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居安很满意,以后我的幸福生活会把你们酸成柠檬树。

杨仟仟把电话挂了,看着钟顾问,这样行了吧?

钟顾问点点头,她也是看到那么多蛋糕才想起来,今天是陆居安的生日。估计陆居安自己都忘了。

杨仟仟的办公桌还摆着一个相框,是陆居安和陆星昀两个人带着小猪佩奇的头套的照片,接触了这么多次,还不记得这只粉猪叫佩奇。她用笔帽戳了一下陆居安的脸,男人的思维。当时怎么把陆居安得照片摆上来了,其实主要是儿子带着这个头套,特别可爱。小星星还不回来啊,想他。

现在看陆居安,摸良心说蛮帅的,冷酷的帅,是她中学时候喜欢的那种。有种时刻被他盯着的感觉,杨仟仟把相框扣了起来。

晚上陆居安回家,杨仟仟也刚换上宽松的家居服,说,“我去下面。”

杨仟仟从来不主动做饭。

陆居安想了一会今天什么日子,才恍然今天是他30岁生日。

他嘴上说不用麻烦,心里却十分高兴。

“没事,没给你准备礼物,只有给你下碗面了。”

她系上围腰,腰太细了,细带长长的飘下来,跟着她忙碌的动作晃来晃去。

肉丝已经切好炒好,配菜也切好了放在盘子里,只需要打个鸡蛋,把水烧沸依次放入材料就行了,最简单的事情,所以看起来特别敷衍。

厨房里晚餐已经差不多准备完毕,主食是长寿面。

放盐时,杨仟仟备感困难,她不知道该放多少,回首往身后看,陆居安不在了,于是把厨房阿姨喊过来,问她放多少,阿姨指导她放两勺即可。

阿姨跟杨仟仟说,“想吃什么跟我们说,钟顾问只是建议,不一定合您口味。这个期间啊,口味一阵一阵的。”

开水沸了,白色泡沫噗噗地顶着锅盖,杨仟仟揭起锅盖,一股麦香的水汽蒸腾上来,她依次放下肉丝和配菜。杨仟仟脸模糊在水蒸气里,她说,“好。”

几分钟后,陆居安换下了休闲服回到厨房,厨房里还蒸着别的菜,水汽大的很,她在盛面,雾里看花。

刚刚他上楼换衣服,老管家对他欲言又止,管家是上一任老管家的儿子,五十多岁,陆居安小时候老管家经常带着他玩儿,后来他沉睡了,管家的生命继续走。一问才知,她可能怀孕了。想到她的孕吐,还有钟顾问最近过分的关注和管理……

她有了我的孩子,又。狂喜很快把心里那一点她不告诉他的难过给盖了下去。她总在强迫自己吃不喜欢的东西,应该是给胎儿供给养分,她也想要这个孩子。

陆居安换衣服的时候手都在抖,就那么两次,两次都怀上了,真能干。他看到观衣镜中傻笑的自己,怎么都压不下翘起的嘴角。下楼时脚步都要飘起来了,我又要当爸爸了,这次他会好好守护他们。

他示意厨房端菜的人出去。从后面抱上了杨仟仟的腰,“怎么不告诉我。”

他手掌摸上了她的腹部,语气中有几分受伤,重复一遍,“怎么不告诉我。”

杨仟仟放下碗,有些烫手,“吃晚饭了。”

“仟仟,今天太高兴了,这个孩子,我们一起好好守护他可以吗?”

终于摊到台面上讲了,杨仟仟转身,推开他一些,埋怨他,“你怎么没带套?”

那时候怎么来得及,多等一刻他都要死了。陆居安神经兮兮地捂住她的嘴,急道,“别被孩子听到。”

杨仟仟拉下他的手,“四个月才有听力呢。”

“哦,这样,我有很多事情不懂,”他手掌放在她的肚子上,弓腰温柔地说,“爸爸有很多事情不懂,宝宝别怪爸爸,别生爸爸的气,虽说不是第一次当爸爸了,有很多地方要学。”

杨仟仟头一次见他这么语无伦次,初初的感动化作好笑。看到陆居安抬头对她说,“仟仟,我明天我去报个班,中午抽空去上课。”

“还早。”杨仟仟笑着说,陆居安比她还着急。

陆居安把她抱在怀里,闻着她身上植物花香融合的味道,这种熟悉的香味总能安抚他,“我像是在做梦,这是我至今过的最幸福的一个生日了。你和宝宝都是我的礼物。”

“我才不要把自己送给你。”杨仟仟闷闷地说。

陆居安下巴在她头顶磨了磨,“我把我送给你。”

“老得咬不动。”

陆居安本想再逗她,又担心气到孕妇,“是是是,你给我多浇水施肥,抽新芽。”

陆居安吃光了所有面,脸上一直在傻笑着。整个别墅都轻快起来,管家开始明目张胆布置孕妇的食物用品,晚上要有人住在太太隔壁守夜,各种地方需要防滑,尤其是楼梯、卫生间等等,还有陆娟绵羊一家,及时杀虫……

杨仟仟吃了一些炖豆腐和鱼,就吃不下了。晚上回到房间又吐了。

她房间的门只是虚掩着,没关,她如今“大着”肚子陆居安也不敢做什么。陆居安过来送水,然后让人重新做一些夜宵。

阿姨说,“这段时间太太要辛苦些,吃了吐,还得再吃,不然孩子没营养。”

她吃着东西,陆居安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转移她注意力,“下午林秘书打电话过来,说她和星昀还有福气,明天回国,一切安好。”

杨仟仟也知道了,林秘书做事妥帖,两个人都通知了。

陆居安让她别担心,陆星昀会喜欢弟弟妹妹的。

杨仟仟比较了解儿子,有时候儿子小气到令人难以置信,之前她关照了一些小王子他都噘嘴不开心,对于二胎,她不知道儿子能不能接受,之前就很反对要二胎来着。

杨仟仟捂着嘴,又想干呕,她脚边放了一个垃圾桶,她挥手让陆居安走开,人吐的样子都难看。

陆居安说,“我不觉得丑,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

他蹲下身,摸上杨仟仟的小腹,跟他小儿子或者小女儿来一场心灵交流,“宝宝,让妈妈吃口饭好不好,不然宝宝也要饿肚子。”

太幼稚了,杨仟仟笑,很快被打脸,胃里居然不反酸了。赶紧吃了半碗汤饭。

再过了半小时,陆居安还不走,委婉地表示想睡她这里,照顾她。

杨仟仟纵起眉,“陆娟你别得寸进尺了啊。”

“好的,我走。”陆居安起身,依依不舍地滚了。

*

时差3小时的巴基斯坦刚夜幕降临。

小王子收工了,整理好纸币,用皮筋捆成一沓沓。之前觉得钱不美丽,现在,有钱就是他爸。

清洁工打扫好厕所,洗手,把水甩在小王子身上,“兄弟,明天还来?”

小王子这张帅脸坐着收钱,别人都感觉整个厕所都高级了。

“哦,我的兄弟,我明天就要回国了。”

“哪个国家?”

“华国,我的同胞,我想念他们。”小王子陶醉地说。

“谁信呐,少和我华铁攀关系。”

清洁工震了震铲子。一小坨黄色不明物体溅到小王子西服裤腿上,小王子眼角抽搐,我没看见,我没看见,我热爱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

晚上有小学生来上厕所,他的老师在不远处等他。

小王子想起来是昨天给他钱的小孩,小孩见到他也十分高兴,用英语夸赞他,“今天我们老师教了我们一个新词语,身残志坚。叔叔,这个词用在您身上很合适。”

“嗯,叔叔是真太监。”小王子说,“太监是华语,意思是真男人。”

陆星昀也刚下班,领了工钱,300块钱,确认是真钱后,跟林秘书说他要去方便一下,来找小王子。

小王子给他提供了一个自动蹲便器的厕所,不是可以洗屁股那种,而是站起来就可以红外感应冲水的那种,省了一道摁开关的工序,免费送厕纸,身为王子的他把客人引领到厕所蹲坑前,尊贵服务。

“我对你够意思吧,”小王子把厕纸交到陆星昀手中,他对陆星昀眨眨眼,厕所有人就是如此尽享奢华的待遇。

“福气,谢谢,很感谢你。但是福气,你身上好臭啊,明天不想和你一班飞机了。”

“……我这是凭真本事吃饭。”小王子闻了闻袖子,他已经闻不出来了。

“那你今天赚了多少钱?”陆星昀问他。

“50.”小王子低声说。

“那你回不了华国了。只能找我借钱。”

小王子一笑,自信满满,“你等着吧,到时候我和林秘书坐豪华舱,你坐普通座。”

当晚,小王子拿着50块钱,进了一家赌场,一个小时后,输得只剩下一条印着小熊□□的内裤出来……小王子泪水晶莹,很想见papa和妈妈。

第63章 波动63

林秘书经过厕所, 再次找到陆星昀的时候,他正在前面等她,穿上了一件破破烂烂的衬衫。

身后嘈杂的工人来来回回搬运着巨大的货物, 时不时发出“砰”的巨响, 掀起灰尘。

陆星昀手中抱着一个橙红色的安全帽, 走到林秘书身边,什么话都没说,把安全帽扣在她头上。

“星昀。”林秘书抬头,鼻头红了,一向得体的脸上这一刻显现出只属于爱人的思念和委屈, 他黑了好多, 眼神还是她熟悉的, 骄傲被磨去不少。

他意识到自己错的离谱, 一直小心翼翼放在心口的女人这么担心自己,是他的过失,同时小小的窃喜在从心底升起,就像小时候偷喝到了二爷爷藏起来的米酒, 新鲜的滋味从五脏六腑中蔓延到四肢百骸。

但是此刻他还未意识到, 女人的眼泪对男人的破坏性之大。

“你先去找个地方休息好不好?我这边工作没做完。”陆星昀觉得手上身上脏兮兮的,忍着没碰她。

强烈的紫外线下, 他的嘴唇起了皮, 肩上也磨破了。

林秘书忍住思念,习惯性的把他的需求放在首位,她抿了抿唇, “好,我到树底下等你。”

她看着陆星昀又重新回到刚刚的操作台,搬运货物。她打着太阳伞,找到一个小卖部,卖了十几瓶矿泉水提了过去,送给陆星昀和他的工友。

陆星昀的矿泉水盖子已经松开,微甜,放了葡萄糖。

林秘书用湿毛巾给他擦汗,随后又回到树底下,找了一张纸就地坐着,就着矿泉水咬面包,一会看看陆星昀,一会看脚下的蚂蚁,玫瑰色的透明的蚂蚁在搬动着碎面包屑,一步步坚定又执着,像是从一而终的陆星昀,拿到工作了就把认真这件事情做完。

他麦色的肌肉紧实密匝,细密的汗水时不时滑落、被蒸发。肩上搭着刚刚林秘书给他绑着的毛巾,防止把皮肉磨出血,他身强力壮,承担起了队里的主力。

林秘书用手机给他拍了一张照片,记录陆星昀第一次卖苦力的场景。

午饭跟工友们吃的盒饭,半荤两素,围在一起,蹲在空地边,说说笑笑。林秘书和他并排坐在一起,开始陆星昀还有些分别一段时间的别扭,他还没来得及替自己找借口。

快餐盒中的半荤是黄色的咖喱鸡,陆星昀不想吃,觉得有些恶心,林秘书说,“给我吃一口鸡块。”

陆星昀用自己的筷子夹了一筷子咖喱鸡给她,林秘书吃到嘴里,说,“还不错,你吃两块。”干体力活的不吃肉不行。

陆星昀又喂了她一个,林秘书乖乖地吃了,摇头说,“剩下的你吃一点,还有一下午。”

“我不喜欢吃咖喱。”陆星昀老实地说。

林秘书起身,“你先吃着,我马山回来。”她跑到小卖部,找老板煮了三个鸡蛋,用袋子装起来,又跑着回到工地。

陆星昀刚刚盖上饭盒,准去去扔掉。林秘书额角有汗水,正午的太阳光晕像一串大大小小的珍珠窜到她身前,她说,“鸡蛋,有点烫。”

陆星昀接过来,小心地拨开鸡蛋壳,去掉白色的薄膜,咬在嘴里。

“他们开工了,这两个鸡蛋我给你剥好,你休息时间再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