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1 / 1)

有人看到了卫家七个兄弟的光明前途,有心思把自家闺女或者自己亲戚家的闺女介绍过来,就旁敲侧击地问卫老太,“你家七个孙子年纪都不小了,是时候相看对象了,卫老太你对孙媳妇有什么要求吗?手脚麻利、做事踏实的要不?”

卫老太人老成精,这些人心里的弯弯绕绕她怎么会不知道,不过自家儿孙前途一片光明,指不定找一个多么优秀的姑娘呢,她才不会瞎做主。

可嫌弃归嫌弃,这些得罪人的话还不能明说,卫老太便绞尽脑汁地琢磨了一个法子堵上那些人的嘴。

卫老太说,“现在的年轻人不都讲究个共同语言和自由恋爱么?我家那些兔崽子的主,我哪敢做?还是由着他们的喜好来吧!我想年轻人肯定想找一个聊得来的,说不定是去大学找呢!能考到同一个大学里,凑在一块儿也有话说,两个人若是文化水平相差太大,那整天都找不到共同语言,甭管做啥都是鸡同鸭讲,日子哪能过到一块儿去?”

那些看上卫家七兄弟有意结亲的人呢都被卫老太的这个借口堵得无话可说。

自家闺女倒也不差,好歹考上大专了,可和人家卫家七个精干利索的小伙子相比,那个破学校根本就拿不出手。

当然,也有人背地里说,卫老太眼界太高,自家发达了就看不上这些老邻居。

可问题是,卫老太会在乎别人怎么说吗?

如果她在乎,当初头道沟那些说酸话的人早就把她给酸死了,她哪能越活越年轻,到六十大几岁都走路带着风。

原先卫老太的身体素质并不怎么好,一身暗伤老伤,可是卫添喜变着法儿给卫老太调理了这么多年,老太太成功地实现了逆生长。

同卫添喜刚出生的那段时间相比,卫老太的身体素质好了不少,脸上吃出肉来,皱纹都浅了许多。

在军属院嘚瑟完之后,卫老太觉得意犹未尽,回家就给头道沟拨通了电话,接电话的依旧是徐大棍,卫老太人逢喜事精神爽,连带着对徐大棍都不那么讨厌了,她让徐大棍把孙二英喊来,好好地同孙二英秀了一把自家孙子孙女的能耐。

孙二英家的孙子叶明天也参加高考了,不过他没有人带着复习,只考上一个大专,若是搁在旁人身上,觉得自家孙子被别人家孙子比下去,心里肯定会不舒服,但孙二英没有,她发自内心地替卫老太高兴,猛猛地拍了卫老太的马屁,直把卫老太捧了个心情舒畅。

孙二英同卫老太说,“姐,你这一走十多年,怎么不说回咱头道沟来看看?咱头道沟这些年变化可大了,供销社都开到村里来了,想买啥根本不用跑县城,村里有六七户人家都买上自行车了。你说这变化大不大?”

卫老太话都没过脑子,直接秀了回去,“啊?咱们那么大的一个村,才六七户人家买上了自行车?我们家都四五辆自行车了,现在也没啥人骑,就停在那儿落灰呢!哎,真是糟蹋东西。”

“不过小年轻们就是会享受,我们家不是在肥皂厂中入了技术股么?就是你上次同我说过贼好用的那‘军中绿花’肥皂。肥皂厂买了几辆四处配货的车,我家那八个兔崽子全都学会开车了,现在去蓉城蹬自行车也就一个半小时,他们非要开车去,你说懒不懒?”

孙二英:“???”

饶是孙二英心态好,这会儿都酸成了柠檬精,“姐,你该不会是唬我呢吧!自行车那么贵,就你那抠抠索索的劲儿,舍得留它们落灰?”

“这有啥好唬你的,咱姐妹俩这么多年没见面了,你同生产队上请个假,开一份走亲戚的介绍信,带上你们家老叶和孩子,来蓉城转一圈儿呗!你去火车站直接买到蓉城的票,坐上一天一.夜的火车就到了,买好票之后给我打个电话,我让东征开车去接你们。”

“对了,二英,你年纪也不小了,可别为了省那么点儿钱就买硬座,那座位硬邦邦的,实在糟践人的身子,你买卧铺票去,人少还干净,晚上也能睡觉,躺一天就到了。”

孙二英:“……”

她突然觉得电话那头的老姐姐格外的陌生,这还是当初那个连煮面的面汤都舍不得倒掉的卫老太吗?

憋了好一会儿,就在卫老太疑心是不是电话线出了问题的时候,孙二英总算憋出一句话来,“姐,你这日子可真是越过越好了,我会带孩子过去的,但卧铺票就算了,我们家叶子想买个自行车,这都攒了好些年票了,还是买不起……”

卫老太傻眼,“这都十几过去年了,你们家还没攒够一辆买自行车的钱?二英,你是怎么管家的,我家房子都买好几套了,清一水儿的小联排,你知道的,我家孙子多,得多买点房子,不然娶了孙媳妇都没地方住。”

“哎,你赶紧带叶子他们过来转转吧,要不直接留这边得了,我们这儿肥皂厂的老娘们一年挣的钱都够买好几辆自行车了,你们这些年究竟都干啥了?就这还好意思和我说你们的日子越过越好了?”

“二英啊,人的目光得长远一点,不能太容易满足,我听了都替你急。”卫老太语重心长地劝。

孙二英挂断电话之后,当机立断,逼着叶子去林场请了假,第二天就买上了去蓉城的火车票,全家人去蓉城长见识。

对于卫老太说的话,孙二英只信了七分,不过就算卫老太说的话有七分真,那也足够她羡慕到全身冒酸气了。

第65章

孙二英原本计划是全家人都去的, 可叶老头放心不下自家地头的那些庄稼, 他不准备跟着去,叶子是卫老太亲自点名要去蓉城长长见识的,不能不带, 宝贝乖孙叶明天马上就要去念大学, 可是还没有出过远门,孙二英也打算带着出去见见世面, 那么问题来了?

谁留下来给叶老头做饭?

把叶明天他妈留下来吗?

孙二英觉得不现实,没道理全家都走, 就把儿媳妇和老公公留在家里的,自家人有多么老实自己心里清楚, 可别人不知道啊, 指不定过两天就传出什么猥琐谣言来了。

纠结半天没有纠结出个名堂来,孙二英一咬牙, 让生产大队的队长给开好介绍信, 强行把叶老头也拽上了火车。

孙二英家刚走,就有谣言从生产队上传了出来, 所有人都说孙二英沾了自家姐姐的光, 之后也不回头道沟来了,有人说这消息是孙二英亲口承认的, 还有人说这消息是卫家小孙子叶明天嘴里传出来的……反正传得有鼻子有眼,最后还是生产大队长出来辟了谣。

“户口都还在头道沟挂着呢, 往哪儿转去?人家就是出去探探亲, 关系那么好的姐妹俩, 十多年不见,好好唠唠怎么了?一个个大舌头,听风就是雨!”

生产大队队长还是孙栋梁,他完全没想到,在孙二英的带领下,叶家人很快就要用现实行动打他的脸了。

孙二英虽然心疼火车卧铺票花的钱多,但这是卫老太叮嘱过的,她咬牙买了票,一家人踏上了南下之路。

火车一路从北向南,从漫天黄土走到绿植森森,从天荒地贫走到小桥流水,从没出过远门的叶家人都惊呆了。

火车停在蓉城车站,叶家人就仿佛是土包子进城一样,呼吸着蓉城那刚刚下过雨后带着些许潮气的空气,闻着从远处飘来的幽香,听着叽叽喳喳的鸟鸣……孙二英同叶老头小声嘀咕,“这真是冬天么?怎么感觉我穿着棉袄热得慌呢?”

叶老头摸出烟杆子来,“蓉城是南方,南方冬天不冷。你看那地上,水都不结冰,搁咱头道沟,早就冻得梆硬了,还有那地上的花花草草和树苗苗,都绿着呢!”

孙二英了然,“难怪我姐来了这地方之后不愿意回去,搁我身上我也不乐意,这地方真好。同蓉城比起来,咱那头道沟真是山旮旯旯里的山旮旯旯了。”

叶老头闷声不吭,眉头拧成一道‘川’字,如果他有能耐,他也想让自家孩子在蓉城这种大地方落脚扎根。

当年离开头道沟的时候,卫国健已经十几岁了,他记得孙二英找什么模样,故而一看到孙二英们下火车,立马从车内钻了下来,冲孙二英她们摇手,“二老姨,我在这儿。”这句话他是用头道沟那边的碴子味方言喊的。

熟悉的乡音,一瞬间就吸引了孙二英的注意,她眯着眼睛瞅了卫国健好一会儿才认出来,“是国健吗?大柱家大儿子?这十几年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比你叶子舅都要高一个头呢!”

“二老姨,是我,您还记着我呢!”卫国健手脚利索地帮叶家人把东西搬到车后面拉货的车厢里,又让孙二英坐上了副驾驶,其他人全都坐到第二排座上去挤着,开车直奔小联排。

透过车窗看向外面,叶家人的眼里都在放光。

车停在小联排下,孙二英下车的时候,卫老太正拿着一把剪刀修剪院子里的葡萄藤,她听到车进来,修剪葡萄藤的速度快了些,冲屋子里喊,“喜丫头,快出来迎迎你二老姨、你二老姨夫和你叶子舅、叶子妗子,还有你小堂弟!”

一个头上扎着大黑辫子的少女从屋内冲了出来,探头一看,十分嘴甜地喊,“二老姨,你们来了?”

孙二英尽力想从卫添喜身上看到一点儿当年那个小丫头的影子,却怎么都看不出来,连声道:“喜丫头啊,你真是越长越好看了,当年脸上还带着点儿婴儿肥呢,二老姨抱着你的时候,就感觉抱了一个白面团子,现在都长这么大了,你还记得二老姨不?”

“记得记得,叶子舅现在还能弄到核桃不?蓉城这边虽然也能买到核桃,但不如叶子舅从林场里弄出来的山核桃好吃,当年吃了可多你们家的核桃哩!”卫添喜故意这么说。

孙二英乐了,“小丫头还记得核桃呢!有,这次给你们背了一麻袋呢,叶子,赶紧把核桃拿出来,喜丫头还惦记着这口核桃吃呢,这都多少年了……不过咱那儿的核桃是真的好吃,喜丫头,你想吃给二老姨打电话啊,二老姨给你邮过来。”

卫添喜就是那么一说,她才不是真的惦记核桃,凭这个大家都记得的话题瞬间就拉近了距离,不然十多年不见,再亲的亲戚也隔得不亲了。

卫老太把剪刀放到葡萄架下面的石桌上,走过来拉起孙二英的手,嗔了卫添喜一眼,“马上就要念大学的人了,整天还惦记着一口吃的……”

关系自然而然地被拉近,卫老太就带着叶家人回屋子里逛了一圈儿,领着孙二英和叶家儿媳从厨房参观到卧室,从卧室溜达到客厅,羡慕得孙二英眼睛都直了,“姐,你们家搬过来后,就住上了这么好的房子?”

“对啊,搬过来之前,大柱就给买好了,我们搬来的头一天就住进来了。哎,到底是住了十多年,这屋子都被住的破旧了,原先比这个还要亮堂许多呢!”

卫老太从抽屉里摸出一大串钥匙来,同孙二英说,“二英啊,你们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多住一段时间再回。我昨儿就把你们住的地方给安排好了,在隔壁院子里,我带你们过去看看。”

孙二英再次傻眼:“隔壁院子?姐,你到底买了几处院子?这么大一处还不够住?”

“哎,说来话长,慢慢同你说。”

卫老太领着孙二英一家绕过种满豆角的菜地,撩开一篇爬山虎藤蔓,露出一个小门来,钻过那小门就是一个大院子,大院子里的小洋楼与卫家住的小联排大同小异,没多大区别,但院子里的差别可就大了。

这个院子里是带着一个水塘的,估摸着是原先主人家养鱼的地方,被卫老太改成了养鸭子的地方,卫老太在水塘边用秸秆编了个小篱笆,在篱笆里圈养了十几只肥肥胖胖的鸭子和大白鹅。

因为这院子平日没人来,卫老太也顾不上美观不美观了,直接把院子里所有露出土面的地方全都种上了小麦,如今冬小麦已经全都抽了芽,放眼放去,入目全是嫩绿色,看着极为舒畅。

卫老太踩着铺好的石子路走到小洋楼前,拿钥匙开了门,从枣红色的鞋柜子里拿出一些布拖鞋来,放到门口,自己先换上一双,又叮嘱孙二英们说,“二英,你们都换上拖鞋吧,这是前几天我让国健去蓉城新买的,你们记住,在屋子里的时候就穿拖鞋,不容易脏了地,如果要出屋子,那就换上咱平时穿的鞋,不然这屋子里的瓷砖太亮了,蹭脏一块儿都觉得难受,想要里里外外打扫一遍,没个三天做不完。”

孙二英的目光落在卫老太脚上那双玫红色的袜子上,她看的眼睛都直了,“姐,姐,姐,你这袜子真好看,搁哪儿买的?”

“蓉城劳动大楼里,一块二一双,棉的,穿在脚上可舒服了,就是不怎么耐穿,三个月就穿破了,还好不贵,一年到头也就花个五六块钱。”

卫老太是真的不觉得一块二买一双袜子贵,不谈其他,肥皂厂的工人一个月都能挣三十多块呢!

但孙二英听了却觉得不是个滋味,她生怕踩脏地板遭卫老太嫌弃,赶紧脱下鞋来,结果那个大拇脚趾头上破了的洞就这样猝不及防地露了出来,她赶紧把拖鞋套上,同卫老太说,“姐,一会儿用一下你们家的针线,我袜子上破了个洞,得补补。”

“补啥补?我那儿还有没穿过的新袜子,有玫红的,有牛毛黄的,有天蓝的,一会儿挑不同颜色的给你送一些过来。国康那个傻小子上次领了工资之后,直接给我买了一包袜子,估计我埋到土里也穿不完。我天天换着颜色穿,一礼拜七天都不带重样儿的!”

孙二英被卫老太这种奢侈的作风吓了一跳,“姐,你说你那么铺张浪费干啥?袜子买多了,那是国康的一片心意,你不能嫌弃,但你可以把袜子给你四个儿媳妇穿啊。”

“人家才看不上我的袜子呢,她们都笑我穿的是老年人袜子,她们喜欢什么咖啡色还是米白色那种时髦的,还喜欢袜子上带着点儿花的,就连喜丫头都不穿我这袜子,那丫头年纪轻轻的,就只穿白袜子,你那破袜子别补了,我给你十来双吧,你也不嫌硌得疼。”

孙二英沉默许久,说,“姐,你们家都是怎么挣钱的?原先咱们两家差不了多少啊,怎么感觉你们家搬来这边之后,突然就富得流油了?别的不提,就这院子,我估计一般人干个百十年都挣不来吧,你们家怎么还买了两套呢?教教我发家致富的法子呗,帮衬帮衬叶子。”

“哎,其实也没啥,我不是同你说过么?那‘军中绿花’牌的肥皂厂是我们家技术入的股,每年分成都能分不少,前些年部队需要用现钱,就拿这些房子同我们抵了分红。”

“你刚刚说错了,不是两套,出门看到的这一排都是我们家的,不过我们家目前还用不上,等国健、国康他们兄弟七个都成家的时候就派上用场了。”

卫老太一想到自己每年秋天都得扫这么一大排院子里的枯叶就头疼腰酸。

她是腰酸,孙二英是心里酸。

人比人,气死人啊!

孙二英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就故意打岔问,“怎么不见二柱和兰子他们几个呢?刚刚在你们住的那个院子的时候就没有见着,他们是出去买东西去了?”

“买啥东西啊,都上班去了!兰子、春芽和翠芬现在在部队炊事班当掌勺大厨,原先二柱、三柱、四柱在部队里养猪养鸡养鸭养鹅,后来肥皂厂缺人,他们兄弟几个现在都在肥皂厂上班做事。”

“他们兄弟四个没啥文化,但胜在踏实,也都爬到领班的位置上了,一个月挣个百八十块不是问题,大丫现在是肥皂厂的主事主任,她脑子精明,帮衬着二柱、三柱和四柱,反正养家不是问题。”

孙二英酸的牙都要掉了,她估摸着自己要是再听下去,绝对会酸的满身老陈醋味。

“对了,二英,你究竟是怎么一个打算法?要不你们也扎根在蓉城这边得了,咱姐妹俩互相帮衬着,让他们小一辈儿的人也互相帮衬,不说别的,叶子和他媳妇儿都进肥皂厂去上班,一个月少说也能挣一百块钱呢,吃吃喝喝过日子肯定不愁。”

“这几年肥皂厂效益好,发的工资一年比一年高,指不定过个两三年就涨成三四百了……你好好琢磨琢磨,要来的话赶紧回家迁户口去,我这边有空地方给你们住,你们要买一套小联排也行,钱先欠着,慢慢还,我不催,你们也不用急着还。”

孙二英心动了,她扭头看叶老头,这种大事还是得叶老头做主。

叶老头抽了两口旱烟,说,“这太麻烦你们了吧……”

“麻烦个锤子!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叶老头你别说话,我知道你这人,同意就是同意,不同意就是不同意,你要是不同意,刚刚肯定就拒绝了。搬过来吧,我让大柱给你们办理一下户口手续去,你们直接把户口从头道沟迁出来,然后落户蓉城吧!”

叶老头嘿嘿直笑,“那我就不说什么客套话了,蓉城这边确实比咱头道沟好了不知道几百倍,搬过来吧,等清明过了我们就搬,不准备回去了,院子啥的就都卖了,然后清明上坟的时候同家里的老人说说,儿孙不孝,要出去打拼了,让他们多多谅解一下,往后有机会就回去烧点纸,没机会的话就劳烦他们多跑跑路,咱在蓉城给烧。”

“成,你替我到你姐夫坟上和老卫家的祖坟上也说一说去,孩子们都挺有出息,他们就别见怪了,逢年过节我都在家里给他们设了牌位,被走错路给绕迷瞪了。”

第66章

孙栋梁同爱国生产大队的老百姓拍着胸脯保证说叶家一定不会搬走的时候有多么笃定, 孙二英和叶老头找他去迁户口的时候, 他的脸就有多么疼。

“叶婶儿,叶叔,怎么你们也不想在咱头道沟待了呢?你们同我说说, 卫家究竟搬到了什么地方, 有那么好么?让你们转了一圈儿之后就不稀罕咱头道沟了。”孙栋梁边磨磨蹭蹭地写迁户口证明,边问。

孙二英的话匣子打开, 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人家那儿比咱头道沟好?哪儿都好!那边是南方, 我们去蓉城之前,在咱这边穿着厚棉袄都冻得撑不住, 到了那边之后, 地上的水都结不了冰。”

“咱这儿的冬小麦刚掐尖出头,人家那边的小麦都已经两个手指头高了, 还有就是那边的环境, 刮风都是轻轻柔柔的刮,哪像咱这边, 北风呼呼的吹, 脸都快给吹烂了。”

“栋梁啊,你是不知道我姐在那水土好的地方养了十年之后身上出现了多么大的改变, 我们姐妹俩站一块儿,人家看着比我年轻二十岁, 细皮嫩肉白里透红, 说是姐妹, 人家还比我大几岁,但如果给旧社会的人看,绝对把我姐当成是养尊处优的大户人家贵太太,而我就是那上不了台面的粗使婆子。”

孙栋梁不信,“叶婶儿,你少拿我寻开心?就算那蓉城的水土再好,还能让人给返老还童了?卫大娘早些年吃的苦多,经历的磨难也多,人看着显老,怎么可能比你还年轻了?”

孙二英急眼了,“你这臭小子,我骗你干啥?骗你给我记工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