自然不能仅凭妮莎一个人的说辞,来人呀,把蒙勒殿下请过来!”大阏氏睨了灵姬一眼,凤眸半眯,带着丝狠意。

赤努邪没作声,算是应允了大阏氏的话,随侍见状连忙急急出殿去寻蒙勒了,灵姬面色煞白,心头隐隐有些不安,还想说些什么,便被赤努邪冰冷的带着探究的目光给惊了惊,当下便不再敢多言了。

不到片刻,蒙勒便跟着随侍入了殿,待他进殿时,殿内的气氛沉寂得诡异。蒙勒暗暗皱眉,刚刚随侍叫他时,匆匆忙忙的,他到现在都还不知父王叫他过来所为何事。

不过当他瞥见大殿上跪着的女子时,顿时面色一变,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逆子!还不跪下!!”大阏氏怒斥,凤目圆睁,一向温雅的脸上此时带着逼迫之势。

“蒙勒无错,为何要跪?”蒙勒惊疑,看着一旁垂首的灵姬,有些无措。

“畜生!!!给本王跪下!!!”赤努邪猛地推翻了身前的案几,怒声吼道。案几被推翻在大殿上,发出了轰鸣的巨响,众人都被吓了一大跳。

蒙勒更是心惊,当下便抬眸看着赤努邪,赤努邪的眼中简直就要喷出火,蒙勒见状立刻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