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1 / 1)

神君的新宠 杨经纶 3432 字 27天前

隔了六个月零二十一天,他万万没想到再次与她相见,竟是死别!

“这个……”紫影缓缓转动眼珠,看向自己的右手,吃力地抬起手臂,“还给你……”

屏逸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她右手中握着的是浣梦笛所化的长剑,此时,灌注在上面的灵力已经完全消失,浣梦笛瞬间恢复了原貌。那是当初他赠给她的礼物,也是他手把手教会了她用长笛吹奏《天上谣》。

在这生离死别的一刻,往事纷然如昨,似潮水一般漫上心头,令他恍惚无措。

屏逸失神地看着,只是微微动了动手指,却没有伸手去接,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的双手沉重而麻木,全然没有一丝力气。

“我……很想你……”紫影艰难地喘息着,吐出了最后一句话,随即手臂一沉,永远合上了眼睛。

“不……你不能丢下我……我……我还有……好多话要对你说……”屏逸慌乱地捧起她的脸,反复摇晃着她的身体,颤声道,“快醒醒……你,你不能睡……不能就这么丢下我……”

然而怀中的人已经完全没有了气息,连身体也在逐渐僵冷,再也听不到任何人的呼唤。

“小灯笼!——”敖显心中大恸,不顾一切地扑到她的身边,握住了她的手,悲伤汹涌而来,兜头将他吞没。

“放开她!”屏逸一震,猛然抬头看着对方,眼神里充满了恨意,不由分说便冲他推了一掌。

敖显猝不及防,顿时飞跌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心中哀恸到了极点,竟然放声大笑起来,可是眼中的泪水却止不住的流淌下来,笑声也越发地悲凉凄苦。

屏逸将死去的人紧紧抱在怀中,伤心欲绝,整个人忽然变得无比安静。然而心中的悲愤却早已化成了猛兽,在发狂、咆哮、怒吼、张牙舞爪,不顾一切地撞击着牢笼,试图从心里面冲出来将所有人吞噬!

这一刻,弑情咒印彻底停止了转动,出现的裂痕渐渐扩大,光芒一寸一寸地暗了下去,似是再也抵挡不住决堤的洪水。

他静默着坐在地上,全身剧烈地颤抖,脸色煞白,明亮的阳光洒在染血的白袍上,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紫影冰冷的身躯在他怀中渐渐消融,转瞬便化成了紫色的烟雾,随风飘散。

屏逸感觉怀里陡然一空,慌忙伸手去抓,下意识地想要挽留住什么,然而张开五指,却见手中空空如也。

“小灯笼!”敖显撕心裂肺地叫了一声,爬起身踉踉跄跄地追逐着空中的紫烟,“不要走!不要……”

屏逸眼中蓄满了哀恸,泪水终于溢出眼眶,沿着面颊长划而下,无声落入风中。

那一刻,弑情咒印完全泯灭了光芒,瞬间分裂瓦解,最终从他身上彻底消失。从此以后,他的心、他的情感都会重获自由,不再受任何束缚,原来的那个他终于又回来了。

然而悲伤过度的人对自身的这种变化却毫无所觉。

卫介僵立在原处,一瞬不瞬地看着屏逸,神色震惊。

他居然流泪了……

为了那个叛逆之人!

在她死去之后,他竟然冲破了弑情咒印,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卫介怔怔看着他,心潮起伏不定。

屏逸长身站起,眉目沉沉,脸上无声地流着泪水。

为什么?!

为什么上苍要对他如此残忍,连这最后一丝温情也要从他身边夺去?

“为什么?!”他一分分握紧了手指,心中悲愤难抑,忍不住仰天长啸,声震九霄。

天地间风云骤变,狂风呼啸,浓云蔽日,空中电闪雷鸣,转瞬间暴雨如注,四海为之汹涌,八荒为之震动,天地晦暗如夜,仿佛末日来临!

卫介心中一沉,骇然抬头望向空中,浑身的血骤然冰冷。

然而敖显却对周遭的一切毫无所觉,起先,他追逐着那缕紫烟越走越远,但很快便失去了目标,拖着灭魂剑失魂落魄地走下了招摇山,在狂风暴雨之中踽踽独行,神情茫然而哀伤。

她走了……

从此以后,他再也找不到她了。

敖显摇摇晃晃,渐行渐远,孤独落寞的身影渐渐湮没在雨幕之中。

屏逸在暴风雨中缓缓转过了身,白袍翻飞如浪,周身涌动着杀气,眼眸中锋芒雪亮,令人心惊胆寒。脑后青丝被狂风吹起,猎猎如旗。

因为有神力护体,他身上并未着一滴雨水,衣袍上虽然血迹斑斑,但洁白的底色仍然分外亮眼。

☆、第一百一十五章:反目成仇

“去给她陪葬吧!”屏逸隔着雨幕,冷冷看着对面的人,眼神里充满了恨意,声音低沉却杀气腾腾。

卫介没有听清楚他说了什么,但却从他的口型辨认出了那句话,不由得悚然一惊,心顿时冷了下去。

屏逸一拂袖,如意流光扇瞬间急旋飞出,呼啸着穿过雨帘,闪电般切向了对方的脖颈。

卫介全身一震,急忙躲开。

如意流光扇一击不中,随即在半空中盘旋了一下,骤然由一变百,将卫介团团包围,扇面上灵力激荡,雷霆齐发,爆裂之声不断炸响,惊心动魄。

招摇山在震动,山顶的神庙在簌簌发抖,雷暴所及之处,山石崩碎,草木化灰!

“不还手只会死得很难看,”屏逸长身站在暴风雨中,脸上阴云密布,死死盯着被围困在扇影中的人,眼中杀意弥漫,冷冷低语,“还手也是一样……”

明知道这次对方是下了死手,卫介却一直没有还手,哪怕身体已经被雷霆击伤数次。

从决定除掉她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他心里清楚得很,实际上还不还手结果都是一样,屏逸要杀他,他注定无法逃脱。

又是一声雷霆炸响,飞溅的碎石中,卫介重重跌落在地,口中鲜血狂喷而出。

这时,空中所有的扇影齐齐消失,如意流光扇由百归一,瞬间返回主人手中。

屏逸盯着对面的人,手腕忽地一转,握在指间的扇子顿时化成了一柄利剑!

他脚下未动,人却在转瞬间来到了卫介身边。

卫介咬牙忍痛,挣扎着爬了起来,沉沉道:“如果杀了我能让你好受一些,那就尽管动手……”

话音未落,只听“噗”地一声,屏逸手里的长剑骤然贯穿了他的胸口!

卫介闷哼了一声,瞳孔瞬间睁大,浑身战栗,血从嘴角涌出,如一道雨线长流而下。

“杀你一万次都难解我心头之恨!”屏逸眉目不动,咬牙猛地抽出了长剑,从齿缝间吐出了一句低语,声音里充满了刻骨的恨意。

卫介打了个激灵,脸色苍白如纸,身子一晃,随即瘫软了下去,双膝跪倒在地上。

“你现在满意了……你这个杀人凶手!”屏逸弯下腰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撕心裂肺地大吼道,“你把游儿还给我,还给我!”

“就算没有我……东君也会派别的人来杀她……”卫介平静地看着他,叹息,“你们之间的事,他早就知道了……”

屏逸握紧了手中的剑,脸色变幻不定,眼里悲愤交加,手上猛地一推,随即用剑抵住了对方的咽喉。

卫介倒在地上,定定看着他,忽然间大笑起来:“死在你手上,我心甘情愿,来!”

“你死之后,我会亲自把你的人头送到东君面前,让他好好看看你的下场!”说着,屏逸高高举起了剑,怒吼着一剑斩落。

卫介躺在泥污之中,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脸上毫无惧色,只是平静地合起双眼,默然迎接死亡的来临,然而奇怪的是,对方的剑却迟迟没有落下。

他愕然睁开了眼睛,只见握剑的手停在中途,屏逸神色大变,忽然间全身一震,口中鲜血狂喷而出。

“你怎么了?”卫介凝视着他,心中惊愕万分,一咬牙翻身坐起。

屏逸趔趄着倒退了一步,胸口起伏不定,身形摇摇欲坠,连忙以剑支地撑住了身体。

他抬手捂住胸口,剧烈地喘息着,神色复杂变幻,眼神渐渐由痛楚转为震惊。

怎么可能?刚才那竟然是……镇魂封印被破所带来的反噬!

是谁?是谁用不可思议的力量,强行破除了四象镇魂碑上的封印?!

屏逸紧锁双眉,霍然抬头望向西方的苍穹,眼神明暗不定,神情激烈变幻。

“你……你受伤了?”卫介不顾自身伤痛,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冲上前扶住他,涩声道,“是东君他……”

“你给我等着,回头再收拾你!”屏逸回过神,愤怒地甩开了他的手,随即化作一道流光破空而去,转瞬消失在风雨之中。

到底是怎么了?卫介一脸困惑,终是放心不下,立刻就想跟上去陪着他,无奈自身伤势过重,一时竟无法施展飞遁之术。

他站在暴风雨中,颓然长叹了一声,身子摇摇晃晃,眼看着就要倒下去。

蓦然间,一双手伸了过来,及时将他扶住。

“你怎么来了?”卫介一震,转头看着出现在身边的温婉女子,神色诧异。

“是东君命我来的。”少司命打量了他一眼,看着他满身的血污,微微皱起了眉头,眼神中不无担忧,“你伤得不轻……”

“能活着就不错了,”卫介摇了摇头,神情凄苦,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莫非刚才是你暗中出手打伤了屏逸?”

“我没有。”少司命微微一怔,黯然叹了口气,“我还是来晚了一步,没能阻止你们两个动手,方才看见屏逸要杀你,我正想阻止,谁知他竟突然罢手了,看来……他终究还是不忍心的。”

“不对,”卫介不以为然,凝眉思量着方才的情形,“他不是对我下不了手,而是……他好像被更重要的事情所掣肘,所以只好暂时放弃了杀我。”

“更重要的事情?”少司命愣了一下,不由得释然,“总之,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最终还是放弃了……”

不然的话,她少不得要跟屏逸动手,到时候只怕后果难料。

今日之事对他打击非轻,他这么一走也不知是去了何处?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

少司命透过苍茫的雨幕,抬眸凝望着远方,眉目间难掩烦忧。

一个时辰前,当卫介和紫影在招摇山上交手的时候,远在万里之外的绝壁洞窟之中,有双眼睛正在盯着那边所发生的一切。

扶南将傀儡鼎托在手上,低头看着鼎中映现出来的画面,嘴边浮起了一丝笑意:“紫影已经成功引起了天界的注意,云中君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现在他们的心思都用在那个傀儡身上,根本想不到婆娑山这边,我们动手的时机到了……”

☆、都市言情神君的新宠

“要不再等等?”魅婀看了看傀儡鼎中的情景,眉目间有些顾虑,“现在云中之神尚未露面,万一他不去怎么办?”

“倘若不去,那他就不是屏逸了。”扶南镇定自若,暂且将小鼎收起,“为了找到这个丫头,他不惜让谍灵倾巢出动,可谓是不遗余力,一旦得知了她的下落,怎么可能会坐视不理?”

魅婀转了转眼珠,无声地笑了起来:“你对他的事情可真是了若指掌啊。”

这时,悬浮在空中的凤凰胆突然间大放异彩,时而膨大,时而缩小,簌簌地震动起来。

正在谈话的两个人不由得一怔,齐齐转头看了过去。

“那个死丫头又在里面发疯了。”魅婀不快地哼了一声,皱起两道蛾眉,“一天到晚没个消停!”

“看样子……火候到了,凤凰胆已经困不住她了。”扶南含笑点了点头,俨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