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1 / 1)

“阿韶,我没这么容易动情,你知道我眼界高,这许多年来好不容易有个让我心动的女子,还恰巧是你的妹妹,你为何不肯相信我一次?我对她不好你砍了我还不成么?”齐槊看着乔沅韶身后的女子,只觉得眼眶一热,声音有些微微颤抖。

乔沅韶刚要说话,乔舒就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七哥,你少说两句罢,就你这标准我怕是嫁不出去了。”

“镇远侯府家大业大,还养不起你么?”

“七哥,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已经及笄了,你们总不能护我一辈子。”乔舒拽着他的袖子轻声道:“是不是真心待我,我能分的清楚的。”

齐槊闻言心中一喜,他十分不满地瞥了一眼乔沅韶,若是他不在,他早就把人抱在怀里了!呸!

“你是说……你想嫁给他?”乔沅韶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乔舒,刚才情况紧急没看清楚,这会儿他突然发现自家小妹眉心处那抹娇艳的朱砂气的直发抖,心中满是窝边草被人叼走了的愤懑。

他背着律法,默默想着谋杀皇族是什么罪名:诛九族……算了,惹不起……

“不是,我只是觉得不能一棍子打死。”乔舒此话一出,齐槊陡然被泼了一盆冷水,刚刚那颗火热的心顿时碎了一地:舒舒说她不想嫁给我……

“我今年刚刚及笄,祖母早早就说了要留我几年,人先慢慢挑着,不急。”乔舒看了一眼齐槊,悠悠道:“况且我还没有原谅他。”

齐槊:……

“是这个理没错……”乔沅韶看着一脸落寞的好友勉强点了点头:“罢了,你莫要叫我失望。”其实他从乔舒八岁起就开始思量这京中哪家公子能配得上自家小妹,其实他最开始与齐槊相识的时候就觉得两人在外貌上还是相配的。他不得不承认,大齐男儿多如蚂蚁,背景学识长相为人不是缺了这个就是缺了那个,只有齐槊,无论是人品背景学识还是长相,都是一等一的。

齐槊见他松了口,紧锁着的眉头总算是舒展了些许。

“你别高兴的太早,我是乔家最好说话的人,你前面还拦着我八弟和六位兄长……”

“只要你肯帮我说好话。”齐槊笑着道。

“我还没说完。”乔沅韶笑了笑,眸中透着一丝狡黠:“除了兄弟,我上面还有祖父祖母,三位伯父三位伯母。我三伯父和三伯母向来爱女如命,我祝你好运。”

齐槊:……

“夜也深了,我带着小九先回去了,不送!”乔沅韶看着齐槊脸都绿了,心情十分愉快地带着乔舒回家。

“等等七哥,还是翻墙进去吧。”乔舒有些不好意思道。

“翻墙?”乔沅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齐槊你个王八蛋,你定是闯了小九的闺房了!

他气鼓鼓地带着乔舒翻墙进了侯府,打算明日上骑射课的时候好好收拾收拾齐槊。

乔沅韶将人送回舒心园,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刚刚说还没原谅齐槊,可是因为他隐瞒了身份?”

乔舒摇了摇头:“不光是因为这个,你还记不记得害我掉进地窖的人?”

乔沅韶陡然睁大双眼:“那人是齐槊?”

乔舒看着乔沅韶那双喷火的眼睛默默点了点头:完了,齐槊死定了。

齐槊,你这辈子都别想着娶我妹妹了!

祁府

一名穿着金色洒花长裙的女子静静地坐在妆台前,眉尾飞扬,金色的花钿异常华丽。

她看着镜中美艳的自己十分满意,那些素净的颜色她是极为不喜的,可为了自己“大齐第一美女”的名号,她不得不放弃了自己真正喜欢的东西,去迎合那些名门世家公子的喜好扮作清新素净如莲花般的女子。

“这才是我啊……”祁曦元轻抚自己的面颊,眼中迸发出近乎痴迷的光芒。

“小姐,槊王爷去了镇远侯府。”清心轻轻推门走进,屈膝行礼道。

“啪”的一声脆响,胭脂盒子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地上一片通红。

“他们两个见面了是不是!”

清心听着她阴狠的语气本能地一抖:“回、回小姐,两人看起来、看起来感情颇好的样子……”

“感情颇好?”祁曦元勾了勾唇角,眸子闪着诡异的光:“我倒要看看,若是她名声不好了,他还会不会一门心思地追求她……”

“小姐您……”

“明儿去镇远侯府走一趟如何?”祁曦元媚态十足地摸了摸头上的发簪,眼中尽是疯狂。

第28章

舒心园

乔舒昨夜折腾了半宿,睡得正香, 外面突然想起一阵喧闹, 夹杂着砖瓦碰撞的声音,她皱了皱眉, 捂住耳朵就往里侧滚去。

她迷迷糊糊地好似听见有人说别吵了九小姐睡觉,声音渐渐小了下来。乔舒心满意足地抱着枕头, 刚要睡着门就被人推开了。

司荷轻手轻脚走到乔舒床边轻声唤道:“小姐醒醒, 祁小姐过来了。”

“嗯……”乔舒本能地应了一声, 再也没有动静。

“小姐,该起了,祁小姐还等着呢。”司荷十分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乔舒。

“嗯……知道了……”乔舒跟小猫儿似的哼唧了一声, 又没了动静。半晌, 她才微微抬起脑袋瓜儿, 睡眼惺忪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司荷:……

“祁小姐来了, 在厅里等着呢!”司荷连拖带拽把人拉下床伺候她梳洗。

“把曦元姐姐叫进来吧,她一个人在外面等着定是无聊的。”乔舒打了个哈欠, 泪珠还在眼眶里打着转儿, 整个人像只刚睡醒的小猫儿, 说话的声音都奶声奶气的。

祁曦元进来的时候, 屋内的四个丫鬟正服侍乔舒穿衣裳。她今儿穿了一套极其珍贵的月影纱制成的衣裙,月影纱十分轻薄, 罩在绣着银纹的里衬上, 好似月光流动。

她看着乔舒身上低调却又非同寻常, 处处透漏着贵气的衣裙,脸上惯常挂着的笑微微有些僵硬:在家中还穿的这样华贵,分明是给我看的!

“曦元姐姐你愣着做什么呀?快坐下。”乔舒被折腾了一阵儿总算是清醒了一些:“司荷,你去端些茶水来,对了,曦元姐姐爱吃菊花糕,别忘了。”她说着,又低声对司橘说了些什么,两人一起退了出去。

“快别忙了,我就是在家中待的无聊,来你这儿坐坐。”祁曦元看着乔舒那双满含笑意、清澈如泉水般的眸子,只觉得自己仿若站在照妖镜下,心中的脏污丑陋无所遁形。她只觉得自己仿佛与乔舒形成了对比,她如水晶般晶莹剔透,从头到脚都是那么干净完美,而自己就如同污泥中的蛆虫,满身泥泞、丑陋不堪。

乔舒被祁曦元盯着看了良久,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曦元姐姐,你盯着我许久了……”

祁曦元回过神来,连忙拉着乔舒笑了笑:“你今日这衣裳好看,我是一时看入了迷。”

“就知道你喜欢,我特意给你留了一匹!”乔舒笑眯眯地靠近她耳朵悄悄说道,唇边的小梨涡俏皮可爱。

话音刚落,司橘就捧着一匹乳白色的月影纱走了进来,迎着阳光,布匹上柔和的光泽微微流动,祁曦元见了忍不住伸手轻轻抚了抚:“真好看。”

“我对你好吧!”乔舒摇了摇她的手,心里一片欢喜。她没有姐妹,祁曦元算是她的亲近之人,好吃的好玩的向来都会单独留一份给她,时日长了她早就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姐姐看待。

祁曦元的手一顿,心底有一丝异样。她只觉得自己心中最坚硬的那部分好似正在被什么柔软的东西侵蚀着:不然……算了吧……

“小九,这是之前齐……”乔沅韶没想到祁曦元也在,反应极快地收回了话:“祁小姐也在啊。”

“见过乔七公子。”祁曦元回过神来,问了个好。

“七哥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今日不用去书院么?”

“书院昨夜失火,要修葺一阵子,这几天就不用去了。”乔沅韶说着把手里的盒子放在乔舒面前:“还好我把它拿回来了,不然烧成灰了就可惜了。”

“这是什么?”乔舒伸手把盒子掀开,只见一颗硕大的夜明珠静静躺在盒子里闪着光。

“这是……”祁曦元瞳孔陡然一缩,双手不禁有些颤抖:这是祁家的东西……

还记得祁家没出事的时候,祁曦元总是喜欢去她祖母院子里玩耍。偶然一次她碰见祖母在整理嫁妆,她见了那颗品质上乘的夜明珠就喜欢,于是便撒着娇向祖母讨厌。祖母只是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说这些都是给她攒的嫁妆。从那以后她每天都盼着长大嫁人,可是还没等她长大,祁家就败了,所有财产尽数充公,包括那颗夜明珠……

“曦元姐姐?”乔舒见她盯着那颗夜明珠的目光透着伤心悲愤,便轻轻唤了她一声。

祁曦元微微偏头,看着对自己一脸关切的乔舒突然如疯了一般握住乔舒的手:“舒儿,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曦元姐姐你说说看,只要我能帮就一定会帮。”乔舒拍着她的背安抚道。

祁曦元语气急切,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整个人透着失而复得的喜悦:“你能不能把这颗夜明珠送给我?这是我祖母的嫁妆,我……姐姐这些年从未求过你,舒儿你若是肯答应,姐姐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这有何难……”乔舒没有半点犹豫,刚要说话就瞥见自己七哥给自己使了个眼色。她没看懂,挑了挑眉毛一脸的疑惑。

乔沅韶见她不懂,尽量使自己的嘴型夸张一些,一字一句:齐槊送的。

乔舒皱了皱眉,她看是看明白了,可是心里却有些犯难。按理说她是应该把夜明珠交还给祁家,可是她拿别人送的东西做人情的习惯……

“舒儿?”祁曦元见她突然停了下来好似在思考些什么,便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她的袖子,一脸渴望地看着她:“舒儿,这颗珠子对我来说真的特别特别重要,你能不能……”

“曦元姐姐……”乔舒看着祁曦元通红的眼眶有些心疼,但她还是缓缓说道:“这东西也是别人送给我的,不如……”

祁曦元亮晶晶的眸子瞬间就黯淡下来,她送开乔舒的手,十分勉强地笑了笑:“是我过分了,舒儿你别在意。”只是一瞬间,坚硬的心被撕扯开的那道缝隙瞬间被填满:乔舒,是你逼我走上绝路的……

乔舒叹了口气,想着改日把夜明珠还给齐槊,想法子让他用个什么办法把珠子光明正大地还给祁家,也算是圆了祁曦元的愿望。

她看着祁曦元那双没有光彩的眸子默默道:若是齐槊答应,我便原谅他吧。

乔舒看着那颗夜明珠,莫名觉得有种将自己出卖了的感觉……

祁曦元出了侯府,坐在马车上看向身边的连翘,声音微微发冷:“怎么样?”

“回小姐,奴婢已经将乔小姐贴身的香囊扔进舒心园的井中了,无人瞧见。”

“花样子都记住了么?”

“都记住了。”

祁曦元神色淡淡的,可眸子却闪着阴狠的光,就连嘴角勾起的那抹不起眼的笑都透着狠绝:我本来不欲这么做,是你断了我心慈手软的念头。只是名声而已,乔家大可以养你一辈子,对不起……

夜里闷热无风,齐槊本只是想出来走走,没想到却无意识转悠到了镇远侯府。他心中想着乔舒笑眯眯的双眼,心头一痒,脚步一转就到了他惯常翻墙的地方。

齐槊抬头看了一眼那修了一半、明显比往常高了许多的墙头一愣:这样就能拦住我了?

他轻蔑一笑,轻轻一跃,十分轻松地攀上墙头。齐槊还没来得及得意,就看见下面摆着密密麻麻的箭,那尖利的箭尖在月光下闪着森然寒光,饶是他见了都觉得有些肝颤:乔沅韶,你真行!

齐槊不甘心地看了一眼舒心园的方向,十分无奈地翻了回去:罢了,大丈夫能屈能伸,活着才能把人娶回家……

近几日天气闷热,乔舒不曾出门,实在是觉得无聊就逛逛园子。她不知不觉走到那晚齐槊带着她翻墙的地方,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这墙怎么……这么高了?

这一处只是镇远侯府的一个比较偏僻的院子,别说是主子,就连下人都很少来这儿,久而久之便荒废了。她看着地上齐刷刷的一排箭,在心中默默为齐槊上了柱香。

“小姐、小姐不好了!”司桃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有个无赖在侯府门口撒泼,说是……说是来下聘的。”

“下聘?”乔舒有些懵:“给谁下聘?”

“给您啊!”司桃急的拉着乔舒就跑:“您不知道,那个无赖嘴脏得很,侯府外面现在正围了一大堆人看热闹呢!”

“我与舒儿是两厢情愿,你们凭什么赶我走?”

乔舒刚到就听见这么一句话,顿时气的火冒三丈,她撸起袖子想要出去理论就被几位哥哥拉住:

“小九你现在出去不合适。”乔沅韶道:“有哥哥们在呢。”

“这位壮士,你口口声声说我家小九与你有私情,不知你有何处值得我家小九倾心?”乔沅修冷冷地看着面前面容丑陋的粗俗男子,强压着心中的火气道。

“就是,人家一个金尊玉贵的侯府小姐怎么会看上你?哪来的脸?”

人群中瞬间响起一片嗤笑,那大汉满面通红,高声道:“怎么不会?她说我与她见过的公子少爷们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