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死了。”

咚。

夏目感觉心脏猛地一揪，他双手握着茶杯，垂下的脑袋更加低了。

“咳咳，咳咳。”犀川咳嗽了几声，放下了放在唇边的手臂，眼镜反射着微微白光，他的表情有些释然。

哈——他终于可以正常的咳出来了。

一直伪装着，他都快记不得正常的咳嗽会是什么样的了。

“我的这具身体在退休之前就查出了有绝症，也去过各种医院治疗过了，但都没用，医生都说我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所以在真的没办法之后，医生给我办理了出院。”

“我也想过试过向神明或是妖怪，又或是类似的那些家伙求助，但果然人的寿命该是多少就是多少，即使是有着神奇力量的他们，在时间和生命面前也无能为力。”

夏目身体颤动了一下。

“当初收养你，我的本意是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里想有个伴，还有就是想要在死后能够还有一个人能记住我。”

夏目拿着茶杯的手紧了紧。

“不过也就是这么一打算而已，真正相处下来，不管是你还是我付出的感情却也都不是假的。”犀川轻轻咳了一下。

“和夏目君你相处的这些日子里，我不知道你是否觉得我这个家人还算合格，但我……”

“很合格！”双眼因为酸涩而紧闭，夏目低着头大声说道。

“犀川先生一直，一直是我引以为傲的家人！”

也是我最尊敬的人！

杯子停在半空中，拿着它的犀川怔了下，随即欣慰的‘笑了笑’。

“是吗，那还真巧，我也这么认为。”他扭过头，满含笑意的注视着面前这个温柔至极也柔软至极的清秀少年。

“和夏目君一样，我也认为夏目君是我所引以为傲的家人。”

引以为傲的…家人。

夏目怔怔的转过头，茫然的望向犀川，却在对上犀川目光的时候，脸涨得通红。

揉了一把，夏目柔软纤细的头发，犀川感慨道：“本来我是想为了夏目君，也要撑到你成年为止，但没想到我的身体会这么不争气。”

说道这里，犀川悄悄别开了脸。嗯……其实还是很争气的。

毕竟来的时候就已经药石无医了，靠着他的念硬是活了过来不说，开头还有些好转。而他要是没有进行那个实验，将他纯粹的念转化成绿色的治疗性绝招，他的身体其实还会支持的更长一点。

本来普通温和的念能力转成了更为霸道治疗系的念能力，他发现，一经过转换的念就不能很好的自主化为纯粹的生命力填充身体的缺陷，就像是枯木遇到大补一样，只能靠他本人减缓治疗，慢慢调理。

夏目抿着唇，不发一言。

“不过，夏目君不用担心，我已经帮你找了能够照顾你的好人家。”

！！！

夏目惊讶的瞪圆了眼睛，激动的侧过身，望向身边的犀川先生。

“我……”

“我可以不被领养吗？！”我不想离开，不想和犀川先生分开啊！

犀川无奈的摇了摇头：“夏目，我也很想你能自己自由的生活，但很抱歉，我撑不到你成年了。”

“在我不在之后，未成年的你会被政府强制带走，到时候就会被随意的抛给一家人。”

“而现在，那将会是我精心挑选，寄托着我对我唯一的家人的期盼的人家。”

“即使如此，夏目君你还是不愿吗？”

夏目怔怔的低下头，他瘪了下瘪嘴，十分努力的压制着心中的悸动，然而眼泪还是没忍住，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为什么他不能尽快的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