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欢以为太子看中她,多次主动与自己谈话,就是为了显示他在乎自己。路欢心想,定是路婀娜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逼得太子娶她让太子心生不满,她嫁给谁都不如嫁太子啊。
得了李元丰的垂青,或许日后能成为皇后的是她路欢,不是路婀娜呢。
只见路欢眼波流转,含情脉脉地看着太子,“倒也不全如姐姐说的那样。有时候也是婀娜姐姐逼人太甚了。”
“路欢!谁给你的胆子这么说话!”路婀娜没想到路欢还有勾搭太子这份心思,她顿时暴跳如雷。
她们路家三个女儿,人人夸赞路尹尹秀气端庄,夸赞路欢活泼可爱,就是对于她的外貌,众人都说她路婀娜俗气,不如其他两个姊妹。论外貌,她是不干和路欢硬碰硬的。可现在,路欢竟然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勾引太子!
“姐姐你可省着点,可别动了胎气!这孩子对你多重要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路欢说到了太子的心头刺,他正是着了路家的道,被这孩子逼得娶路婀娜的。
李元丰表情如常,看样子并没有被路欢的话激怒。他看看身后的路婀娜,又看看眼前的路欢,略有不屑,“说到底不过还是庶出,上不了台面。”
路家姐妹闻言都是一惊,她们最恨别人说她们庶出,如今太子当面嘲讽,竟是一点情面也不给。
可李元丰说的不仅仅是她们,还有那个瑞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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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尹尹不知是不是真的成为厉鬼。她孤苦无依地游荡在街上。飘着飘着飘到了瑞王府中。
与此同时瑞王府内。
太医们忙前忙后,额头上满是汗珠,他们都不解,为何瑞王的病情会突然急转直下,方才还稳住了脉象,眼下一看又是棘手万分。
“殿下您别动啊!”
可李赐哲不听他们的劝,拼命往角落里缩,他的一只手指着墙角,脸上惊恐万分,道,“路尹尹!路尹尹!”
“路夫人已经被杖毙了。”赵太医冷这声音道。
“不!不!就是她!她来索命了!”李赐哲拼命往角落里缩,那样子和路尹尹当初一样害怕的样子一样。
路尹尹伸出双手,想掐住李赐哲的脖子,可她的双手穿过了他的身体,她碰不到人。
李赐哲魔怔了一般,不停地乱动,身上的伤口不停地裂开,他不让任何人碰他,僵持片刻后,他还是疼晕了过去。
一众太医不敢动他,大家都面面相觑。这时候瑞王已经这样,伤口比之前伤的更甚,再出手动他,救不救的回来越贵妃那边都不好交差。
“赵太医,你医术精湛德高望重,不如你来试试?”
“是啊是啊!”
“对对对!”
其他人纷纷让开道,赵之看着疼晕过去的李赐哲,道,“好啊,老夫孤家寡人一个,怕什么。”
其他人都退了出去,赵之拿起药粉,对着李赐哲,冷着声音,道,“得罪了!”
最终瑞王还是没有被救回来,越贵妃大怒,斥责赵之是庸医。太医院所有人罚俸一年,赵之被轰出太医院,准备回到乡野之中。路尹尹一路送他,跟在他身边。
不过他在回乡途中,不料遇到一群武艺高强的歹人,死在半途。路尹尹眼下戾气更甚,她冲向那些歹人,可她一次又一次地穿过他们的身体,她碰不到他们。
路尹尹跪在赵之的尸体旁,声嘶力竭地喊着他。她原以为赵之死后他们还能再见一次,可她在赵之身旁守了三日,她什么都没连着。
后来太子登基,路远难被封为国丈。李元丰不知怎么想的,竟然还娶了路欢,封了她做贵妃。本来应该顺理成章成为皇后的路婀娜也被封为贵妃,后宫无主。
路欢和路婀娜在后宫相斗,可她们都有子女傍身,过得也很不错。虽说皇帝总不来后宫,可她们都是荣华富贵。
路远难和皇帝关系并不亲厚,可也凭着他国丈的身份让路家飞黄腾达。路家隐隐有成为世家大族之势,这时候早就没人记得路尹尹了。
她越来越虚弱,最后在路家蒸蒸日上之时,她彻底魂飞魄散。
此后两年,南威侯府的世子醒了。
路家只手遮天至极,路家子弟都张狂无比。他们见到了世子既不行李也不问安,甚至做出了栽赃南威侯叛国,夜闯侯府这种事。
那晚,世子手握射日弓,在侯府箭楼之上,将手中弓弦拉了个满月。
月下,世子俊朗的面容和桀骜的神情被照了个十足。他鄙睨众人,箭无虚发。南威侯府外的路家子弟纷纷倒地,惨叫声此起彼伏。
世子竖起指头,贴在唇上,示意他们噤声,“更深露重,莫吵醒我爹娘的睡意。”
“晋喻!你们南威侯府叛国!还不束手就擒!”威胁的话刚落地,此人就被世子一箭射中。
他擦了擦箭,拿起三根,同时架在射日弓之上,“我晋喻脾气不好,最恨别人威胁我。”他接下来数箭齐发,打得门外的人抱头鼠窜。
第二日,路家被南威侯府的世子闹了个天翻地覆,路家子弟死的死伤的伤,晋喻一把惩恶棍抵在路远难的脖子上,道,“这棍子是先皇赐给我的,说白了就是,我打人,不犯法,你懂吗?”
“哎呦,误会误会!”路远难道,“这不是别人说南威侯府通敌吗,我们也只是被蒙骗。”
“我也不计较,路家子弟,我每人打一百棍子,这事就算过去了,怎么样?”
“这,这还得请示陛下吧!”
皇帝的意思很快就下来了,他圣旨上说,不能让南威侯府受委屈。既然路婀娜和路欢也为路家人,那也要同甘共苦。
晋喻一人搅得路家损失惨重,路家死伤大半,此后无人再敢惹南威侯府。不过晋喻也因此凶名在外,没人愿意嫁他。
再后来。
路家怀恨在心,勾结叛贼,引外敌入门,想废掉皇帝。世子一人挽河山,与敌人同归于尽。
听人说,晋喻手持射日弓,在城楼之上,射退众人三里。
听人说,世子威武不凡,桀骜不驯,杀敌杀得双目通红。
双方均是损失惨重,敌人未踏进大昭一步。南威侯得知世子战死,大病一场,缠绵病榻不久后去世,南威侯夫人引剑自刎,皇上悲恸,追封世子威武大将军,罢朝三日。
第4章 癞头和尚
路尹尹面色一阵苦闷,她秀眉紧蹙,似乎被梦魇困住,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枕头上已是湿成一片。
“路小姐,该醒啦。”床边是一个略有些油腔滑调的声音,他的声音一下子助路尹尹拜托困境。她的双眼一下子睁开,依稀可见她眼神里遍布的血丝。
陡然这么一睁眼,还像是魔怔了一般,躺着一动不动,四周的丫鬟们都被吓着退后了三步。
路尹尹撑着身子坐起,只觉得浑身乏力,像是刚从鬼门关回来一样,她竟是连个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见着周围的人七嘴八舌地指指点点,她的耳朵也听不分明。
可她又不是傻了,她记得她死了,当了几年孤魂野鬼。看到路家一日好过一日,路欢和路婀娜还做了贵妃,无人记得她路尹尹,接着她就魂飞魄散了。
那这里就是地府?
“呵呵。”路尹尹看到了一圈熟悉的人,这不都是老熟人吗?都是她在路家时的仆人,都是阳奉阴违的小人,她指着王婆说,“你也下来了?还有你,还有你?你们是怎么死的?路家被满门抄斩了吗?”
“呸呸呸!我的小姐哟!你说的是哪门子胡话?我们路家好好的,哪里会被满门抄斩呢?说的吓死个人!”王婆捂着胸口,摇着旁边那癞头和尚的袖子。
“大师啊!大小姐她不过病了一场!怎么就说起胡话来了?”王婆口中的大师就是癞头和尚。
癞头和尚油腔滑调的,看不到个正行,他敲了敲桌子,示意王婆给他倒茶,接着他对着路尹尹说,“路大小姐,你不会是病傻了吧?你记不记得今年是元钱二年,你知不知道你今年年方十六,你清不清楚你现在是在路家,不是在别的什么地方。”
路尹尹心中一惊,她被这和尚说得心惊肉跳,她看了一眼四周的仆人,声音里带着颤抖,“拿镜子来!”
王婆把镜子给她,嘟囔道,“只是被冷风吹了会儿,不会伤害你的花容月貌的!看什么镜子呀。”
路尹尹一手握着镜子,一手摸着自己的脸,脸上虽无血色,可没有半点淤青,更没有被打破的血痂,她还没有嫁给瑞王!她回来了!
她心中先是狂喜,接着她看着那癞头和尚,道,“多谢大师提醒,我差点没记起来,今年是元钱二年,不是元钱四年。”
她以为这和尚要和她说些什么,岂料癞头和尚不搭腔了,摆了摆手,“你知道就行了。路小姐,别怪我说话直,就你这身子骨,再这么下去,你活不过十八!”
又是这句话!
上一世路家满门都知她路尹尹活不过十八便是出自这里,这一世,这和尚竟然又说。路尹尹看不清这和尚在想些什么。他是真不知道她重生了,还是假不知道?
癞头和尚起身,“我也只能帮小姐到这里了,路小姐好自为之吧。”
“大师等等!”路尹尹着实没力气,她一时着急快跌下床了。端庄文静的大小姐这般失态,王婆忍不住又要说道说道。
没等王婆开口,路尹尹赶紧问他,“大师说我命不久矣,大师可知如何破解?”
“路尹尹。”癞头和尚转过身来,俯瞰着她,“做人不能太贪心了。”
路尹尹浑身一个激灵,她认错,“多谢大师救我,是我贪心不足。”
癞头和尚离去,房内众人也离去。无人听懂路尹尹与那和尚的谈话,可路尹尹知道,不知这癞头和尚是哪路神仙,竟能让她重回两年之前。可她到底是十八要死,能让她回来已经实属幸运,还要贪求更多,那真是厚颜无耻。
路尹尹重新回到床上去,将自己身上的衣服都退去。她见着自己的皮肤没有一丝伤痕,当着是惊喜万分。可算回来了。
“喵呜~”
窗沿旁钻进一只猫,那猫幼小瘦弱,却生得十分讨人怜爱。身上是白底灰纹,一条尾巴全是灰色,四个小爪子却是雪白,它晃晃悠悠地走过来,甩了甩身上的雨雪,小圆脸,白胡子,小爪子抬起来时会露出粉色的肉垫。
“喵呜~”小花猫蹲冲着她腻歪地叫着,路尹尹朝它拍了拍手,眼里都快有泪花。
“嘟嘟!嘟嘟过来,让我抱抱!”
“喵呜!”
嘟嘟太小了,玩心太重。它跳上床去就一直在被子上面翻滚,不停地踩来踩去,尾巴也一直晃来晃去。
“嘟嘟。”路尹尹抱起它,把头埋在它的肚皮上,轻声说,“嘟嘟,不会有人敢打你了。不会有的。”
。
“哎呦小姐哟!你怎么让那只死臭猫上床睡!它要是挠花你的脸可怎么搞哟!”王婆一大早就过来,吵吵嚷嚷的,生怕吵不醒路尹尹。
嘟嘟识趣地要跳下去,岂料路尹尹一把捂着它的小肚子,对着王婆说,“嘟嘟还这么小,能有多大本事挠花我的脸?外面天这么冷,它挺不住的。”
王婆见她不听话,阴阳怪气地答,“小姐你可别忘了,夫人可是说了的!让你离这些东西远点!还不是为你好!”
路尹尹把王婆晾在一边,起身梳妆。
嘟嘟怂怂地蹲在路尹尹和王婆之间,小圆脑袋左右看看,一动都不敢动。往常王婆让路尹尹放开嘟嘟,嘟嘟就识相地出去了。可眼下它觉得两个女人间有火药味,它哆嗦着着尾巴,“喵…喵呜。”
“来嘟嘟!”路尹尹抱起它,“嘟嘟,我抱抱,别怕,嘟嘟。”小花猫转了转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身后的王婆,还是怂成一坨,把脑袋埋在路尹尹的腿上,不敢动不敢动。
王婆总会趁路尹尹不注意将嘟嘟赶出去,嘟嘟出去以后会去柴房,路尹尹不能时常看着嘟嘟,就亲手给它缝制了件小袄子,让嘟嘟不会冻着。可知道路欢也许会打折嘟嘟的腿,路尹尹是半点都不想让嘟嘟离开自己眼前了。重生前她去李赐哲身边时,瑞王不喜猫猫狗狗,路远难不让她带走嘟嘟。
她舍不得嘟嘟,嘟嘟也舍不得她。嘟嘟那时候跟着她的轿子走了好远好远,最后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眼下又看到了软乎乎的嘟嘟,路尹尹心都化了。
王婆只以为她隔三差五地要耍小姐脾气,她哼了一声,道,“今日老爷要问你,你是如何染上风寒的,你可知怎么回答。”
“是路欢和路婀娜把我锁在古庙里,四面透风的墙壁,生生把我吹凉了。”
“大小姐!夫人可不是这么让你说的!”王婆有些愤愤,她们昨天对好词了的,之前也是和路尹尹说了的,她今日怎么像撞邪了一般,如此不听使唤!
“难道我说的不是真的吗?”路尹尹反问。
她可是记得路欢借着初雪三姐妹出去散心的由头,强拉硬拽,把路尹尹拖了出去。说若是路尹尹不去,便是不把她们当家人。路尹尹原来性子柔弱,也不想多生事端。原本约好一个时辰便回,可她们把她带到了山里的古庙,还找来一把锁,将她锁在里面,足足吹了一晚上的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