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 / 1)

所以她说:“我并不想上厕所。”

但大嫂一出门来,就笑着说:“做新媳妇儿就这点不好,一天到晚坐在炕上,尿都憋死了,要是我,上厕所我就上,我才不要给憋着。”

正好马菊英端着碗干饭也进来了,恰好撞见大嫂二嫂在跟顾念说话。

想当初大嫂嫁过来,就是头一天坐不住炕,憋不住尿,外面吃着酒席,她在那儿找厕所,没得给人笑话死。

“怎么,杏芳想上厕所?”马菊英说。

顾念摇头说:“不用,我早起没喝过水。”

马菊英狠狠瞪了大儿媳妇一眼,把一碗干饭端过去,换了大嫂端来的那碗汤饭,出门的时候,气的撩帘子都是哗哗的。

三个儿媳妇,老二媳妇人家横竖城里有人,有正式工作,不怎么在家里呆,马菊英也管不着。

但是明摆着,小儿媳妇刚一进门,大儿媳妇就要操动着跟她结盟了。

不过一看小儿媳妇就是个脑子清楚的,不是那种跟妯娌结盟,然后跟婆婆对着干的,这就愈发显得小儿媳的珍贵了。

不行,马菊英觉得,她非得偏着赵杏芳,就得让俩大儿媳妇知道,这个家里是她做主才行。

流水席摆完天都黑了,当然,还得闹洞房。

秦州的闹洞房,跟别处不一样,只要婆婆肯护着,一般人就不敢来闹。

马菊英非给顾念撑面子撑腰,当然那洞房就闹不起来。她直接提着自家的叉就在门上站着呢,村里有来准备闹一洞房的人,看见书记夫人提着个叉,一脸的不好惹,当然嘴都不敢张,悄眯眯的就溜了。

可怜大嫂和二嫂本来可以借着闹洞房凑个热闹,偷一晚上的懒,先不用搞家里的卫生,这下倒好,还非搞卫生不可了。

终于,送走了大舅送二舅,还得把喝醉的几个亲戚全送回去,再一进门,马菊英就在招手呢:“你傻呀,那些亲戚是你大哥不能送,还是你二哥不能送,非得你去?”

……

“赶紧进屋呀,新儿媳妇还等着你呢。”马菊英又踢了儿子一脚,才把刘向前给踢回洞房。

刷的撩起帘子,新媳妇端端正正的,就在炕上坐着。

“喝酒啦?”顾念往前挪了挪,去碰刘向前红红的耳朵。

那耳朵就跟兔子似的,上面的寒毛嗖一下就立起来了。

“吃饭了没,空肚子喝酒可是要闹胃病的。”顾念又往前挪了挪,酒气往她脸上喷着呢。

刘向前有点晕,心突突的跳着,也不知道是喝醉了的原因,还是因为她今天确实漂亮,总觉得自己还想多看一眼。

“鸭蛋粉啊,要不你闻一闻,真香,我也是头一抹呢。”这倒是实话,彼邻星的女武士是不能化妆的,所以顾念果真是头一回涂鸭蛋粉。

刘向前依旧看着,她红红的唇,胭脂浸在里头,软软嫩嫩的像花瓣一样,让人有种想撮的冲动。

“你吃过了吗,要不要我问妈要点饭来?”终于,刘向前知道该怎么问一句。嘘寒问暖,体贴入微,这是部队上关于家庭,三令五申要求他们做到的。

顾念突然捂了一下肚子,又往前凑了一点,这下,她的唇都快贴到他的脸上了。刘向前混身的肌肉都在发硬,硬的像铁一样。

“咱家的厕所在哪儿,我都一天没小解过了。”吃吃咬着牙,她笑嘻嘻的居然来了这么一句。

可算跟个溺水的人抓住一根稻草似的,刘向前猛然站起来了:“我带你去。”

农村人的厕所都在院子外面。

一前一后出了门,因为今天家里人多,怕要碰上别人也要小解,刘向前特意在厕所前面守着呢。

刷啦啦的声音,真是奇了怪了,刘向前心说,女人解手的声音都跟男人不一样。

刘思思蹦蹦跳跳的从院子里出来,就要往厕所奔。

“一边去,不准进厕所。”刘向前对侄女,就是英芳所说的大灰狼。

刘思思气愤愤的:“咋了嘛,三叔不上厕所还霸着厕所,你在给厕所站岗是怎么的?”

“一边去。”刘向前又说。

刘思思蹦蹦跳跳的又跑了。

好容易等到她从厕所出来,并肩俩个人,大冷的天儿,接下来就该睡觉了,刘向前还在想,自己的房间被顾念占了,自己该去哪儿睡呢。

就听顾念又说:“盆儿我有,你有打水的地方吗?”

“洗啥?”

“你说洗啥?”顾念也是笑吃吃的反问着,一手就抚上了自己的胸膛。

刘向前这是头一回从洗啥联想到女性的身体,刷的一下两只耳朵又竖起来了。

大嫂自忖最有经验,挑了好大一个盆儿,盛了满满一盆热水:“拿这个洗去,咱们农村人冬天不洗澡,还得搭个粗帕子搓咯哩。”

二嫂是城里人,有素质,瞪了大嫂一眼:“向前脸都红了,少说两句吧。”

一盆水端过去,马菊英也怕新媳妇要搓出满身的咯哩来,自己进去要给顾念搭手,毕竟新婚头一夜,洗个澡是正常的。

结果顾念把棉衣一解,马菊英直接哎哟一声。

那皮肤叫一个白,叫一个细,白的晃人眼睛,闻起来还有股子淡淡的肥皂香。

屋子里,顾念撩哗哗的洗着呢,另的屋子里,大家也在忙着洗脚,冬天的北方,没人天天洗澡的。

等儿媳妇脱完了衣服,本来都没婆婆什么事儿了,马菊英非得借着拿香皂又敲开门进去一趟,这就害的顾念又要重新把线衣线裤给穿上。

上下打量了一回,农村女人不会说别的,马菊英出来悄悄跟二嫂念叨说:“真是稀了奇了,杏芳那身皮肤,就跟用你手上这玉手镯做成似的。”

纤腰玉肤,通体雪白,马菊英是个有了年纪的女人瞧着都有点心慌慌的,就不知道自己儿子这会儿已经急成啥样子了。

但是转身一看对面的灯亮着,马菊英的头发丝儿都竖起来了。

“你怕不是傻吧,新媳妇才娶回来,你在这儿拆的啥被子?”他居然在拆他的豆腐块被子。

“啊?”刘向前愣了一下。

“狗大会咬,女大会巧,你自己说干啥?”马菊英又推了儿子一把。

要说洞房,那是男人的本能,马菊英娶过俩儿媳妇,比谁都知道,看着一个个一本正经的,等上炕就不一样了,这也是为啥,洞房的屋子必须安排成炕的原因。

“为啥不进来?”顾念已经换好线衣线裤了,还在被窝坐着呢。

线衣线裤,因为是化纤材料,现在还是个时兴东西,一般人可穿不起。

而且它会紧绷在人的肌肤上,把身材毫无遗漏的给展露出来,这是软塌塌的棉布和厚沉沉的条绒所不可比拟的。

据说县城里除了女干部,也就只有学校里的女老师们才买得起这种线衣。

“好看吗,我们家陪嫁的,我小姑为了抢它,在商店门口排了半夜的队。”顾念又说。

刘向前觉得好看,所以特认真的说:“以后我从城里给你买。”

“上炕呀,你咋不上来?”顾念说着,又从炕柜上另取了一个枕头过来,上面套着红罩子,但这个是刘向前的荞皮子老枕头。

刘向前只脱了外面的军装,捏着拳头在炕沿上坐着呢,一动不动的。

当然,眼睛也不敢看,至于脑子里,他得说,那怕79年在前线跟敌人拼刺刀的时候,他也没像现在一样,脑子一片空白。

“坐过来,咱们说说话儿。”顾念又说。

刘向前于是往前挪了挪,俩人一个炕上,一个地上的坐着。

“能不能跟我说说,你是咋跟我姐订的婚,是不是跟我姐退婚了觉得脸上没光彩,才再跟我订的婚。”顾念又说。

刘向前捏了捏拳头:“不是那样的。”

其实大家都知道,当初他要上战场,马菊英不让他走,上了好几回吊,又准备跑到省军区找领导,刘向前是没办法才跟英芳订的婚。

“换成我,看你没啥高兴,也没啥不高兴。”顾念又说。

刘向前心扑通扑通的跳着,但也只说了个:“高兴。”

“你爱着人家,但人家心里有别人,所以,你转过来跟我订婚,是想着以后还能再见我姐,说不定你还在想,以后你保准要让我过的比我姐差,这样,才能叫她后悔。”顾念又说。

就像一颗子弹从胸膛中呼啸而过,这话分明特别刺耳,又很难听,但她用一种格外温柔的语气说出来,让刘向前又发不出火来,只能是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睛,感觉整个人都要陷进她的眼睛里一般。

结着一声叹,她又说:“偏大的,疼小的,不疼不偏中间的,反正我是老二,中间的一个,也没人在乎我在想啥,我又想要啥。”

这句刘向前知道该怎么接了:“我在乎。”

“在乎你咋不上床来?”顾念轻拍了拍软软的被子,说。

顺着他的神识,顾念的意识一点点侵入,只触到他意识最浅的地方,吓的打了个哆嗦。

看起来挺纯洁的男人,脑子里并不纯洁呀,想的那都是啥乱七八糟的?

但是,脑海里那么火热,为什么他就一动都不动呢。

其实现在,她完全可以带走刘向前的神识,那样的话任务就可以结束了,之所以还留在这里,是因为必须要替赵杏芳听到一句我爱你。

反正回到彼邻星之后,最高司令也不会记得自己,她仍将回自己女武士的岗位,直到退役的那天。

在这里,不论她怎么欺负,还是捉弄了最高司令,没人会知道的。

欺负他,怎么就那么好玩呢。

第13章

“上来睡吧,我保证不碰你,成吗?”顾念于是又笑吃吃的说。

这下刘向前终于解脱了,站起来快速的解着扣子,从毛衣到衬衣,再到解皮带,转眼之间的事情,所有衣服都叠的跟豆腐块似的。

躺到被窝里,俩人一个瞅着一个。

灯绳在刘向前那一边,他手拉着灯绳呢,但是不拉,显然,舍不得拉。

然后,眼睛一眨不眨。

而且,一直盯着顾念的眼睛。

顾念格外好奇此刻,他心里想的究竟是什么,很想把意识触进去看看,看到底他是不是还在想那些不堪入目的东西。

这可是彼邻星最高司令员,那怕只是意志力,那也是很警觉的,顾念不敢,怕他万一有警觉封闭了意识,她的任务会失败。

……

“你用的啥牙膏,真香。”顾念哈了口气,试探着说:“要不,你闻闻我牙膏的味儿?”

刘向前仍然一动不动,那道眸子定定的望着她,就仿佛要把她看穿似的。

顾念都有点生气,他要再不动,她得懒得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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