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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暖思索着,让造型师将礼服打开。她对照着时尚网站上的咨询,发现并不是当季高定,便放心了。

现在两人不是甲乙方关系,要苏暖平白无故接受他送几十万的礼服,她问心有愧。

不是当季高定就好,过气礼服,对沈北宸来说,就不是个事。

苏暖将礼服收下,第二天做好造型,让钱晓晓给她开车,拿着邀请函就去了霍家。

霍南琼从小就住在白家老宅,因为招了霍长辉这个女婿,白家每况日下,白宅早已年久失修。白檀死后,霍长辉怕招来非议,始终没动白宅这块地,但也没有修缮。霍南琼和霍长辉住在白宅,好几次因为漏水、裂缝等问题心惊胆战,担心房子塌了,自己被砸死。

后来霍南琼拿到应得的资产,进入广霍百货做总监,陆续投资,一直在致力修缮白宅。

在她心中,白宅就等于白家,等于她和她母亲的代表,必须华美、精致,必须重焕荣光。所以,这一晚霍南琼选择白宅作为继任总裁的晚宴场地,不是没有原因的。

至少,苏暖一进入大厅,就被那仿佛英式古堡一般的豪宅震惊了。

她在门口望了望,见霍南琼正忙着,也不急去打招呼,准备拿了果汁就找地方坐着。可刚伸出手,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哎?”那拿走果汁的手上戴着一串碧莹莹的翡翠十八子,是个长着张娃娃脸的年轻女子,模样二十一二岁。她见苏暖没当回事,又将身一挡,问道:“这位,不是前·沈太太吗?”

沈太太这个头衔这么拉仇恨?整个豪门圈子都知道前·沈太太只是个拿钱办事的临时工,还能把这群名媛气得头顶冒烟?她都成了前任,还来搞针对?

“这位小姐。”苏暖诚挚建议,“如果觉得姐姐可以妹妹也可以,那就自己上,能拿下沈太太头衔,我给你送贺礼、鼓掌掌。要是你羡慕沈太太这个头衔,又不敢去追逐,只敢嘲讽别人,借以安慰自己这也是胜利。那么,我只能说,你活该当不了沈太太。”

“你!”名媛气得眉毛都竖起来了,“苏暖,你说什么?你一个下堂妻,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显摆?”

“我没显摆啊。”苏暖无辜,“是你当了先撩者。”

她的意思,是先撩者贱?!

名媛气得脸上的粉底都快掉了,为了优雅,还得捏着果汁杯,硬是挤出一个笑,试图扳回一局:“撩你又怎么样?你敢反击吗?你现在已经不是沈太太了,谁能给你撑腰?哈~什么风水大师,说到底,也不过就是街上摆摊的,靠骗人钱财过日子。”

她说着上下打量了苏暖一眼,嗤笑道:“听说你还是沈太太的时候,可威风了,被品牌方当成vip去看秀,穿着品牌方的当季高定。有个小明星跟你撞衫了,你居然动用沈家的势力,让人披着毯子看完秀?不过,现在你可不担心被撞衫了,就你这不知道哪个箱子底翻出来的礼服,别说豪门,就算是土豪养的小情/人儿,也看不上——这礼服,花了你多少钱?有5万吗?还是3万?”

话音落下,周围登时响起好几声笑。

“噗!”

“哈哈!”

“哎哟,我的天!”

名媛一听有人帮腔,更是得意,她提提迪奥高定礼服的裙摆,准备转身。

转身的时候,还要玩玩手里的果汁,能泼苏暖一身最好。

可惜,就在这时候,一只手横空伸出来,将她手里的果汁杯给抢了。

“谁?!”名媛气极转身,却在看到人的时候矮了气焰。“霍总。”

“你是石杉的女儿?”霍南琼打量着她,皱眉道:“脾气挺大,眼界却实在太小了!”

她将果汁杯放下,转身对苏暖笑了,问道:“暖暖,怎么来了也不找我?不会是怕我嫉妒你这身礼服吧?”

“南姐,我你说笑了,我是看你忙嘛!”苏暖解释,“这裙子有什么好嫉妒的?我南姐位高权重,什么没见过?”

“收藏超过50年的el古董礼服裙,我还真没见过,从国外空运过来的?”霍南琼故意问,“谁有这么大的面子?”

“古董礼服裙……”石姓名媛失声。

原来刚才的笑声,不是笑苏暖的礼服廉价,而是嘲笑她没常识,连古董裙都不知道?

“对,有钱也买不到的那种,得看地位,与高奢品牌的关系。”霍南琼说着又补上一句:“听说同样年代的古董礼服裙,最近卖了80多万欧元。”

苏暖心里登时咯噔一声,咬住舌尖。

沈北宸给她送了这么贵的东西?!为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昨晚太困了,稿子传到后台,我以为点了发表,结果没点成…我错了,跪求原谅。by半夜醒来发现没更新的作者

高奢古董裙是很现格调的,但是什么收藏超过50年的香奈儿礼服,是我瞎掰的!

☆、第 53 章

白宅外边有个花园, 不大, 但是种着很多花, 还有个少女意味十足的秋千。苏暖坐在秋千上, 一动不动,满脑子都是这身衣服。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发呆?”

温润的声音响起, 苏暖被吓了一个激灵,站起来回身, 叫道:“霍先生。”

“终于不叫我霍小哥哥了?”霍长川走到她身边。

他一提起这个,苏暖就尴尬:“那个,我不是故意恶心你的, 就是自我感觉过度良好了。”

“我知道, 你觉得我喜欢你。”霍长川温文尔雅地抛出个炸/弹, 将尴尬炸得更猛烈一些。“确实是,我对你, 一见钟情。”

啊,这算是表白了吗?苏暖脸上的尴尬更重了, 还有些不知所措。她忽然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轻了重了,好像都不好。

人的感情, 真的是太复杂了, 比研究命盘还难!

要是眼前的人是沈北宸就好了,皮糙肉厚,随便捅刀子。但是,霍长川就……

“你不用回答, 我没有想要什么,只是学着走出第一步。幸福是要自己追求的,对不对,我应该更勇敢,而不是等别人来拯救。”霍长川温和地为她解围,自嘲地笑了。

“我以前的生活很压抑,所以,我觉得自己有心无力,什么都做不了。但是现在,我明白了,这是一种蜗牛心理。不管能不能做到,都应该努力。”

“所以,我来告诉你,我喜欢你,我以后,要追求你。”

告告告告告……告白了!苏暖就像第一次站在大舞台上的小学生,浑身都是不自在和紧张,生怕自己哪里做错了,回去就得吃老师批评。

“噗……”霍长川忍不住笑了,他摇摇头,说:“我不是故意给你这么大压力的,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没有那么脆弱,你不用特意保护我,为了我,委屈自己。来。”

他弯腰摘了一朵花,递出去,说:“给你。”

苏暖接过,是一朵紫色的花。她对花的认识,只停留在荷花百合之类,外形特征特别明显的几种。这个,她不认识。

霍长川似乎也没打算解释,只是说:“苏暖,你察觉我喜欢你,担心不能回应我的喜欢,成为罪孽。我其实也担心,我的喜欢给你造成困扰,这困扰是我的罪孽。既然我们相互珍惜对方,那不如放开了,让彼此自由而无悔地选择。”

“让我喜欢你,也让你不喜欢我。”

这喜欢来喜欢去的,可把罗盘精给绕晕了,她望着霍长川,眼中几分茫然,想了好一会儿,才问道:“自由无悔的选择,会让你快乐吗?”

她是真的不想伤害他,纵然不能回应同样的喜欢,有这份温柔的保护,也同样足够了。

霍长川的心软如斯,看她依旧懵懂,目光越发温柔,点头说:“很快乐。”

因为,他是真的被她珍而重之地对待着呀。

苏暖看他说完这句话,转身就离开了,心里越发琢磨不透什么意思,干脆连宴会现场也不回去了。她回到秋千上坐着,脚尖点在地上,晃荡着秋千,低头看着手里的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声音酸溜溜地说:“桔梗花,花语永恒、绝望、无悔的爱。哼!”

苏暖哇的叫了一声,震惊:“你一个分分钟几个亿上下的霸总,还知道花语?这不是文艺小清新专用的吗?”

“还不是因为你。”沈北宸亮出手机。

苏暖一看,上边一个植物识别软件,刚拍照查出来的。

“不好意思,高估你了。”苏暖诚挚道歉,然后就发现了。

怎么沈北宸出现,就那么叫人可气呢?

“还不是因为你区别对待。”沈北宸愤愤不平地在她身边坐下,惹得秋千晃荡的幅度都大了。他小心看着苏暖,免得她给甩出去,继续用欠揍的语气问:“霍长川找你了吧?你不是挺心疼他,为什么不干脆答应他?”

说完他自己都闻到话里的酸味,好在附近没人,苏暖又迟钝,根本察觉不出来。

她摇头说:“我又不喜欢他,怎么能答应?这不是骗他吗?”

这话里的珍惜之意,可太明显了。沈北宸觉得现在自己嘴里就含着块柠檬,什么话说出来都是酸的。

“为什么你对他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都是小心翼翼的?”

“因为我是个风水师,我看得到命盘。”苏暖转着桔梗花细长的花梗,低下头,灯光从旁边照来,剪影柔美得像花园里住的精灵。

“命格是很神奇、很复杂的东西,牵一发而动全身,越是修行的人,越怕因果。看到自己在别人的命盘上划了痕迹,就很担心痕迹会造成什么后果。不管是好的、坏的,对自己还是对别人,都像风起青萍之末,谁也不知道最后会酿成什么灾。”

因为怕在命盘上划痕迹?沈北宸这就不服了:“那你也认识我,为什么不担心给我造成什么不/良影响呢?”

“你!”苏暖忍着没翻白眼,“我倒是给你规划好了命运,你走了吗?老子辛辛苦苦给你解开心结,希望你跟盛初晴好好的在一起,结果你倒好,自己跑去伦敦找盛初晴分手了!你说,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啊!”

一口一个老子,这女人怎么……骂人起来也这么好看呢?柳眉长挑,风姿嫣然。

沈北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在心里点了个保存录像。

“这不就侧面证明,命运这东西,随便一点因素都能改变吗?你既不是造物主,其他人也不是你手中的玩/偶,只是你看到了些未来的情况,做了个风险预测,然后将风险因素排除而已。至于实际情况是不是按照百分百按照计划走,谁也说不准,对不对?”

“你想说什么?”苏暖瞥着他,“跟我一个搞封建迷信的,说薛定谔的猫?”

“谁跟你说什么猫?我只是想说,要说改变,你早就改动他们的命格了。你以为你我不出手,霍南琼真的能干掉霍长辉吗?”

苏暖微愣,没说话。

是的,霍南琼原本的命格,是“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在复仇的最后一刻,失败了。而霍长辉,因为请了那个法师护法,是安然享受到九十多岁,死后才在地府阴司接受惩罚的。

但是现在,霍长辉一家死的死、即将枪毙的即将枪毙,剩下的全都穷困潦倒。他们,全在活着的时候,就遭到了惩罚。

因为她的插手,一切都变了。

“哎,做人不能这样啊。”沈北宸不高兴地说,“什么因为你的插手?没有我帮忙,就算霍长辉死了,霍家的财产也不可能落进霍南琼手里。这个结果是我们两个联手造成的!”

这是在为她分担吗?

苏暖后知后觉地品味出他的用意,笑了:“有时候,你也不是那么讨厌的。”

“你终于发现了。”沈北宸哼哼,“我发现你这人吧,特别双标,对我就特别无情,对别人就特别温柔,简直就是慈悲为怀。就拿霍长川这件事来说,就算他喜欢你又怎么样?难道因为会给他造成情孽,你就必须也喜欢他?要是被人喜欢就有喜欢回去的义务,世上还有什么痴男怨女?”

“话是这么说没错。”苏暖低下头,嘀咕,“学法术的人嘛,都是讲究因果冤孽的。身为法师,更要注意,不要多生因果。”

“照你这么说,就是职业义务了。那么医生就有义务治好所有的病,警察就要避免世上所有的犯罪。但是,可能吗?”

苏暖心念转了转,发现自己说不过他,干脆也不跟他争辩,角度刁钻地顶了回去:“照你这么说,你喜欢我,我也没有义务喜欢你咯?”

沈北宸冷不防她一记闷棍袭来,差点就懵了,幸好他长期遭受打击,练就了一身抗打能力。

“是啊,你有权利拒绝。我一直认为,喜欢一个人,就应该给她带来平安喜乐,而不是愧疚、伤怀、难过,更不能带来灾难。”

沈北宸转过头,目光深邃如海,低沉沉地问道:“所以,苏暖,我追你,你快乐吗?”

苏暖眨眨眼,拒绝套路,抛出一记重锤:“一般吧。那我拒绝你的喜欢。”

卟——沈北宸差点一口血喷出来:“为什么?”

他哪里不好?说出来他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