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衣钵

御史弹劾的虽然是潘仁美，但是，朝臣们鄙视的却是小眼睛和杨奸妃，为了太子妃之位，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连五岁的小娘子都用上了！

有人问潘铠了，和太子家定娃娃亲了？

潘铠板着脸，愣是用眼神将好事者给杀退了！

没人去招惹潘铠了，但是，内眷们却开始发挥了想象，说是应该不会和小白成亲，本来就是亲戚，犯不着浪费资源，杨奸妃可只有一个闺女，肯定得利益最大化，应该是和潘大郎或者潘二郎家打娃娃亲，这样，潘家和杨奸胖的联系纽带才多了一分。

连皇后都问八娘，何时喝小雷的定亲酒。

八娘气得咬牙，却还笑着：“大娘娘不用急，瞧你的精气神，小雷的定亲宴，你一定能参加的。”

皇后气，这是咒自己活不长么？！板下脸，赶人。

八娘无所谓啊，反正皇后的寝宫密道之类的肯定打探不到，但是，好歹自己对寝宫的大致布局也摸得差不多了，至于皇后寝宫和官家办公室直接的路，八娘如今闭着眼都能走对！

八娘如今来见皇后，只是惯性使然，秉着查漏补缺的宗旨，多待少待无所谓了。

出了宫，八娘就气闷了。

这年月，男女大防还真没那么严，毕竟盛唐距今还不到100年。

所以，小雷说要和小白一起读书，八娘真心没觉得有多大的问题，自己和九娘不也与七郎八郎一起读过书的么？！

小娘子和儿郎一起读书，虽然不是流行趋势，虽然也有人会反对，但是，却也不是让世人接受不了的！潘铠不也只是觉得诧异嘛，诧异完了，也就同意了的啊！

八娘独独忘了，小雷和小白不是亲兄妹，是表兄妹，这年月可是流行亲上加亲的！

八娘开始愁了，小雷和小白可别青梅竹马啊！

小眼睛也郁闷，冲潘铠道：“我家是小娘子啊！小娘子的名声更重要啊！”一副自己也是受害人的模样。

潘铠深深的吸了口气，懒得和小眼睛掰扯。

官家心情很舒畅，三郎都开始坑女儿了，哈哈！自己这当爹被坑，还有什么想不过的？

杨父只是问折氏，汴京城一向如此的热闹？

折氏叹了口气，反正消停不了多久。

杨父握住折氏的手，真心道，“夫人，你辛苦了。”

在八卦满天飞的氛围中，迎来了除夕。

除夕前，潘二郎回来了，答案不用猜，潘仁美是冤枉的！

潘二郎滞留了些日子，是在等潘仁美的内部调查，最后的结论是，内部没有出问题。

潘二郎回来还给潘铠带了一封书信，在书信中，潘仁美赞同潘铠的处理意见，并提了些注意事项。

此外，潘二郎还带了封潘仁美的书信给潘二叔，书信中究竟写了些什么，没人知道，但第二日，潘二叔就启程回乡了，说要回乡过年，气得潘二婶直跺脚，后天就是除夕了！回乡得十多天呢！这是哪门子的回乡过年！

小眼睛自然将情况汇报给了官家，官家瘪嘴，“不出所料。”

小眼睛能说什么，只能啥都不说。

“潘仁美的申辩折子还没到呢。”官家笑嘻嘻的，“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肠子都晦青了，怎么招了你这么个女婿。”

“官家，工部侍郎陈尧叟你知道不？”小眼睛话题转得很突兀。

官家有些不解，但还是点头，“知道，端拱二年的状元。”

“他弟弟陈尧佐，和他同科，在水利上很有见地。”小眼睛道，“现在在翰林院供职。”

“你是觉得他胜任何职？”官家沉思着，想着哪儿的水利需要大修，小眼睛经常在工部，兵部兵器作坊晃悠，和工部员外郎熟不意外，知道人家的弟弟擅长水利，应该不假，官家认真思考着。

却听小眼睛道，“他还有个弟弟，听说学问也很好，运气好的话，也是状元。”

官家看向小眼睛，这家伙到底想说什么？

“人家三兄弟，为什么各个都这么能干呢？”小眼睛瘪嘴，“因为他们的爹，陈省华教得好啊！”说完就抱住脑袋，就朝外跑。

官家气乐了，随着扔了个折子，“朕就教了你抱头鼠窜？！”

小眼睛的笑声从殿外传来，官家自己也不禁笑了，儿子们都不是栋梁之才，但胜在心兴纯善嘛，也不错，除了……想到老大，官家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虽然被大家鄙视了，但小眼睛心情还是很不错的，官家的身子瞧着无恙嘛，小眼睛觉得大概是御史诊断错了，恩，一定是诊断错了。

因此，除夕夜，小眼睛是一脸的春风出席了宫中的聚餐，让陈王一帮兄弟好不佩服，心宽至此，吾等不及也！

八娘见到了楚王的儿子赵允升，有些纳闷，但还是喜气洋洋的在宫里待完，准备回去问小眼睛，不是说楚王已经不在宫中了么？不是说允升会跟着一起的么？

哪怕皇后找茬，八娘也没变脸，因为小雷将皇后给梗着了。

皇后笑嘻嘻的问小雷，“哎呀，小雷这么乖，日后谁家有福气娶回去当媳妇啊？”

官家脸色不悦，小眼睛笑容敛了一下，两人还未及开口，就听小雷道，“当然是我相公把我娶回去啊！”

“你相公是谁啊？”皇后继续笑得很慈祥。

“我还不知道呢，皇阿奶，你知道么？”小雷认真的问着。

皇后顿了一下，“小娘子不要把相公挂在嘴上，会被人说不知羞的。”

小雷不解，“是皇阿奶先提的啊？因为皇阿奶老了，就没人说你不知羞么？”

众人？！真心觉得，小雷完全不用长一双小眼睛，就这哽死人的本事，那也绝对的是小眼睛的亲闺女啊！

官家笑了，冲小雷招招手，“小雷真可爱啊，来，到皇阿爷这来。”

小雷不带一丝犹豫，压根就不去瞅小眼睛和八娘，蹭蹭的就跑到官家身边，官家看着小雷，再瞅瞅几个性子软绵绵的孙子，满满的遗憾，小雷若是儿郎该多好！有脾气，脑袋反应还快，还不怯场，要知道，小雷和皇后可不熟，一年也就见两三回而已！自然，小雷和官家也不熟，要知道，官家叫其他几个孙子到跟前来，他们的第一反应都是先去看自家老爹的！

而且吧，因为小雷和小白打小一起玩，和堂兄弟们，堂兄妹们也不熟，可在宴会上，小白楞是能自来熟的跑去和人玩，一点也不茬生。

为什么偏偏就是小娘子呢？！

官家很是遗憾……

许是太遗憾了，正月还没过完，官家就抱恙了……还好，吃了十多天的药，总算好了起来，让小眼睛松了口气……

第376章 山陵崩（一）

允升依旧在宫中，只是官家以年纪大了为由，让允升搬出了皇后宫中。

“但是，我怎么回回去皇后宫中都没见着允升啊？”八娘很纳闷，就算允升搬出了皇后宫，但毕竟是在皇后宫中长大的，怎么也会隔三岔五的回去请安问好啊，这是人之常情嘛。

“允升住在皇后宫中时，我也很难得在皇后宫中碰见他呢，”小眼睛此时相信皇后不怀好意了，否则为什么提防允升和自己亲近呢？！

八娘想了一下，觉得皇后其实做了件好事，小眼睛见允升次数少，每年都还雷打不动的给允升存银子，若是亲如父子了，除非允升能当太子，否则，日后允升也会份外尴尬，倒不符合小眼睛爱护子侄的本意了。

既然官家认为允升在宫中消失会打草惊蛇，那就相信官家呗。

至于楚王，官家找了个由头，冲楚王发了通脾气，命侍卫封锁楚王住所，不许任何人进出！横竖官家和楚王闹腾来闹腾去，都是这些戏份，倒也不容易让人起疑。

八娘觉得也许，自己下次进宫，应该试着去见见楚王妃？瞅瞅楚王住所附近的地形？

正琢磨呢，就听见小眼睛的一声尖叫，“小雷！”

然后下一秒便听到小雷震耳欲聋的哭声，“哇……”

八娘忙跑出去。

小雷手捂着额头，闭眼大哭，整个人躺在地上。

小眼睛跑到小雷身边，使劲的抱起小雷，好吧，此时小眼睛觉得小雷是稍微重了些。

“怎么了？碰额头了？”八娘忙走近。

小雷嚎了两嗓子后，便改抽泣了，给八娘告状，自己正在地上练习打滚呢，小眼睛突然一声尖叫，吓得小雷一时没把握好方向，前额直接撞树杆上了。

小眼睛无语，“你干嘛练习打滚啊？还在地上！”

八娘吁了一口气，“你阿爹只是突然一声尖叫而已，若是实战，有无数的尖叫声呢！你多练练吧。”

小眼睛抱着小雷，冲八娘急了，“这在干嘛？！你教小雷些什么？”教一个小娘子在地上打滚，好么？

“九娘教的。”八娘耸耸肩膀。

九娘还是信奉因材施教的，有八娘这个榜样在，九娘对小雷的天资压根就没报希望，既然没希望，自然就没失望，但是，九娘还是给震惊了一下的。

因为小雷不是八娘啊，她压根就没忧患意识，天天早上跑步，还是为了能和小白和兔儿一起玩。

而八娘呢，觉得有小眼睛在，小雷也不会去战场，也不会国破家亡，没逃命的压力，所以，真的是秉着强身健体的信念来让小雷学武的，呃，准确的说，小雷就跑步了，其余的，全凭兴趣玩。

所以，当看到小雷连马步都扎不好时，九娘震惊了！而小雷还在等九娘表扬，“九姨，阿娘说我马步练得越来越好了！”

而小白还在一旁点头，“小雷马步扎得不错！比兔儿好！”

兔儿一听，立马现场比划了一下，毕竟才两岁，又是自己跟着瞎学的，不怎么标准，可是潘衮和潘允为什么觉得兔儿的马步更有架势些呢？两人齐齐看向九娘，想听九娘点评。

九娘好想暴走去揍八娘一顿，这是误人子弟啊！呃，不是，误自己的子弟啊！

在这种情况下，九娘还是挤出了个笑脸，花了两天时间摸清了小雷的情况，便给小雷说了，日后每天继续晨跑，然后“九姨教你翻墙，爬树，上房，和打滚。”可把小雷给乐坏了，让小白等人好不羡慕。

九娘也是没奈何啊，小雷一没天资，二也没打算吃苦，看架势，八娘和小眼睛也舍不得小雷吃苦，那就只能让对小雷寓教于乐了，先从逃跑的技能教吧，当年八娘若逃跑的能耐强些，也不至于被耶律信给虏到辽国去三年！

于是，在小白他们都在辛苦练扎马步时，小雷便开始在院子里满地打滚了。

兔儿很高兴的和小雷一起玩，脑后勺像长了眼睛似的，一边冲小雷哈哈笑呢，一边就利索的躲开了障碍物，滚到了另一处，小雷还得好好瞅瞅，免得撞上，这让小雷很受打击，自己力气比不过兔儿，那是爹娘的原因，可打滚怎么也能比兔儿差呢，兔儿才多大啊！

自尊心强的小雷便回家开始自己练习了。

昨儿小眼睛回来得晚，没瞅见，八娘见了满院子打滚的小雷，挠挠头，决定给小雷多做几身衣裳。

然后今儿没见识的小眼睛便大惊小怪了，然后小雷给一吓，得，撞头了。

看着小雷头上迅速隆起的大包，小眼睛这个心疼啊，给八娘说，“你给九娘说说，咱没想让小雷和她一样能打。”

“你觉得九娘会练习打滚么？”八娘有点脸红，呃，小雷走的是当初她娘走过的路啊！不过，八娘是在九娘的长枪下翻滚着。

小眼睛头次开始反思，将小雷送去潘府读书，是不是错了……

而官家则再次相信，自己选三郎做继承人是对的！瞧三郎，运气多好啊！朝中人才辈出啊！

那日听小眼睛提起陈家三兄弟，官家便上了心，让人打听了一下，陈老三还是举人，但不出意外，日后会是状元，已经出仕的陈家两兄弟，本事有，人品也好。

官家当时就将在翰林院的陈老二给派到南边去了，去巡查一下钱塘河堤，结果，今天收到陈老二的折子，不仅言之有物，而且，有想法啊！关键是这些想法看着都是可行的，不是纸上谈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