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节(1 / 1)

他自个的名字不是挺好的么?

萧子鸿被舒浅这么一提点,一琢磨:“这小名从锅碗瓢盆里顺下去,还挺好的。一听就很好养。”

舒浅:“……”

好像还真是。

“大名不成,你要是大名从锅碗瓢盆里挑,你这十个月都别想上我的床。”舒浅警告萧子鸿。

刚才含情脉脉的两人,转眼就要因为孩子名字闹翻。

萧子鸿为了争取这十个月还能睡在舒浅身边,闭上眼:“明日再想,明日再想。今日先睡。这取名一事急不得。”

身为堂堂天子,不仅能够吃别人的点心,还能够厚着脸皮,正大光明逃避与心上人之间的摩擦。

舒浅被萧子鸿逗笑。

罢了,再说。

再不睡,天都要亮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两人未来的孩子:……很想要拒绝这个小名呢……

第115章

舒浅十个月不回教中, 让人送了消息给崇明教。

姚旭和师华也正值这时候, 说了十月, 想来能明白过来她是什么意思。舒浅心中即便有所不安, 可也明白崇明教该学会没她无碍, 有她更好。

百姓的生活终究是百姓的,每个教徒都如同齿轮,自我转动,还推动着周边人转动。不该一直是她引着转的。

她琐碎提点了一些, 最后还是给众人留了一句:自己看着办。

接着, 舒浅便要在宫中愁怎么过十个月。

在江南, 她一会儿这里,一会儿那里,到处都是事, 到处能惹事。到了天再暖和点, 还可以出海。

在宫中,本来她也能折腾折腾。

但是她有了身孕, 萧子鸿不同意她折腾,连军器监都不准许她去, 烧玻璃那儿更是。这些个地方普通人闻久了都会身体不适, 工匠们一个个都在脸上口鼻处系布巾遮掩,哪能让她去。

京城里马车又多,万一出门有什么差错,萧子鸿悔都来不及。

说起这个事情,京城里甚至还有南方的官员有透露出想要主动去南京任职的意思。说是京城里冬天太冷, 烧煤容易不小心中毒,夏天还到处都是马粪臭味。

江南呢?离家近,休沐日说回去就回去了,也就是蚊虫多,可那也能用草药驱赶。这一年算下来开销还比京城便宜。

萧子鸿听了这话,默不作声就先让人给京城安排了一批清洁者。给的钱是不多,不过京城里依然有不少住不起房的普通老百姓抢着这活计来做。

转眼京城焕然一新。

谁也不知道萧子鸿这纯粹是做好事故意留名,想为了以后孩子多点福分。他最近连看着那些最讨厌的官员,脸色都好了很多。

宫门都出不去,舒浅也不知道京城里变化那么大。

她还在坤宁宫内想着是写点什么好,还是做点什么好。

舒浅身边的宫女经过了层层筛选,最终才得以留在坤宁宫。

她们不仅懂规矩,还懂人心。见舒浅无趣,一个提出要不要看书或者来点纸墨,一个问要不要去御花园走走,还有问要不要玩叶子戏的。

舒浅觉得这些宫女平日里估计面对太多在宫中无聊的后妃了,哭笑不得最后要来纸墨,还特意提点了两句,是要想要编成书的。

编书和平时写写字挂墙上的那些不同。

纸的尺寸不同,也讲究字体,还要有序。

若是讲究一些的,需要流传千百年的书,更是不得有错字,不得有疏漏。朝中人,包括皇家人,要想要能够在士人之中能够挺直了腰板,怎么都要参与一回编书。

当然,这种编书和舒浅的编书,那也是有点差的。

舒浅这编书,是想要编给自己看的。

就像她在崇明教隔一段时间写一些纸一样,这一回说是编书,其实就是想给自己孩子写点故事。

给孩子看的书,宫中也是有的。

为了能够让孩子更好明白事理,一般讲授时,都会选取一些前人名士的幼年故事,顺带带入一些尊师重道、兄友弟恭、孝敬长辈等等的想法。

年少时听得会点头,年纪渐长后,对那些个故事便会有不同的想法。

尤其是那些个名士并不是仅仅活在幼年,他们会成长成不同的人,甚至会有全然不同的政见。那会让孩子们觉得自己以前的故事都被推翻了。

舒浅想写那些,孩子小时候能看,长大后也能看的故事,正面能看,反面也能看。

人有千万种,道有无限条。

纸笔一上来,舒浅想了想,挥笔就写了个《小肥羊历险记》。

都怪萧子鸿,让她满脑子都是小肥羊。

舒浅有了想法,便是不停写着,旁边的宫女便帮她晾纸,晾完了再汇在一起弄成册子。

她只写一面,背面全空着,想着回头画点画上去。倒是全然没有想,她自个那个画工,和萧子鸿的取名水准真的不分上下。

有人进来禀报:“娘娘,瑞王妃求见。”

舒浅写得正兴头上,听到这,不得不搁下了笔:“你们稍带收拾一下。”

宫女们收拾了收拾,便听从舒浅的话去门口迎了瑞王妃来。

瑞王妃进门来,朝着舒浅行了礼:“见过娘娘。”

她还将夏煜一道带来了。

舒浅颔首示意。

瑞王妃将夏煜交给宫女照看,微红着眼眶:“本王妃有事想与娘娘说。”

舒浅摆手让人都退下了。

夏煜正犹豫着,舒浅便吩咐:“将本宫刚写的那些故事念与他听吧。”

“去吧。”瑞王妃对着夏煜点头。

夏煜这才乖乖跟着宫女一道走了。

宫殿没了人,瑞王妃端起茶喝了一口,这才缓缓开口:“娘娘,我儿的事情,我不想同意。”

瑞王妃刚知道这决定,头便是一懵。

这并不是皇帝皇后实属无奈,才让她儿子去当太子。而是在两人都年纪尚小,未来将会有子嗣的情况,还让她儿子当太子。

“将来娘娘会有嫡长子。历来的规矩就是嫡长子继承大统,万没有让夏煜继承的道理。”瑞王妃出生不高,可该懂,这些年下来也都懂,“朝中大臣不会同意。”

舒浅听着,明白瑞王妃的意思:“我知道。”

瑞王妃摇头:“不,您不知道。即便您同意了,您的孩子呢?您孩子的孩子呢?为了这皇位,亲兄弟都能反目,更何况夏煜并不是当今圣上的子嗣。”

失了皇位,从穿的衣服,从出门的马匹数量,到生活的方方面面,每一个地方都不一样。

“帝王和老百姓,是天和地。”瑞王妃讲到这里,才拉出一抹像要哭出来的笑,“这也是我夫君为何郁郁寡欢啊。”

生来该是帝王身,到死没有帝王命。

舒浅见瑞王妃这般,默不作声。

也是瑞王和瑞王妃,过够了那种低人一等的日子。她似乎遗忘了自己是瑞王妃,舒浅是皇后娘娘,和她絮絮叨叨说起了瑞王过往的遭遇。

太子该有的,瑞王几乎都没有。

难得有了的,不是别的皇子也有,那就是被群臣逼着才得到一些好处。

瑞王权势不足,性子也不果断。

就连太子该有的编书一事,还有打对台的。皇帝也说自己要编书。群臣只能在皇帝这儿编书,留给太子一群老到白发苍苍的臣子。

当着天下的面,打大皇子的脸。

到后来群臣也乏了,不管了。

说得累了,她喝了两口茶,渐渐也平了刚才的怨。

还能怎么办呢?那荒唐的先皇已入了皇陵。这天下也是日趋安稳,百姓日子过得越来越好,就连她娘家都送信来说,家中日子比以往都好了些。

当个瑞王,当个瑞王妃,那也不错。

可夏煜不一样。

他不能有了希望,再有绝望。

可即便她如此坚定想着,舒浅不说话,她就有些慌,也有些不知道该再说什么。

“娘娘……”瑞王妃再度开口,“慎思啊。”

舒浅慎思过。

她将面前的茶杯往边上挪了挪。

“皇位对于王妃而言,是什么?是脸面,是无上的权力,是全然不同的待遇,是天底下没有可比拟的地位。”舒浅明白这个理,“对我而言不是。”

她也不喝那茶了,手指沾了水,在桌上画了一个山:“王妃在山腰,明白山顶是最好。”

她在山外头画了一个大圈,在圈内点了一个点:“我在山外的任何一点上,明白我在哪儿,我就能让哪儿变成山。”

王妃一愣。

她微微笑了笑:“我一人不行,还有陛下。我和陛下不行,我们还有身后的人。”

“曾有禅让制,继大统,能者居之。”舒浅这般说,“我信得过陛下,陛下信得过夏煜,也信得过瑞王,才想在这个山上,让夏煜上去。”

瑞王妃皱起眉:“不是,这嫡长子继承……”

“我知道。”舒浅看着瑞王妃,“但我希望我的孩子,能造山。而不是仅仅因为我,或者因为陛下造出了山。”

天大地大,一人之力是何其小啊。

天高皇帝远不就是如此。

在京城,众人围着山,护着山顶。

在海上,那儿没有山,只有零星的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