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 / 1)

神君的新宠 杨经纶 3475 字 27天前

——既然他已经决定将浣梦笛赠送给她,浣梦笛也只能服从他的心意认她为主,她问与不问结果都是一样。

浣梦笛徐徐降落,重新回到了她的掌心上,随即收敛了光芒,恢复如初。

紫游用双手捧着玉笛,满心欢喜,如获至宝。

屏逸看着她,目光温柔:“笛子学起来要稍微容易一些,但也要勤加练习才行,以后我会慢慢教你。”

“嗯。”她用力点了点头,把笛子贴在心口,视如珍宝,郑重许诺,“我一定好好学。”

屏逸将一本小册子递了给她:“这卷《笛谱》你先拿着好好看看,现在我要去灵霄殿议事,等回来再开始教你。”

“好,”紫游接过来,点了点头,微笑,“神君快去吧,正事要紧,我……我等着你回来哦。”

屏逸冲她笑了笑,身形一闪,瞬间消失。

紫游欢欢喜喜地下了露台返回楼内,想回自己的房间,然而一进门却发现走错了,这个房间不是她的,而是屏逸的。

云梦楼是一座高达万丈的圆楼,总共有九十九层之多,其中房间不计其数,但最高层却只有两个对等的房间,这两个房间从外观上看去几乎是一模一样,倘若只是这样倒也容易区分。

然而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云梦楼其实并非静止的,而是在时刻不停地围绕着中心轴自转,因为一直保持着均匀而缓慢的速度,所以不容易被人察觉罢了。

随着云梦楼自转,她和屏逸的两个房间虽然相对位置保持不变,但实际所处的方位却在时时变动中。

屏逸久居楼中,对一切了如指掌,哪怕是方位时时在变,他闭着眼睛也能准确无误地找到自己的房间,可是紫游刚刚搬进来,一时间尚未适应,就难免混淆了。

屏逸的房间高贵典雅而不失简约风格,呈现出一种清寂幽独之美,与她房间里的细腻温婉、精致华丽之风迥然有别。

紫游环顾左右,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睛,自言自语道:“奇怪,怎么走着走着就到神君这里来了?”

“不请自入是为贼也!”寂静的楼内,忽然有人开口奚落了一句。

谁在说话?紫游吓了一跳,连忙回头张望,门外却是空空如也。

“奇了个怪……”她满头雾水,暗自嘀咕,“听声音也不像是神君啊,会是谁呢?”

这时,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吃吃笑道:“有人闯进来啦,快来抓贼呀,快来抓贼呀……”

唔?紫游心里一动,蓦地转头看向了那架折叠屏风,屏风上画的是一幅落花微雨图——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楼台之外烟雨蒙蒙,落花飘飞,一个病酒的白衣秀士萧然独立于花下,抬眸凝望着雨中双飞的燕子,满脸愁思,无比寂寥。

“呵呵,原来是你在说话!”紫游发现白衣秀士的嘴巴在动,顿时恍然大悟。

白衣秀士连忙以袖掩口,佯装道:“不是某。”

“掩耳盗铃,还不承认。”紫游嘻嘻一笑,顽皮地吐了吐舌头。

白衣秀士垂下了手,脸上似笑非笑,语带玄机道:“盗铃事小,偷心事大,某若再不管管,主尊的心怕是要被你这小贼给偷走了。”

“噫,瞎说,满口醉话!少喝点吧你……”紫游走到近前,抬手指了指他的脚,诡笑道,“瞧瞧吧,你连靴子都穿反了,还不快换过来?惹人笑话。”

“有么?”白衣秀士一愣,连忙低下头查看自己的双脚,满脸疑惑,“左鞋在左足,右鞋在右足,这正对呀,某哪有穿反?”

说罢,他猛然抬起了头,却发现屏风前的少女已经不见了。

原来,紫游趁着他低头看鞋的时候,一溜烟儿飘了出去,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身在门外。

“小丫头片子,鬼灵精!”白衣秀士知她骗了自己,忍不住笑骂了一声,随即恢复原貌,归于岑寂。

落花微雨屏风上画图依旧,斯人痴痴独立,双燕斜飞细雨中。

紫游重新关好房门,正要转身离开,一时间却又想到了什么,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这两个房间不容易分辨,倘若以后再错入他的房中,岂不是很丢脸?不如趁现在做个标记也好。

想到这里,她略施术法,在屏逸的房门上画下了一朵云彩,随后又在自己的房门上画了一条鱼,如此一来他们各自的房间不就一目了然了?以后无论云梦楼怎么转圈圈,她都不会再走错地方了。

紫游高高兴兴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将浣梦笛看了又看,方才坐在案边开始阅读《笛谱》。

《笛谱》的上卷记载的是吹奏的指法和技巧,下卷所载则是五音十二律和曲谱。

紫游从头至尾仔细看了一遍,虽然大体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但有的地方却仍是一知半解,还需向屏逸请教。

看了大半天,她觉得头脑有些乏倦,便索性放下书,起身飞出了云梦楼。

站在幻波云池岸边,看着下面的波光水影和空中缥缈的云气,紫游好不容易才克制住了想要跳下去的冲动。

“我知道你现在很不舒服。”

“但你必须要尽力克服对水的过分依赖,否则,你永远都别想离开幻波云池,更无法成为一个真正的人,明白么?”

……

那些他说过的话又回响在脑海之中,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指,往后倒退了几步——

是的,她不能让他失望,不管身体有多么煎熬难受,她都只能尽力隐忍,否则,她永远摆脱不了水的禁锢,也得不到真正的自由。

想到这里,紫游头也不回地从池边离开,狠下心走得远远的。

没想到,用双腿走路的体验跟以前乘着云气到处飘的感觉还真是有些不一样,未脱去鱼身的那个时候,碧霞宫在她眼里就好像是一片看不见水的汪洋大海,可是现在,感觉似乎有点不一样了呢。

☆、第二十一章:恶语中伤

她沿着曲折的回廊信步而行,一转头忽然怔住,只见有个少年背对她坐在阶下,正在给一对五色鹿喂食。

是他?她一下子就认出了那个背影,慧黠地转了转眼珠,随即蹑手蹑脚走下玉阶,从身后捂住了那个少年的眼睛。

“谁啊?”少年眼前一黑,不由脱口。

紫游轻笑:“你猜!”

“我知道是你。”谷雨边说边移开了遮住眼睛的那双手,回头看着站在身后的人,一脸笑容,“傻瓜,整个碧霞宫就你一个女孩子,有什么好猜的?”

唔?紫游一愣,随即绕到他的面前,疑惑地问:“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我变成这样你也认识?”

这可是她幻化为人之后,第一次走出云梦楼,也是第一次与谷雨见面,而面前这个少年,居然一眼就认出了她?

“小傻瓜,我当然认得你。”谷雨抬头瞧了她一眼,继续给身边的两头小鹿喂食,悠哉悠哉地道,“那天神君将你抱出幻波云池的时候,大家可都看见了,只有你昏睡着什么都不知道。”

“原来你们早就知道了?”她沮丧地叹了口气,“难怪你见到我这个样子一点都不惊讶。”

谷雨拍掉了手上的饲料余屑,站起身打量着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实在的,你变成人的样子,我……我还真有点不习惯呢。”

“别说是你了,连我自己都还不习惯呢。”紫游看了看自己,忍不住低低感叹,“其实,做鱼可比做人自在多了。”

“我想也是。”谷雨点头微笑,“那……你后悔么?”

“不后悔。”紫游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一脸认真,“我千辛万苦跃入天河,就是为了脱胎换骨修炼成仙。”

谷雨若有所思,忍不住轻叹了一声:“可是,修仙之路漫长而又艰辛,你做好准备了么?”

“嗯。”紫游用力点了点头,信心十足,语气坚定,“我不怕吃苦的,就算再艰难,我也不会放弃。”

“那就好。”谷雨赞许地看着她,脸上露出明朗的笑容。

紫游俯下身摸了摸五色鹿的头,小鹿很温驯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心。

“这么可爱……”她微笑起来,一脸明媚,扭头看着身旁的少年,“以后,我可以和你一起给它们喂食么?”

“当然可以。”谷雨欣喜地回答。

“那就这么说定了。”紫游转身欲走。

谷雨却突然拉住了她,迟疑道:“我……有件东西想要送给你……”

“什么东西?”紫游一愣,好奇地眨了眨眼睛。

谷雨被她一问,顿时红了脸,有些羞涩地把手摊开在她的面前。

“喔……”看着他手上的那件东西,紫游不禁眼神亮起——那是一条用紫莹草编织成的小鱼,通体紫色,闪闪发光,样子居然和她非常相似,看上去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这是你做的么?居然和我这么像!”她拿过来细细看了看,忍不住啧啧称赞,“你的手可真巧啊!”

谷雨红着脸抓了抓头:“这个就当做是贺礼吧,祝贺你脱胎换骨化出人身。”

“谢谢你!我很喜欢。”紫游笑容灿烂,歪着头想了一想,喃喃,“我要把它挂在床前,每天晚上都看着它入睡,嘻嘻……”

谷雨听她这么一说,脸红得更厉害了,但心里却十分喜悦。

然而就在这时,有人却大声斥道:“私相授受,不——害——臊!”

两人一惊,不约而同地循声望去,只见凝露正站在廊下,一脸嘲讽地看着他们。

“原来是你。”谷雨皱眉反驳,“你胡说什么呢?!”

“我哪里胡说了?”凝露挑了挑眉,好像抓到了贼一般得意,快步走下玉阶来到他们面前,不屑地看了紫游一眼,“刚才我可都看见了!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关你什么事?”紫游连忙把手藏到了身后,满心地不乐意。

“就是,”谷雨白了他一眼,随声附和,“多管闲事!”

“哼,这就是罪证!”凝露逼近紫游,喝道,“把东西交出来!”

“凭什么?”紫游倒退了一步,把手背在身后,不悦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哼,果然是见不得人的东西!”凝露冷笑了一声,转而瞪着谷雨,“你小子不会是看上这个臭丫头了吧,所以偷偷送了定情信物给她?”

定情信物?紫游一愣,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小鱼,脱口问道:“什么是定情信物?”

“别听他胡说八道!”谷雨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视着凝露,忍不住大声辩驳,“我和小游只是朋友,送她礼物纯粹是为了道贺,你可别想歪了!”

“真的只是这样么?”凝露不信,讥讽地看着他,“那你为何脸红,还这般偷偷摸摸的?想必其中一定有鬼!”

“你胡说!我……我没有!”谷雨一脸怒容,又气又急。

“被我抓个正着你还想抵赖?!”凝露冷笑,抬手指着对方的鼻子,语气充满讥诮,“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你……”谷雨脸上阵红阵白,一时间气得说不出话来。

“哼哼,没话可说了吧?”凝露皮笑肉不笑,话里有话地道,“你别傻了,离这灾星远一点儿吧,免得自找麻烦!”

说罢,他便转身要走。

紫游气不过,忍不住上前拦住了他,愤然道:“可恶,你说谁呢?!”

“滚开,别挡了我的路!”凝露把脸一沉,猛地推了她一把。

紫游猝不及防,趔趄了几步,不小心摔倒在地上。

“小游!”谷雨低呼了一声,立刻冲了过去,将她扶了起来。

凝露趾高气扬地睨了他们一眼,拂袖便要离开。