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节(1 / 1)

就在此时,砰地一声响,响在了幽闭的墙角里,接着,勒住边小清的手臂忽然一软,空气猛灌进边小清的气管里,他听见一个冷静得声音,“还好吧?”

……

魏铭自彭久飞进了那茅厕,便觉出来不对劲了,他瞧了茅厕一眼,又瞧住了彭久飞的号军,然后他也装作上厕,从一个门进去,另一个门出来,正好瞧见彭久飞的号军往另一边走,他跟过去,见那号军往一处树下的墙角避去,没多久,出来一个人,魏铭抬眼一看,就晓得并不是那号军了!

原来彭久飞要找人顶替!

他不动声色躲到一旁,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问那后出来的号军,“你真想好了?此去恐怕再无转还!”

那人说想好了,“只怕您也受连累。”

熟悉的声音说“罢了,不在乎了”,魏铭神思一凛,那是窦教谕!

他琢磨着窦教谕同新号军的话,直觉此事恐怕不仅仅是顶替考试这么简单,他跟过去,将边小清和彭久飞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实在没想到,彭久飞竟然落了套,若是如此,他才不会管,可他更没想到的是,彭久飞发了狠,竟然想要了边小清的性命!

魏铭快速出手,一个砖头下去,饶是彭久飞身强体健,也倒了下去。

边小清连声道谢,又见魏铭并不多问,只是将彭久飞的身体拖到了一边。彭久飞还没死,只是昏了过去。

魏铭离开号军的时间已经不短了,看了一眼边小清,见边小清也看着他,道,“你处置吧!”

边小清一愣,显然没想好怎么处置,他现在出去,虽然穿着彭久飞的衣裳,但是没有号军跟在身后,也是奇怪,他还得回到刚才的地方,将原本的号军交互来,如此才能顶替彭久飞科举。

只是若彭久飞醒了,倒是麻烦了。

“此人多久会醒?”

“半个时辰左右。”

边小清一惊,“这如何够?!”

魏铭见他是想好了要报仇的,但报仇的手段却没想好,不由地道,“如果将彭久飞弄死在此地,那么你就算辱骂了皇帝,彭家自然能以彭久飞已死,被人所害,死无对证翻案。既然你的目标是把彭家拉垮,彭久飞不能死。”

这话一点出来,情形立即就明晰了。

边小清惊诧地看向魏铭,不知道他为何有如此迅速的反应,而魏铭却没有太多时间同他们消耗,对彭久飞和彭家,他和边小清的目的差不多。

他直接道,“想办法将彭久飞交给你们的人看管起来,重新找回号军回到考舍考试。”

他说着,顿了一下,“但我以为,如果你卷中辱骂朝廷,揭露彭家所作所为,卷子未必就能上达天听。”

边小清一惊,“为何?!”

第406章 查人

为何?

还是因为彭家的势力。

一张卷子要经过三层审核,第一层,如果接到手里的同考官,也就是桂志育、窦教谕这些教谕们看了,不敢向上承报,或者畏惧彭家的势力怕惹祸上身,卷子便被直接撂下了。

就算是报了上去,又有副主考看着,今次的副主考是刑部主事白源,魏铭对此人无甚印象,好像记得同内党有些牵扯,即便如此,此人未必就敢动彭家。

再算递上去给主考官大理寺寺丞看,那位寺丞又敢不敢把卷子递进京里呢?递进了京里,又递到了谁的手里,就不好说了。

递给了彭家对立的一方,或许彭家会就此倾倒,若是递给了彭家这一方,最后报复,还是报复到了边小清等人的头上。

魏铭简短地提了几句,边小清面上作悲,“难道就没有青天白日可见了?!还谈什么报仇报怨?!”

魏铭默了一默,低声道,“若想要此卷避免沉寂,我倒有个法子。”

边小清差点给他跪下,“快快请讲!”

魏铭沉了口气,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边小清听了浑身一震,“此计甚妙!”

妙与不妙,眼下都不是分晓的时候,魏铭拍了他的肩膀,“你我已经离开考舍多时,快快处置了这厮,再来行事吧!”

他言罢,转身要走,边小清却叫住了他,“敢问义士大名,来日定当相报!”

“不必。”魏铭淡淡道,瞥了瘫在墙角的彭久飞一眼,“我亦不愿见此人留在世上为害。”

……

待他寻到自己的号军,那号军早已找了他多时了,当下唬了脸问他去了何处,魏铭自有一番应对,他好言好语的,号军只将他搜身便放了他,一同回了号房。

玄字号房前站了不少兵,两人一回来,就是一番盘问,魏铭的号军没有从魏铭身上搜到什么,自然也就不多言了,有那巡考官将魏铭上下看了,问他,“可见到玄字十六号的人?”

玄字十六号的人正是彭久飞,魏铭不光见了,还给了他一板砖。

他摇头说没有,巡考的人看了魏铭两眼,又上前翻了他的卷子,见已经答了一半,颇为惊讶,让魏铭立时答来看。

魏铭又没有作弊,他当然不怕,当下整理了一下考卷,继续开始答题,巡考的人约莫看了他半刻钟,见魏铭做题做的认真,也知道查不出什么来了,他派去寻了彭久飞的人回了来,众人都没寻到,那巡考不由得急了,在此安排人手,还低声道,“报给临巡官。”

也就是报给张盼波。

魏铭眼皮跳了一下,往来路上看了两眼,正此时,边小清回来了,他不仅回来了,还寻了之前彭久飞那号军跟在他身后。

巡考上下打量边小清,尽管边小清垫高了鞋底,身上也多穿了几件衣裳,脸上也敷了黑粉,让他看起来更像彭久飞的模样,但边小清的手还是比彭久飞白,那巡考盯着他看了半晌,又问了那号军,号军倒是同边小清一伙人,说辞分毫不露,巡考也不好再说什么,也同看魏铭一样,看着边小清做了半刻钟的卷子。

这都没什么,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边小清是冒名顶替,可一队脚步声到来,魏铭眼皮又是一跳,他朝考舍最前看去,张盼波来了。

张盼波可是见过彭久飞的人,而且照孟中亭的说法,他很想同彭家有些往来!

如果让张盼波识出来,眼下的彭久飞是个假的,而真彭久飞进了贡院下落不明,边小清立刻就要出事不说,彭久飞还会平安无虞地回来。

一切筹谋前功尽弃!

魏铭一下站起了身来,看着他的号军立时瞪他一眼,他低声解释了一句,要去烧水,快步直奔张盼波而去。

张盼波那边,自听到巡考官说彭久飞不见了,同号军一起失踪了至少两刻钟,他就直接撂了手头上的差事过来了。

旁人都好说,这位彭家公子要是在他眼皮子地下出了事,他怎么跟彭家交代?!

张盼波冷汗都冒了出来,一路直奔玄字号考舍。他抬眼扫去,十六号房里不就坐着个人吗?

巡考官先魏铭一步走上前,把彭久飞刚刚回来的事情说了,“……说是去了茅厕,号军一直跟着,回来的时候两人俱迷了路,绕了一圈才回,不过属下瞧着与案上录入的彭久飞的相貌,好像有点……”

巡考官也拿不准,张盼波离的远瞧不真切,直接道,“过去看看!”

这便抬脚就要去。

只是他刚一抬脚,魏铭一步走上前来。

张盼波不识得他,那巡考官赶忙在旁把魏铭也离房很久的事情说了。张盼波一听,问他,“你因何离房许久?”

魏铭不急不躁,将同巡考的话跟张盼波说了一遍。巡考点了点头,张盼波就迷惑了,这个离房的考生没什么问题,做什么跑到他脸前来,他正要问他要去做什么,魏铭却低头在他耳边小声道,“借一步说话。”

张盼波大感奇怪,他瞧了瞧彭久飞,又瞧了瞧魏铭,最后一挥手,支开了身边的人。

“有何话,快快说来,不要误了本临巡职责要事!”

张盼波这个职位确实要紧,魏铭也没有废话,直接道,“方才学生前去茅厕,不小心看见那玄字十六号的考生,同一人说话。”

玄字十六号,彭久飞?!

“同谁?说什么?”

魏铭道,“说得什么,学生不知道,但那人学生识得,乃是学生为青州府的孟氏的六爷。学生离得远,听不清彭久飞同那孟六爷的言语,但见孟六爷五次三番要离去,那彭久飞却堵住不许他离去,学生害怕惹事,从另一处绕道回来,所以迟了,那彭久飞更迟了许久,在学生之后半刻钟才回。”

他说得犹如亲眼看见一般,张盼波听了根本没有怀疑一句。

张盼波不怀疑,不光是魏铭说得绘声绘色,更是那彭久飞纠缠孟中亭,根本是确有其事!

只是他没想到,这个彭久飞胆子这般大,到了贡院里还不老实!

可是,他难道还能上前呵斥吗?

第407章 出场

不光不能上前呵斥,只怕还要装作不知道,才更妥当!

魏铭见着张盼波果然犹豫了,皱着眉头看向彭久飞,显然在思量如何处置,他不吭声,待那张盼波收回目光,才点了他,“行了,本官已经知晓,此事同你无关,快快回去答你的题吧,不要误了考试!”

他在提醒魏铭,听见什么看见什么,都不要再讲出去。

“学生明白。”魏铭一副很懂事的样子,告退了。

张盼波看着他对到考舍里继续考试,又瞧了两眼十六号的彭久飞埋头做题,心道,只要别在贡院里闹出响动,他自然不管的。

当下招呼了巡考往别处寻,自己往孟中亭的考舍转了一圈,见孟中亭好像没有受到什么大的影响,奋笔疾书得满头大汗,也就放下了心来,跟孟中亭点点头,走了。

——

黄昏时分,第一个考完的人领了头牌出来,意味着第一场乡试已经进入了末尾。随后三三两两的考生陆陆续续从贡院出来,有人出了门就上了车,歇着去了,有人还有精神,满脸喜气仿佛能再考一场。

崔稚带着苏玲和松烟他们一道等着,松烟急的不停拿毛巾擦手,刚擦过,又冒出一手汗,崔稚都要问他,“要不要喝点水补一补?”

不过崔稚也紧张,虽然她没考试,但是相熟的朋友都在考场里,尤其魏大人考举是为了紧要事,孟小六又是个惯爱紧张的,两人还不知道发挥成啥样。

她也没比松烟好太多,苏玲给她买了一壶凉茶,崔稚一壶喝完,见着出来的人不少了,可自己认识的人一点影子都没有。

总算体会了一把高考家长的心态。

天色渐渐变暗,距离考试结束越来越紧了,崔稚定不住,往门前迎去,“是不是咱们的马车太偏了,人出来了没瞧见呢?”

苏玲与她同去,两人刚挤到前边,就见一个清瘦而熟悉到天黑都不会认错的人走了出来。

“木哥!木哥!”

崔稚这一喊,魏铭就瞧见了在人群里跳高的她,就算使劲跳了,魏铭也就能看见她的头皮而已。

个子长得怎么就这么慢的?明明谁都没她吃得好睡得香。

魏铭快步走了过去,崔稚上前拉了他的时候,“怎么样?顺利么?”

“还好。”

他说还好,那就是很好了。崔稚和苏玲相互对了个安心的眼神,两人又问可见着一道认识的人。

魏铭还真没见着葛青孟中亭他们,他跟崔稚道,“倒是见着那彭久飞了。”

“啊?”崔稚惊讶,“他没找你的事吧?!”

“那倒没有。”魏铭轻轻一笑,彭久飞没找他的事,反而被他找了事,不过,估计彭久飞醒过来,也不知道这一板砖是谁排的。

魏铭不由得意,崔稚瞧出了他这笑里面复杂的内涵,“魏大人,你怎么偷着乐呢?干什么好事了,跟我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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