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节(1 / 1)

“那你尽快把长安的事情办好,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北地,朕等你的好消息。”刘邦说着将刘元递上来的纸字都揣进怀里,这便要带走的意思,刘元即与之作一揖,“诺。”

刘邦离开了,刘元送着他出来,目光落在了席寒的身上,席寒抖了抖,刘元却又收回了目光走了回去。

“你父皇与你说什么了?”吕雉安顿好刘邦,听说刘邦走了即进来问起刘元,刘元笑着摇头道:“没什么,就是让我早些回封地而已,他知道封地的事情多。”

“虽说诏书已下,天下人都知道你与留侯订了亲,可是三书六礼一样都还没过,这个时候怎么能让你回封地?”吕雉一脸的不同意,三书六礼,这是规矩,再是寻常的人家也得先把这些流程都走完。

“那就烦劳阿娘派人往留侯府说一声,让留侯尽快把前面能办的事都赶紧办了,我还能多留几日。”刘元一个女儿家不能出面,这件事只能是吕雉或是刘邦出面。

“这件事还是得跟你父皇商量后才能办。”吕雉皱起了眉头,没想到外面又传来了一声声叫唤着陛下,这是刘邦去而复返?

吕雉和刘元听着动静都迎了出去,果然看到刘邦,刘邦冲着她们母女挥挥手道:“朕会让人给留侯送信,让他在你还在长安的日子把六礼能走的都走了。”

行,总算还记得起刘元跟张良的事,刘元朝刘邦作一揖,刘邦道:“谁能想到子房竟然要成我女婿。”

说到这里也是觉得很玄妙,刘元只当作什么都没听见,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刘邦把该说的都说完了,抬脚就走,刘元和吕雉都没有要留人的意思,送着他走。

“你父皇是不是有什么嘱咐你去做?”吕雉和刘元一道往内殿走去,吕雉直问刘元,刘元应了一声却没有要多说的意思,吕雉皱起眉头看向刘元,“元儿。”

刘元道:“阿娘,外面这些事我会处理好,我与父皇之间的事旁人不能插手,你也不能。”

这才是刘元为什么不肯告诉吕雉的原因,吕雉心系刘元,也希望刘邦能像她对她一样,可是刘邦不是。

日子一天一天在过,刘元每隔一段时间见到刘邦都能感受到刘邦的变化,他越来越像一个帝王。

就算在对吕雉的事上刘元不喜于刘邦的喜新厌旧,但是作为一个帝王,刘邦能听得进劝,以江山社稷天下百姓为重,想来也正是如此才会有那么多的人追随刘邦,就算知道刘邦的人品有问题,但是瑕不掩瑜,他们也愿意跟着刘邦一路走来,走到了今天。

吕雉想问为什么她不能,刘元已经握住吕雉的手,“阿娘,你要听我的。”

这样郑重地告诉吕雉,只为了不让吕雉再插手这件事。

“那是你的丈夫,无论你心里怎么想,那都是你的丈夫,你没有退路就得永远都记住他是你的丈夫,无论你们之间有多少隔阂,在大事大非面前,在天下人要对付他的时候,你都要站在他那一边,你要让他知道,在你的心里他有多重要。”

刘元是在教吕雉如何面对已经变了一个人的刘邦,这也是刘元如何面对刘邦的方法。

吕雉都顿住了,刘元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当皇帝的人尤其如此。他可以怀疑你,不相信你,甚至质问你,但是你却不可以这样对他。”

“我虽表明了对父皇的不喜为何,但是在父皇看来并不算什么,因为无论我喜或不喜于他,我都会站在他那一边,我的喜与不喜对他没任何的影响,他自然不会在意。”

这是刘元对待刘邦的方式,但是并不代表吕雉也可以。

妻子和女儿并不一样,刘元和刘邦是天生的血缘关系,加之又有刘元这些年为他做的一切铺垫,刘邦就算因为自己的不足而连刘元都疑心上了,可是相比起自己来,他甚至更相信刘元。

刘邦那点的心思刘元便不说了,吕雉却沉思着,“这就是为什么不管我表现得有多大方,你父皇却依然不相信我,防备我的原因。”

“父皇对谁都不相信,也包括我。只是在众多他不相信的人里,他最信任我而已。我做事有分寸,在我一直都表现得有分寸前,父皇并不会对我怎么样。”

分寸二字让吕雉整个人都一颤,所谓的分寸是什么,刘邦说明白了?

“阿娘放心,所谓的分寸就算父皇不说我也清楚。不损大汉江山,不损及他,不损于刘家。你就算要插手朝事,也得记住。”刘邦的底线刘元也不怕告诉吕雉,吕雉记下了。

“在这样的前提下,如果我可以做得更好,能够利于父皇,父皇就会更加的相信我。”刘元继续解释,吕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次回来能把婚事定事,能如我所愿,阿娘,我很高兴。”刘元不想再谈那些糟心的事,回头抱着吕雉的胳膊,郑重地告诉吕雉她的欢喜。

本来心情有些郁郁,毕竟想到刘元为刘邦做了那么多,却依然为刘邦所猜忌,吕雉的心里便提不起劲,可是刘元这样开心的告诉她,她很欢喜能跟张良定下婚事,吕雉的心情豁然开朗。

“留侯曾当面与我求亲,许此一生只我一人。”

这是刘元要求的,也是张良愿意给她的,吕雉听着也高兴,“好,那就好,那就好。”

刘元就知道吕雉也会为她感到高兴的,扬起明媚的笑脸。吕雉道:“愿你与留侯一生相敬如宾,同德同心。”

这是一个母亲对儿女的婚事怀揣最大的希望,刘元点头道:“我会的啊。”

那是她喜欢的人,恰好那个人也喜欢着她,这是刘元从前一直盼着却从来不敢说出口的奢望。梦想成真,刘元从心里欢喜。

吕雉轻轻抚过她的脸,看到刘元的笑脸,知她真是欢喜,她便觉得为刘元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今晚我跟阿娘睡啊。”刘元趁机提要求,吕雉完全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应了一声好!

有刘邦亲自派人去了张良的府上让张良用最快的速度准备纳采、问名、纳吉等可以迅速做成的礼数,张良便知刘邦定有什么事要刘元去做,立刻吩咐人去准备该备的聘礼。

在张良忙着准备聘礼时,刘元迅速拜防自萧何而始的朝中重臣,更从他们手里抠出了不少人。

张良办事也迅速,纳采、问名、纳吉、纳征都办好了,刘邦也批了刘元送到他面前那份人员名单。

也是让刘元收拾着赶紧回封地了,都要走了,刘元光明正大地跟刘邦要求,她要出宫一趟见张良。

刘元这几天安份得不像样,一度让人以为她是不会动心思在这个时候再去见张良了,结果倒好,刘元理直气壮的要求去见张良,刘邦没能忍住地问,“你就这么着急?”

“有事。”虽然办公事之余也要办办私事,但也不可否认她也是要去办公事的。

刘邦看向刘元问道:“你有什么公事要去找留侯办?”

“纸啊。我早就让留侯帮忙了。只是长安的贵族们知道我手里有纸这样的好东西哪里够,必须得让天下人都知道我手里有这样的好东西才够。所以我早早叫留侯帮忙准备了不少的东西,就是为了以等着今天。”刘元理直气壮地说来,刘邦道:“除了留侯就没有旁的人能帮你?”

信刘元的话才有鬼,刘邦继续追问,刘元笑笑地道:“顺便也跟留侯见见面啊,难道父皇不希望我们感情好?要知道就算将来我们成亲了,那也是聚少离多的,父皇你想想,你确定要拦着我在长安的日子跟留侯的交往?”

……刘邦哪怕拦着刘元也是想让刘元矜持一些,可是听着刘元说来,刘邦也觉得是啊,刘元是要往封地御匈奴的人,张良肯定是要留在长安的,两地分居是不可避免的,不趁着刘元在长安的时候让刘元多跟张良走动,还指望他们隔得老远的联络感情。

无论是为了刘元还是张良,刘邦都想让他们感情好的。

“行,你什么都不用说了,去吧。”刘邦一想通了,再也不说拦着刘元的话,巴不得刘元马上立刻就去跟张良好好地笼络感情。

“谢父皇。”所以说,就算刘邦很渣,但是这种渣也就是男人的性子,作为一个父亲,哪怕刘邦疑心刘元,哪怕刘邦是想让刘元矜持点,庄重点,却也是想让刘元好。

这也是为什么刘元没有据理力争的原因,但是刘元的时间真心不多,在长安的日子没有几天,不趁在长安的时间和张良多见面,难道还指着到时候为了见一面从北地跑回长安?

哪怕有这个心也没那么容易,刘元果断地打消念头。还是把握今朝吧,想那么多做什么。

刘元难得高高兴兴出宫,张良那里也早收了信,两人约定好在通天阁,远远瞧着刘元走来,张良已经不自觉得露出了一抹笑容,刘元小步走来,“留侯。”

“殿下。”称呼没有改变,可是看着人的眼神完全不一样了啊。

“留侯等了很久了吗?”刘元走近与张良虽然还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却又不那么远了。

“良才刚到。今日天气很好。”张良抬头看了万里晴空,轻风拂过,刘元含笑道:“这是自然。”

“殿下还能在长安呆几日?”张良也不装傻,刘邦着急的催促他赶紧将该走的礼走完,那是因为刘元在长安呆不了多久,但这一句张良从前还能寻着机会问上一句,如今连问都不能问。

不能问刘邦,却能问刘元,刘元答道:“三日吧,最多三日。”

张良请了刘元往阁上走去,刘元也不说客气话,一道行至,“纸一事,殿下要回北地办?”

不仅知道刘邦是要刘元用最快的速度回北地去,更猜到刘邦是为了什么让刘元回去。

“正是。天下刚定,还是稳妥些的好,出头的事让我来做,过在我,功在天下,在大汉,在父皇。”刘元并不避讳点出自己身处的境况,这时候已经踏上了第一层,刘元继续往上,“走到了第一层,就算想退都不成了。”

张良道:“不必退,前面纵有万难,我陪殿下走。”

刘元被这突然的情话哄得一顿,朝着张良露出了一抹笑容,“不想留侯竟然这么会哄人。”

“并非哄殿下,这是良真心所想。”张良郑重地双手交于胸前而立,“殿下不是说想学易经吗?还有三日。”

“我还想学琴。”刘元趁机把自己想学的告诉张良,她也想学琴来着,可是事情太多了,竟然到现在都没能学,张良绝对会,不找张良学那要找谁学?

“丽和侯不曾教殿下?”张良没想到刘元竟然没学过琴,琼容竟然没有教过刘元吗?

刘元摇了摇头,琼容不是不会,是完全没有意识也该教教刘元陶冶情操的东西,比如弹琴画画。

忙得不可开交的人也想不到要学,恰好张良提起了从前说过的易经,刘元也顺便想起了琴,她自然不会以为张良不懂琴,反正都要学,让张良多教一些也好啊,最好把张良的本事都学了。

眼睛发亮地看着张良,张良就像看穿了刘元的想法,“殿下想学什么都好。良会的都可以教殿下。”

“好。可是,我们要一直这样客气吗?”张良的话听着刘元说不出的欢喜,不过张良一直这样客客气气的,刘元就有些不满了。

张良看着刘元灿如星河的双眸,映照的是刘元心中的天下。

“往后不会了。”他们订了亲,以后会是夫妻,也是志同道合的人。

刘元满眼都是欢喜,让张良不自觉也露出了笑容。

通天阁一共有八层,爬到了顶层刘元脸不红气不喘的,一看张良也是如此,倒是跟在他们身后抬着一筐筐东西的人却是汗淋如雨,刘元笑出声来,“留侯,瞧瞧你的人,再看看我的人。”

两拨的人,一拨是刘元的,一拨是张良的,差别不是一般的大。

“我也比不得殿下。”张良并没有一点自己不如刘元的挫败,刘元差点就没能忍住地捂脸了,朝着张良道:“留侯你可以不用这么夸我。”

十分的认真,张良看着刘元的目光柔得能拧出水来,刘元的小心脏嘭嘭直跳,越跳越快,一本正经的人说起情话来真是让人扛不住,扛不住哦。

“殿下,接下来该怎么办?”刘元沉溺在张良的目光里,还是向阳询问一句才将刘元唤回神来,刘元立刻道:“玩啊。”

一群人没想到搬了这几筐的东西上来竟然是来玩的,刘元从筐里取出了一个已经折好的纸飞机,柔软的白纸握在手上手感是真好,刘元试了一下风向掷了出去,纸飞机飞了出去,乘风之势飞得老远,刘元都已经示范完了,回过头问道:“看清楚学会怎么玩了吗?”

张良取了其中一个,学着刘元那样掷出去,越飞越高,越飞越远,其他人纷纷上去帮忙。

很快整个长安飞落了无数的纸飞机,白纸飘落如雪花,白纸上面都写着同一句话,不识字的人也将之捡起了,哪怕白色的纸上因为他们的双手染上了污秽,他们意识到自己似乎不应该这样拿,连忙拿手擦了擦衣裳,这才打开了折得好好的纸飞机。

“这上面写了是什么?”打开了纸上面墨黑的字映入眼帘,他们不知上面写了什么?

“有谁识字,知道这上面都写了什么吗?”不识字的人盼着能寻一个识字的人,告诉他们上面都写了什么。

那么多的白纸降落,总能找到一个识字的。

“跃然纸上,乞再见百家争鸣。”有人念了出来,立刻引得一旁的人追问道:“什么意思?”

“跃然纸上,字落于行间,指的就是我们手里拿着的纸。百家争鸣指的是春秋战国时百家共现的盛状。”有人大致解释了下,一旁的人不知所谓的盛状是什么,但是握在手上的纸他们知道。

“这就是纸啊,真是白,跟雪一样的白。”贫民百姓并没有意识到纸的诞生对他们有着什么样的意义,但也不妨碍他们对美好事物的追求。

可是那些读书识字的人看到这样的白纸想到的就更多了,纸啊,轻如鸿毛的纸啊,比起竹简来方便多少,更有人将拾得的纸裁了再用,墨落于纸上,兴奋得他们说不出话来。

四下打听这纸是从哪里来的,很快都知道是刘元这位始元公主让人研制出来的。

由长安传播出去,很快天下人都知道刘元手里竟然有这样的物甚,就在众人都想打听刘元要如何处置琼容纸时,刘元即将返回封地的消息同时传来。

直接打得贵族们措手不及,刘元怎么就回封地了呢,纸的事,琼容纸的事还没说要怎么处置,刘元怎么就走了。

刘元也不戏耍他们,“诸位想问我琼容纸的事不妨去北地,我会给诸位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有人倒是想让刘元现在就给他们答复的,可惜连刘元的面都见不上。

刘元说好带着刘盈玩了几天,眼看就要回封地了,临行前刘元再次与刘邦相请,宫中设了课,专门请了不少人来给刘盈这位太子还有诸王的子嗣讲课,她这个当姐姐当姑姑的也想给他们上一堂课,不知可否?

基本上这种事在刘邦看来就是无足轻重的小事,刘元想去,那就让刘元去。

刘元得了刘邦的许可,一大早带着刘盈一道去了宫中开设的课堂,刘盈从昨天晚上知道刘元要在临行前给他们讲课就一直兴奋,“我以为阿姐就要回封地了,怕是不能给我们上课了。”

“人无信无以立,答应过你的事阿姐必是要做到的。”刘元肯定地告诉刘盈,刘盈听着就更高兴了,“嗯,我会学阿姐,也要做一个言而有信的人。”

刘元道:“这是必须的。”

“公主殿下,太子殿下。”刘元带着刘盈一道走来,上课的几位先生都到了,琼容是分外的显眼,身为唯一的女先生,还是一位侯爵,于一众都无官爵的人面前,很是招了他们羡慕妒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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