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 / 1)

小孩子欢呼的上前分糖。

韩子然拉着萧真又往前走,边走边说:“这些糖是我省下了买纸的钱买的,还有二颗,这是给你的,这是我的。”

望着韩子然递给自己的糖,萧真心情复杂,哪还有什么心吃糖啊。

“一定要吃,吃了糖二人才能甜甜蜜蜜的过一辈子。”韩子然说着,将糖衣剥开递到了萧真的嘴前。

“甜甜蜜蜜过一辈子?”萧真喃喃,她与他吗?

“嗯。这也是丽族人的传统,你都画了丽族人的妆当然也要把这个传统继承下去。”

望着这张年少俊美,可轮廓还尽显稚气的面庞,他的招牌笑容虽然还显得青涩,可依然能与上一世的模样重叠在一起,对她的冷淡,对她的无视,对她的抛弃历历在目,竟然跟她说甜甜蜜蜜过一辈子?

第018章 洞房之夜

呵呵,想想有点辛酸。

这话当然信不得,她也不会去信。只从重生那日起她就开始信鬼神,虽然和韩子然是不可能甜甜蜜蜜,但也不想因为没吃这糖而让日后变得比上一世还要惨。

反正吃着没坏处。

这样一想,萧真张嘴就把这糖含在了嘴里:“我吃下这颗糖,只是希望自己的未来是甜甜蜜蜜的。”哪怕是被他最后抛弃了,也不想再有上一世那样的心痛。

少年笑笑不语。

香樟娘娘已经有五六百年的历史了,树叶茂盛,其中有一枝延伸出去的树杈是断了的,留下一个大大的黑洞,听说是百年前被雷劈过造成的,那时的村人以为香樟树要活不了了,可没想到它不仅活了下来,枝叶反而更为繁茂。

萧真虔诚的跪拜着,朝着香樟娘娘磕了三个响头,还许了对未来美好的愿望,睁眼时见韩子然也正以尊敬的目光望着香樟娘娘,心里又被惊到了,要知道上一世的韩子然是从不信这些东西的,哪怕陪着韩母来上香,也从不跪拜,一身清冷的站在边上。

韩子然起身时,见萧真骇然的眼神望着他,摸摸自己的脸,纳闷的道:“我有这么可怕吗?”

有,萧真对着他左看右看,实在是接受有点无能啊,脑袋真是想得累死了,这一世的韩子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你,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拜香樟娘娘的?”萧真古怪的看着他。

“今天。”

“你不是不信这些的吗?”

韩子然轻轻一笑:“娘子这般虔诚,我当然也要认真一点罗。”

萧真:“呵呵……”

回来的一路上,萧真都没有再说话,只是微低着头走路,思索着这一世与上一世所有的不同。

韩子然的脚步一停。

萧真习惯性的抬头看他,然后才想到现在的韩子然比她还矮个几分,又将目光放低。

韩子然:“……”。怎么那么的闹心呢!

“怎么不走了?”萧真问道。

“没什么。”韩子然闷闷的道,拉起她就往前走。

牵手是这个仪式的过程,悠关到香樟娘娘对他们,不,是对她的祝福,自然是要按着它的过程将它做完整的,这会已经要到韩家了,想着要是被韩大娘看到说不定又出什么风波,放手应该也没事,萧真便道:“我自己走吧。”

“有始有终。”韩子然说着这句话,韩家门口的鞭炮声已响起,在萧真还愣神于这句话时,他已拉着她迈进了韩家。

新媳妇进门的第一杯茶,是在祭拜香樟娘娘后给公婆端的。

尽管韩母的脸色极差,却也没在这个时候为难萧真。

打量着韩大娘阴晴不定的脸色,萧真觉得韩大娘应该是在后悔方才阻碍韩子然与她对香樟娘娘的祭拜的,韩家向来是要体面的人,而韩母对她自己的要求也挺高,任何事都要做到最好,方才应该是她的一时冲动。

就像上一世的成亲之日,韩母阻止了这一切的祭拜,事后一直担心被人说闲话。

喝完了茶,萧真又被盖上了红盖头陪进新房去了。韩子然则被拉去了喝酒。

门一关上,萧真就拿开盖头,打量着这间熟到不能再熟,她上辈子住了三年的屋子。

除了墙上的喜字,没有任何的点缀,一桌,二椅,再就是一盏油灯,干净但显得冷清,一如韩子然的性子。

床上象征性的放了枣与花生、瓜籽,意寓早生贵子,花熟蒂落。

这一刻,萧真有些怔忡,其实在更多的时刻,在看到记忆中一模一样的东西时,她都会有种不现实感,想了想,她伸手进枕头底下,果然,从枕头底下摸出了三本书来,这三本书上都写满了韩子然的笔记,韩子然有个习惯,会在自己所喜欢的书本作注。

一页页的翻开,每一页的边上韩子然都写满了字,而在不久之后,每一页上也会添加上她对这本书的感悟。

此时,新房的门被推开。

韩家的人都了进来,与其说是韩家的人都走了进来,不如说是韩家人紧张的追着满脸愤怒的韩母进来的。

在看到拿掉了喜盖的萧真时,韩子然挑了挑眉。

“三弟妹,你怎么能把喜帕揭了呢?”大嫂柳如惠惊讶道,喜帕是要新郎来揭才吉祥,私自就揭了不合规矩啊。

她也不知道他们来得这么快啊,萧真在心里深吸了口气,暗附着:已经这样了,一切顺其自然吧,哪怕心里对韩家有抵触,但既是她应该去遵守的礼,她绝不能缺,人嘛,对自己总是要有要求才是。她若没礼数,也只能给自己找麻烦。

这样一想,萧真忙淡淡一笑:“闷得慌。”一一唤了声:“爹,娘,大哥,大嫂,二哥,”目光落在韩子然身上时,一点都不显得僵硬,极为自然的叫了声:“相公。”

叫得这般坦然?这个女人不是一直挺排斥他的吗?莫明的,韩子然耳根子一红,不过,本该是个极为亲密的称呼,怎么从这个女人嘴里叫出来像是在叫阿猫阿狗似的?

韩子然觉得自己应该是多想了。

先前,萧真并没有打量过韩母,如今这么清楚的一看,发现韩母瘦了许多,面色也极为憔悴。

韩母冷冷的望着神情坦然至极的萧真,冷笑了声:“你们萧家以卑鄙的手段与子然成亲,你怎么还能用这种坦然的目光看着我?你就那么的不知羞耻吗?”

“孩子他娘,”韩老爹担忧的看了自个婆娘一眼:“别这样跟已经进门的媳妇说话。”

“我为什么不能说?我绝不会承认她是子然的媳妇的。”韩母深吸了口气,再次对着萧真厉声道:“以后都别叫我娘,听到没有?”

“听到了。”萧真乖巧的点点头,面上有些难受,这难受倒不是装的,不管她有多么的想开了,被人这样说能舒坦才怪。

韩子然有些惊讶于萧真的听话,他总觉得她应该不是那种听话的女子,想了想,出声道:“娘,我不是说了吗?是我在山洞时逾越,跟萧真无关。”

“你闭嘴。”韩母伤心的瞪着这个小儿子:“你竟然还帮着她,我们这么辛苦的栽培你,就是让你这般回报的?你才16,哪怕成亲,也不该娶个这样的女子。”

萧真抬头抓了抓额角的痒,又放下。

第019章 要对她好点

“在20岁之前,你们分开睡,你睡到书房去。”韩母看着小儿子道,把儿子的主屋让给这个女人,怎么说怎么不愿,但儿子必须以读书为主,目前也只能这么做了。

韩家另外几人互望了眼,都没说什么,毕竟韩子然才16岁,如今学业又重,分开睡是最好的。柳如惠望向萧真的目光是充满了同情。

“娘,我不会耽误读书的。”说到读书,韩子然还有着青涩的面庞露出了几份的执着来。

见萧真只是低着头不声响,韩母对她是越发的厌恶了,想到这个女人一家子的人品,再想到小儿子竟然还娶了她,心里头的悲恨难以言表:“萧真,若让我发现你故意接近子然,我绝不会姑息。”

“我知道了。”萧真点点头,就算韩母不这样说,她也没打算接近韩子然。

装得倒是乖巧,韩母冷哼一声,见韩子然还站在新房里,冷声道:“还在这里做什么?去书房。”

韩子然看了眼在母亲如此怒斥下只是一副乖巧模样的萧真,心里还是难掩惊讶,他一直以为她多少会回嘴,想起还有些书要看,只好先离开。

韩家人一走,萧真总算是能安静一会了,整个人呈大字型躺床上放松着,看着木纹床顶半响,萧真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怎么想也没想出来,许是累了,竟然沉沉睡去。

冬天的夜虽冷,月亮却是出奇的亮。

韩母看着月光下的小儿子,16岁的年纪,身形还没有展开,可已能看出展开后不属于这里的贵气,那是一种深埋在土里,一旦成长就隐瞒不住的光芒,想到这桩婚事,不禁又有了一丝哽咽,只是木已成舟,她还能怎么办,只得冷声道:“明天你就回夫子那去,东西我都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娘,或许萧真并不如你所想的那么坏。”韩子然温声道。

韩母冷看着他。

“她无父无母,又靠着自己的狩猎本事养活着叔婶一家,可见是心地善良之人。”

“那又怎么样?”

“那就不能好好相处吗?”

“不能。”

韩子然:“……”

“家里省吃俭用供你上私塾,除了希望你考取门楣光宗耀祖外,也是希望你离开乡下贫贱之地,将来有一翻大的出息,可你呢,竟娶了个乡下女人为妻,目不识丁,不知廉耻,你们配吗?日后你有了出息,她就会成为你的累赘,你的污点。”

知道母亲一时半会消不了气,韩子然只能淡淡一笑。

“还有今天,你竟然不听娘的话,揭了她的盖头不说,还拉着她祭拜香樟娘娘?”想到这事,韩母还只觉得伤心不已。

“我以为娘会很庆幸我这样做呢,要不然村里的人不仅会说萧真的不是,还会说娘虐待新媳妇。娘可是向来很在乎名声的。”知母莫若子,韩子然心里又怎会不清楚母亲的为人。

果然,韩母只是瞪了他一眼而已:“不可以因为她而影响前程,明白吧?”

韩子然点点头,轻重他懂得。

“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韩母在心里松了口气,子然从小就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答应的事绝对会做到。

进书房时韩子然又转身对着母亲道:“娘,我走后,你对她好点。”

见母亲的脸又沉了起来,韩然子忙进屋将门关了。

隔天,萧真是被一陈陈的铜罗声与人声吵醒的。

醒来时才发现自己昨晚和衣睡着了,忙将喜服换下,又用昨晚本就放着给新娘子洗脸的水洗了把脸后出门。

一开门,冬日清冷的爽冷气息扑面而来,还没等萧真打完哆嗦,就看到院子里围满了人,不时的还响着几声铜罗声。

村里的人一个个都在恭喜着,不时的还有村人陆续进来。

当萧真听到秀才二个字时,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难怪她总觉得昨天遗漏了什么,是了,按上一世的时间来算,昨天应该是知道韩子然考中秀才获报的日子,可没想到竟然拖后了一天。

萧真看了跟韩家父母在道喜的村人,自己则是朝灶房走去。

饿了,先吃早饭吧。

还没走进灶房,陈陈馒头香就飘了出来,萧真深吸口气,快步进了灶房,可没想才进灶房,就见到韩子然正在拿出馒头一个个包好放进桌上的包袱里。

看到萧真,韩子然淡淡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萧真只扯了扯嘴皮子,就从笼子里拿过一个馒头,再熟门熟路的从一个橱里拿了许些的咸菜和腌萝卜出来坐到桌上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