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节(1 / 1)

……

一个时辰过后,江元依才拦住雨求不满的某人,穿起衣服,有些腿软地站在地上。

天还要两个时辰左右才会亮起,江元依随手挽起发髻,将萧拓的衣服扔给他:“随我一起去?”

萧拓眼眸一亮,穿上衣服,两人一道从客栈钻了出去。

江元依对了路线十分敏感,带着萧拓走小路,一路往前走。

河水咸涩湿润的气味逐渐传来,江元依拉着萧拓蹲在一旁。

夜色弥漫昏沉,宽大浩荡的江面上停着一辆巨大的货船。赤膊的大汉来来往往将船上的货物搬下来,渡口前方停着数辆木推车,货一放下,便由人运着往不同方向去。

沉默迅速而有秩序。

萧拓眉心割出一道深深的阴影,是个人都能看出这艘货船有鬼。

江元依凑到萧拓耳边小声道:“今日路过渡口,我便见上次经过泸州时见到的那种货船。便想晚上来探个究竟。”

萧拓:“上次?”

江元依小声道:“遇到楚桓那次。你不觉得奇怪吗?他神神秘秘地跑到这儿来干什么?而且,当时我揭露姚家,其实我也并不清楚姚家背后真正的经济来源。只是设来套,让姚康往里面钻。”

萧拓没打断她,自那晚之后,他们之间唯一那点秘密和隔阂好像消失了。她脸庞在月光下和渡口模糊的灯光下柔和美丽,那双眼睛像流淌的江水,沉静而浩荡。

“那次在泸州遇到楚桓,我便心中有了猜测。为何楚家愿意冒天大的风险,帮姚康科举之事?为何姚康一被爆出家产与俸禄严重不符合时会被果断放弃……”江元依转头看向那艘船,眼睛闪着光“因为,他们犯了会被杀头的大罪。”

泸州的下方有一个县,名叫乌县,是宁安国最大的产盐之地。泸州交通发达,官盐运往全国各地。而私盐,也混迹于其中大大小小的货船中,被裹挟着带到各处。

宁安国明令禁止任何人任何组织以任何形式贩卖私盐。一旦被抓,便是抄家之罪。

想来之前由姚大人暗自经营,姚大人被抓之后,一时难以找到值得信任之人,所以楚桓亲自前来。

而楚家为何冒险干这样的事,之后一个原因,为日后的夺嫡做准备。

萧拓很快想通了其中症结所在,一把握住江元依的手:“南境一战,让宁安国可以足足安定至少十年,皇上如今龙体安康,各位皇子的势力都还只是雏形,只敢暗地里笼络和组建。”

江元依接过他的话,默契一笑:“而这个时候,就是干掉楚桓,最好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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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心有灵犀吗?

货船上不知装了多少货物,赤膊的大汉们一车接一车地往下搬。

江元依随着萧拓在一旁蹲了许久,找准了一条行走最频繁的路线。江元依指了指那边:“我们跟上去看看。”

萧拓点头答应。

两人从角落里钻出来,走到一旁,隔得远远地跟着一人。木轮子在地板上撵出咕噜噜的声音,在寂静的晚上延绵着朝深处暗处而去。

前面路窄,再跟下去会被发现。

萧拓跃起跳到墙角,伸手将江元依拉了上来。

江元依蹲在墙头,两人躲在树冠下的暗影里。接连的队伍将货物推到小巷深出,又拐进一个漆黑的小路,再出来时,车便是空的。

萧拓已经大概看清存货的位置,便跳下墙,伸出手,朝江元依大大张开。

他仰起头,脸上带着笑容。狭长的眼眸弯成月牙一样的形状。

好像回到了上一世她第一次见萧拓时,他也是这般笑着。眉目微扬,眉宇间皆是漫不经心,眼眸弯弯的。

江元依心跳快了几分,葱白的指尖不自觉地扣进灰黑污垢的墙里。她在墙上愣了好一会,听到他轻轻催了一声,才缓过神来,跳进了他怀里。

萧拓将她抱了个满怀,江元依搂着他的肩膀,在他脸颊旁亲昵地蹭了蹭,萧拓轻轻将她放到地上,然后往下蹲了蹲:“我背你。”

江元依乐呵呵地爬了上去,指了指天边逐渐破晓的天光,忽然道:“我们去看看日出吧。”

已经知道他们存货的地方,为了不打草惊蛇,此时最好避开。

但其实这些都不重要。

他也想跟她去看看日出。

萧拓将她往上抬了抬,绕过他们,沿着潮湿的小路一直走,江对岸有一个四层的酒楼,飞翘起的檐角,此时天光隐约而模糊,那座酒楼显得有几分壮阔。

萧拓带着江元依爬上去,朝她伸出手:

“手给我。”

江元依其实也不怕高,但有萧拓在旁边,不自觉地就露出惊慌的眼神,她将手伸到萧拓手里,被他牵着一点点朝屋脊走去。

他手掌宽厚温热,将江元依又软又小的手紧紧握着。两人轻轻踩在青瓦上,一步一步朝上走去。

空气清新冷冽,风大了几分,江元依将脸颊旁的头发勾到耳后,在萧拓身边坐了下来。

江水像一条流动的丝带,初升的太阳洒在江水中是渐变而涌动的橙红色。一片片延绵开来,映衬着一旁的青草青山。

江元依不自觉看入迷,她指了指下方:“上次没有去虞城,我们这次去吧。等去锦州看了姐姐,沿着这条河,顺水而下,便是虞城了。”

萧拓点了点头。

她整个人融在清晨模糊而渐暖的光线中,柔和的脸颊旁被渡上一层薄薄的的荣光,细密的长睫下,那双眼睛满是笑意地注视着前方。

萧拓不自觉地凝视了她许久,嘴角随着她扬起的嘴角而轻轻旋起。

身边的人异常的沉默,江元依回过头,就见萧拓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

她正准备说什么,下颌便被微烫而粗粝的指尖轻轻捏住,整个人被往前带了一下。江元依反射性地一只手攀住他的胸膛,一只手扯住他后腰的衣服。

细密而滚烫的吻沿着耳垂一路延绵到嘴角还有脖颈。

江元依白嫩的肌肤上泛起一片敏感的酡红,渐明的暖光里,她看到天际逐渐散开的云朵,下面露出的浅蓝色,看到萧拓动情时的模样……

……

酒楼的小二已经起来开始东擦擦西抹抹,渡口已经恢复了宁静,那艘货船沿着江边往上而去,应该就停在附近的渡口。

萧拓带着江元依从四楼下来。两人灵活跳下墙头,找了个包子铺喝了些粥。

早上那群人不知道隐藏到了哪一处,小巷里静谧一片,夜里撵出来的车轮印也早已被清理干净。

萧拓和江元依沿着小巷走进去,尽头处是山坡,坡上有个院子,两边各有两条小路。

萧拓转身朝左而去,一走进去,才发现又转入幽深的小巷,两边的楼是灰色的石砖,光线昏暗,小巷幽深,有三条岔路。

萧拓蹲下身,仔细看了看地上的痕迹。

他们长期推着手推车碾过,想要将痕迹完全遮盖掉是不大可能的。

萧拓指了指中间那条:“这里。”

两人沿着小巷一路深入,又拐了个弯,就见一个并不起眼老旧的木门,旁边有竹林掩映,从外表看去,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农家院子。

江元依小声问:“是这儿吗?”

萧拓指了指地上:“你看地上。”这一块地上的石砖明显比其他地方要磨损得更坏一些。

从外表看起来普通,但谁知道里面藏了多少隐藏于暗处隐秘而疯狂的祸事。

萧拓带着江元依绕道后面,果然,这院子看起来不起眼,小小的一个,但实际上面积很大。

两人越上墙头,就见里面来来往往不少人。就是凌晨在渡口的那些。

清晨刚刚放完饭,此时大多数人围在前院,随意沿着阶沿边蹲下,右手里端着陶碗,左手捏着馒头,一咬一大口。

前院通往后院有一道拱门,门口守着几个人。

两人跳出去,往后跑了几步,大约到拱门的位置时,外墙已经高了许多。萧拓往后退了一步。先爬上去探抽和头打探了一番。

拱门内空间很大,几间宽大的房屋外排列整齐地放着几十个推车。门上挂了巨大的锁。

拱门内,没有守卫。

萧拓跳到墙上,江元依借力跳起,轻轻落到萧拓身边,两人对视一眼,撑着墙头往下跳去。

拱门外的几个守卫歪歪扭扭地站着,一人跑去拿饭,其余人都眼巴巴等着。

两人走到他们视线的死角处,江元依取下头上的发簪,耳朵贴着锁,在里面捣鼓了几下。

“咔哒—”一声轻细的响。

腰忽然被人搂住,两个人往旁边走了几步,躲在柱子后面,门口的守卫探出头四处瞧了下,院子里一片寂静,只有风吹树叶动。。

“来来来!”

“他娘的饿死爷了!”

几人接过馒头,拿起便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

“那李老头又贪钱了吧,上头给的钱,不知道被贪了多少。”

“这馒头之前还耐嚼些,现在,一口下去,到嘴里就化了。”

江元依松了口气,微微抬头看向萧拓。

萧拓轻轻将她松开,两人走到门边,将锁取下来,然后挂在上面,进去之后轻轻合上看门。

这是一个大仓库,里面上百麻袋的东西摞得齐齐整整。下面垫了高高的木条,害怕受潮。

江元依走上前去,拿起簪子轻轻戳开一个洞,簪子上沾了一些白色的细碎的粉末,江元依的伸出舌尖舔了舔。

她眸光微变,对萧拓点了点头,萧拓接过她手中木簪也尝了一下。

“真是不要命。”

他将簪子擦干净,然后插到江元依头上,确认没有遗留什么破绽时,两人轻轻退出仓库将锁重新扣上,然后翻出高墙。

心中猜想真正落实到那一刻,江元依还是有些心惊。

上一世,楚桓便会偶尔离开京城,一去就是半个月左右。但谁都不知道他去干什么。

这一世,江元依知道了。

萧拓带着江元依绕出复杂的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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