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节(1 / 1)

“臣失言了。”眼看刘邦挑明地说了话,让他们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毕竟吧,事情确实如此,刘邦信自己的女儿更多了诸王也是人之常情的事,诸王的兵权刘邦要收回来,刘元手里举许还得多给些兵。

可是刘元呐,抬起头看着这样的刘邦,她其实一点都不觉得刘邦这样的表态很好。

近亲疏远,这是给天下人竖立了一个什么样的形象,就算从前的人会觉得刘元确实是有本事的人,也认可刘元的能力,在刘邦这一句话后,天下人第一个想到的是,刘元是刘邦的女儿,所以她成为了第一个不是王却同于王的公主。

最大的争义已经平定,朝会也就散了,刘元随着众人一道离开,出了门口却突然站住,昂起头看着天,天气是真好,万里晴空而无云,大冷的天能有这样阳光明媚的日子,甚好!

晒着太阳本该是觉得温暖的,刘元却从心里直发寒。

“殿下也还是早早回封地吧。”韩信在后面走了上来,与刘元轻声地吐了一句,刘元回过头。

“若是殿下能做得了主,所有的兵权交上去,一辈子不离开长安,信也是心甘情愿。此言绝无半分私情。”韩信并没有因为刘元的回头而停止了话,反而再吐了一句。

刘元摇了摇头,“楚王可知我如今是什么想法?”

韩信露出一抹笑容,“想来是不难猜的。”

幽幽地吐上一句,听着刘元露出了一抹苦笑,“我与楚王不同的啊!”

韩信若是瞧不惯刘邦还能不看,可她不能,那是她亲爹,复杂如刘邦,刘元是越来越看不透他了。

“殿下若是男儿该有多好啊。”韩信突然一声感慨,刘元一下子看向了韩信,韩信也是丝毫不避讳地与刘元轻吐,“若是殿下是个男儿,韩信一定会选殿下。”

刘元的眉头直跳,她当然知道韩信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嘴角抽搐地看了四下,好在因着韩信与刘元走来,四边的人都分散地离去,一个都不敢与他们靠近。

这就等于是出韩信之口,入刘元之耳。

“楚王,如果我是你,这些话我永远不会说出口,无论是对你还是我,这些话落在旁人的耳朵里都没有半分好处。”刘元说得认真,本来刘邦就已经对她有所提防,要是知道韩信说了这样的话,还不定得怎么想,刘元眼下并不想找麻烦。

“看来陛下对公主也不算多信任。”韩信聪明地察觉冒出一句话,刘元半眯起眼睛看向他,韩信却无畏地看向刘元,“殿下,难道我说错了?”

刘元朝着韩信一笑,“你觉得自己说对了,又何必来问我。”

无论韩信是因为什么才会吐出这一句,刘元都不可能接他的话。

韩信看着刘元顿了半响,“殿下并不相信我。”

“楚王相信我?”刘元犀利地反问一句,叫韩信与刘元的目光对峙,韩信轻声地道:“到现在为止我并没有做过任何伤害殿下的事情,可是显然殿下并不想信我。”

刘元摇了摇头,“我至今为止一直都防着楚王,楚王是个聪明人必知我为何而防着你,我防着你你却说你相信我。楚王啊楚王,若是换了是你,你会相信?”

韩信顿了半响,突然笑出声来,“殿下很聪明。”

“楚王在这个时候夸赞这一句更显得玄妙了。”刘元把话都已经说得够直白了,韩信竟然夸赞她,刘元当然不会觉得这是真心的一句夸赞。

“殿下,等我们被陛下收拾了,下一个就是殿下了。”韩信话说完即大步离去,刘元站住脚步不发一言,韩信不仅会领兵,也会看人,可是啊,韩信这个时候与刘元说出这样的话来,委实说得不是时候,刘元也知道再问韩信什么意思,但她也知道韩信不可能再跟她多说。

“公主殿下,陛下有请。”刘元停下许久,人都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了,一个内侍走了过来,站在刘元的面前轻声地唤了一句,刘元一个眼神扫了过去,那一位还是恭谦地道:“陛下让公主殿下进去,说是有事要与公主殿下商量。”

刘元能不去吗?她要是现在敢不去,接下来真要应了韩信的话!

正好,韩信才说了刘邦收拾完了诸侯接下来就要收拾刘邦,不妨也说给刘邦听听,让他知道天下人对刘邦都是什么样的想法。

“走!”刘元吐了一句,即往刘邦的寢殿而去,只是没想到刘元到的时候竟然看到戚姬在与刘邦宽朝服,刘元是回过头就要走,内侍吓了一跳连忙地拉住刘元,“公主殿下。”

这一唤是把里面的人都给惊动了,刘元倒是冲着内侍道:“让开。”

“殿下,陛下传诏,你得过去。”内侍额头都是汗珠地吐了一句,刘元冷冷一笑地道:“你瞧着里面是我该进去的?”

问得十分不善,声音也不加掩饰,刘邦自然也能听得一清二楚,拿眼看向刘元,“元儿。”

“父皇如何不得闲何必叫我。”刘元丝毫不留情面地堵了一句,一眼扫向戚姬,刘邦立刻明白刘元想岔了,“你想到哪里去了,戚姬只是过来问问我你阿翁喜欢什么,想着这几日若了你阿翁,想哄哄你阿翁而已,哪里有什么旁的意思。”

刘元就好像没有听见,“可真是有心。”

“都是向殿下学习的,若论对太上皇有心,谁还能比得上公主殿下。”戚姬也不是不会还手的人,这不立刻回了刘元一句。

女人之间的交锋刘邦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刘元对戚姬的不喜也算是情有可原,谁让戚姬在她刚回长安就接二连三地找她的麻烦,在这样的情况下刘元还能喜欢戚姬才是有鬼的。

“我对阿翁用心确实不假。”刘元就像听不出戚姬的明嘲暗讽,反而落落大方地当作这是夸赞。

戚姬一口气堵在心口,还想再说些什么,刘邦已经道:“朕和元儿还有要事商议,你先退下吧,有什么事晚上再说。”

言外之意是晚上要去她的寢殿,这如何不叫戚姬欢喜,只要能有刘邦的宠爱,就算在刘元这里受到不公平的待遇又怎么样。

“诺。”与刘邦福了福身,乖巧地退了出去,只是在与刘元擦肩而过时露出一抹挑衅的笑容,看在刘元的眼里,刘元一声冷笑,“父皇留宿阿娘的宫中一个月是有几次?”

当着戚姬的面那么问也这一句,戚姬本来还欢喜的动作一下子僵住了。

“我并非有意要管父皇和阿娘的事,可是那是我的阿娘,若是有人因为阿爹的宠爱无视阿娘,更拿这份恩宠来与我宣告,挑衅,那我就一定会不高兴。”刘元就那么当着刘邦的面再一次把话说得一清二楚。

她心里真是憋了一股火,再不发泄出来继续这样下去,她要疯了。

“你也知道这是朕与你母亲的事,你也知道不是你该管的,那你还管?”刘邦确实不喜欢刘元这样管他的事,尤其是他要去哪里住,和哪一个女人在一起这样的事。

刘元道:“那么父皇是不是应该告诉你的女人什么是妻,什么是妾?一个妾的本份是什么?”

“放肆。”刘邦突然气得拍案而起,指着刘元问道:“你是在教训我?你是想要教训我?”

“如同先前我与父皇说过的话,前朝与内宫都是一样的道理,此消彼长,且看父皇是想要达到什么目的,为了这样的目换又愿意付出什么,宠着这个女人让她踩到我阿娘的头上,无视于我,父皇以为这是我这么多年拼尽性命也要搏杀出来的局面?”

刘元这样直问出来,刘邦指着刘元道:“你是在告诉朕你立了多大的功劳,你是想用功劳来告诉朕应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如此不善的语气,难道还以为刘邦在开玩笑吗?

刘元却朝着刘邦道:“那么,成为皇帝的父皇,你是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对的,旁人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心对你谏言,你也都听不进去,不想再听?”

“你少跟我说什么大道理,我告诉你,我是你老子,我老子都不管我,你竟然敢管我?”刘邦冲到刘元的面前指着刘元的鼻子大声地质问。

刘元一眼看过去,那眼中的寒意叫刘邦打了一个冷颤,竟然不自然地后退了一步,随后又想起刘元是他的女儿,不是他的老子,他根本不必怕刘元。

“我身为女儿不该管你,身为老子的你从前没时间管我,现在你是想管我了?”刘元那么反问一句。刘邦冲着刘元吐道:“朕几时不管了你,朕若是不管你,你是喝天风长大的?”

“父皇想跟我算一算账吗?若是你想算,我可以去阿翁那里拿回之前你在沛县当亭长的时候是怎么样养的我。至于你离开了沛县之后,那些年我究竟怎么过来的,我想父皇总不会觉得那个时候你依然还在养着我吧?”刘元是真起了这样的心思,所以把话说白了。

用父亲的名份想来压着刘元,刘元绝对的寸步不让。

“你,你,放肆。”刘邦自己做过什么他还不知道,想想这些年刘元不仅没有从他的手里拿过半分粮草,更没少往荧阳送粮,刘邦不仅早就没有养过刘元,更是一直都在叫刘元养着。

“公主殿下,你就算立下再大的功劳也不能不把陛下放眼里啊。这,这才什么时候啊,你竟然要跟陛下算起这些账,不是让人笑话吗?”戚姬是一看刘邦气得不轻,立刻走到刘邦的面前帮他顺着气,想让他莫要生气。

“陛下,公主殿下毕竟还小,这些年又没人教导才会养成了目无尊长的性子,陛下既然都已经平平安安的当了大汉的天子,往后找人多教公主规矩就是了。”戚姬给刘元捅了一记暗刀,更是再接再厉的。

“你是什么身份,你想代我母亲管教我?”刘元还能听不出戚姬话里那意思,极是不悦地质问一句。

“陛下,你看殿下这是想要吃人吗?”戚姬还在想什么时候才有机会报刘元接二连三让她没脸的仇,没想到今天竟然会有意外之喜,怎么看刘元都不像是沉不气的人,今天竟然会当着刘邦的面发那么大的脾气,真是天助她也。

想到这里戚姬暗自勾起一抹笑容。

“吃人,你想吃谁?是不是连我也想一块吃了?”刘邦本来就够气的,再叫戚姬火上浇油,瞧到刘元的眼神更是逼近刘元追问刘元是想要吃的谁。

刘元道:“我不吃人,要吃也不想吃你这样的人。”

话是朝着戚姬说的,然后刘元转过头道:“父皇既然觉得我哪里都不对,那也好办,把我打发了吧,实在不行就给我一剑,我早就说过我这条命既然是父皇给的,什么时候想要就只管拿去,我一向说话算数。”

这样肯定地一句,戚姬瞧着刘元一张严肃的脸,这是说真的啊!

刘邦的理智叫刘元这一句算是说回了笼,直视刘元,刘元也坦荡地瞧着他,朝着他露出一抹笑容道:“父皇不知道我每一回瞧着这个女人心里有多难受。她是什么?她凭什么就因为你宠爱她就能在我面前蹦跶。因她得了你的心,哪怕我为父皇沐血奋斗,哪怕我一次又一次的拿命来拼都还要看她的脸色?凭什么?就凭你了我的父皇,就凭你是大汉的皇帝?”

气都快把刘元给气晕了,刘元嘴里说出来的话是越来越狠,她要将心里的不满全都说出来,她不想再憋屈。

第165章 撕破脸皮

戚姬没有想到刘元竟然什么话都敢说出来,有些害怕地往刘邦的怀里缩。

“对,你是大汉的皇帝,可你别忘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有功当赏,有过当罚。她有何功,她凭什么站在我的面前冲着我耀武扬威的,她是靠你才有的今天,才得了旁称她一声戚夫人,可我不是,父皇,我从来没有靠过你半分,我能有今天是我自己豁出命去拼出来的。”

这一份差别,刘元必须要刘邦永远地记着,记住她和戚姬的不同。

“父皇因着这个女人而训我,你是想让天下人都觉得你的心头肉都比不上一个为你立下大功的臣子,哪怕那一个是你的女儿?你是想寒了谁的心,你又是想让这个天下变成谁的?”

“够了。”刘元越说越严重,却每一样都是刘邦最担心,最不想提及的,刘元不仅提了,还一次又一次的提,如何不叫刘邦心里的恐惧都冒了出来。

“你是在威胁朕?”刘邦这样地吐问一句。

“父皇竟然以为这是威胁?”刘元半眯起眼睛,怎么也想不到刘邦竟然会觉得她说的这些话是威胁。

“哈哈哈,哈哈哈。”震惊过后的刘元却是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竟然觉得那是威胁,那你说刚刚楚王跟我说,他说你连我都不信,一但父皇解决了他们,下一个就要解决我的话,那是什么?”

一盆冷水与刘邦迎面浇了下来,刘邦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刘元在来他这儿之前竟然就见过了韩信,韩信还跟刘元说了这样的话,方才的盛怒,那一种被刘元以功要挟的怨都被刘元这一句给平息了。

“这怎么可能。”刘邦大声地回答,刘元却看着刘邦道:“父皇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心情吗?寒心,极是寒心,父皇之前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这个让人不喜欢,甚至厌恶的样子。”

刘元这样的质问,刘邦心里的怒火眼看着就要再次挑起来了,这时的内侍冲了进来,“陛下,不好了,陛下不好了。”

这焦急唤的不好刘邦的怒火就像是一下子有了宣泄口,“什么事不好,你说清楚了。”

指着人等着他说出一句所以然来,若是说不出来,他便让内侍人头落地。

内侍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是看着刘邦那张盛怒的脸还是赶紧的把话给说了,“回陛下,是太上皇,太上皇突然昏了过去,皇后让人前来禀告。”

这还真是不好的事啊,刘邦二话不说地站起来便往刘太公的宫殿去,刘元也不曾犹豫地跟上。

戚姬本以为能看到刘邦处置刘元,不料突然生变,她自是怀疑这其中有假,可是刘邦都已经急急地去看望刘太公了,这真或是假的一去便知。

虽然没能趁此机会好好地对付杀杀刘元的威风,最重要还是不能失了刘邦的心。

刘邦对刘太公是十分孝顺的,刘太公都报了身体不适,无论如何刘邦还是得去看。

这一去就让刘元逃过了一劫,真是可惜啊!

戚姬也是小步追上,心里的惋惜如何都藏不住。

等他们到了刘太公的宫殿里,果然看到太医往来于内,吕雉在侧殿等着,听说刘邦和刘元都来了,立刻迎了出来。

“爹这是怎么回事?”刘邦一来就直问吕雉,吕雉连忙答道:“妾已经问过了,爹就是听了几句闲言碎语,一时气涌了上来,这才会昏了过去。已经传了太医来看,正在等消息。”

吕雉办事还是可靠的,尤其刘太公待吕雉这个一向不错,吕雉也一直孝顺刘太公,这倒是人人皆知。

“什么闲言碎语?”虽说里面的情形看起来也不算太坏,架不住刘邦心急刘太公啊,第一时间就问起所谓的闲言碎言是什么?

吕雉拿眼看向刘邦,刘邦立刻追问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遮遮掩掩的作甚。”

“爹是听说陛下和元儿吵了起来,这才会气昏了过去。”吕雉如实而答,却叫刘邦一下子拿眼看向她,“朕才和元儿说了几句大声的话怎么就传到爹的耳朵里了?”

“皇后统领宫中事务,竟然连人的嘴都管不住。”戚姬适时在这个时候吐了一句。

“可见果真是我管不住,若不然戚姬你又怎么敢随意插嘴我与陛下说话。”吕雉又不是一般的女人,即刻反驳一句,戚姬立刻被刘邦瞪了一眼。

“皇后,虽说你初掌内宫,怕是还有很多事情办不好,但是这样的事朕不希望再有第二次。”刘邦无意追究刘太公是怎么知道他和刘元吵起来的,不管是吕雉让人专门传到刘太公耳朵里,还是真是刘太公听人咬耳朵说的,他只要这样的事不再有第二次,如此而已。

“诺。”吕雉恭敬地答应,刘邦已经大步地走了进去,太医是正迎面而来,刘邦心急地问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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