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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长吁短叹,抱着地形图,很是心酸。

赵安玥一直努力想从顾淮景口中得知关于怀南公子的事情,可是最后什么都没有得到,她依旧不知道怀南公子的事情。

她咬着唇,非常难过的翻开,以一种看一幅就少一幅的悲痛看起了新的一幅。

在之前看过的所有图中,包括赵安玥墙上挂着的那幅画,都是没有字迹的。怀南公子的画上从来不会写字。

可是今天这幅,不知是忘了,还是什么,在地形图旁边竟然写了两个小小的字:北夷

这是北夷的地形图,如今佟冉琴在的地方。

但问题是这两个字,非常的熟悉。

曾经赵安玥抄过一本兵书,兵书上有不少顾淮景写下的注解,那个字迹她到今天还是有些印象。

这两个字的字迹,和兵书上的一样,是顾淮景的。

秋千渐渐停住了,赵安玥坐在上头,低着头看着那两个字,心中有了些不好的猜测。

她睁大了眼睛,被自己可怕的猜测吓到了。

不…不会吧?

第85章 085

赵安玥是真的很喜欢怀南公子的画, 那幅她视为珍宝的《天与海》,陪伴了她将近十年。

在她的想象中, 怀南公子应该是一个风度翩翩, 一酒一笔走遍天下的潇洒男子, 他懂很多, 对人也一定温柔有礼。

而顾淮景, 他不潇洒,他是一个很沉重的人,心里压了很多事情,身上有太多秘密。他也一点都不温柔有礼, 是一个心机沉重, 不择手段的人。

这两个人,绝不可能是同一人的。绝对不可能!赵安玥一点都不相信!

但是她看着那两个小小的字迹,心中的疑惑却依旧很深。真的不是吗?

那两个小小的字, 并不像是顾淮景在看的时候,添加上去的。反而是画图之人, 在画完这幅地形图后,随手添加的。这两字和地形图浑然天成,仿若一体。

赵安玥咬着嘴唇, 盯着那两个字,仿佛要把两个字看穿。

心中摇摆不定,一会觉得在顾淮景在看的时候添的,一会又觉得是画图之人在画后添的。

如果是顾淮景在看的时候添加的,那怀南公子绝对不可能是顾淮景。但如果是画图之人在画后添加的, 那怀南公子就有可能是顾淮景。

两种想法,赵安玥没法确定到底是哪一种,她从秋千上坐起来,捧着书跑到了书房中。

赵安玥把那地形图翻开,放于桌面,然后在书房里翻箱倒柜,找了很久,都没有在书房里找到顾淮景的任何画作。

如果能有一幅顾淮景的画对比一下就好了,可她确实从未在这书房看到过任何画,唯一一幅还是那薛让的画像。她嫁到顾国侯府一年多,也没有看过顾淮景画过什么。

哦,唯一的一次还是他在她手上画的小猫,但她那时非常生气,回去后就立马把小猫洗了,根本没有仔细分辨。

赵安玥看着自己的手臂,眼神有些幽怨,似乎是想要从手臂中看到已经被洗掉的小猫。

**

顾淮景今日离开军营后去了巷子深处,见了杨卫礼和姜达。

一直以来,顾淮景和杨卫礼都有私下见面,而姜达是从来不会来这的,所以指令都是顾淮景通过杨卫礼,传给姜达,因此这算是七年来两人第一次真正的见面,而不是下朝之后的一瞥。

姜达见到顾淮景,难掩激动之色,跪拜于地:“侯爷,七年了,属下终于完成侯爷所托!如今朝中重要官职上都按照侯爷您的吩咐,安插了我们的人。如今朝中官员,三分之二是我们的人!”

顾淮景含笑看着姜达。七年前,姜达只是小小一名知府,在一次巡视中,差点被山匪所杀,当时游历在外的顾淮景经过,恰好救下。

他和姜达聊了几次,发现姜达是个人才,因此将人收至麾下。

七年来,姜达听从顾淮景的吩咐,根据顾淮景给的法子,一路从知府升为京官,并在两年之前当上了吏部尚书,掌管大祁官员的任免,深受皇帝信任。

要说这个世界上谁对皇帝最了解,那只能是顾淮景。

顾淮景猜人心的手段,至今让姜达心中胆寒且崇敬非常。就比如他给的官员名单,谁适合什么官职,擅长什么,都无一处出错。如今的朝堂蒸蒸日上,便是顾淮景的功劳。

如此的朝堂,三分之二的官员都是顾淮景的人,那些皇帝满意的年轻官员,都是顾淮景在游历中碰到并培养的人才。

他们听从顾淮景吩咐参加了科举,并成功得了功名,再由身为吏部尚书的姜达在合适的时机放到合适的位置上,彻底浸透朝堂。

三皇子、七皇子、六皇子出事时,都空缺出不少官位,便是由这些人给补上。他们虽然看起来和顾淮景不熟,但是其中不少人都来这见过顾淮景。

皇帝却还在沾沾自喜,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朝堂已经悄悄易主了。

而姜达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三位皇子的事情定然都有顾淮景的手笔,如此心机深沉之人,姜达又怕又惧又敬,心中只有臣服,断然不敢生出二心。

面对那似乎能看透你心中所想的眼神,唯独足够的忠诚,才能坦然面对。

而且顾淮景的志向,定然不会止步于大祁!虽然顾淮景从未说过,但跟着他的人,都有这种感觉!他们将会跟着顾淮景的脚步,拥护着顾淮景登上那从未有人攀登过的巅峰!

“姜大人辛苦了,快快请起。”顾淮景虚扶起姜达,三人落座。

顾淮景坐在中间,姜达和杨卫礼一左一右。

杨卫礼看着顾淮景:“侯爷,朝中剩下的三分之一官员,能力出众且心性磊落者十五名,按照您的吩咐,我这些年来都和他们维持不错的交情。此次他们都会参加十五日的诗画会,到时侯爷前往,可借此机会和他们搭上线。不过冯大学士——”杨卫礼顿了一下。

冯大学士他一直没办法熟识,但是顾淮景却和冯安重关系很不错。

顾淮景明白他的意思,道:“冯大学士不用担心。”他亲自为两人倒了杯水,勾了勾唇。

杨卫礼沉吟了一下:“这样的话,皇帝的人中其他人便不足为虑了。”

顾淮景放下水壶,执起自己的茶杯,抿了一口,视线略过两人,道:“不,御林军大统领赵峰不是个简单人物。”

姜达诚惶诚恐的拿起茶盏:“但是赵峰那边一直没有任何异动。”

杨卫礼也轻轻皱了下眉,那位大统领确实没有什么异常。

顾淮景派出去盯着赵峰的人确实没看出什么,但是顾淮景却有种预感,那不是个普通人。他放下茶杯:“倒也无所谓,不管他如何,宫变之日,便是他的死期。只是在这之前,你们还是要小心他。”

两人应下。

姜达听到‘宫变’两个字,下意识咽了口口水,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侯爷,后官之中,现在情形如何?”

顾淮景笑了笑,瞅了姜达一眼:“姜大人,你伴君两年,还不清楚现在皇上的作风吗?”

皇帝最擅长平衡之术,哪怕仅剩的两位皇子还小,就开始刻意控制,引起两位皇子的争斗,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只要他在背后让人轻轻推一把,根本不用出面,就都完了。

顾淮景垂下眼帘,嘴角笑意冰冷,如同冬日里的冰花,美却冷彻心扉。

**

顾淮景回来的时候,赵安玥正坐在床上,背挺得笔直,一本地形图翻到北夷那一页,端端正正的摊在面前。

她的视线盯着他,带着打量,带着试探,带着斟酌,带着不信任,又带着犹疑。

她表情严肃,眼神认真,仿佛是审问犯人的长官。

‘犯人’顾淮景朝服拖到一半,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视线,他抬起头,眼神在她身前的地形图上略过,然后停在她那张小脸上,开口问道:“你为何这般看着我?可是发生了什么?”

赵安玥没有回答,她抿紧了唇,视线从顾淮景的头发,一寸寸下移,停在他的鞋面上。

她看得很仔细,很认真,最后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

不可能的,这顾淮景绝对不可能是怀南公子。

他全身上下,包括头发丝,都没有一点怀南公子的影子在。

顾淮景把朝服挂好,长久等不到赵安玥的回答,反而收获了一道热烈而又炽热,从上到下的眼神。

他顿了一下身子,走过去,站在床边,弯下腰,对上她的视线,道:“我在问你。”

赵安玥舔了舔唇,凉凉的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动了动盘腿坐着而有些麻的腿,歪着头,眼中带着点报复的快感:“哦,难道你问我,我就要回答你吗?”

她问他问题,他想回答就回答,不想回答就不回答。这让赵安玥气愤很久,并且记在心里很久了。

这种问出去的问题,却被人忽视的感觉,赵安玥怎么也要让顾淮景尝尝。

他盯着她半瞬,站直了身体,视线瞥过地形图。

地形图翻到北夷的那一页,他刚刚离得远没看清,但这会看清楚了,视线在‘北夷’两个字上绕了绕,勾起唇微微笑了。

赵安玥看着他嘴角的笑容,心里有了点不好的预感。

果然,他抬起头,朝她看去,然后倾身。

两人的脸越离越近。

赵安玥连忙脖子往后仰去,警告地瞥他一眼:“你要干什么!”

顾淮景轻轻的吐出一口气,落在赵安玥脸上时,凉凉的。

他伸手,扣着那地形图敲了几下,淡淡道:“你是想问我‘北夷’两字是怎么回事?”

赵安玥顿了一下,眼睛眨了眨,细长的睫毛仿佛要闪到顾淮景。

糟糕,被他猜中了。赵安玥确实打算问的,可真见了顾淮景,她就不敢问出口了。

万一顾淮景说他自己就是怀南公子,自己要如何接受这个事实?这简直想想都恐怖,赵安玥宁愿不要知道。

她的表情虽然细微,但落在顾淮景眼里,却能轻而易举猜到她心中所想,他眼里闪过一丝淡笑:“或者说,难不成你在怀疑我是怀南公子?想问我是不是?”

赵安玥眨着的睫毛顿住了,她呼吸声变得重了几分,一把推开他,然后往后快速挪动,直到背抵到墙壁,和他隔了点距离,才松了口气。

她横起眉,竖起眼,但完全没有那股子生气的意味,反而多了几分心虚:“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怀疑你是怀南公子?怀南公子那么好的人,肯定不是你!”

顾淮景直起了身,手微微理了理自己的衣襟,闻言眼神在她脸色飘了飘,语气渺渺,唇角上挑:“哦?是吗?这么肯定?”

赵安玥听着他这话,心都提起来了,捏着小拳头,咬着唇,眼神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地问:“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顾淮景高深莫测的笑了笑,手指在那‘北夷’两字上点了点:“你问我什么意思啊——”他拖长了音调。

赵安玥心砰砰跳了起来,眼神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的唇。

然而,顾淮景却突然间收起全部笑意,表情转为冰冷,五官面若寒霜,抛下一句:“你问我,我就要回答你吗?”便转身离开了房中。

赵安玥僵住了身子,她咬着牙,攥紧了拳头。

顾淮景这么穷凶恶极的人,怎么可能是怀南公子?绝对不可能的!

她摇着头,把地形图收好,然后躺下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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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间,佳嫔和欣妃分别带着九皇子和十一皇子向齐皇贵妃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