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雕师祖[穿书]_分节阅读_209(1 / 1)

裴戾愣了半天,悻悻地低下头。“我说这些,本是想让你为我开解,你却反倒给我添堵。也罢,你本就孤僻,我也不能指望从你嘴里说出好话。”

顾星逢目光骤冷,裴戾似是想到了什么,换了口吻缓和道:“算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我一个人胡思乱想也没什么好处,还是救你师祖要紧。你我连日奔波,你又非鬼魅之流,还是先休养生息吧。”

“嗯。”顾星逢转过头去,闭目养神。

裴戾在一旁看着他这副模样,有些纳罕的自言自语,“闷葫芦似的,半点不招人待见,也不知道师尊当年怎就那般疼爱他。”

顾星逢自然是听见了,却不和他多费口舌。青灯投射下的光影中,他的睫毛微垂,嘴角甚至出现了些许柔和的弧度。这些年和裴戾四处奔波,面对所有人,他都是一副冰冷淡漠的姿态,处处戒备。唯有独处时想起那个人,他才会露出这种由衷的表情。

三年了。

全靠那个人……不,那个人的尸体,支撑着他熬了这么久,走了这么多路。

若说二十三年前,沧海一境的那个深夜,鹿时清在海中与他失散,他尚且希望不灭,坚定地认为鹿时清能从某个地方回来。那三年前荣枯泉底的一幕,则是彻底将他击垮。

他等了二十年,好不容易将鹿时清盼回来,虽然神志不清,行事糊涂,但好歹活着。并且鹿时清在傻兮兮的状态下,居然喜欢上了他。

虽然他身负血海深仇,无法面对鹿时清的喜欢,但心中总归是开心的。

只恨当时他来不及回应,以至于冲破暖月台外的结界,和众人前往荣枯泉,见到鹿时清的尸体时几乎无法承受。

顾星逢清晰的记得,当时暴雨淋漓,雨水汇成溪流涌入洞穴。所有人都在谨慎地观望时,只有他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接下来鹿时清的死状让他措手不及。

没有人知道这一晚荣枯泉中发生了什么,那时鹿时清的血几近流干。顾星逢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上前将鹿时清抱在怀中的。他只知道,鹿时清的身体凉得让他心惊。

这一次,他懂得了更多灌输灵力的方法,比先前那个下流又拙劣的双修秘道术更加管用。他疯了一般,喊了所有人过来,让他们用灵力给鹿时清续命。

司马澜和姚捧珠率先赶来帮忙,可是努力了半天,无济于事。

鹿时清已经是个尸体,身上没有半点生机。

闻讯赶来的丁海晏等人目瞪口呆,原还不信。直到丁海晏瞧见鹿时清身边的溯光剑,又听姚捧珠讲了些一星半点的来龙去脉,这才惊讶地凑上前去。

可是顾星逢却不许他们任何人碰鹿时清,他当着众人的面,缓缓取下鹿时清的面具。

这一来,众人再次被震惊。

原来以丑和傻闻名的青崖君,竟是如此美貌的人物。丁海晏也终于后知后觉,言道难怪这傻子言行如此像青崖,原来竟是一

个人。

真相大白,鹿时清身份揭开,顾星逢抱着他的尸身走入雨中,瞬间被大雨淋透,黑发白发贴在一起,如相融的黑夜白雪。

身后丁海晏质问他:“青崖乃是沧海一境的前掌门,死后理当安葬于此,你这孽障待要将他带往何处?”

顾星逢没有回头,只是沉声回答说:“除了沧海一境之外的任何地方。”

众人哗然,不待丁海晏反驳,顾星逢一甩衣袖,溯光剑凌空飞起,穿过众人,几乎擦着丁海晏的鬓发,直直地刺入荣枯泉前的山石上。

剑锋尽数埋入,只留下剑柄在外面。

此后,顾星逢没再说一句话,周身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从前他只是冰冷而已,此刻竟让众人生出一种错觉——谁要是往他顾星逢的去路上稍微挡一下,顾星逢立时便会让他毙命。

暴雨滂沱,一时间众人目瞪口呆,竟无人上前阻拦。

他飞身而起,用上所有力气,带着鹿时清消失在雨幕中,再不回来。

顾星逢以为以他如今的本事,复活鹿时清只是时间问题。然而没多久,他就发现,鹿时清的魂魄无迹可寻。红尘界的人死后,魂魄一旦离体,便很难再回去,因为死亡状态下的肉身不适合再盛放魂魄。唯有将肉身修复,补足灵力,才有可能重新与魂魄合拢。

而魂魄离体后,也不会远离,只是凭借着生前的感知继续留在死尸身边,直到魂魄自身的灵力耗尽,烟消云散,整个人才算彻底死去。

顾星逢原本打算一边想办法修复鹿时清的肉身,一边寻找鹿时清的魂魄,可他找遍了沧海一境,以及沧海一境方圆千里的各个角落,都没有寻到鹿时清魂魄的踪迹。

屋漏偏逢连夜雨,他一筹莫展时,半路又杀出个裴戾来抢夺尸体。

原来裴戾久等鹿时清不回,便拎着宋扬去沧海一境寻找。叶子鸣以为他要对宋扬不利,先将他围起来,他神识已恢复清明,搬出身份来逼停叶子鸣,向他询问鹿时清的下落。

得知鹿时清的死讯,他又惊又急,一边骂顾星逢任性,一边四处寻找,终于在距离沧海一境两千里的地界,找到了人。

他不信顾星逢有办法救治鹿时清,当场便要抢人,顾星逢自然不让。裴戾活着的时候,欺压顾星逢已经成为习惯,见顾星逢如今不把他放在眼里,怒意更盛。

二人打了半日,难分难解。顾星逢用妖力将鹿时清的肉身修补完整,自己身体还未养至最佳状态,而裴戾的体力正是巅峰。顾星逢不肯迁就,更不肯将鹿时清的尸身交给这个昔日的凶兽,待要用妖咒与其同归于尽,最后一刻,却生生停住了。

裴戾以为他怕了,冷笑道:“顾星逢,怎么不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