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1 / 1)

但是若能拿下了吴家和许家,整个大晏朝的其他世家估计就不会敢跳起来了。由此观之,谢存元和致知贤弟你在谢首辅心中地位也是不凡啊!"

蔡思瑾:“......”我什么也没有说,是师兄自己猜到的,我一点儿都不想泄密的!

再说了,师兄分析的那些是不是只要是个明眼人就能看出来?那么自己和谢首辅的关系还有什么隐瞒的必要吗?谢首辅已经通过他的种种布置在自己身上盖了一个“谢党”的大戳了啊!

师兄弟两人聊得差不多之后,沈子安便派人将黄文邦黄师爷请到了书房之中,态度恭敬地向黄文邦介绍了蔡思瑾目前所属的情况以及自己的想法,最后询问道:“不知黄先生意下如何?是否愿意陪着我师弟到应天府去做三年的知府?”

蔡思瑾见到沈子安对黄文邦黄先生的态度这么恭敬,自然也明白这位先生恐怕是有大才的,见他沉吟不语,面色不是很好,心中咯噔一下。然后他发动了目前3/级的“舌灿莲花”技能,也出言相劝:“晚生知道黄先生有大才,不敢奢望黄先生此番只应天府是辅佐晚生,一定将黄先生视为先生。晚生只求黄先生为了谢首辅的改革大计能够成功而出一份力,为了天下苍生与晚生只应天府三年。”

黄文邦闻言之后看了一眼蔡思瑾,神情似乎有所松动,开口问道:“谢首辅的改革初心自然是极好的,想要将税赋集中在地主、商户等有钱人头上,尽最大力量减少底层农户的赋税,让贫苦大众也能过上好日子。只是千百年来,自有华夏起,每一次改革就没有不流血的,蔡大人乃一文弱书生,能否见得了血?”

黄文邦虽然对蔡思瑾能有这样一心为民的赤子之心所打动,但是他的头脑也情形异常:若是去这样的虎狼之地,则必定要跟着一个杀伐果断的主官。若是主官自己都是妇人之仁、优柔寡断,那么去应天府这样的地方就不是为改革出力,而是白白地去送死了!而他黄文邦对于白白去送死这种事情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的。

蔡思瑾闻弦歌而知雅意,自然知道黄文邦的担忧,这同时也是谢正卿的担忧,担心他们几个人年纪轻没有见过血,不能很好的处理这件事、不能真的狠心动手,所以在之前才与他们开诚布公地谈了谈,提醒他们此番外放必然是要见血的。

然而蔡思瑾看起来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他自觉心智已经比较成熟了,便微笑着说道:“黄先生所虑甚是,小子虽然想要拯救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却不是个死脑筋的人。这世间便是佛家那样普度众生的派别,除了那菩萨的慈悲心肠,不是还有怒目金刚的雷霆手段么!我等修习孔孟之道的儒生亦是如此,小子遇事一定会听从黄先生的意见,虽然不敢保证百依百顺,但是绝不可能是那种优柔寡断之人。该怀柔的时候小子自然亲切和蔼,该行那雷霆手段的时候下官也绝不手软!”

黄文邦听了蔡思瑾的保证之后才点了点头,对沈子安说道:“沈大人,黄某愿意陪这位蔡大人去应天府三年。三年之后,我们的约定也到期了,黄某不会再回沈府,自然还是会去做那闲云野鹤、自在逍遥。”

沈子安可惜地叹了口气,蔡思瑾看得出他对黄文邦很是不舍,很不愿意黄文邦三年之后离开他,但还是咬牙点了点头,没有说出任何挽留的话,让黄文邦不痛快。

蔡思瑾此时也知道了,原来这位黄文邦黄先生现在还并未被自己的师兄彻底收服,于是对黄文邦更加好奇了。

“叮,检测到宿主已招募谋士一名,目前谋士(2/3)。是否查看该谋士忠诚度?”

蔡思瑾果断选择了查看。

“叮,谋士黄文邦,忠诚值43(等待观察)。”

蔡思瑾:“......”

这个忠诚值也太低了吧!相比起来二表兄对自己真是好极了!果然没有对比就不知道真实的情况,之前蔡思瑾还天真地想过为什么二表兄对自己的忠诚值不是90以上,或者是100呢,现在么......

就这样,谢存正、张思晨、谢存元等人直接从京城出发往南方而去,分别到江南、海西、安庆等省份赴任去了。周墨白也欢天喜地地拿了吏部的文书去江南赴任,还约着张思晨一同上路,搭坐一下张思晨那艘规格更大的官船。

张思晨的母亲留在京城,而他的妻子张缪氏跟着他一起赴任,那些绝色的通房丫头一个都没有带,因为张思晨觉得带着那样的丫头去赴任,会让别人对他感官不好,觉得他是个好色的人。

虽然他确实也是个好色的人,但是不能这么摆在明面上,人还是要个脸面的不是再说了,江南那种繁华之地,还少的了烟花柳色吗?听说有些出了名的“扬州瘦马”什么的......

张缪氏对张思晨的小算盘一无所知,只是满心欣喜于自己终于摆脱了那八个绝色的小妾,摆脱了自家可恶的婆婆,能有机会在旅途之中接近张思晨。因此她一路上抛却官家小姐的各种矜持,很是勾引了自家相公张思晨了一番。

一路上张思晨没有带什么绝色的通房丫头,也没有耽误时间去什么烟花柳巷,忍不住且身边又只有自家夫人,自然多是与夫人张缪氏同房。张缪氏一路上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过。她心中不住地吐槽:她以前与夫君亲近的次数这么少,怎么能怪她怀不上孩子呢?若是到了江南之后也能有段时间日日如此,她怎么可能怀不上孩子!

其余谢正卿看重的人才如费子坤、朗宏康、江云龙、宋轩玉等人,自然也都是擢升了正五品或者从四品的官职到大晏朝各个省份赴任去了。

蔡思瑾则是在家中经由娘子收拾了行李,由蔡狗三、蔡柳氏、蔡长生伺候着将行李放上车,带着周墨江夫妇、黄文邦黄师爷,一行七人赶着三辆马车出发了。他决定先去边西省蔡家村一趟招募些乡勇,然后再去山北省,反正两个地方离得挺近的,不耽误他上任。

到了边西省蔡家村之后,蔡思瑾便向族长提出了自己想要招募一些乡勇跟着自己到山北省上任的事情,蔡氏族长自然是一口答应了。

现在蔡家村能过得这么好,完全离不开蔡思瑾这么个探花郎的名气、离不开他爹开的蔡氏族学。现在蔡氏族学在整个边西省都是数一数二的好书院,甚至有些边西省城的人都不再往山北应天书院考,而是想要来考他们蔡氏族学呢!

而且蔡思瑾这个探花郎年纪轻轻就当了正五品的知府,还是被外放在应天府那种好地方,若是自家子侄有些能力,跟着他肯定能飞黄腾达、鸡犬升天,这有什么不乐意的?

于是蔡氏族长一呼吁,呼啦啦来了七八十号人,将蔡思瑾看得头昏眼花。他只能直接说道:“我此番去山北应天府赴任,虽说是做知府,但是危险重重,可能会见血的,我想要招募的乡勇必须要功夫好,最好是见过血的。而且我不能保证大家能平安从应天府回来。若是有顾虑,现在可以退出。当然若是愿意为了保护我蔡思瑾真的豁出命去,我对该位壮士家长的抚恤金也绝不会少!”

蔡思瑾这番话说出来之后,呼啦啦少了一多半的人。这些人里大部分都是来占便宜的,以为跟着蔡思瑾是去好吃好喝呢。如今听到蔡思瑾说竟然会有性命之忧,还不是赶紧跑了。好死不如赖活着,谁真的愿意干那些要命的勾当啊!

蔡思瑾看着剩下的十七个人,按照前世的记忆,很容易就留下了其中的四个人,只是剩下的十三个人怎么办呢?蔡思瑾问了问他们的名字和出身,然后留下了一个打猎出身的,一个以前因为服徭役到军队里做过苦役活的。

之后,蔡思瑾说道:“剩下的人可以一对一挑战一下我挑选出来的六个人,只要打赢他们六人其中一人,即可留下。”

经过一番比试之后,有两个人胜出,这样,蔡思瑾一共就招募了这八个乡勇,让他们有一天的时间可以与家人告别,还给他们都下了一笔不小的安家费,就带着他们一同出发了。只是这一次,马车队变成了六辆马车。

经过了十天的路途之后,蔡思瑾他们一行几人就到了山北省境内。蔡思瑾沿途并不表明身份,而是伪装成准备进货的商户一路打探有关应天府、有关许家的各种消息。因为他并未带着家眷,马车也看起来毫不起眼,所以倒是并未惹得他人侧目。

蔡思瑾在山北省慢悠悠地晃了一个月之后才到了应天府衙门去上任,一上任就受到了应天府各个属官的热情招待,同时受到了整个山北省官场的款待,蔡思瑾即便不善于此道也咬牙硬撑着应付了下来。

只是蔡思瑾到任之后才发现,山北省的现任布政使乃是曾经当过京兆尹的卫绪宁,也算是他的老熟人了。

第87章 初至应天

蔡思瑾一共带来了十四个人, 初一赴任自然是立即将他们安排在合适的岗位上, 否则若是整个应天府衙门里都没有自己人,他如何能办好事?

大晏朝的地方府衙一般都采取“前衙后院”的方式, 比如蔡思瑾作为应天府的知府(也可成为知州),前面就是他主政的应天府衙门, 后院就是他的住宅,基本上是连成一体的。

而大晏朝虽然禁止官员在自己的原籍任职,避免其与乡族

结党, 但是也不可能不近人情到非要官员做个光杆司令去可可怜怜的赴任, 那还不明摆着让他被人架空?有什么意思呢?于是朝廷都默认每个官员在赴任的时候是可以带自己的一套班子去的,这其中就包括了三个师爷的位置和两个衙役副领班的位置。

蔡思瑾能看到周墨江和黄文邦的忠诚度,自然是对忠诚度高的周墨江更为信任,因此将周墨江任命为应天府的钱粮师爷,管理最为重要的税收、粮库、钱库等部门。而黄文邦呢, 蔡思瑾将其任命为本县的刑名师爷,主要负责协助自己审案子。因为蔡思瑾自认为在审理民事、刑事案件的这一块还算是有特长, 也不怕这个忠诚度极低的黄文邦在此事项上糊自己。

而第三个管理文书的师爷呢,因为蔡思瑾自己没有人, 同样也是为了培养一个本地投靠自己的眼线出来, 蔡思瑾已经在府衙之中放话了, 将会从现任的应天府文书之中提拔一人上来作为帮助自己管理公文的师爷。这样一来, 整个应天府的众文书们自然是要铆足了劲儿来巴结蔡思瑾、向他投诚了。    这不是明摆着吗,谁能多给蔡思瑾透露一些本地的消息,为蔡思瑾分忧, 蔡思瑾就会提拔他了啊!文书这样的职位是不入流的从九品至正九品的官员,基本上算是最最底层的人了,一般只有那些中了秀才的人才会愿意干这样的苦活累活养家糊口,便是个举人都不太看得上这样的职位。

但是师爷这样的职位可是正八品的,若是做得好,就能升成从七品,随便到哪一个县就能任个有实权的通判或者是县丞,说不得苦熬十几年之后还能有机会补个正七品的官儿,也过过做县太爷主政一方瘾头!这对于他们这群秀才来说可已经是一步登天的机会了!要不然哪里能轮得到他们这样的秀才去做正七品的县太爷呢?

所以蔡思瑾放出的这根骨头还是非常香的,很值得目前在应天府里的这些文书们争抢一番了。

再说说衙役的事情。一个知府(知州)若是没有一支有武力的队伍,那么说话便很容易没有效果,不会让人害怕、没有执行力,所以衙役归一县(或一州)主官掌控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于是朝廷让主官可以直接任命县衙衙役的两个副领班,若是原先的领班识趣,自然会倒向主官成为主官的助力、心腹。若是原先的领班不识趣,那么两个副领班也完全有能力架空了原先的领班,将衙门运行起来。

因此蔡思瑾在此处没有任何客气的,直接将前世里自己就很看好的、经过培养和挑选之后认定的蔡振宇和蔡泽宇任命为衙役的两个副领班了。至于其他的六个人,有四个任命做了一般的衙役,他们虽然这样的职位只是“吏”,不是“官”,但是衙役这样的职位也是很有地位面子和实权的。所以跟着蔡思瑾从蔡家村里出来的这六个乡勇还是很兴奋的,尤其是被任命为副领班的蔡振宇和蔡泽宇,纷纷称自己一定要对蔡思瑾知恩图报。    至于最后被选中的两个功夫最出挑的、忠诚值最高人,一个叫做蔡玉安,一个叫作蔡春来,蔡思瑾让他们两个暂时充做自己的侍卫,以保证自己在应天府期间不会遇到刺客之类的意外情况,并且可以查探他们两个的忠诚度,不怕他们两个会在背后给自己捅刀子。

至于蔡狗三,因为是有卖身契在自己手中的仆役,同时也跟了自己这么多年,做事情还是很稳重的,就被蔡思瑾任命为自己的管家,处理后宅的各种事宜,同时暂代女主人为自己打理人际关系、人情往来。

让蔡思瑾欣喜的是,蔡狗三对自己的忠诚度经过查探达到了93(死忠),让他非常的放心。

至于蔡柳氏,自然是负责后宅的食物采买、衣物采买、缝制等等事宜,蔡思瑾已经和她说了,人手不够可以雇佣短工,但是暂时不要往府衙后院里面买丫鬟仆役,免得招来了其他势力的奸细之类的。蔡长生如今年纪也已经是十八岁了,被蔡思瑾送到书院启蒙之后一直不断地学习,虽然没有身份能去参加科举考试,但是本身文化水平也已经很不错了,被蔡思瑾用作自己的书童,并且让他在未选出管理文书的师爷之前暂代此职位。

蔡思瑾是很想将身契在自己手上、文化水平高、忠诚度还达到80的蔡长生好好培养一下的,别的不说,等到三年之后他成长起来,让他脱离贱籍之后给自己当个师爷之类的还是很不错的。

安顿好自己人之后,蔡思瑾自然要开始思考怎么往外发展了。等着那些文书狗咬狗向自己投诚、提供一些应天府的内幕消息虽然也算是一个不错的招数,但是毕竟那个太慢了,而且文书们地位太低,能够知道的消息肯定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消息,作用有限。若是自己想要在应天府站稳脚跟,自然还是要主动走出去向外发展。    蔡思瑾自然记得自己的师兄沈子安对自己的忠告,让自己到了应天府之后首先就要去拜会许相,同时要得了许相的看重,否则将在应天府里面寸步难行。

本来蔡思瑾也是这么打算的,一来应天府之后就去拜会许相,诚恳一点,同时发动自己的技能“舌灿莲花”,好好说服一下许相。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反正自己有这么强的技能在手,不怕许相不被自己说服啊!

但是蔡思瑾在来到山北,见到了山北省的布政使竟然是老熟人卫绪宁之后,便改变了主意,准备先会会这个卫绪宁,走走卫绪宁的路子!

说起卫绪宁,蔡思瑾印象极为深刻。当时他初到京城,为了增加技能熟练度,可没有少去京兆尹衙门看卫绪宁断案,对卫绪宁这个人也算是相当的熟说起卫绪宁,蔡思瑾印象极为深刻。当时他初到京城,为了增加技能熟练度,可没有少去京兆尹衙门看卫绪宁断案,对卫绪宁这个人也算是相当的熟悉了。当时蔡思瑾就觉得卫绪宁这个人为人处世段数非常的高,基本上是他此生以来见过的最会和稀泥的人了。没有想到他的职位升得这么快。

虽然京官比地方官高一格,但是京兆尹也就是从四品的官而已,不算大官,在权贵满街走的京城里算得上是个芝麻绿豆官了。可是现在这个山北省布政使可是实打实的从三品啊,也就是说短短的这么几年里,卫绪宁也是连升了两级,这可以算是很快了。要知道,官位越高,越是难往上升啊。

而且,京兆尹所在的京城是个什么地方?那可不是一个好混的地方。历年来多少京兆尹因为处理不好权贵之间的关系,碰了这个就得罪了那个,很容易因为得罪了人被捋下来。而卫绪宁不仅没有因为失误被捋下来,还节节高升,不能不承认他的手段高超。

因此,蔡思瑾觉得这个卫绪宁是很识时务的人,认为不管他对自己是真心还是假意,现在既然知道自己到山北省应天府来做知府是根据谢首辅的授意来的,而谢首辅最近正是深得皇上信任、权势如日中天的时候,也知道改革是谢首辅一定会推行的,是大势所趋,总归不会傻到和自己作对吧。

因此,蔡思瑾将自己带来的十四个人基本上安排好之后,第一个去拜见的人不是传说中的沈相,而是山北省布政使卫绪宁,他希望能从比较容易下手的卫绪宁开始拉拢,减轻一下自己在山北省应天府推行改革的阻力。

蔡思瑾带着礼物、带着仆役蔡长生,由管家蔡狗三赶着车带着二人去到了卫绪宁家拜会。    卫绪宁听闻蔡思瑾前来拜会,并未感到半点儿喜悦,反而是皱紧了眉头,郁闷地说道:“这个小愣头青,到了应天府之后不先去拜会许相,先来我家做什么?这不是给我出难题,让我为难吗?”于是他对着下人说道:“去,到门口告诉蔡大人,本官今日身体不适、不能会客,将蔡大人挡回去。”

之后想了想,再补充交代道:“你和蔡大人说话的时候绝对要态度恭敬,千万不能得罪了他,他可是谢首辅的人。这样吧,你将他送来的礼物全部收下,就说我很喜欢,过段时间再卖贵一倍的礼物去给蔡思瑾回礼,万万不可失了礼数,让他心中对我不满。好了,就这样,下去吧。”

卫绪宁家的下人自然遵照着卫绪宁的意思去做了。蔡思瑾初初闻言还有些一愣,急切地询问那个卫府的仆役,卫大人这是得了什么病,严不严重。待到后来发现那个仆役的面色尴尬,才反应过来可能是卫绪宁的托词,发动了“明察秋毫”技能测试了一番那个仆役,自然心中有数了。

蔡思瑾知道自己这是吃了卫绪宁的一个闭门羹了,只能叹了口气转身回家了。他怎么忘了呢,卫绪宁卫大人这样的人精,便是不敢得罪谢首辅,难道就敢得罪许相了么?自己之前还是过于天真了,竟然把拉同盟的希望、把推行改革的希望放在这样油滑的人身上,这不是白日做梦吗?

看来,便是觉得许相那边是个硬骨头,也不能想着走什么捷径,只能去硬啃了!若是啃不下许相这块硬骨头,自己在应天府的三年恐怕有可能会一无所获。

自己决不能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决不能一事无成灰溜溜地回京城去!

相反,若是自己能花点儿时间、花点儿心思、花点儿精力好好将许相这块硬骨头啃下来,必定能很顺利地拉拢一众如卫绪宁一般油滑而又站在墙头的人,一定能在应天府甚至是整个山北省顺利推行改革,真正做到为民谋福祉。

第88章 殊途同归

许相家虽然住在应天府, 但是并未在应天府的繁华地带,而是在郊外的一个庄子里。根据蔡思瑾打探来的消息, 得知许相他现在年岁较大、喜欢清静, 就将他居住的那个庄子侍弄得鸟语花香、假山流水,真真和人间仙境一般。

而且因为许相的地位超脱,并不太管许氏族中之事,那个庄子虽然也靠近许氏族人的聚居地,但是居住在那里的许氏族人等闲不敢去打扰许相的清净。

听说每年来应天府想要拜见许相的人不知凡几,但是能有幸见许相一面的人却是寥寥无几。便是以前到山北省任地方官、到应天府任地方官的人求见许相, 许相也是凭着自己的兴趣决定见还是不见。

据说前些年有位应天府的知府大人未能入了许相的眼, 许相一直对他避而不见,结果他在应天府里三年间几乎是一事无成, 待到三年后吏部考核时得了一个“劣等”的评价, 差点儿被降了品阶,最后灰溜溜地离开了应天。

蔡思瑾当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狠狠地皱了皱眉,虽然他极不情愿将自己的一身荣辱寄托在许相是否看重自己上,极不愿意改革的主动权被许相这样的外人抓在手里,而不是能自己做主,但是他心中也明白地知道,若是他这一关过不好,恐怕比传闻中的那位大人也好不了多少。

蔡思瑾要想拜会许相,自然需要准备一些礼物了,于是他将自己的两个师爷和一些貌似“真心”投靠他的文书们召集在一起,大家群策群力, 商讨一下该给许相送什么礼。

蔡思瑾本能地觉得,在这个问题上,自然是经年累月在应天府工作的那些文书们更有发言权,因为他们至少可以提供一下之前许相喜欢收的是什么东西,然后蔡思瑾可以送些类似的。

那些文书们为了争取最后一个师爷的位置,自然想要在蔡思瑾的面前好好表现一番,蔡思瑾的问题才一问出来,争先恐他们就后地说了一些自己听说的“许相喜欢之物”。

结果他们这么乱糟糟的一说,却让蔡思瑾傻了眼,有的说许相喜欢金银珠宝,有的说许相喜欢古玩字画,有的说许相喜欢锦绣文章,有的说许相喜欢角色美人......

简直就没有一个重样的!而且那个文书们互相之间还吵得不可开交,纷纷都赌咒发誓自己说的才是对的,是通过可靠的消息来源得知的,别人的都是道听途说,一派胡言!

那种不顾一切就要撸起袖子和别人干一场的架势,让他们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像是个读书人。

蔡思瑾本来想从这些文书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资料或者是线索,哪里知道会是这么个情况,只能挥了挥手让这些人回去,然后自己与周墨江、黄文邦二人留在书房里面继续商议。

蔡思瑾问自己这两个智囊:“你们说刚刚那个是什么情况?总不可能他们全都对我说谎吧?看起来那几个文书对自己说的话好像都挺深信不疑的。”

周墨江有些纳闷地摇了摇头,他管钱算账是一把好手,但是论起猜测人心,就不是那么在行了,恐怕也就比蔡思瑾那种直肠子好上那么一丁点儿吧,与周水静那样敏锐又聪明的人是完全无法相比的。

两人都用期盼的眼神看着黄文邦,在坐的人里面也就黄文邦看起来脑子比较好一些了。尤其是蔡思瑾,看着黄文邦的眼神就好像看着一个救星似的,自家娘子不在身边,也就是能指望师兄介绍给自己的这个黄师爷了,若是黄文邦都束手无策的话,自己就只能凭着本能去会一会许相了。

黄文邦被蔡思瑾用这样的眼神看着,顿时觉得压力很大。好在他也算是经过了大风大浪的人,等闲不愿意暴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必然是先考虑后路的,沉吟许久之后,看了蔡思瑾一眼,说道:“蔡大人,黄某人倒是想了一些,但是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蔡思瑾好似一个看着肉骨头的小狗,对着黄文邦狂点头,说道:“黄先生请讲!没有什么不当讲的,我信你!”

黄文邦这个人精平日里打交道的都是些肠子弯了不知道多少圈的人,和蔡思瑾这样直肠子的人打交道还真有些不习惯!他有些苦笑不得地说道:“蔡大人,黄某人不是怕不得您的信任。实在是我的两种想法前后矛盾,自己也不能确认到底哪一种是对的,怕说出来反而影响了蔡大人正确的思路,那就是黄某人的罪过了。”

黄文邦虽然主要目的是要摆脱自己说这些话的责任,但是话总要说得漂亮些不是,哪里能直接明白了当地说:“我这些话可是很不负责任的哦,我就是这么随便一说,说错了你别怪我!”

蔡思瑾完全没有听出来黄文邦的言外之意,很直白地说道:“黄先生不必多虑,请您说出来您的想法吧,我们三个人合计合计到底哪一种是事实的真相。”

黄文邦得了蔡思瑾的保证之后才开口说道:“我估摸着方才的众位大人说的都是真话,他们确实是那么认为的,所以才在和大人你说许相的爱好的时候这么有底气,在您这儿直接就吵起来了,甚至还差点儿大打出手。”

蔡思瑾和周墨江听得一愣一愣的,蔡思瑾问道:“许相难道就这么爱好广泛?他什么都爱,那不是相当于什么都不爱,我们还是不知道他的爱好么!”

黄文邦摸着胡子沉吟道:“许相这个人幼时成长于前朝,在本朝刚建国的时候有着底气带着整个许氏族人投靠了皇族,也是一个魄力非凡的人,后来更是官居一品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说他这样的人没有一点儿心计,随随便便就能把爱好传得整个应天府人尽皆知恐怕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这些风声都是他嘱咐自己的家人或者仆役或真或假地传出去的。因为传谣言的人都是他的亲近之人,而且是故作神秘地分别向不同的群体传的消息,所以就导致了应天府里面的人有些人坚信他喜欢古玩字画、有些人深信他喜欢金银珠宝。

恐怕为了掩藏自己的喜好,许相还真的收过各种不同的礼物,以混淆视听,让那些送礼并拜见过他的人在外面现身说法,自然会惹得别人深信不疑。”

蔡思瑾和周墨江听得连连点头,黄先生真是太聪明了。

蔡思瑾和周墨江听得连连点头,黄先生真是太聪明了,这些事情他们两个刚刚就没有想到是许相故意为之的,脑袋就是比人家少了几个弯。

可是没有想到黄文邦接下来又说道:“可是许相现在已经年过八十,在家中过清静的日子,好好地养老多年了,早已不复是之前那个心机深沉的一国之相了。他现在权势有过了,地位又过了,风光也风光过了。我其实并不知道人到了他这个地步,还会不会在意别人知道他的喜好,还需不需要花费那些心思布这样一个局来迷惑外人。

说不准到了许相现在这个境界,就已经完全放开胸怀、随心所欲了呢?说不准他收礼或者接见访客就是完全看心情的,对那个人有兴趣就见,对这些礼物有兴趣就收,完全不在乎外物、完全不在乎别人的想法了。

我的两个猜测其实就是这样的,但是得出来的结论其实南辕北辙,所以不知道该如何给蔡大人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