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又是刚洗完头没吹干就睡了,右脑勺出一簇头发微微地翘了起来。

杨仟仟定了定神,“思危,这段时间给你添麻烦了,至于……追求你的事情,我不会再做了,我脑子发热,没考虑后果,对不起。”

她是在诚恳地道歉的,陆思危听完后抿着唇,一言不发,白皙地面庞痛苦地绷紧,最终化为愤怒,“你说不追就不追了,你这人能不能不要三心二意,把人搅得一团乱之后又痛快撒手!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杨仟仟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只能像个做错事的学生一样低头听老师训导。

她揪着外套下摆,艰难地说,“对不起。”仍是不敢抬头看他。

“对不起就不用了!”陆思危错开她,急速扬起的白大褂下摆都在昭示他的愤懑。

杨仟仟松口气,只是生气一段时间罢了,她安慰自己,时间能解决一切问题。

不远处两个孩子发出天生无邪地笑声。杨仟仟望着他们,不由自主地跟着笑了起来,正午的阳光刺眼,她鼻子有些酸,陆思危你要加把劲啊,从今往后她再也不打扰他了。

陆思危忽然回来,看到她这样慌了手脚,“你哭个什么劲?”

杨仟仟只是被自己的高风亮节感动了一小会,“我哪有哭。”她吸吸鼻子,眼泪很争气地只是在眼眶中打了个转又回去了。

他拉起她的手腕,走在前面,白大褂张着风,清爽的气息铺面。

杨仟仟比他还慌,“我说了我决定不勾引你了,你还是先放开吧,这样不太好。”

“我没见过你这么双标的人,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陆思危回头说,被那双和陆居安酷似的眸子盯着,杨仟仟的罪恶感更深。

杨仟仟想起她也拉过他的手腕,不过那时候他正处在悲痛且迷茫的时期,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她另一只手反拉起他的手腕,“你跟我来。”

陆思危顿了脚步,他穿的是白色运动鞋,杨仟仟也是,很配。陆思危跟着她走了。

杨仟仟走到一处僻静的大榕树底下,旁边有石桌石椅。细碎的光斑映在她身上,她真诚地跟他坦白,“思危,你知道我和陆居安结过婚,而且他现在——”

“他喜欢你,我知道。”陆思危打断她,“你不知道,因为你做事情不负责任,你勾引成功了,我喜欢上你了。”

杨仟仟抿着唇,被他的话语打断情绪,接下来,接下来要说什么……她摇头,“这样不可以,这样都是我的问题,不行的!”

他们会说她不守妇道,到处勾引别人,使兄弟嫌隙。

陆思危一笑,“我清楚我喜欢的是什么人,你善良正直。但是有一点,你勾引我的动机太反常,请你如实告诉我,为什么要勾引我?”

他太聪明了,聪明到令杨仟仟感到害怕。他想得到的答案是她也喜欢他,如果不喜欢,那至少是对她有点意思。

可杨仟仟不能这么说,她不享受多人的同时追求,而且还是兄弟俩。她觉得是负担。

沉默了一会,在陆思危期待的神情中,杨仟仟说出部分实情,“我想让你研究其他方向。”

陆思危一怔,“所以你刚刚看到那两个孩子改变了想法?”

“嗯……”杨仟仟点头,踩着黄色的还未褪干水分的落叶。

“我该怎么说你好……”陆思危语气无奈,对面前的女人他总有许多无奈,“我该怎么办好?”

“对不起。”杨仟仟再次道歉。

陆思危温润的手掌盖上了她的发顶,今天听到太多她说对不起了,“你不用跟任何人说对不起。”她有权利做出对自己有利的事,但是他也有权利拒绝,只是他三番五次地纵容她的勾引,不也是在期待着么。

与陆思危分别后,杨仟仟全身被抽光了力气般,无力地坐在后座。能不能活命反倒丢在其次了,担心是的自己伤害了他。

晚归到家,陆星昀在和陆居安闹。儿子要重塑家庭情感,弥补他缺失的童年。

陆居安觉得陆星昀的童年比任何一个小孩都活得精彩啊,整天不给他省心。他最近被股东的唇枪舌剑给烦死,揉了揉头疼的额角,见到杨仟仟回来,开口就问,“怎么这么晚回来,又喝酒了?”

杨仟仟对着手心呵出一口气,薄荷味清新得很啊,他长了千里眼了?

“陆居安你怎么能这么说妈妈,”陆星昀痛心疾首,“你个大傻蛋,你应该说,哦,仟仟,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今天工作累吗,要我给你分担一点吗?”

陆居安和杨仟仟对视一眼,陆星昀这又是唱的哪出?

女人一回来,家里就又有香味了,不然两个男人能彼此被对方臭死。

杨仟仟揉揉背了一天包的右肩,“星昀你又怎么了?”

陆居安无奈地说,“他想让我们和他一起去野营,参加五天四夜的真人cs,多大的人了。”

不是我又,是我为了你们,陆星昀不说,丈母娘的前几天吃饭的时候,问他家庭情况,他说出实情,父母离异。丈母娘当下就有点为难了,“父母离异的孩子,大多性格就有缺陷的,我不希望我的女儿将来受苦。”

他百口莫辩,想来想去只能把锅甩到陆居安头上。

陆居安被儿子盯得心下怪异,“看我做什么?”

“陆居安,我跟你有点事说。”陆星昀怕他不来,还加了一句,“你不来会后悔的。”

父子俩进行了一个小时的长谈,最终敲定后天出发。

第51章 诱惑51

厚重的植物落叶层, 一束束绵长的光穿过繁茂的大树枝叶,延伸进来。

登山靴踩在落地层上,汩汩地冒黑水泡。

陆星昀眼角颤了颤, 他从未来过这么危险且脏兮兮的地方。

他们一行20多个人, 七八个家庭, 属于氪金战队,最小的孩子11岁,最大的“孩子”27岁,孩子的平均年龄在15岁左右(陆星昀严重拉高了年龄值)。

大人的年龄则在38岁左右。

也有两个家庭都是25岁左右的年轻人,没有带小孩, 来寻求刺激和开心。

陆爸爸的家庭一共四名学员:他自己, 杨仟仟, 陆星昀, 林暮月。

他们在山的南面,另外还有两个对抗队伍分别在其他两个不同的地方和方向。

因为他们这一队属于老弱妇孺队,配有两个指导员。其他队伍只有一个指导员。

指导员端着游戏枪走在最前面,带他们找到一处开阔的高处, 草皮基本是干燥的, 让他们开始安营扎寨。

所有人都负重两公里,终于停了下来, 几位保守的爸爸抢中间的位置安自家的帐篷。

陆星昀首先在草皮上把鞋子周边的泥给蹭掉, 黑泥水把鞋子给染了色,他怎么看怎么别扭。

陆居安喊他去搭帐篷,结果父子两摆弄来摆弄去, 都不会搭,生活技能十分缺失。

陆家有四个人,他们的帐篷比较大,因也是跟上级有关系的家庭,指导员明目张胆地帮助陆家搭帐篷。

帐篷中间用一层防水布隔成两个空间。

陆居安向辅导员道谢,指导员说,“不客气,大家原地休整。一小时后我们出发去采摘食物,三点后出发找补给。”

他们的补给藏在山林里,第一天有两份,可以为三个队伍中的两个队伍提供食物补给;第二天就只有一份了,这时候应该就有队伍家庭主动退出,坚持到最后的队伍获得胜利。

杨仟仟坐在帐篷里,弓着小腿脱了一只鞋,她鞋子里进了碎石子。

陆星昀在旁边想用饮用水刷鞋子。

他情愿不喝水也不愿把鞋子弄脏。林秘书知道他拿着水想干什么,四个人每个人提了1l的饮用水进山,用来洗鞋太不明智了,但是他穿着脏鞋子心里肯定十分别扭。

林秘书说,“我去问问辅导员附近有没有河流或者溪水。”

陆星昀忽然后悔,自己简直是在找罪受,这哪是真人cf,根本就是荒野求生。他把目光投向指导员的饮用水,指导员当没看见。

林秘书回来,“往东走150有一个公共厕所,有洗手的地方,我们去吧。”

这座山不完全是原始人状态,有公共厕所的小亭子和洗澡间,但是洗澡间只在特定时间供水。要是随处踩屎,对生意会造成不良影响。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去找公共厕所,

在公共厕所洗了鞋子之后,出去还是沾了一鞋面的草。

陆星昀穿着暗绿色的合身的迷彩服,倒三角的身材,制服诱惑,有种严肃的魅力感。陆星昀也是第一次见穿迷彩服的林秘书,和平常完全不一样,特别正经,是另一种正经的味道。

陆居安架起营地的大锅,中午吃大锅汤树叶。

杨仟仟混入妈妈队伍,和她们一起去摘洗藤蔓的菜叶子,孩子们由另一位指导员带领去摘野果。

陆居安取得指导员信任,带领其他爸爸和年轻人驻扎营地,生活,特别有干劲,因为有盼头。

其他爸爸早已经历过很多次这种家庭活动,都是为了孩子来的,觉得无所谓。

陆居安想严厉地批评他们,但也只是想想,这才是家庭常态吧。

望眼欲穿,锅里的水开了好几次,杨仟仟她们的妈妈团才姗姗来迟,她们都穿着一样的衣服,陆居安一眼看到了她,起身去拿她手中的草编菜篮子。

杨仟仟自是不会做饭的,有其他妈妈会,她在旁边打下手,淘米生火。

孩子们摘了野果也回来了。

指导员劝阻一个小孩,说他摘的红果子吃了会口吐白沫,没收了小孩摘的红果子。孩子不听,裤兜里还藏着一个,送给自己的爸爸。

爸爸摸摸儿子的脑袋,感动地说,“儿子乖。”

一口咬了,十分钟后嘴巴肿成香肠。

指导员:……

结果一下午都能听到打孩子的嚎叫,窜了好几家的帐篷,孩子和孩子间天生的熟得快,几家陌生的关系也很快因为孩子熟络起来。

所有人都认识了陆星昀这个大龄儿童。

鲜美的午餐后,指导员给大家开会。

“我们这次,为了增加趣味性,每个队伍所有人不仅配备了本队的对讲机,而且,每个队伍,都有有其他两个队伍的间谍,所以说我们队伍有两个间谍。”

商海浮沉的爸爸们很快紧张起来了,特有的嗅觉感令他们兴奋。

“这个间谍,首先不可能是孩子,可能是爸爸,也可能是妈妈,请各位间谍做好保密工作,下午三点,我们去搜集物资,免不了一场苦战,记得,每个人三条命,也可以借命,但是一个家庭里如果只剩下孩子而没有法定监护人,那么借命是不被允许的。”

刚给爸爸吃了麻醉果的男孩说,“我认别人当爸爸妈妈行吗?”

众人哈哈大笑,孩子又被爸爸打了爆栗。

指导员说,“不行,一定要是法定监护人。”

于是乎,每个家庭的午休,充斥着灵魂拷问还有打孩子的叫声。

指导员让男孩别装了,影响大家休息,男孩“哦”了一声,钻进指导员的帐篷。指导员是当过兵的,见过不少刺头,直接用绳子把他给绑了起来,他爸爸肿着香肠嘴说,“绑的好,什么时候听话,什么时候松绑。”

林暮月和杨仟仟睡在一间,隔着一层防水布,睡着陆居安和陆星昀。

林暮月问杨仟仟,“你是间谍吗?”

杨仟仟咽了咽口水,“你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