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只手揽住钟悠悠肩头,将人揽进怀里。

*

这种度假山庄遍布整个山峰,可见产业链十分宽广。秦曜订的这一片是贵宾区,人比较少,走到山顶小亭子那边,也没见着几个人。

果不其然,如钟悠悠所料,那几个秦曜的朋友中,除了屠志帆,其他的自己全都不认识,而其中就有冯思。她绕了个波浪卷,正谈笑宴宴。

冯思虽然比自己大不了两岁,可是看起来气质挺成熟的,和秦曜也更搭配,反而是自己,即便换下校服,穿上长裙,可气质中还是有几分学生的气质。

钟悠悠忽然记恨地掐了下秦曜的胳膊,秦曜不知道,侧头看了她一眼。

见秦曜来,屠志帆和冯思都站起来让位子:“秦曜,这边。”

“秦总,这边。”

钟悠悠见状,连忙把秦曜的袖子一拽,拉着他坐到屠志帆身边去。

秦曜不明所以,又看了钟悠悠一眼,自己本来就想坐到屠志帆身边的,总不可能坐到冯思那边去吧。

他觉得今天晚上的钟悠悠怪怪的,可又说不出来哪里怪。

他还以为钟悠悠是下午爬山爬得太累了,所以在耍小性子,这可不像平时作风冷淡的钟悠悠,可是,这样也怪可爱的,于是秦曜宠溺地笑了笑,把冷饮递到了钟悠悠面前。

冯思托着腮,笑盈盈地往这边看,话里话外不无嫉妒:“秦曜哥,你对钟悠悠可真好。”

还“哥”——

钟悠悠怒了,这么久以来,她都没这么叫过。

钟悠悠心底煎着火,拽住秦曜袖子,指了指面前的龙虾:“老公,我要吃这个,给我剥。”

这声柔情蜜意的“老公”叫出来,正在喝水的秦曜差点没被呛死:“……”

屠志帆也惊呆了,卧槽,上次打游戏到现在,中间发生了什么,秦总牛逼啊,已经从男朋友过渡到老公了都?

其他人也是憋着笑,朝这边看过来。

碍于秦曜的身份,不好笑出声。

秦曜忍住咳嗽,转头看了钟悠悠一眼,俊脸红了个八分熟,低下头压低声音,沉声:“怎,怎么突然这么叫?”

秦曜受宠若惊,他都没想到有生之年能听到钟悠悠这么叫。他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钟悠悠刻意放柔声音,眨眨眼睛:“你不喜欢吗?”

秦曜心中烟花蹭蹭直炸,沉稳地略一点头,装作很淡定的样子:“还行,就是有点意外。”

但……他动作并不是那么淡定,他随即就开始飞快剥虾,手上动作飞一般,要是多剥几只,能多换钟悠悠几声老公,那太值了。

没一会儿钟悠悠盘子就堆满了。

钟悠悠吃一个,意味深长地看冯思一眼,完全就是在宣告占有权。

秦曜此时也终于发现她对冯思的敌意,稍稍一思考,便反应过来从下午到现在,钟悠悠这异常的反应是为什么了。他登时哭笑不得,但随即……心里又很受用。

他竭力想要淡定平静,可还是控制不住嘴角的疯狂上扬。

老婆……太他妈可爱了。

*

他虽然想要让钟悠悠再多吃会儿醋,多享受一会儿这种被她喜欢着的感觉,可是还是舍不得。

于是凑到她耳根,轻轻道:“冯思是我外公的孙女,也就是我表妹。”

钟悠悠:“……”

抬眼看了眼冯思,果然,冯思也正托着腮,乐不可支地瞧着自己,见自己看过去,还故意嗅了嗅面前的红酒,道:“这酒是不是不正宗,有点发酸啊。”

屠志帆不明白三人在打什么哑谜,莫名奇妙地喝了一小口:“没有啊。”

冯思似笑非笑:“你再尝尝?”

“…………”钟悠悠登时面红耳赤。

她恼羞成怒地掐住秦曜的胳膊:“那你洗澡的时候,她来找你,我说要帮你转达,她竟然还说你们之间的事情不方便让我转达!”

秦曜忍住疼:“她应该是想说外公遗嘱的事情。”

钟悠悠:“那刚才出门之前你不和我说!”

秦曜无辜道:“我又不知道你在吃醋。”

钟悠悠:“……我现在拿刀砍了你的心思都有了。”

秦曜不以为然,他目光灼灼,眉宇间全是笑意。山间灯火映照,衬得他瞳孔变成了琉璃色的,专注又温柔。

他很开心。

山上的风吹动他的额发,他惬意地低声道:“老婆,那是谋杀亲夫。”

第75章

当晚,钟悠悠和秦曜提前离了场,在夜色和山风中,并肩往山上走。

路上,钟悠悠这才追问起秦曜家里的一些人来。秦家可谓一个十分庞大的家族,但和时家不同的是,男丁比较稀少,所以无论是从什么角度考虑,秦曜自然早就是内定的继承人,何况他行事也足够凌厉果决,深受老爷子喜欢。

听到秦曜说起这些时,脸上一片平静,并无阴霾,钟悠悠便知道,秦曜是在家庭关系十分良好的环境中长大的。

她一边为秦曜感到庆幸,一边也放下了心,她就怕以后嫁过去,还得面对三姑六婆。

秦曜仿佛猜出了她心里面在想什么,侧头看着她,莞尔道:“放心,以后我俩肯定是单独住,一年也回不了老家一两次,不会让你过多应付那些亲戚的。”

“我可没说不想见你家亲戚,这是你说的啊。”钟悠悠笑着瞟了他一眼:“而且,你这说得好像胸有成竹一定能将我娶进门似的,秦曜,我告诉你,可没有这么容易。”

秦曜失笑:“很难吗,我看也不是很难吧,上一次求婚你直接——”

话还没说完,钟悠悠捶了一下他胸口:“上次作废。”

秦曜终于笑起来,将钟悠悠的手拿开,捏在手心里:“行,上次不算,再求第二次,第三次,但是可不能让我等太久了。”

谈恋爱的人一旦亲昵起来,就会惹人烦,所以他们刚刚才会提前离开,因为屠志帆和冯思他们实在不想吃狗粮了。而现在,两人肩并着肩走在小路上,即便一句话也不说,也会觉得空气都在冒着甜滋滋的泡泡。

接下来便是统考高考轮番上阵,钟悠悠即将忙碌起来,会有一段时间不能和秦曜这样静静地走在小路上了,因此,这一晚她格外珍惜。而秦曜自不必说,牵着钟悠悠的手,即便掌心发汗也一直没有放开过。

两人就这样牵着手,慢慢走回去。

秦曜讲了一些他外公当年的发家史,钟悠悠也听得入了迷。秦曜的这位外公她只在原文中见过寥寥数语,可是却也能够从那短小的“一笔带过”中窥探出,当年是一位非常了不得的人物,要是有机会,还真想见一见。

不过,按照秦曜的计划,和他外公见面的时间就不远了,今年过年的时候,他打算带她回家。

钟悠悠觉得有些快,其实是微微有些抗拒的,毕竟就这么去融入另一个家庭,她能做得好吗?

但是随即想到,反正也是迟早的事情了,自己要是说不,秦曜这人八成又要胡思乱想,于是她微微笑着,倒也没推脱,就当是默认了。

不过,两人快要走到山庄屋前时,钟悠悠忽然顿下了脚步。

秦曜见她转过头来,下意识张开双手:“怎么,要抱吗?”

抱你个头。钟悠悠莞尔,打了下他的手,仰起头看着他:“秦曜,今晚的事情,你可得和我道个歉。”

秦曜上前一步,双手搂着她的腰,微微垂眸,也笑了,是忍俊不禁的笑:“好,我道歉,因为想让你吃醋就迟迟不告诉你冯思是我表妹,以后再也不会了。”

钟悠悠不曾为他吃醋的时候,他总是惦记着,可是一旦钟悠悠吃醋了,哪怕有一丁点儿的不悦了,他又会心疼了,人怎么会是这么矛盾的生物。

钟悠悠脸颊埋在他怀里,轻轻哼了一声:“虽然我看起来不经常吃醋,但实际上我醋劲儿大着呢。你以后一点醋都不能让我吃,必须和别的女人全都保持距离。”

她这话显得有些无理取闹,可是秦曜眸子却亮晶晶,因为她这话嘴角都溢开了笑容。

“好,我答应你,任何其他女人都当做瘟疫,保持距离。”秦曜将下巴抵在钟悠悠的黑发上,将她更用力地搂进怀里。

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比自己深爱的人终于也一点一滴地喜欢上,并且深爱上自己了更加幸福的事情。

一夜静谧。

……

*

而这次踏春可能就是高考之前最后的狂欢了,回到学校去以后,气氛显而易见地凝重了起来。整个学校,乃至于其他高校都一样,就宛如**后急转直下的鼓点,急促,慌张。

很多人都很不习惯这突如其来的整个年级的改变,可却也不得不无可奈何地融入到这种紧张的气氛当中。

走廊上都很少见有人插科打诨了,因为距离高考只剩最后二十天,每个班的黑板报上面都挂上了倒计时,更添严峻气氛。

整个年级气氛如此,十九班也不例外。

……

在踏春之前,钟悠悠和任子安就已经带着全班同学复习了一阵子。

不得不说,十九班在上次月考中进步的确很大,可是这个班的底子到底是比其他班弱很多的。

钟悠悠有时候看到几个后排男生抓耳挠腮,可就是听不懂老师在讲什么,也做不出来某道基础题的时候,都很为他们着急。

毕竟在这班上已经待了一年了,和每个同学都是有感情的。

但钟悠悠也做不了太多,只能补课的时候更加尽心尽力。

任子安的基础稳扎稳打,非常擅长梳理知识点,于是他主要负责从基础给同学们抓起,将许多涉及到重中之重知识点的习题圈出来,课后大家就围着一块儿做。

而钟悠悠主要负责难度大一点的题,比如说数学物理最后的那些大题,将各种可能可以解决这类题型的思路解法全都罗列下来,给每位同学指明一条明路。

这就相当于,将已经整理好的东西直接塞给班上的同学。因为都到这个时候了,班上的学生自然是没有时间去细细整理的。

当然,这些东西都能够在教辅书上找到,只要不是逻辑太差的教辅书,基本上都会把这些罗列下来。

钟悠悠虽然在很多题型上都有自己的解法,但并不适合于每一个人,班上很多人基础都没打稳,是很难理解那些解答中的内在逻辑的。

但说实话,学习最关键的并不在于那本教辅书,而是在于那股子劲头嘛。

否则教辅书都在十九班的学生面前摆了三年了,他们成绩怎么还是糟糕得不像话?

——因为他们以前从来没有翻开看过!

而现在真的不同了,跟着钟悠悠一块学习的时候,他们能够很明显地感觉到钟悠悠的那种眉头紧蹙的认真,那话怎么说来着,比你优秀的人还比你努力,你还有什么资格玩?

钟悠悠做了这个榜样,令大家危机感十足,于是,补课的时候班上学生精神力简直就是前所未有的集中,比过去三年任何一刻都要更加集中!

这就导致,越学越上瘾,没骗人,是真的上瘾。

且先不去看二十天后的高考,只看三天后的统考,倘若比上次月考考得还好,那他们腰杆得多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