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里面的情绪太过复杂,她无法探知他在想什么,琢磨什么,算计什么……
总之,是一种让人背脊发麻的危险。
萧蕴的食指尖在沙发上缓慢有序的点着,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以为你一直不问,是不想知道。”
“猜的。”
“聪明。”
“……”
“你找我要谈什么?”
她抿了抿唇,说:“我的离婚协议书,在你那儿吧?”
萧蕴轻点指尖的动作顿时停下——
喉间发出一个字音:“嗯?”
郁颜说:“其实在医院这几天,我经常会做梦,梦里全是昏倒之前的情景,我原本一直以为是假的、是幻觉,但是后来发现那些记忆越来越真实,梦里发生过的事情和现实也能对上……当然,还有一些其他的因素。总之,我想起来了。”
因为那些不像真实的梦境让她混乱,让她怀疑其中的真实性,更让她不敢置信。所以在醒来之后,除了最初,她一直没有向陈助理询问萧蕴的情况,也没有再追问受伤的缘由。
萧蕴的动作已经完全没了之前的懒散和闲适,他面无表情的听完,“……哦。”
“谢谢你救了我。”
“不用。”
“虽然要谢谢你救我,但刘小姐会找我麻烦,有很大的原因在你,在这之前我根本就不认识她。虽然我不太清楚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萧蕴笑了一下,神色了然的询问:“你是想说我们之间算是扯平了?你不欠我、我不欠你,拿了离婚协议,从此两不相干?”
郁颜顿了顿,想说她或许不是这个意思,但又确实是这个目的,她最终点了点头:“嗯。还是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拉住了我,我受的伤不会这样轻。”
她记得那大理石铺就的阶梯有多高、有多陡,坚硬冰冷的仿佛是最最无情的利器,撞在人身体上只剩下了疼,无边无际的疼。
她看见了萧蕴脑后的伤口,更记得那日血液滴在脸颊上的温度,散发着新鲜的血腥气,弥漫在她的鼻端和嘴唇,侵蚀她的脑海和记忆。
她最后的记忆是男人在她嘴唇上撕咬——那甚至不能称之为一个吻。
是窒息的,痛苦中仿佛染了罂.粟。
萧蕴:“你因为我遭了无妄之灾,我救你是应该的。”
郁颜捧着水杯,没有立刻说话。
萧蕴:“那个时候……看见你受伤的时候,我发现,我真的不是那么想离婚,之所以会同意……”纯属无奈。
他耸了下肩膀。
积劳成疾的人他听过许多,但是忧思成疾的,郁颜却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个。他给不了她快乐,或许该给她自由。
郁颜握着水杯的手收紧,能够看见紧绷泛白的指节。
萧蕴目光扫过,莫名觉得有些苦涩,他笑:“放心,我不会为难你,你的离婚协议确实在我这儿。我本来想让我们之间有个漂亮的结局,没想到……”
他摇摇头,想了想说:“明天,明天午饭后,我就把东西还给你。”
郁颜蹙眉:“其实不必……”
“不行!”
萧蕴态度十分坚决,不容分毫辩驳:“你先去休息,明天时间到了,我让陈助理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