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1 / 1)

杨箐箐被穆信义接出来的时候,已经瘦得不成人形,她一看到穆信义就问他:“爹,你怎么用了这么长时间?爹,你没借钱吧?你不能叫我帮你还钱,上次你花了我四千多,我都没说什么,如果这次你又用了四千多,我没钱给你还债。”

杨箐箐说得理所当然,穆信义没能从她的话里读出哪怕一丁点的感激,他忽然觉得有点难受,这么多年,他拼了命对杨箐箐好,到底值得吗?当年他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也不过一段时间而已,怎么就会对她念念不忘,甚至连这个女儿也当成了比其他孩子珍贵的珍宝,他到底做对了吗?

“箐箐,你回去吧,我累了。”穆信义没有多说什么,他是真的累了。

但是一回到家,迎接穆信义的只是一个空空如也的房子,里面再也没有人气了,那个特别安静、白发苍苍的李氏已经不在了。一瞬间,穆信义只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像都没了意义,他甚至后悔前段时间为什么一直出去旅游,为什么不多陪陪李氏,等现在李氏走了,他真的后悔了,却已经没法挽回了。

颓然坐到凳子上,穆信义眼神空洞,精神呆滞,几个小时之后,他猛地醒来,却发现他不认识面前这个家了,他皱着眉头去想,可是怎么都想不到原因,于是他只能去找自己的孩子们,但是他却忘记了孩子们都去哪儿了。

杨箐箐不知道穆信义发生了什么,反正她现在已经出来了,而且她现在比以前更加恨司羽了。

回到四合院,杨箐箐就被穆君耀告知她原来是穆信义的亲生女儿这件事。

不敢置信地盯着穆君耀,杨箐箐双目圆睁:“什么?我是他的亲生女儿?可……为什么?我爹不是死了?我娘?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说清楚。”

“我哪儿知道,反正是爹自己说的,为了你,爹已经和娘离婚了,杨箐箐啊杨箐箐,你真是个祸害。”穆君耀以前傲得很,现在则嘴毒得很,至少他现在已经成功让杨箐箐郁闷了。

杨箐箐愣愣地坐在床边,许久说不出话来,她是穆信义亲生的?所以他才对自己这么好?为什么穆君耀说他和娘离婚了,他们都七十多岁了,怎么离婚?不怕人笑话吗?

对了,如果自己是亲生的,那当初分财产不是该有自己一份?

越想越是气,当初如果穆信义就把她的身份说明,那么她不就能多分好几万块钱?他一个老头子离婚就离婚了,为了她,为什么不能早点说出来,现在说出来又有什么用?

杨箐箐不知道她其实是老太太捞出来的,她现在只觉得胸腔里鼓噪着一股无名业火,快要将她烧焦了。

心里很不是滋味,杨箐箐干脆倒下去,准备睡一觉再说其他,只是她刚躺下,就听到了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

不耐烦地打开门,看清楚外面站的人是谁后,杨箐箐便愣了:“张峻歌?”

张峻歌笑了起来,参差不齐的牙齿,让杨箐箐恶心得要命:“箐箐,听说你出来了,我来看看你。”

第44章 老年痴呆

杨箐箐根本没想到张峻歌会来找她, 在看守所她就以为张峻歌已经彻底放弃她了,毕竟张峻歌出去之后看都没有看过她,而且现在杨箐箐已经出来, 对张峻歌也懒得理, 毕竟张峻歌这个男人为她一共做了两件事,结果一件都没有做成,所以她现在开始痛恨张峻歌了。

张峻歌对她的痛恨如出一辙, 只是张峻歌下定了决心要让杨箐箐死,在这之前, 他一定要跟杨箐箐关系好一点,毕竟他还要把自己摘出去。

“我不想见你, 你走吧。”杨箐箐脸色渐渐冷了下来。

“箐箐, 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我爹把我们家房子卖了, 我手里有钱了,所以我想带你过上好一点的生活, 你不要叫我走,我是真的爱你。”张峻歌说得很卑微,就好像他还是以前那个追着杨箐箐转的丑陋男人。

张峻歌确定,杨箐箐就是个势利小人,而且她现在已经丢了工作, 所以她一定很缺钱, 既然缺钱, 那就肯定会进入张峻歌的圈套。

杨箐箐确实没钱了, 原本手里那点钱,也早就被她挥霍光了,此时此刻听到张峻歌有钱了,她承认自己很心动,她吃不得苦也受不得累,没有钱的生活让她寸步难行,然而她还是犹豫着要不要用张峻歌的钱。

杨箐箐虽然落魄,但是毕竟长得好看,所以以前追她的人中,她怎么都能找到新的依靠,只要比张峻歌长得好一点,她就愿意委身。

“你走吧,咱俩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杨箐箐说着这样的话,可其实语气已经柔软不少,她总得给自己留条后路,如果真的没找到别人,她还是得回来找张峻歌。

“箐箐,别这样,看在我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的份上,你再考虑一下我吧,我会把家里的五万块都拿出来,我到时候把所有钱都送给你好不好?箐箐,好不好?”张峻歌确定,杨箐箐不是不想要钱,她之所以没答应,只是因为钱不够。

说完他能拿到多少钱之后,杨箐箐惊了,五万块她甚至能买套房子了,张峻歌竟然一下拿出这么多钱,她工作一辈子可能都挣不到这么多。

刚才还拒人千里的杨箐箐一瞬间笑了起来,笑容表面而肤浅,她温柔地注视着张峻歌,小声说:“峻歌,其实,我心里就是有点难过,你出来之后,怎么没去看我?”

张峻歌一看杨箐箐这样,就知道她已经改变了主意,内心冷笑连连,面上,张峻歌却温柔地安慰到:“箐箐,不是我没去看你,是我生病了啊,我高烧四十度,连动都动不了,我根本没法去看你。今天我的病刚好了一点,就去找你了,结果发现你已经被放出来了,你都不知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多么高兴,接着我就跑来找你了,我希望把我的所有都给你,箐箐,你误会我了。”

张峻歌说罢,杨箐箐终于笑了出来,她轻轻捶了张峻歌肩膀一下,嗔怪地说:“峻歌,你怎么生病了?唉,我弄错了,可是这也怪不得我,都要怪你,谁叫你生病了,也不找人跟我说一声呢。”

“对对,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箐箐,我们以后别吵架了好不好,我特别难受,刚才,我还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呢。”张峻歌说着说着就进了房间,而杨箐箐也没有拒绝,反而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怎么可能,我就是故意气你的,我心里也难受,对不对?在看守所左等右等没有你的消息,你都不知道我多心焦。”杨箐箐说着说着,就开始铺床,同时好好整理了一下两个人的枕头。

张峻歌在杨箐箐身后抱住了她,两人各怀鬼胎,却诡异地融洽。

另一边,司羽在穆信义离开之后,总觉得有点不放心,因为他发现穆信义的语言表达能力好像比以前差了很多,而且他的目光也不如从前清明了。

穆君明回家的时候,司羽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穆君明想了一下,决定过两天去看看他。

几天之后,穆君明见到了穆信义,而这时候穆信义已经离婚,他自己则得了老年痴呆,只剩下一部分记忆。

穆信义看到穆君明的时候,满脸茫然,好长时间后才反应过来,缓缓地问道:“君明?你是君明吧?你去哪里了,你不知道我找了你很久很久,箐箐呢,她去哪里了,我要见她。”

面色一顿,穆君明拉着穆信义说:“我带你去看医生。”

穆信义很是不明白,疑问道:“我为什么要去看医生,我病了?可是我身体很好啊,也没有发烧。”

穆信义说着说着,就自己摸了摸头,确认没发烧之后更加疑惑了:“君明,你是不是傻了?我没有生病啊。”

不想跟穆信义多做解释,穆君明带着他就去了医院,几个小时之后,确诊,他真的得了老年痴呆,记忆出现了严重偏差,就算把之后的事情跟他说明,他也已经记不住了。

领着穆信义回了家,穆君明联系了穆君耀和穆君辉,只是这两家人实在拿不出钱,而且穆君辉还离婚了,就算让穆信义住到他家,也没人伺候,老大一家又不不想伺候他,最后他们只能都看向了穆君明。

穆君明沉默几秒,随后低声说:“送去京市养老院吧,我们每家每月,固定给一部分钱就行。”

实际上,穆君耀和穆君辉两家确实拿了一部分钱,只是少得可怜,穆君明出了绝大部分,但是到底穆君明不想去照顾这个一辈子没有用心爱过他的父亲,所以一点点养老院的钱,他掏得很是痛快,至于杨箐箐,在知道穆信义痴呆要送到养老院后,竟然只是回答了穆君明一个“哦”便再没其他了。

穆君明当然也没有要问杨箐箐要钱的意思,他只是例行公事一般通知她,可是即便如此,穆君明依旧被杨箐箐的绝情给震惊了,想穆信义一辈子,最疼爱的人就是杨箐箐,结果他老了,没有利用价值了,这个他疼了一辈子的闺女只送了他这么一个字,说起来也是可悲。

当然穆君明并非穆信义,他并不会心痛,只是稍稍震惊了那么一下,他的日子还在继续,他也没心思去理会杨箐箐的绝情。

蝉鸣声渐渐消散在秋风里,落叶将秋雨裹上了一层萧瑟,转眼已然入秋,司羽盯着外面飘落的梧桐树叶,幽幽地跟平平、安安说:“亲爱的孩子们,娘真的猜不出你们画了什么。”

平平、安安失望地转向了旁边正在给娘剥瓜子的爹,眼神里都是期待。

穆君明感觉到俩孩子的凝视,默默抓起剥好的瓜子,递给一旁装忧郁的司羽,说:“吃瓜子。”

平平、安安被他们爹忽视了个彻底,极其愤怒,平平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说:“爹、娘,这是若水啊,你看,这边是若水笑的时候,有漂亮的小云朵飘过,这边是若水尿尿了,你看这边还有一道流水,这里还有她两只胖脚丫!”

安安也说:“就是就是,我也画的若水妹妹,你们没看到这两只眼睛吗,还有这里的红色黄色和蓝色,这就是若水在唱歌!”

司羽皱着眉头,嚼着瓜子,仔细瞅瞅俩孩子手上拿着的画,随后她就被那杂七杂八的明媚颜色给晃了一下眼睛,只是那飘过的小云朵是若水的笑容?一道流水是若水的尿?白色圆圈里灿烂的彩虹是若水的眼睛?泼水一样涂在画纸角落的红黄蓝,是若水在唱歌?

将嘴里瓜子默默吞下去,司羽语气非常严厉地看向穆君明:“你看看你,这都看不出来,这画得多么明显!笨笨笨笨笨,笨死了!”

平平的声音依旧软糯,他用这脆生生的小声音,斥责司羽:“娘,你也没猜出来!”

司羽嘻嘻一笑,抱过正在拼命想往穆君明身上爬的若水,说:“我亲爱的孩子们,这些细节我们就不要考虑了。”

若水是个乐天派,每天只要吃饱了,几乎不哭,这会儿她突然被司羽抱到了怀里,十分气愤地喊:“啊……啊!咿呀!娘!”

“什么?!若水,你在喊娘吗?哎呀,我家小宝贝会说话了,太好了,我家若水就是天才呐。”

平平、安安立刻放下手里的画作,围着若水,说:“若水若水,我是哥哥,你叫哥~哥~”

“若水若水我是姐姐,姐姐~,若水你跟着我说,姐~姐~”

穆君明也兴奋地绕到了若水跟前,小声地引导若水:“若水,我是爸爸,爸~爸~”

迎接他们的是若水的:“啊啊……啊啊……”

司羽忍俊不禁,这样的场景大概就是司羽理解的幸福,她笑眯眯地把若水放下,让平平、安安陪她玩,自己则坐到了桌边,剥开个橘子,问穆君明到:“酒店什么情况了?”

穆君明坐到司羽对面,帮司羽又剥了个橘子,回答道:“已经拆迁完了,正准备动工,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来了一拨混混,每天举着牌子说我们违法拆建。”

“违法拆建?”

“嗯,正好我这边在和三个设计师商量两个设计细节,所以暂时没管他们,不过这周之内我的设计图应该就能确定,到时候所有建筑人员都来齐,如果他们还来闹事,使得我没法施工,这对我们来说每天都会是巨大的损失。”

第45章 转移目标

仔细想了想穆君明的情况, 司羽觉得他不太可能得罪什么人,毕竟他个性虽然比较冷漠,但从来不多管闲事, 相反, 去他饭店的客人,大多都因为满意,而很喜欢穆君明。既然不是这个原因, 那那些人到底是冲什么去的呢?钱吗?

“你不用担心,都是一些小混混, 兴不起什么风浪,倒是你, 健身中心准备的怎么样了?”穆君明继续剥橘子, 不过这次是为了给平平和安安。

平平、安安吃着橘子,和若水玩着, 根本不管爹娘在说什么,而他们毕竟还小, 司羽和穆君明还不用怎么在意他们是否听得懂他们说了什么。

“还行,找到了个不错的场地,但是租金太贵了,我倒是想问你,你的地不是足够吗, 能分给我一部分吗, 我想自己建个健身中心。”

这段时间司羽确实一直在找场地, 但是这时的京市, 楼房相对而言非常贵,租金有些离谱,可如果是便宜的平房,又都太小了,根本不可能做一个大型的健身中心,所以在找了许久的地方后,司羽还是觉得真不如自己找个地方建个健身中心合适。

穆君明倒是非常痛快,毕竟他买的地足够大,给出去一部分,只要不影响他们酒店的整体造型和使用就行,况且,五星级酒店也要配备合适的健身中心,他不如干脆和司羽合作,将健身中心也纳入到他们酒店内。

“司羽,这样你看行不行,我把酒店东南方位给你,你自己随意建造,但是外墙的整体风格要由我们来设计,同时,你的健身中心,挂名到我的酒店名下,可以吗?”

司羽轻笑起来:“当然可以,不过以后的盈利什么的,可不能算作你酒店的,这可是我的事业。”

穆君明伸手轻轻揉了司羽头发一把,笑容温暖:“当然可以,我本来就没打算要,而且你随意建,建造费用全部我来承担。”

“呸,说得挺豪情万丈,中间还不是也有我的钱。”司羽嗔怪地斜了穆君明一眼,穆君明的笑容瞬间大了一些。

“其实全都是你的。”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揶揄起对方来,就是这样简单的场景却让司羽觉得温馨无比,她本来就对那些激烈的恋情没多少期待,这种行云流水般的日子是她最喜欢的。

知足常乐,这种生活让司羽觉得知足。

孩子听话懂事,丈夫认真负责,家庭没有负债,朋友友善多福,这些她已经全部拥有了,若要求更多,就是贪心不足了。

不过司羽到底记住了穆君明建筑工地的事情,她没准备自己处理那些小混混,但是报个警还是可以的。

所以就在他们聊过的第二天,穆君明回家告诉了司羽一个好消息:“那些小混混都被抓起来了,里面有个人胆小,说出了他们吸丨毒丨贩丨毒的事情,于是他们所有人几乎都会被判刑。”

“嗯?他们还吸丨毒?”

“关键是贩丨毒。其实你不知道,这个时期中国的毒丨品行业非常猖獗,也就是从这个时期开始,中国开始严抓制丨毒丨贩丨毒人员,基本上,只要贩丨毒,必然坐牢,只要吸丨毒,也必然进戒毒所,总之,他们短时间内,不可能出来了。”

司羽给平平和安安剥一个大虾,这才开口道:“那也是他们活该。”

“是你报警的吧?”穆君明给司羽剥个虾,放到她嘴里后,问道。

司羽也没隐瞒,点点头说:“嗯,咱们不能跟这些小混混硬碰硬,他们是地头蛇,咱们跟他们来硬的,肯定吃亏,但是让他们根警察互怼,到底谁比较硬气,就另说了。”

穆君明笑眯眯点点头,吃一大口米饭,说:“主建筑已经设计完毕了,你的健身中心要我帮忙吗?”

“不用,我明天去找一下你的几个建筑设计师,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他们就行,而且我毕竟是健身中心,只要保证安全就行,我不需要像一个真正的五星酒店那么麻烦,尤其那么多细节,我这个健身中心根本不用考虑。”这么说完,司羽竟然诡异地有点同情穆君明,他光是设计图就已经准备了一个半月了,而且到现在都还没有定稿。

“行,明天你去老店找我吧,我把几个设计师介绍给你。”

“好,正好我把谭胜宗也带过去,把装修方案咱们也商量一下,至少基调先定下,到时候也方便装修。”

“若水,若水,那个不能吃。”穆君明一打眼,就看到若水抱着床沿啃起来没完,那样子好像还特别享受。

司羽赶紧把若水抱起来,随手就被若水一拳打在了脸上,虽然若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是司羽已经非常迅速地把她放到了安全的地方,顺便非常严肃地告诉她:“不可以打人!”

根本就是不小心碰到司羽的若水,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己亲娘:“啊啊啊~”什么是打人?

司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哎呀,我家若水真是天才,你刚才没有打我,只是不小心碰到我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