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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的殷素月顿时心软,她抬起头,看着言域的眼睛,伸出指尖轻触,他的眼睛长得尤其漂亮,不含情的时候冷冽淡薄,可是此刻,真是万千星辰闪耀,明亮的惊人,蕴含数不尽的缠绵情意,

“你的眼睛真好看。”

殷素月扶着他的肩膀起身,轻轻在他眼睛上印下一吻。

“这是阿月的眼睛。”言域笑道。

殷素月本来被他说的不好意思,可是转而发现言域简直笑的春花灿烂,整个人都神采奕奕,哪里还有一点先前的绝望颓丧。

“你这讨厌的家伙!”害得人家担心的要命心痛的要死。

言域一把将她拉到怀里,然后躺倒在床上,竟然扯过来被子给两人盖上。殷素月一下想起了之前言域给她擦拭身体的情景,顿时脸上跟有火烧似的。

“阿月,你怎么了?”言域居然还侧过头来问。

殷素月没好气的道:“你趁我不在,都对我做了什么?”

言域没有立即回答,支起上身盯着殷素月绯红的脸颊,接下来他一字一顿地道:“我把你脱光了。”

啊啊啊!这个流氓!他竟然毫不避讳的说出来了!

殷素月浑身发烫,一把掀开被子就要跳下床,被言域反手勾了回来。

“阿月,我只是帮你擦拭身体。”居然语气还一本正经。

“闭嘴吧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殷素月感觉脸已经不存在了。

结果言域越凑越近,贴着她身侧,呼吸可闻,殷素月顿时紧张不已,颤着声音道:“你,你要做什么?”

言域故意不言不语,盯着她,直到她脸全部红透了,又是紧张又是不知所措,才一声轻笑,“阿月怕什么?还是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你,你不要脸!”殷素月简直气疯了,伸手推他一把。

言域握住她的手,贴的更近了,凑在她耳畔的声音迷魅又性感,“我不要脸,只要你。”

第79章 番外1停云

青阳郡主失踪了。

消息传回永昌国是三个月后, 当时,珩嘉国君正在朝堂上商讨关于此时远征大军的粮草补给问题,来传话的宫人跪在大殿中瑟瑟发抖,因为刚刚陛下失手打翻了琉璃盏。

人人皆知青阳郡主意朝凤是珩嘉国君的掌上之珠, 她年纪不大, 自小跟着珩嘉帝上战场,无论是智谋还是胆识都远超过她几个哥哥。

她十三岁受封地青阳郡, 曾拜漠北隐士褚东离为师, 习得一身武艺。这几年, 她南征南海诸国,获取沿海的商贸特权,南海小国千里来朝,年年纳贡, 为永昌国带来往后数年的繁荣。此举引的朝堂上下一片称赞, 巾帼不让须眉当如是。

却不知她最初率领水师攻打南海诸国,只是想要他们那里的远洋航船。意临川的生辰要到了,上次才答应他, 会送一样最特别的礼物。

青阳郡主是珩嘉帝最疼爱的小女儿, 她却从来不恃宠而骄。长于皇宫,却性情豪迈, 比一般男儿还要大气开朗。

此次远征大启国, 虽是青阳郡主的提议, 但这个想法却是珩嘉帝多年的夙愿。永昌国兴起于乱世,在茫茫日暮原以南, 国中百姓众多,但却土地贫瘠,百姓主要以渔业为生。

日暮原以北,是大启国万里疆土,肥沃富庶。

但容华帝治国有方,政策开明,朝中清正廉洁,国内百姓安居乐业。容华帝尤擅兵法,大启国将士将边疆守的固若金汤。

本以为有生之年只能偏居日暮原以南,但机会总是不经意出现,容华帝驾崩,大启国内乱。

大好机会不容错过,意朝凤私下联络野心勃勃的太子殿下袁睿,以帮助他清除朝中支持皇长孙一派的反对声音,换取大启国岭水之南的国土。

新帝登基三年,大启国国内一片混乱,终于给了日暮原以南的永昌国可趁之机。此次远征,以意朝凤为首,调集大军三十万,长途跋涉,跨过日暮原,越过岭水之南,直逼大启国沧陵江畔。

捷报连连,永昌国上下欢腾,举国欢庆。人人皆道青阳郡主乃神女转世,战无不胜。珩嘉帝甚至都开始在宫内大兴土木,为最宠爱的小女儿修一座神女宫。

可是,前方传来消息,竟道青阳郡主失踪了。

这还不算,远征的永昌国将士连连败退,被困沧陵江畔三月之久,根本回不来。

一时之间,永昌国上下人心惶惶。

*

此时三千里外,大启国荣安郡,城外九云山半山腰的停云客栈里,三楼最里侧的一间客房,屋内地上,放了一只黑木箱子。

日暮时分,袁牧云脱掉一身甲胄,神情疲惫,他上到三楼推开门,然后在那黑木箱子旁边站了许久。

“唔……唔……”箱子中的人听到动静开始大力挣扎,晃得箱子嗡嗡作响。

袁牧云不为所动,半晌,拿出一把匕首,随后在那虚锁的箱子上轻轻一挑,铜锁掉落,箱子松动,里面的人瞬间顶开了箱子盖。

箱中是一个红衣姑娘,容颜精致绝美。只是此时她一头乌发散乱,四肢都被绳索捆绑蜷在一起,连嘴里都塞了一团布巾。

袁牧云眼中兴味闪现,他用匕首在那姑娘嘴边一挑,塞口的布巾被挑落。

“信王殿下也会使这般下三滥的手法。”那姑娘见挣扎不过,干脆坐在箱子里。

“青阳郡主此言差矣,本王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哪比得上郡主夜烧东宫,在清嘉湖安置画舫,并且还在这里开了一间停云客栈呢。”

袁牧云在房中闲庭信步,指尖在匕首在摩挲。

“说吧,你想怎么样才会放我走。”意朝凤眉间轻蹙,她的手脚都被绑住,根本动弹不得。她还记得前一刻,她与永昌国将士驻扎沧陵江畔,研究渡江的最佳方案。

晚间她吃过饭在沧陵江边巡视,忽见下游鱼群众多。这本来也没什么,但她向来谨慎,就乘船去看那处有何不同,随后船无形中飘往江心,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被人掳走。

但没想到掳走她的竟然是信王殿下。

袁牧云嗤笑一声,用匕首挑起她的下巴,“想走?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跟本王谈条件?不过,你若是让本王用这把匕首划破你的脚,本王可能会考虑一下。”

意朝凤简直难以置信,瞪着袁牧云,说不出话。

“郡主当真是健忘,不如本王来提醒你,当初本王在清嘉湖赏荷,是谁弄了一群鱼来干扰本王,随后将本王掳出大启国……”

意朝凤这才想起当初随口给意临川出的点子,不过掳走袁牧云这事,却是是她的主意。她与袁睿达成协议,帮他登上帝位,自然是首先铲除袁牧云。

原来如此。现在落在他手上,看来在劫难逃。

下一刻,袁牧云竟然抓住她的脚,两下脱了鞋袜,用那把匕首在小巧的足上轻划。

意朝凤根本反应不及就被脱了鞋袜,虽说她向来豪爽,可毕竟是男女有别,尤其现在脚被握住,肌肤相触,她又羞又恼:“你快放开!”

“郡主再不老实,本王划的深了,以后你可就走不成路了。”袁牧云丝毫不为所动,拿着那把匕首在洁白的足背上比划。

刀刃冰凉贴在脚背上,意朝凤是见惯了战场上刀剑无眼,平常受些小伤也不再话下,但此刻,心底却涌上一股莫名的寒意。

面前的这人看起来性子温和,一张脸尤其具有欺骗性。可这个人异常坚韧,从前让言域查的那些资料,无一不显示此人有旁人不及的坚韧之志,百折而不挠。幼时流落民间,少时漠北学艺,终于回了宫,为人谦卑和煦,人缘极好。

可谁能知道,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温吞稚嫩的少年于乱世之中,率领仅存的二十万大启国将士,愣是守在沧陵江畔,出奇制胜,兵行险着,甚至将她也悄悄掳走。

脚背一凉,有鲜血沁出,染在洁白的皮肤上,仿佛开出了触目惊心的红花。

他真的在划她的脚。

又是恐惧又是羞耻还有受制于人的委屈,从来没有被这样对待,向来明朗洒脱的青阳郡主鼻子一酸,眼泪终于忍不住滑下来。

正准在再给她点教训的袁牧云一抬头竟见她满面泪痕,哭的也没有声音,明明十分害怕却也不愿求饶。

“原来你还会哭!当初我的脚被划的都见骨了,你害得我一个月都走不了路,下手的时候不是怪利落,这怎么划你一下就受不了了。”袁牧云满心都是愤懑不平,一时连自称都忘了。

他握住那只脚,仔细看了看,只有浅浅的一道,血流几下就止住了。他用指尖一抹,那血珠就被擦掉。

“你求求本王,不然本王一定要报复!”

袁牧云忽然想听听她求饶,不光是上次被她算计,而是这些年她一直顶着耀眼的光环,率领永昌国大军远征而来,这固然可算作强劲的对手。可还有一件事,无论如何都不能忍!

大概连她都不知道,漠北的褚东篱这辈子收了两个徒弟,一个就是人尽皆知的意朝凤,还有一个是不为人知的的袁牧云。

他几乎可以说是在她的阴影中过了那么几年。师父对她赞不绝口,事事拿她做榜样,实在没有一点尊严可谈!

可显然意朝凤从未向人求过绕,她活的肆意,骨子里有从不求饶的傲气。

“不求那本王就继续了。你既然算计本王,就该想到有这一天。”袁牧云作势又拿起匕首,在那脚背上拍了拍。

意朝凤双手被绑住,头发散在身上,面脸泪痕未消听见此话更是一声不吭,眼泪流的更凶了。

“不许哭!本王最讨厌女人哭!”袁牧云有些心烦意乱,他最讨厌软弱无能只会哭泣的女子,所以这些年,他也就觉得只有殷姐姐甚合他意。

这大概是意朝凤唯一的一次哭泣,袁牧云一说,她顿觉羞耻,拼命忍住眼泪,可就是止不住。

袁牧云见她还哭个不停,丢了匕首站起身来,“本王暂且放过你的脚,但你的人别想离开大启国!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既率军远征,当有这个准备,今日被本王所俘,你便是阶下囚。”

袁牧云说罢离开了此处,只剩下意朝凤还坐在箱子里,很快,就下人来送药送饭,但是停云客栈重兵把守,她根本不可能逃出去。

意朝凤气的抹一把眼泪,袁牧云一走,她就止住了哭。

*

一月之后,终于将远征而来的永昌国兵士困在沧陵江畔,接下来一路北上,按照原计划直接如今应当畅通无阻。

可是言域那里出了问题。原本的打开城门迎信王殿下入京,结果他临时变卦居然死守城门。

送出的信鸽杳无音讯,城门紧闭,袁牧云心焦不已,不知是言域那里出了问题,还是他临时倒戈。

终于还是不可避免到了攻城的地步,言域亲自上阵固守城门。城外是大启国热血儿郎,他们只求推翻昏庸的郡主,还天下一个太平。

硝烟四起,满城焦土,就算是伤亡惨重必要入城,漫天箭雨中,言域似乎有些不对劲儿,他一直站在那里没动,眼睛也总是盯在一个地方。

袁牧云终于拉起长弓,瞄准了城楼上的那个人,江山社稷为重,昔日故交一朝葬送。

离弦之箭破空而去,万均之间有白影儿一闪而过。纵然稍纵即逝,可袁牧云还是看清了。

“殷姐姐!”他在城门外惊呼,于喊声震天的杀伐中几不可闻。

片刻之后,城门竟然从内打开。他第一时间冲进去几步奔到城楼上,眼前一幕让他楞在原地。

言域怀里抱着一个人,那人眼睛紧闭,脸色苍白,已无声息。而那人背上,正是他之前射出去的那只墨羽箭。

殷姐姐没有死,这个念头刚刚闪过,可忽然就熄灭。言域面如死灰,眼神空洞。他想走过去安慰,却觉得任何话语都显得苍白。

“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让我开城门。”言域抱着那了无生息的躯体,走过他身侧。

他忽然就迈不开一步,擦肩而过,生死如河。

那一年,他们从岭南回来,路遭劫匪,是她带着他拼命奔逃。

那一年,在清嘉湖的画舫上,他被人算计为人所俘,是她一路跟随救他于危难。

这许多年,他从未忘记。

人心易变更难测,诡谲波折的皇宫更是如此。巍峨的宫墙下连阳光都是冷的,朋友知交这种东西不可奢求。

只有殷姐姐,只有她还是如同幼时一般,始终未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